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虽然是文组成员，但是感觉我在吧里没什么存在感吧= =于是决定开个文坑，如标题，FateXDM题材的，不过剧情设定笔力之类的，大概没办法和某坑货卡比相比吧（其实我开这坑的目的就是催卡比填坑我会乱说？
好吧，虽然刚刚吐槽过卡比坑，但是我也很懒的，所以更新速度不能保证就是...
新人第一次开坑，求各位前辈指教，要喷请轻喷。

　　第一章启程之日
　　一声急促的低喊，黑发少年猛然从清晰却狂乱的梦境中惊醒。
　　急忙坐起身来环视四周，房间内没有如血的月光，耳边也没有怪异的吟唱。一切都和已经过去的数千个夜晚一样。坐落于巴登符腾堡州森林之中，沉寂静谧是茵菲维希城堡给人的第一印象，夜晚更是如此。壁炉烧得正旺，跃动的火焰将木柴烧出噼啪的声响。
　　来不及拭去顺着发际流下的汗滴，他急忙将手臂从鹅毛被中抽出，把视线移至双手，清瘦修长，骨节分明，虽然微微颤抖着，但此刻并未有一丝血迹。像是要仔细确认般凝视着，许久后，少年才如释重负地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试图驱散梦境带来的惊惶。
　　略微有些宽松的睡衣早已被汗水浸湿，枕头上则留有一片清晰的汗迹。这时才感觉到喉咙的干渴和口中的苦涩，少年伸手从床头的立柜上拿起杯子，将其中的茶一饮而尽。之后顺势倒在床上，虽已睡意全无，想要起床出去吹吹风让头脑冷静一下，但是身体却好像刚刚经历过一场剧烈的运动一样有些酸痛，怎么也不肯从床上移开。
　　迫于身体发出的抗议，真曜只得放弃出去吹吹风的想法，老老实实躺在床上。虽说噩梦带来的惊惧已经消散，但是梦境本身却在脑中挥之不去。
　　这情景，并不是第一次出现在梦中。准确的说，这既是梦境也是真实。在炼狱中恸哭的男孩，此刻正躺在床上。
　　雨夜真曜，属于男孩的名字。
　　本应葬身于炼狱之中，与父母一同消失的自己，能够从那场灾难中幸存下来，可以说全都依靠那位“圣女”——艾尔菲蒂亚·茵菲维希。尽管对于此前发生的一切都毫无印象，但是只有这个，少年至今也未有一丝淡忘。
　　将自己从火海中救出并带回茵菲维希城堡，对于少年来说，艾尔菲蒂亚在自己心中的形象便是“母亲”吧。大概是那场灾难所带来的影响，真曜几乎没有幼时的任何记忆，无论是父母还是其他东西。那片火海便是他记忆的开始。母亲，用以形容给予了自己新生的艾尔菲蒂亚倒也相当贴切。
　　已经在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情景这一次为何有急转直下的变化，真曜思索着。只是偶然吧，在狂乱的梦境中发生任何事情都没什么稀奇的。但难以言表的感觉却令他无法用这种不负责任的说法搪塞自己。也许并未有何理由，可他依然执拗似的认为这个梦境一定预示着什么。
　　就在这时，左手突然传来剧烈的痛感，如烧红的烙铁灼烧在皮肤上一般滚烫。“怎么回事...”突如其来的痛觉，令真曜不禁皱起眉头，望向左手。
　　“这是？！”视线抵达，他的脸上顿时浮现出愕然的表情。由三画组成，呈现出嫣红之色的十字刻印。
　　“令咒。”
　　张大黑曜石般的乌黑瞳孔，不知是激动还是惊愕，亦或是两者皆有。真曜颤抖着说出这个令自己难以置信的答案。
　　绝不会错，即使是作为魔术师只有入门级水平的自己也能够一眼辨别出。这是参加圣杯战争，被圣杯所选中的证明，为己身之愿而拼上性命奋战者所背负的圣痕。
　　本来，“圣杯”并不为大多数魔术师所知，即便是偶尔听闻的魔术师，也只会认为那不过是在远东所举行的一场“小众仪式”罢了。虽说每次战斗，协会都会派出精英前往，但终究在魔术圈中没有太大的影响力。
　　然而这种程度的认识仅仅持续到二十三年前。
　　那是第五次，为了争夺万能的许愿机而展开的，名为圣杯战争的争斗。在仪式末尾，协会的大人物们观测到了类似“根源”的反应。欣喜若狂而又深感气愤，可就是在抱着这种矛盾态度的大人物们做出行动之前，门扉便又迅速消失。
　　尽管那一次，并未有人穿越门扉抵达根源，但自此圣杯便因能够打开通往根源之路而变得赫赫有名。无数魔术师都跃跃欲试，希望能够在第六次圣杯战争中取得胜利，达成魔道的终极目标，前往根源。
　　然而该说是必然吗，后知后觉者永远跟不上局势的发展，接下来所发生的又一次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曾参加过第四次圣杯战争的埃尔梅罗二世与圣杯战争的始御三家之一远坂家的当主远坂凛不顾协会的强大压力，联手运用第二法的再现——宝石剑泽尔里奇将大圣杯的基座完全分解。大圣杯的分解为冬木延续二百年的圣杯之争画上了休止符。圣杯战争终成过往历史。尽管就这样迎来了自身的终结，但冬木的圣杯因为分解行动引发的巨大骚动而彻底成为魔术圈中无人不知的存在。
　　那么，既然圣杯已经被完全解体，此时出现在自己手背上的圣痕又是什么？真曜有些疑惑。作为基础的圣杯已然不在，为何还会有新的Master选出。
　　“呼...虽说有点困惑，但这些也不是我该或者说能关心的吧。”此刻考虑这些并没有什么意义，既然自己获得了令咒，就表明一定还有“圣杯”的存在，至于来龙去脉，他无需关心。姑且就当做是，伟大的前辈们又重现了圣杯吧。
　　坦白说来，对于到达根源这种事他毫无兴趣。虽然身为魔术师，但是学习魔术的理由却相当单纯，仅仅因为自小艾尔菲蒂亚便教授他一些简单的魔术罢了。艾尔菲蒂亚曾说过，虽算不上名门，但真曜的家系传承魔道的历史也有近两百年，称得上是有历史的家族。照此看来，真曜继承家系本是理所当然之事。但在那场灾难中，作为魔术师家系的象征与结晶——魔术刻印彻底损毁，即使想从尸体移植至真曜身上也完全不可能。
　　因而作为一个没有魔术刻印的“继承者”，除了上百年来所积淀的血统令他有着称得上合格的魔术回路外，大概与初入魔道者并未有什么区别。参与圣杯战争这种魔术师之间的厮杀，老实说没有胜算，如果召唤出的是强力servant甚至连维持完全状态都并不容易吧。
　　在如此不利的情况下，正确的选择再明白不过了，真曜很清楚。是该明智的退出战争吗？如果是“她”的话，即使是令咒也能够很容易消掉吧。
　　“但这样真的好么...”没有战斗的实力，也不想到达什么根源，但就这么退出，在战争开始之前便逃避，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吗？这股不甘，是？如果说自己也有战斗的理由，那么果然还是放不下吗？
　　真曜露出一丝苦笑，望向手上鲜红的刻印...“说来，这奇怪的梦也是...”

