《成均馆绯闻》剧评:这一场成均馆里的风花雪月(五)
林炳春本借允熙心不诚来发威,被质问之下,胡乱找词——既然典籍中没有可以扔人吃的食物的说法,那么这种东西本来就不是人吃的狗食,所以可以随意扔了。林炳春如此说,简直就是摆明了说允熙是狗,这是对允熙变本加厉的污辱与践踏。
眼泪悄无声息地从允熙眼角滑落,但她还是执拗地仰着脸,据理力争,语气平静而有力地反问,忍住号啕大哭的冲动,维护着自己几近破碎的尊严。林炳春心里快活极了,卑劣的人总是在欺凌弱小中获得快感,以转嫁发泄平时被轻贱的不快。他意犹未尽地抬起脚,冲着落在地上的打糕上踩去,索性把她的尊严踩个稀巴烂,又能奈何?
(执拗坚强的金允熙)
李先埈一直在默默地关注着事态的发展,当金允熙奉上的东西被打翻在地上,他微微地叹了一口气,但声色未动。当允熙突然转身往回走,他也是暗暗吃惊,目光紧紧地追随着那个柔弱而又坚韧的背影,金允熙的反驳让他在心里为之击节叫好。但当林炳春无赖般强词夺理,以强凌弱,他大踏步地走了出来,一是金允熙植是被自己逼进成均馆的,他所受的屈辱至少一半因为自己——他应该出头;二是眼前的这一切,早就与他内心的原则相悖离——他必须出头!
(默默关注着的李先峻)
林炳春的脚没敢踩下去,因为一只手先伸了过来,那只护住打糕的手是李先峻的。李先峻蹲下来,看都没看林炳春一眼,慢慢把地上的打糕一块一块拾进篮子,让人感觉他那么做是那样理所当然,不能打扰。
刚才还嚣张不可一世的林炳春像是突然被施了定身术,装上了消音器。李先峻就是这样,明明是气定神闲、目不斜视,但却散发出不容侵犯、不可违抗的气息。越是剑拔弩张的场合,给人的感觉越是强烈。他的沉默在对方看来反而是一种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威压。
掌议夏仁秀感受到了,金允熙的反抗他还未放在眼里,但李先峻的出现,让他一惊,他拿下面具,全身绷紧,打算全力以赴。可是李先峻的矛头直接对准了林炳春。
先承认这打糕(对衣食无忧的两班贵族而言)不算是食物,但这是百姓的苦难(贫苦的百姓吃的只能是这个)。成均馆的儒生以后都是要出仕的,如果不体谅百姓的苦难,如何能做一个好官?并把打糕递到林炳春的嘴边,口气中是邀请,其实是不容辩驳的命令。林炳春不愿吃,李先峻先吃了一口,义正辞严道:“(吃了这个,我)两班的脸面已丢光了!但做人的道理没有丢弃!如果不是猪狗,就请品尝!”言下之意,你不吃,不要说两班的脸面,连做人的道理都不懂,猪狗不如!
李先峻这一下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替金允熙骂了回去。一旁看热闹的女林噗哧一笑,分打糕给大家吃打圆场。李先峻并未就此停手,他早已看出这一切背后的主使就是掌议。所以他索性义正辞严地大声说道:“成均馆是为了百姓研究学问的地方,如果不同意这个观点,那么我们新礼就不承认你们这些先进!”【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导演特地用了一个侧脸转过来的镜头,大家可以想一想,与对方说话,到最后才侧过脸看着对方,这一动作本身就显示出李先峻在心理上对高高在上的掌议的不屑,没有任何的畏惧。】
(侧过脸来的特写镜头)
我相信,这句话正戳中掌议夏仁秀的要害。他费尽心力,不断制造麻烦,只不过想压制住李先峻,给金允熙下马威本就是想敲山震虎。而李先峻早已看破这一层,用一招姑苏慕容家的独门绝学“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敲“林炳春”震“夏仁秀”,你想得到我们的尊重,还不配,先端正自己的行为吧!
这一事件充分显示出李先峻的智慧与正直。由一件事引发开来,三人层层发难,一个比一个高明,林炳春是从情绪态度的角度,允熙是从儒家行事准则的角度,李先峻是从国家百姓的角度,完全站在道德行为的制高点上,将对方根本没有一点反驳的可能。从其言谈之间,也体现出他思想上的一个重要原则:儒生者,应该肩负起天下百姓的苦难。
(注意手里的糕饼)
(快被他吃没了)
【这里有个不仔细看看不出来的搞笑的地方,就是女林打圆场,一边发给大家吃打糕,一边念叨着:“来,大家尝尝味道,每人一口,吃上瘾就麻烦了!”给别人吃了一口后顺便自己吃一口,结果被李先峻的那一番话震住了,他是个聪明人,也最明白夏仁秀想的是什么,所以一边听一边下意识地吃打糕,等李先峻说完那一段话时,他手里的打糕吃得只剩下一小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