　　“早啊，艾茜蕾雅。”真曜打着哈欠走入餐厅。一夜未眠的滋味有多么不好受，他算是又一次深刻体会到了。
　　茵菲维希城堡的装潢风格，似乎与其建成年份并不相符。这座建成于十六世纪晚期的城堡，所采用的是古罗马风格。与热性奔放的巴洛克风格不同，古朴庄重是城堡给人的主要印象。即便是餐厅也同样如此。
　　尽可能少的使用浮华的金属制品，而是采用细腻的木质结构。其上雕着的纹路古朴精细，足以看出雕刻艺人技艺的精湛。大理石花纹的墙壁给人以典雅稳重之感。想来这座城堡的家主全是有着“怀古”情结，颇具雅兴之人吧。一边的墙壁嵌着楠木制酒架，酒架上摆放着诸多品质极高的红酒，不过城堡如今的主人对于红酒只是浅酌而止，它们也只能起到装饰的作用了。
　　“唔？真曜，你的眼袋怎么这么重啊？”清澈柔和的声音从坐在餐桌前的少女口中发出。
　　“嗯...昨晚没睡好就是了...”真曜揉着满是血丝的眼睛在桌前坐下。桌上摆着的是传统的欧式早餐。轻啜一口红茶，真曜才稍稍打起精神。红茶中加了少许牛奶和方糖，醇厚香浓，虽然几乎每天都会喝，但是每次他都会不禁想要赞叹管家的手法高超。
　　“果然又是这样子啊。”艾茜蕾雅无奈地说道，一边插起一小块太阳蛋。
　　真曜拿起两片吐司随意涂了几下黄油，又夹上些咸肉咬了一口：“是啊...但是这次的梦和以往不同，让我很在意...”
　　“等等，”艾茜蕾雅惊讶地盯着真曜的左手，琥珀色的瞳孔闪着异样的光彩“这是...令咒？！”
　　“啊，是啊...所以我才一夜都没睡好。”真曜急忙解释道，“从梦里惊醒之后，手上便浮现出这东西。我现在也是一头雾水。真是奇怪啊...圣杯...不是早在十几年前就被解体了吗？”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真曜还是生硬地试图把话题扯开。
　　艾茜蕾雅将刀叉放下，故意让它们与桌面碰撞发出令人不舒服的声响，宣告着“我已经生气了”。接着面露愠色，澄澈如清泉的眼眸此刻直直地瞪着真曜，提高声音：“打住——我拒绝回答你的问题！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当时告诉我？居然等我发现了才这么不紧不慢地解释。现在又想蒙混过去，你究竟在想些什么啊？圣杯战争不是闹着玩的游戏，这点就算时计塔的讲师没有告诉你，妈妈也有告诉你吧？”
　　“唔...对不起，公主大人，是我不好...可是当时还是凌晨啊，我总不能直接闯进你的房间吧。本来就打算一早告诉你的，只是睡眠有点不足，有些迟钝…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你先发现了啊...”真曜只好乖乖投降，双手合十向眼前这位嘟着嘴，一脸怨气的公主大人道歉。
　　 听到解释，艾茜蕾雅叹了一口气，露出一副自己所面对的是小孩子般的表情：“唉，算了。反正真曜一直都是这样子。该说是搞不清状况还是遇事不惊呢。什么时候才能让人不再担心。不过母亲救回来的孩子，身为女儿的我也只能负起责任，好好照顾了吧。”
　　真曜急忙点头表示同意，并示意艾茜蕾雅继续说。
　　“好了，就先解答一下你的疑问吧。你刚刚说‘圣杯’早就被解体了，确实是这样没错。但是‘圣杯’并非冬木独有的。实际上按照惯例，只要是疑似曾盛有圣子所流宝血的圣物均可被称为圣杯，并被授予编号。冬木的圣杯也不例外。嗯，‘碰巧’，前不久极东之地又发现了冬木圣杯的相似物。”
　　艾茜蕾雅啜了一口红茶继续说道：“之前协会的人都在猜测，那会不会是冬木圣杯不完全解体的产物。这个说法可着实让许多人都惊呆了。尤其是领主埃尔梅罗和远坂教授听到这个消息可以说是膛目结舌了。毕竟是自己亲手处理的，现在突然有人说圣杯的解体并不完全，不紧张才奇怪吧。据说埃尔梅罗领主那段时间对东方来的学生都没好气呢，总是说什么，‘我就知道日本人靠不住’‘所以我早就说不该相信日本人的’。”说到这里，艾茜蕾雅精致的嘴角微微勾起，语调也变得带些调侃的意味。
　“那么...那个圣杯真的是冬木的残留物吗？”真曜好奇地追问道。他对于埃尔梅罗领主的“可爱”早有领教了，但此刻真曜并没有一起调侃埃尔梅罗领主的兴致。
　“并非如此。”艾茜蕾雅伸出修长的食指轻轻摇了摇，“大约就在两天前。协会和教会派出的联合调查组得出了结论。这个圣杯虽然在基盘上与冬木圣杯有所类似，但是整体还是有着很大的不同。最大的区别就是，这个圣杯不但具备第三法，还糅合了第二法的部分功能，连通着平行世界。可以说这个圣杯已经凌驾于冬木圣杯之上了。兼具两大魔法，如果使用它的话，不管是多么荒诞的愿望都能够实现吧。即使是打开通往‘外侧’的门扉也完全没问题吧。”
　　“比之前更加符合万能之釜这个称呼吗？”
　　“嗯，简单来说就是如此。除了功能上的不同，要取得它则是更加困难了。”艾茜蕾雅微微眯起琥珀色的双眸，透过空气望向真曜。
　　“哦？难道说是与之前选出Master，由其召唤出从者进行争夺战不同的系统吗？”真曜有些怀疑地盯着自己手上的令咒。
　　察觉到这一举动的艾茜蕾雅再次轻摇食指：“不，系统的基础并没有改变。你手上浮现出的令咒不正是最好的证明吗？只是，既已混杂了第二法，连通平行世界也是理所当然的。协会的人已经观测到圣杯的内部连通着别的世界，不出意料的话，这一次召唤出的从者就来自于那个世界吧。因而，虽说困难，但在某种程度上对于弱势一些的Master反倒有利吧。将要使役的是来自不同世界的从者，魔道知识暂且不论，对于自古以来的神话传说或是密仪神学的了解，就几乎毫无作用了。这些知识在以往的圣杯战争中可是获取对方从者身份，制定出针对方案的关键呢。”

　　说到这里艾茜蕾雅停顿下来，一改严肃的神情，露出一个略带揶揄的微笑。尽管有着一丝戏耍真曜的意味，但这份笑容确实带有少女特有的纯真和明朗。果然比起那份与年龄不符的魔术师的冷漠与成熟，天真烂漫才是妙龄少女应有的。“哎？这么说来，对于真曜，从者来自未知世界应该算是个好消息咯？”
　　“唔…大概是吧。”大概对于这种嘲弄已经习惯了，少年并未作出反驳。但紧接着他问道：“艾茜蕾雅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参战呢？说不定我会想要临阵脱逃呢？”
　　“呼...”又是略显无奈的叹气，艾茜蕾雅苦笑道：“虽然很想劝你放弃，但是真曜可是很固执的人啊，这点我相当清楚。而且，虽然嘴上没有说过，但你对十二年前的那件事根本无法放下吧？在母亲出现之前的记忆，你很想找回吧...”
　　将头低下，长长的刘海将双眼微微遮住，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
　　接着下定决心一般，少年抬起头说道：“是的...如果说我有着赌上性命也要争夺圣杯的理由，那就一定是它了。也许将圣杯用在这种渺小的希冀上是很可笑，但即便　如此我也…”
　　“不。丝毫不可笑，这个愿望也一点都不渺小。”刚刚的苦笑如被拂去的尘土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是回应少年的决意，少女说道，丝毫不容置疑的语气。“就像那句话所说的，失去的总要归还，不是吗？而且还是记忆这种无比宝贵的东西。没有人有资格嗤笑。也正因如此，我没有劝你放弃，如果这就是你的愿望，那就尽全力去实现吧。”
　　“艾茜蕾雅...我明白了。但是...我也很清楚自己的实力。取得胜利活着回来这种事情...所以我想说...”
　　“等等，”艾茜蕾雅打断真曜的话，“真曜的实力我也很清楚。但是，我可没有说过允许你一个人参战哦？”
　　真曜呆了一下，转而将声音一下提高了数十分贝：“这么说...你的意思该不会是？！”
　　艾茜蕾雅微微笑道：“没错。真曜的实力不足，那就由我来弥补。”
　　真曜一瞬间露出思考的表情，转而摇头说道：“不...我...并非不相信艾茜蕾雅的实力。可...圣杯战争所赌上的是包括生命在内的一切。我的话即使在战争中送命，也算是为了一己之愿。但，艾茜蕾雅，你没有理由参加这种仪式。帮助我的话，即便取得胜利也得不到回报，为什么还要...我并不想让你因此受到伤害...”
　　艾茜蕾雅的笑容并未因这番话而消失：“回报，是吗？我能够得到回报呢，真曜。 如果胜利，那么我在这世上的唯一的亲人便能不离我而去。作为回报，这还不足够吗？”
　　听到这个词语，真曜愣了一下，随即重复道：“亲人？”
　　没有错，艾尔菲蒂亚之女，在母亲魂归天国之后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少女。无论外表还是言谈，都仿佛艾尔菲蒂亚复刻一般。尽管对于她，自己心中怀有的大概是相当复杂的感情吧。但毫无疑问，在今天，她便是自己真正的亲人。
　　“对啊。姐姐保护弟弟，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真曜脸上凝重的神色舒展开来：“艾茜蕾雅都这么说了，再不同意就是我不识好歹了吧。那么...谢谢。拜托了，艾茜蕾雅，请帮助我夺得圣杯。”
　　“噗——”艾茜蕾雅突然迸发出实在称不上优雅的笑声，随即急忙捂住嘴，边笑边说到，“真曜...还真是...突然这么正经。真是...好可爱。”
　　真曜那与东方血统并不相符的苍白脸颊瞬间红起来，高声喊道：“这...这没什么好笑的吧！明明是艾茜蕾雅先说出那种令人难为情的话的，现在居然又嘲笑我？！”
　　见到真曜这副反应，艾茜蕾雅更是止不住笑出声来，接着像是呛到一样咳嗽道：“好啦，好啦...为了真曜这么一个可爱的弟弟，姐姐我就算再参加三次圣杯战争也愿意哦。”
　　“唔？！你还说？！”

　　就这样在喧闹中结束了早餐。如此吵闹的用餐场景想必在重视礼仪的传统贵族家庭并不常见到吧。
　　仆人还在为二人的远行做准备，艾茜蕾雅则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忙着收拾魔术礼装，看来距离启程应该还有数小时。
　　登上不常来到的城堡顶层，将那扇总是紧闭着的窗户打开，他在窗旁坐下眺望远方，任凭寒风迎面扑来。
　　冬日的天空并不令人感到愉快。没有属于宇宙的最原始的湛蓝，也没有春季天穹的澄澈清透，有的只是恹恹的太阳勾画出的凝脂般的苍白，惆怅惨淡。唯一的亮色大概就是慵懒的阳光洒在天际下终年不化的雪峰上所映照出的一抹金黄吧。城堡脚下茂密葱郁的常绿林并未屈服于北国严酷的寒冬，仍旧令绿色环抱着城堡。
　　这便是巴登符腾堡之冬，再熟悉不过的景象。
　　魔术师家系之中一向不存在太多的娱乐，古老的家族则更是如此。偌大的城堡之中，除了电灯电话等少数例外，几乎找不到任何现代科技的产物。茵菲维希这样的魔术师就是如此，以自己的坚守抵制着科技的进步，拒绝与这个时代一同前行。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魔术师的骄傲吧。
　　虽然在长大之后有不少时间会与艾茜蕾雅一同在时计塔度过，但回到城堡后的生活还是依旧令人感到略微的乏味。可他并未有过一丝不满。
　　因为明白，能够活下来本身便是奇迹，已经不能再奢求什么了吧。
　　少年如此告诉自己。
　　只是，偶尔在对单调枯燥的城堡生活厌倦后，那片森林便成为了真曜最为喜爱之地，那里留存着他至今还想要再次经历的那些时光以及与艾尔菲蒂亚，与艾茜蕾雅一起发出的欢笑。
　　不管如何，这里都承载着自己太多的回忆。然而即使有艾茜蕾雅的帮助，少年依然对赢得圣杯战争一事没有太多的把握。
　　对于艾茜蕾雅的实力，他从未有过怀疑。继承了茵菲维希家族千年传承的刻印，有着优良血统所积淀出的庞大魔术回路，加上她本人的出众才能，即便以协会的封印指定执行者为对手，也绝不会输，真曜确信。
　　但前提是仅仅以魔术师为对手。
　　而圣杯战争却恰好相反，真正能够决定胜负的往往是从者的实力。
　　从者的实力由其本身与Master共同决定。即便有了艾茜蕾雅的帮助，真曜作为Master的能力依旧是不变的。与成熟优秀的魔术师相比，他作为Master的魔力量就显得不足。即便足以维持从者的现世状态，servant也会不可避免的实力受限吧。
　　同时，强大的从者往往需要更多的魔力来维持并供给他使用。但因魔力受限而无法发挥出应有实力的强者，也许比起相对弱小的从者都不如。如果将从者比作一台功率强大的机器，那么魔力就是维持机器运转的能源。没有足够的能源支持，即便功率再强大，也无法发挥出应有的功效。从这个角度来看，对于真曜来说能够抽到最为强大的从者，并不一定是件好事。
　　一方面从者的实力是决定胜负的关键，另一方面却因自身条件所限不希望叫出太过强大的从者。看来即便是有着艾茜蕾雅的帮助，形势也不容乐观。
　　也许，这不多的时间就是自己在茵菲维希城堡留下的最后回忆了吧。
　　“真曜，艾茜蕾雅小姐，请一定要保重啊...”年迈的管家一直将两人送到城堡外。当得知二人要去远东参加一个危险的仪式后，限于管家的身份，他并不能够说什么，但谁都看得出来，一直照顾两人的管家的担心与忧伤。
　　他的年龄真曜并不清楚。只知道自己刚来到城堡时，管家便垂垂老矣，但现在他似乎并未有太大的改变。
　　“嗯，我们会的。瑞福雷德管家，请您回去吧。我们一定会平安无事地回来的。放心吧。”真曜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对管家说道。”
　　艾茜蕾雅则显得更加轻松：“放心吧。有我和真曜一起去，一点问题都没有哦。不到半个月我们就会回来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喝红酒庆祝，就开妈妈收藏的那瓶Chateau Lafite Rothschild Pauillac 1996 吧。”
　　听到两人的话，管家叹了一口气说道：“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太勉强。活着是最重要的...好了，我就送你们到这里吧。我在家里等着你们回来，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回来啊。”
　　“嗯，嗯。瑞福雷德管家，您也要多保重身体啊。”自从被艾尔菲蒂亚带回城堡，真曜一直由瑞福雷德管家照顾，对于他来说管家如同慈父一般。这一离别也许就是诀别，想到这里真曜的眼瞳中也蒙上了一层雾气。
　　接着，二人便转过身坐上了从离城堡最近的城镇叫来的计程车，驶向森林的出口。
　　管家伫立在原地，望着逐渐远去的汽车，眼神之中透着悲伤与无奈，仿佛已经再也无法看到两人一起回来的情景一般。当汽车最终消失在茂密的树海之中，管家转过身去。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吗？”

幕间 灭世之鹫
　　快跑，快跑.，快跑。
　　还要再快些，还要再快些，不然的话...
　　“还在负隅顽抗吗？小姑娘。”
　　令人厌恶的语调，像是猎手面对垂死挣扎的猎物时的那般得意与愉悦。
　　快跑，快跑，快跑。
　　被抓到的话，会被杀，毫无疑问...会被杀...
　　会如蝼蚁一般被毫不留情地杀掉。
　　“你是汐宫家，最后的血脉....”
　　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
　　“停下吧。现在放弃还可以痛快地了结。不然的话...”
　　不能停下，不能停下。只要停下，便会被那群人，便会被那些家伙碾碎。
　　不能死，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不能死，不许你死。你是...我们家族的...最后一人。”
　　好累，好累，好累。
　　好想停下来，好想停下来休息。
　　心脏跳得好快，以无法忍受的速率跳着。
　　身体好累，各处都发出缺氧的哀嚎。
　　就算是全身都使用魔术强化过，也已经到达极限了。
　　“复仇，复仇，绝对不可以忘记，复仇。”
　　声音...脚步声....越来越近。
　　要被追上了，要被抓住了。...不要！
　　这样下去，逃不掉逃不掉...会被追上，会被抓住，会被杀掉。
　　再快些，再快些，还要再快些！
　　但是，已经...不行了...已经到...极限了...
　　“快逃！要记得，要记得...要记得复仇！”
　　从未忘记，从没忘记，一直都记得，一直都牢记着。
　　要复仇，要报仇，要让“他”血债血偿...
　　但是...好难，好难...
　　没有办法，已经努力了，已经尽力了，真的已经拼尽全力了。
　　但是，我做不到…
　　“Corrente di aria,accumulazione, compressione, effetto！（气流，聚集，压缩，冲击）”
　　带有魔力的语句在身后响起。
　　已经...到此为止了吗...
　　“啊！”好痛，好痛，胸口好痛，身体好痛。
　　但是...在飞，在飞，真的在飞。
　　飞起来了，就这样子继续吧...如果是飞的话，一定能够...逃走...
　　一定可以。
　　头好重，腿好重，身体好重...身体在下落，不停地下坠...
　　好快，好快...
　　“原来...被打下山崖了吗...”
　　风如同锐利的刃物从耳边呼啸而过，将长长的黑发吹散飘扬。
　　“已经...尽力了...我果然还是...”
　　满是乱流的深渊之中，自己如同渺小的蝼蚁一般，毫无反抗之力。不，也许自己从一开始就是蝼蚁吧...
　　“你忘记了吗？你忘记报仇了吗？不许死，不许死，不许死。报仇，报仇，报仇，报仇！”
　　“可是已经...已经不行了...马上就要死了...已经没办法了...”
　　“你果然是个没用的孩子。是家族的耻辱。”
　　“不！不是的！...我在努力，我在努力，我不停地一直一直努力着，我不是没用的家伙，我不是耻辱！我...我要复仇，我要复仇，复仇复仇复仇....”
　　漆黑的羽翼展开，遮天蔽日。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将先前的乱流一扫而空的飓风。
　　夹杂在狂风之中的是，绝望的气息，死亡的气息。
　　“是...死神么？”少女惨笑道。
　　被接住了，被那双不详的羽翼托住了。
　　会被带到哪里...想必一定是地狱吧...
　　像自己这种没用的家伙，一定会被带到那里去吧。
　　“从无尽深渊而来，遵从您的召唤。”
　　“啊...”双脚碰触到的是...地面？
　　睁开双眼，没有死，被救下了，被那对黑翼救下了。
　　“它”，准确来说应该是，“他”就站在自己面前，金色的长发随风飘扬着，通体包裹着漆黑的铠甲，不，与其说是铠甲，那三头七目之物本身就是噬人的活物。
　　血红的双瞳凝视着自己，如同君临的魔王一般的压迫感。
　　“Servant，Assassin，于虚空而来，从今往后，吾将为汝之愿，伐汝之敌。”
　　没有错，他就是从者，有着压倒性力量的从者，只听命于自己的从者。
　　这时才感觉到左手手背像是被电烙铁烙过一般的疼痛，其上浮现出的是鲜红的刻印。
　　“那么，Assassin，请将他们全都杀掉。”
　　少女露出纯真的笑容，发自内心的，不带丝毫掩饰的笑容。
　　已经不需要逃避了。自己已经不再是软弱无力的存在了。
　　“呐...我不是没用的家伙，不是...对吧？”
　　刚刚的猎手们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其中混杂着垂死的呻吟。
　　少女仔细聆听着，如同天籁。
　　殷红的液体流淌着，溅射着。
　　好温暖，好美妙。
　　溅射到了脸上，好甜...
　　“你真棒，你是家族的骄傲。”
　　“呵呵...是的。我很棒，我很优秀，我...已经可以报仇了。因为，我的从者，是最强的。”

第二章 从者召唤
　　“啊，这里就是真曜的故乡啊。”走下飞机，艾茜蕾雅有些兴奋地说道。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像是在品味着这陌生的空气。
　　“是的，不过，我自己也没什么熟悉感就是了...自那之后就从未回来过。”真曜平静地说着，没有一丝久未归家的乡愁。
　　艾茜蕾雅听到后，却好像放心了一样开心地说道：“哎？那太好了。原本我还担心真曜这次来到日本就不愿意再和我一起回去了呢。看来是我想得太多了。”
　　听到这略带孩子气的话，真曜无奈地说道：“怎么会...我早就把那里当做自己的家了，怎么可能不愿意和你一起回去啊。”
　　两人一同拉着箱子向机场外走去，一路上行人纷纷向二人投来好奇的目光。这也难怪，外国人本身就比较显眼，这样一位颇具中世纪贵族气息的女性就更吸引他人眼球了吧。
　　“呼，这些家伙的眼神真是让人不舒服啊，好像在看什么珍稀动物一样，是我们魔术师的身份暴露了吗？”艾茜蕾雅低声说道。
　　真曜笑着说：“呵呵，看来你是没有找到重点所在啊。算了，先找个适合构建工房的住所吧。要有一定的地脉，还要足够隐蔽才行。唔...要像第四次战争的埃尔梅罗领主一样，选择酒店的顶层，还是？”
　　艾茜蕾雅胸有成竹似地说：“不需要，已经有合适的地方了。”
　　真曜有些惊讶：“你事先已经做准备了吗？”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事先知道你会被圣杯选中，城堡里也没有那种被外面称为‘什么网’的奇怪东西。”艾茜蕾雅说道，“那个合适的居所就是你的家啊。”
　　真曜更加困惑地问道：“我的...家？你是指，我父母的吗？”
　　艾茜蕾雅点点头：“没错，就是雨夜家的宅邸。虽然在那次事件中受损颇为严重，但母亲在把你带回城堡后，就请人对房子进行了完整的修缮，还拜托别人进行照管。看来现在用得上了。”
　　“原来有这回事...居然不告诉我，你们母女两个。”真曜撇撇嘴，稍稍有些不满。
　　艾茜蕾雅停顿了一会儿说道：“因为，这其中包含了母亲对你的感情吧...她明白总有一天你会长大，也许会想要离开城堡，到那时候她便会将之归还给你吧。但是，她早就把你当做自己的孩子了。无论如何，她也不想让你离开自己，所以一直没有告诉过你。这是妈妈的愿望，所以身为女儿的我也一直继续着。真曜，你能理解吧。一个母亲的矛盾，就是如此。”
　　真曜没有继续说话，他只感到胸口之中有着一股揪心似的痛感。
　　眼前的少女真的好像，和艾尔菲蒂亚。
　　“妈妈...艾尔菲蒂亚，她是真的爱着你的，真曜。无论如何，不管今后发生什么，这一点，请你不要忘记。算是，我的请求。”艾茜蕾雅缓缓说道。
　　真曜有些不解地看着她，但依旧回答道：“会的，我一定会的。”
　　艾茜蕾雅刚刚凝重的表情一瞬间烟消云散，笑着说道：“嗯，这样就够了。那就抓紧时间吧，去看看真曜的家。”
　　说着少女加快速度走向机场的出口，望着走在自己前面的少女，真曜无奈地笑了一下，便也加快脚步跟上前去。
　　“这就是真曜的家啊，感觉和日本的传统宅邸差别很大呢。倒是偏向于欧洲的建筑。”望着眼前的雨夜宅，艾茜蕾雅说道。
　　“确实如此。大概是因为研究魔道吧，看起来我的父母也很偏爱西方风格。”拿着刚刚从托管处得到的一大串钥匙，真曜走到门前，“好了，快点进去吧。这里的地脉质量很高，快些构建好工房吧。”
　　艾茜蕾雅点点头：“嗯，圣杯战争的重要一环就是构筑工房了。既要方便进行自己的术式，又要能预警乃至抵御入侵。这方面就交给我吧。”
　　少女看起来很是胸有成竹，能够维持并不断改进茵菲维希森林的结界，构建这种程度的魔术师工房对于她来说自然是绰绰有余。
　　推开沉重的大门，二人走进洋房。屋内并没有长期无人居住的感觉，收拾得相当整洁，连家具都给人崭新的感觉，这都多亏了托管人了吧。
　　距离那次事件已经有十年了，那时的痕迹早已不在。但是常常在梦中来到这里的真曜仍然在走进房子的瞬间便有种淡淡的不适感。
　　沙发，吊灯，墙壁，地面。
　　真曜仿佛看到了在紫色火焰中燃烧的一切。
　　“唔...”真曜不由得发出声音。
　　艾茜蕾雅转过身来问道：“怎么了，真曜？不舒服吗？”
　　“嗯，有一些...不过，没关系。过一会儿应该就没问题了。”真曜摇着头答道。
　　“那就好，行李之类的就由我来整理吧。你四处走走或者稍微休息一下吧。尽快把那些不好的记忆赶走，晚上，就准备召唤从者吧。虽然并不是特别困难的术式，但也要认真对待。”
　　“我明白。”真曜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将头脑中那片虚幻的炼狱驱散。
　　他走到大厅的窗户旁，那时破碎的窗户此刻早已完好如初。这里，便是自己第一次遇到艾尔菲蒂亚的地方吧。
　　已经过去了。
　　自己被艾尔菲蒂亚救下，获得了新生，那件事情已经远去了，那些情景不会再重演了。
　　如此告诉自己，真曜终于将心情平复下来。
　　“我回来了，爸爸，妈妈。”

　　冬季的白天总是格外的短暂，很快太阳便向西沉去，只在湛蓝的天空上留下殷殷血焰。这是昼与夜的节点，白昼在此褪去，黑夜于此降临。
　　“不愧是艾茜蕾雅，这么快就布置好了结界啊。”真曜称赞道。
　　艾茜蕾雅则有些不以为然：“不，没有完成。只是构建了一小部分，现在仅仅有预警功能和半吊子水平的御敌功能罢了，相信只要是从者都能轻易突破吧。剩下的以后再做吧，当务之急是准备降灵仪式呢，跟我来吧。”
　　艾茜蕾雅仿佛对房子了如指掌，轻车熟路似的走在前面，真曜则有些困惑地跟在她身后。
　　走到一座天使雕像前，她轻轻扭动天使的翅膀，随后地板便分开露出一条密道。
　　“什么，这是？”
　　“如你所见，这就是这房子的地下礼堂了。之前大概是你父亲用来进行魔术仪式的地方吧。”艾茜蕾雅从口袋中拿出一块黄宝石，注入魔力使之放射出明亮的光芒，“这个地方母亲并没有允许其他人进去整修，所以照明设施应该都已经坏掉了。不过要使用魔术的话，这里面可以说是最佳场所。”说罢，她便伸出手用宝石的光芒照明走下阶梯。
　　刚踏进地下礼堂，真曜便感到了其中空气的沉闷浑浊，看来十年间这扇密门并未打开过。
　　借助宝石发出的光芒，真曜环视四周：“几乎空无一物，果然，十年前这里也遭到了那些邪火的灼烧。在那东西面前，连灰烬都没办法剩下...”
　　“真不愧是吸血种...不过那家伙已经被母亲击破了不是吗，已经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了。”艾茜蕾雅走到尽头的祭坛前面，转过身说道。
　　真曜点点头问道：“那么，需要我画魔法阵吗？”
　　艾茜蕾雅拿出另外两颗宝石说道：“不，不需要。魔法阵我来画就可以了，你只需要念出咒语，为‘它’的降临提供凭依就够了。”
　　说着艾茜蕾雅弯下腰，驱动魔力将手中的两颗宝石融化，在祭坛上画出带有魔力的纹路和符咒。
　　“那是红宝石和黑曜石吗？”真曜问道。
　　在光芒的照耀下，其中一颗宝石呈现出纯正的深红色，另一颗则是一团漆黑。
　　“嗯，是的。”艾茜蕾雅并未抬头，继续专注地画着魔法阵。
　　很快，夹杂着黑与红的魔法阵便完成了。
　　艾茜蕾雅看了一下怀表说道：“快到了。晚上8点，那是和你的波长最吻合的时段。在那个时候召唤从者应该多少能起到更好的效果吧。哦，记住，不要忘记咒语。”
　　“嗯，明白了。”真曜走到祭坛前面，做了一次深呼吸。
　　屋内的时钟响起，沉重的钟声传入地下室。
　　“宣告：汝之身体，在吾之下；吾之命运，寄汝剑上。响应圣杯之召唤，遵从此理此意者，回应我。于此立誓：吾乃成就世间一切善行之人，吾乃传达世间一切恶意之人。三大言灵缠汝七天，穿越抑制之轮，出现吧，天平的守护者。”
　　尽管并不雄浑，但是这声音充满决意和坚定。已经下定了决心，少年不带一丝迷惘，完整地吟诵出召唤从者的咒文。
　　声音响起之时，祭坛上的召唤阵泛起了纯净的白光，并且随着咒文愈来愈亮。
　　二人能够感到，一股远远凌驾于魔术师的魔力涌动逐渐显现出来。
　　在咒文的最后一字响起时，召唤阵中的光芒如同积蓄已久的泉水一般在霎那间喷涌而出。艾茜蕾雅手中用来照明的宝石所发出的的渺小光亮瞬间便被吞没在这光之洪流中。光芒从地下礼堂射出，冲破云霄，直上苍穹，即便是今夜皎洁的月光也在这道圣光之下黯然失色。
　　不要说是真曜，连艾茜蕾雅这样的魔术师也未曾目睹过此等辉华。
　　“Servant，Saber，于虚空而来，遵从您的召唤。”

　　光辉还未散尽，眼前依旧是一片纯白。在此之中，沉稳纯净的声音响起。
　　不顾眼前刺眼的光芒，真曜睁开双眼望向祭坛。
　　在其之上，白色的骑士傲立着，头盔之中的苍色眼瞳平静地凝视着自己，看不出任何情感。
　　身后的披风因召唤所产生的波动飘舞着，一面如圣雪一般洁白，一面如红莲一样嫣红。通体披裹着的纯白铠甲，在还未褪去的光中闪耀出圣洁的银色。
　　无瑕的圣骑士，这便是真曜对眼前从者的第一印象。
　　“你，就是我的从者吗？”真曜用颤抖的声音询问道。
　　骑士微微低下头答道：“没有错，Master，我便是您的Servant，saber。从今晚起，我便将成为您的剑，您的命运将与我相存。”
　　说不出别的话来，面对被冠以saber之名的骑士，不止是真曜，就连艾茜蕾雅也一言不发，呆呆地望着他。
　　尽管来自异界，并非人类，但骑士之名仿佛就是为他而生，无论外表还是举止，即便是现世最伟大的骑士之花与其相比，也只能自惭形秽。
　　“成...成功了，真曜，你做到了。不仅仅是召唤出了从者...而且，还是最优秀的saber！”艾茜蕾雅兴奋地说道。
　　真曜依旧有些呆滞，双眼仍然聚焦在骑士身上：“哎？嗯。”
　　艾茜蕾雅见状走上前来，笑着拍拍真曜说：“好啦，别呆着啦，还没看够吗？他就是你的从者，货真价实的最强职阶saber。”
　　真曜这才将目光从骑士身上移开，说道：“嗯，没想到，居然让我这个不合格的Master拿到saber，感觉不太相配。”
　　“不，没有这回事。”骑士走下祭坛，平静地说道，“我很清楚Master你的魔力量称不上出类拔萃。但既然是您召唤了我，而我也回应了您，那么您便是我所承认的主人。”
　　“可是，saber...”骑士打断真曜的话，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道：“Master，很抱歉打断您，但是谈话请暂且推迟。因为，比起这个，击退来犯之敌更为重要。”骑士转向地下礼堂的入口处。
　　随着清脆的出鞘声，一把闪耀着寒光的长剑从他左臂的龙首中伸出。乌金一般的剑体上有着用未知文字铭刻的咒文，在出鞘的瞬间，周围空间几乎产生了扭曲。仅仅是在旁望着，便足以感受到其中蕴藏着的庞大魔力。尽管还没有见识到它的威力，但真曜确信，即使是与人类最完美的幻想结晶相比，这把剑也绝不会逊色。
　　“嗯，确实如此。”艾茜蕾雅也望向入口说道，“我布置的结界也感应到了入侵者，而且，对方绝不是泛泛之辈。”
　　Saber并未对此发表看法，只是望向真曜：“那么，Master请下令。需要我在哪里迎击？”
　　“可以的话，最好在室外。这里的结界还未完成，以从者为对象的话简直不堪一击。况且，saber与对方的冲突如果在房子里进行，恐怕会将这里破坏殆尽。”
　　真曜点点头：“那么，saber，如果来得及，请将敌人拦在外面。”
　　Saber微微躬身，将右臂放至左胸处行了骑士礼后答道：“明白了，master。”
　　话音刚落，saber便一跃而起，如一道白色闪光一般冲出地下礼堂，只留下一阵了不起的魔力波动。
　　“这种速度，这就是从者的力量吗？”真曜望着saber刚刚还站立着的此刻却已空无一物的地方感叹道。
　　“不，这种动作，即使在从者之中也不多见。看来是相当高等级的魔力放出。果然，这一词的saber也拥有这种能力吗？我们也赶紧跟上吧，作为master要守护servant的背后。”说着艾茜蕾雅跑向出口。
　　“嗯。”
　　刚刚踏上楼梯，真曜便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迫力，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难以忍受的呕吐感。肺部仿佛被人攥住一般，内部的空气被挤压殆尽。他急忙抓住楼梯扶手，弯下腰大口喘息着。
　　“这种压迫力，太惊人了。如果这并非对方的保有能力，那么他甚至要凌驾于saber。”艾茜蕾雅虽然并未被这股压力影响，但也不禁惊叹这股强烈到令人作呕的压力，“快一些，真曜。面对这种等级的从者，就算是saber也需要master的支援。”
　　握住真曜此刻已有些冰凉的手，并未吟唱任何咒文，艾茜蕾雅便将自身的魔力灌注给真曜。
　　“呼。”真曜这才从对方的压力中解放出来，“不愧是艾茜蕾雅，这种程度的抗魔术完全不需要咒文吟唱。”
　　“仅仅是暂时抑制住的程度罢了，这并不是纯粹的压力，而是在吸取周围一切生物的魔力甚至是生命力。如果拖得太久，恐怕...所以真曜，快点去援护saber。”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跑出雨夜宅，越接近门口，这股压力便越发得强大，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仿佛掺杂了某种怪异的物质。
　　而此时saber正用剑指着某物。

　　“这...这是，他真的是servant吗？”真曜惊诧地望着与saber对峙的从者，“简直是，恶魔。”
　　“该说你们少见多怪还是夸你们敏锐呢？恶魔？如果要把我们魔王也归为恶魔的话，那我就接受这个称呼好了。”对方带着一丝轻蔑的笑容，满不在乎地回答道。
　　如同鬼魅一般的幽蓝色面具将真容完全遮盖住，其上露出的三目闪烁着血红色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微微勾起的嘴角和从中显露出的锋利獠牙不得不让人联想到活跃在各式传说中的魔鬼。
　　“魔王，是吗？”一直保持着沉默的saber此刻也好像来了兴致一般，“虽然被圣杯召唤而来的如今，由于圣杯的抑制，我们并不能互相认出。但既然是魔王，不管站在圣杯战争还是数码兽的角度上，我都该将你抹杀，Rider。”
　　“哦？看来在那边你就是我等的敌对者咯？现在又得到了saber的职阶，我说，你这家伙该不会是那帮天天把正义挂在嘴边的皇家骑士吧？”对方依旧用带着调侃的语气说道，上扬的不仅是嘴角，还有声音的末尾。
　　saber并没有继续说话，可以感觉到，他的身上正聚集起魔力。
　　“要直接动手吗？真是的，看起来我们也是老相识了，本来还以为能和你多聊几句呢。看来你们这些伪骑士果然是没有风度啊。”尽管话里仍旧带着毫不在意的态度，但对方也摆好架势准备迎击saber。
　　又是一阵魔力涌动，真曜甚至还未看清楚saber的动作，saber便已突进到了rider的身前。这便是魔力放出，积蓄自身的魔力并迅速将之释放，利用这股力量，如同爆弹一般让两人之间的距离在瞬间化归为无。
　　面对这近乎残影的动作，如果是常人恐怕在来得及做出反应之前便已身首异处。
　　但对方不愧是自称为魔王的rider，面对saber随之而来的斩击，他并未露出一丝惊讶，以与saber相近的速度跳到一边，将这毫无间隙的攻击躲过。
　　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一击制敌的打算，saber没有丝毫迟疑和犹豫，马上贴近rider再次发起攻击。
　　刚刚闪躲过一次攻击的rider立足未稳，saber便追击而来。满是破绽的身体根本不可能再次以同样的速度进行回避，不仅仅是saber，rider自己也明白这一点。
　　“切，原来意图在这里吗？”rider说道，一边挥出裹着金属手甲的利爪抵挡saber的圣剑。
　　可以感觉得到单论敏捷，即便是saber也不能与rider势均力敌，但若是有魔力放出的加持，saber便可在一瞬间凌驾于对手之上。他正是为了将装备着双枪的rider拖入自己擅长的近身战，才将积蓄已久的魔力瞬间放出让rider不得不全力回避，导致他破绽百出，无法游刃有余地与saber保持距离进行远程攻击。
　　能在瞬间做出这样的判断，眼前这位骑士必定是身经百战，真曜不禁感叹道。
　　在近身战中，只能依靠利爪的rider毫无悬念地被saber压制住，陷入了被动的防守。真曜能够看出仅仅是保持防御令自己不被saber伤到，就已经让rider相当吃力了，更不必说主动威胁到saber。照此下去这场战斗的结束只是时间问题。
　　“看起来在rider被saber近身并且无法避开的瞬间，胜负就已经决定了呢。”艾茜蕾雅说道，仿佛胜利就在眼前。
　　然而Rider并没有乖乖就范，准确挥出的利爪将Saber的斩击尽数抵挡。尽管在力道与技巧上不及saber，但如同疾风的利爪有着更为可怕的速度，在旁人眼中几乎无法捕捉到轨迹，如果不是一开始就将他压制住，恐怕这双魔爪还将发挥出更可怕的力量。
　　利爪与圣剑碰撞着，每一次都伴随着一股肉眼可视的魔力炸裂，激荡出刺眼的火花。即便有着再大的力量，这也不是寻常的金属碰撞能够做到的。
　　“拥有龙的属性吗？”rider呲着獠牙说道。可以看出每一次接触到saber的圣剑，rider都会露出痛苦的表情。即便是抵挡住了直接的斩击，圣剑仍旧确实地伤到了rider。 “真是麻烦啊，你这家伙。”
　　Saber仍旧不动声色，神情并未因对手的反应而有一丝变化，只是挥下的圣剑愈发有力，将rider压向更不利的境地。
　

　　“不要欺人太甚！”rider一声怒吼，金属的碰撞声戛然而止。
　　“什么？！”面对局势在瞬息之间发生的转变，真曜不禁发出惊叹。
　　一直处于被动的Rider突然发力，两只利爪合在一起将saber的圣剑准确无误地钳住，一举将局势扭转过来。“这下子，如何呢？看来你这家伙也不过如此嘛。”rider的嘴角勾起，得意地望着saber。
　　这一次saber的表情发生了变化，并不是惊慌，而是胜券在握一般。“和我预想的一样，rider。”
　　“什么？”rider有些不理解，“哼，还在嘴硬是吗？马上就…”
　　Saber抬起右臂，苍狼之首中快速弹射出一门加农炮，而后他迅速将炮口对准rider。这几乎是零距离，rider已经毫无回避的可能。
　　“居然是你…混蛋，是故意被我抓到破绽的吗？！”rider望着放射出蓝色光芒的炮口，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但是，不要小看我！”
　　刹那间，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响起，随即原本平静的夜晚卷起了强风，像是有某种怪兽在远方咆哮着。在场的每一位都感到了与之前完全不同等级的魔力波动。毫无疑问，有什么强大的存在正在靠近。
　　头一次，saber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他马上便恢复了冷静，果断放弃了对ride的致命一击。他用力把圣剑从rider手中抽出，收进暴龙之首，以最快的速度赶回真曜身旁，将两人揽进怀中用披风护住，迅速向后跃去。
　　“小心，master！”
　　真曜只听到saber这一声急促的喊声，接着巨大的声响与无可抗拒的压迫感便几乎将他的意识剥夺，即使闭上双眼身处saber的披风之中，他仍感受到眼前有某个裹挟着黑紫色闪光的物体飞速掠过。
　　时间仿佛凝固住了一样，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在不自觉地颤抖着，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听到了saber的声音。
　　“原来如此，是你啊，别西卜兽。”
　　“哼，头一次就遇到你这种对手，我还真是走运啊，奥米加兽。”
　　两者的对话总算是将真曜的意识拉回，但当他睁开双眼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又一次让他感受到了从者的破坏力。
　　两人刚刚所站的地方被某种不可抗拒的强大力量几近完全摧毁。地面满是裂痕，四周呈现出被烧焦的漆黑，空气中弥散着一股令人不舒服的气味。如果不是saber及时做出反应，就算没有被直接命中，自己也会在刚刚的冲击中丧命吧。不用怀疑，只要是那东西波及到的物体，都会被毫无例外的卷入。
　　真曜将视线移至rider那边，在rider身旁停着一辆重型机车。
　　“那东西就是他的宝具吗？本以为会叫出什么了不起的怪物来…”
　　既然是rider职介，拥有这种可以归类为坐骑的宝具本是自然的。可眼前这东西实在是与“魔王”的形象相去甚远，尽管其中蕴含着的惊人魔力量已经足以证实它就是rider的宝具，但面对这样一个满是现代气息的坐骑，真曜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喂喂，小鬼。不要摆出这种表情来。”rider像是看穿了真曜的心思，“觉得这宝具与我不合之前，不该先考虑考虑你那明明是剑士却掏出一门大炮来的从者吗？”
　　“唔…”被rider这么一说，真曜才意识到这一次的servant都是来自异界的生物，用这个世界的常识来看待，本身就是个错误吧。
　　“那么，别西卜兽，不，现在还是以rider来称呼更好吧。既然已经祭出了宝具，是打算在此分出胜负吗？”saber盯着rider问道。
　　“哼，按照我的性格是该这么做吧。不过不巧，我家小姑娘不愿我和你继续打下去了，说什么碰到这么强的从者，她又不在身边还是撤退为好——啧，有这种master还真是有点麻烦。”rider摆了摆手，一脸无奈的表情。
　　听到这里真曜有些吃惊，rider遇到saber的事情他的master是如何得知的，难道她就在附近吗？
　　“那么，是打算逃吗？”
　　“虽然只是个小姑娘，但不管怎么说master的命令也不能完全无视。所以，随你怎么说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当然，如果你非要分出胜负，那我也乐意奉陪。”rider对saber所使用的说法毫不在意。
　　Saber没有回答，只是将手臂放下。
　　“那么，再会了，saber。这场战争能遇到你这种对手真是有趣，我之前还在想万一尽是些成熟期完全体之类的小杂碎该有多无聊，看来完全不需要担心……不过像你这种圣骑士，居然也会追求许愿机这种东西，真是让人有点吃惊啊。“rider说着跨上了摩托车。
“你的话还真是多，rider。”听到rider的后一句话，saber稍稍露出了愠色。
　　“啊哈，真抱歉，遇到老朋友一不小心就说多了。”Rider挑了挑嘴角：“我倒是更期待接下来与你的真正对决，到时候也希望你能展现出与自己“最强皇家骑士”名号相称的实力——至于今晚的你……”
　　面具下的脸爆发出了带有些许轻蔑的笑声。
　　“这种毫无压迫力的姿态，实在是不够格让我全力以赴——”
　　rider加足马力，那辆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机车迅速奔驰起来，大概这一次没有想要造成破坏，因而除了速度远远超过人类的造物之外，并没有过于特别之处。
　　很快，rider便连同他的座驾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一直望着rider驶去的方向，直到确认他不会再回来之后，真曜问道：“saber，没有问题吧？”
　　Saber转过身来，点点头：“master不必担心，就算是rider的宝具，不解放真名也是无法突破这披风的。”
　　接着他的眼神黯淡下来：“抱歉，master，在被对方知道身份的情况下将其放走，还因为自己的疏忽险些将你卷入危险之中，实在惭愧。”
　　“没有这回事，saber，你很优秀，没有你的保护我们两个早就在那机车下粉身碎骨了。只是，rider提到的压迫力不足是指我供应的魔力不足吗？”
　　“不，并不是指这个。”saber摇了摇头，“您提供的魔力算不上充裕，但只要不随便解放宝具，维持我的正常战斗还是足够的。Rider所说的，是我自己的问题…大概是刚刚被召唤而来，没有适应这个世界的缘故吧。”
　　Saber面露难色：“说来惭愧，尽管我想要全力以赴，但是…体内总是有一股异常在扰乱我，难以发挥出完全的实力。今晚放走rider，第一个原因是他这种对手放在首位对付实在不明智，另一个原因就是这个。”
　　“有异常是吗？”真曜重复着saber的话，“是召唤环节出现了问题吗？”
　　“很有可能，”艾茜蕾雅也表示认同，“刚刚召唤出saber的时候，rider便触动了我布置的结界，这样看来他也许一开始就在附近。拥有那种恐怖压迫力的他，扰乱召唤的正常进行也并非不可能。“
　　“的确。被召唤到这个世界的瞬间我就感到了异常。“saber补充道。
　　“那要怎么做，有办法恢复正常吗？艾茜蕾雅？“真曜有些焦急的询问。
　　“我想这并不是很严重，只是rider的保有技能扰乱了你们两个的联系，从而导致saber在这个世界的依凭出现问题，只要等一晚上应该就可以恢复正常了。“艾茜蕾雅解释道。
　　“嗯，那就好。本来就魔力量不多，如果连联系都没有办法保持正常，那这场战争真的是很难进行下去了。“真曜听到艾茜蕾雅的回答，才放下心来。
　　“好了，快点回去吧。时候不早了，真曜你刚刚进行过召唤仪式，saber也与rider发生了冲突，今天就早点休息吧。”
　　“嗯，好的。“两人和saber一同走进房子。
　　“明天，最好去教会一下。“艾茜蕾雅像是不经意一般淡淡地说道。
　　“哎？！“艾茜蕾雅的话让真曜大吃一惊，他张大瞳孔问道，“艾茜蕾雅居然主动提出要我去教会，你不是最讨厌那个了吗？”
　　“呼，不是讨厌，是憎恨。”艾茜蕾雅平静地说着，“不过，按照惯例圣杯战争是由教会的人负责监督的，去那里说不定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情报。另外，我也想了解一下教会这一次派来的走狗。当然，不要让教会的人看到saber，也不要提及我。这点，真曜你明白的吧？”
　　茵菲维希家族与教会的仇恨，真曜并不知道源头为何。他所知道的仅仅是在那个教与协会势不两立，互相攻伐的时代，茵菲维希家族的魔术师便对于讨伐教会人员无比狂热。这个世代由女性继承的魔术师家系对于这件事的热衷几乎到达了偏执的地步，即便是协会与教会已经达成了表面和平的当代，据真曜所知艾尔菲蒂亚也不时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我知道了，那么明天就去教会一下吧。Saber，到了教会就请你守在外面，不要进教堂可以吗？”
　　“嗯，本身对于从者来说，教会就是忌讳之地，而且在那里master的安全也不需要担心。”saber对此并没有意见，很直接地答应了。
　　“那么，两位就去休息吧。尤其是真曜，浑浑噩噩地出门在如今可不安全。”艾茜蕾雅说道。
　　“那艾茜蕾雅你？”
　　“结界还没有完成，我想要今晚把它做好。刚刚的冲突说不定已经引起了一些master的注意，就算难以干涉到rider这种级别的从者，对付使魔，妨碍弱小的从者还是可以的。”
　　“但你也忙了一天，不休息一下身体受得了吗？”
　　“没关系的，明天我不和你们一起去教会，可以在家里睡到中午好好补上的，不用担心我。“
　　“不和我们一起去？一个人在家里，不会有危险吗？在战争已经打响的如今。”真曜显得十分不放心。
　　艾茜蕾雅笑道：“你们两个不在又会有谁猜到这里是master的工房呢？至于已经知道这里的rider，他对与saber堂堂正正地交手似乎执念颇深呢，大概不会采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吧？”
　　“rider的话，可以不用担心。”saber点点头，“那家伙虽位居七大魔王，但是孤高的他，这种手段是绝对不屑于采用的。”
　　“嗯，那就这么决定了，真曜。如果非要我去的话，我可不敢保证会老老实实在外面等着。说不定…会冲进去把监督者的头轰飞哦？”艾茜蕾雅带着坏笑，随意地说出相当了不得的话。
　　“唔…”真曜似乎联想到了艾茜蕾雅进入教会情景，不禁咽了一下口水，“好吧，不管怎么样，一个人在家要多注意。”
　　“知道啦，真曜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艾茜蕾雅撇撇嘴走向房子深处，投入了构建工房的工作中。
　　真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随后走向自己的房间。
　　“那么，saber你就住在挨着我的那个房间，可以吗？“真曜转身询问saber。
　　Saber停顿了一下像是思考着什么，随后他点点头说道：“嗯，虽然原本servant是应该守在master身边的，但是这房子有艾茜蕾雅小姐构建的结界，即便有突发情况，从隔壁赶来也来得及。“说罢，saber微微行礼后便打算进入自己的房间。
　　“等等，saber。“
　　“还有什么事吗？“saber回过头来问道。
　　“唔…可以的话能换一个称呼吗？就像称呼艾茜蕾雅那样子，直呼我的名字就好。”
　　“明白了，真曜。早些休息吧。”saber脸上似乎浮现出一丝笑容。
　　“嗯，晚安，saber。”

幕间主与从
　　焦急地在工房中等待着某人的归来，留着棕色长发的少女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原本想要和他一起出去，却被告知只是出去侦察一下，带上master反而更加容易暴露。尽管仍旧不放心，却也只能顺从了他的意思。
　　毕竟那是君临的孤傲魔王，即便如今依靠自己得以现世，但也绝对不会是完全听命于己的仆从。少女深知这一点，也因此从一开始便未把他当做可以使役的存在。
　　一阵巨大的轰鸣声传来，熟悉的魔力波动，是他，是他回来了。
　　少女急忙走到门前，迎接被自己叫回的从者。
　　“你回来了，没有事吧，rider？“少女关切地问道。
　　来者却毫不领情：“用你的眼睛还看不出来吗？”
　　带着不耐烦的声音。
　　少女急忙四下观察，他裹着金属装甲的双手此刻正向外淌着血。
　　“你受伤了？！不要紧吧，我现在就替你治疗。”说着少女急忙靠近rider，打算吟咏治疗魔术。
　　“不必了。这点小伤凭从者的回复力只要一小会儿就能复原。”依旧不耐烦的声音，“但是，多亏你，让我获得了自己负伤敌人却毫发无损的荣耀。连宝具都亮出了，却硬要我撤出战斗，你这小姑娘，究竟在想什么。“
　　Rider颇为不满地说道，似乎要把负伤和无法尽兴战斗的怨气全都宣泄出来。
　　“对…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rider你陷入危险。对手是那么强的从者，继续打下去，就算是rider也不可能轻松制敌…更何况，我又不在身边…“少女小声辩解道。
　　面具之下爆发出一阵带有嘲讽意味的笑：“所以我就想问，你究竟是在想什么啊？都已经参加了圣杯战争，还害怕从者受伤吗。我们从者，从被你们召唤出来的那一刻起不就是要战斗的吗？没有这种觉悟，为什么还要把我叫出来，真是让人扫兴。“
　　“因为自己的愿望，就驱使从者战斗，这种事情…我实在没办法坦然接受…所以，就算你这么说，我也…“少女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让人听不到。
　　“master啊，你没有搞错什么吧？我可不是为了你的什么愿望才去战斗的。先不提我本身就是带有愿望回应召唤的，就算是战斗本身对我来说也比什么master的愿望重要得多。要是你对我怀着这种看法，还是尽早收起来吧。“rider双手抱肩，撇了撇嘴。
　　“我知道，可是…让rider一个人在外面战斗，我却躲在工房里什么也不做…”少女说着低下了头。
　　Rider一脸无奈的表情：“当初说不想看到流血争斗的不是你自己吗，现在怎么反倒怪我没有带你一起出去了。”
　　“的确如此，但是我…“
　　“算了，虽然带上你这软弱到无可救药的master多半起不到什么正面作用——但说到底servant和master还是要成对行动的。”rider的嘴角微微勾起。
　　“哎？“少女惊喜地抬起头，”你愿意带我一起去战斗了吗？“
　　Rider并没有正面回答：“不过我可有言在先，战斗这种事是不可能不流血不死人的，到时候你可不要同情心泛滥或者吓到动弹不得。虽然没指望你帮忙，但也不许拖累我。“
　　“嗯，我会尽量的。不过，可以的话，战斗的时候不要把无关的人卷入好吗？“少女像是对自己的从者很不放心。
　　“尽量，是吗…哼，罢了罢了，和你认真的话早就被气死了… “rider苦笑道，”关于后者…我说啊，因为你的要求我都已经最大限度的收束魔力，把我那个保有能力压制到最低了，现在简直成了负担。再要求更多的话，小心，我跑到外面去吃人…“说到这里rider故意呲了呲獠牙。
　　少女连忙说道：“不，不可以，rider。负责为你供给魔力的人是我，不要把无辜的人牵连进来。”
　　“不想发生那种事情的话，就别提这么多要求，然后给我乖乖休息去。“rider一副再烦我，我就真的这么做的架势。
　　“明…明白了，我现在就回房间。但你也要早点休息，rider。刚刚经历过战斗…“
　　“知道了，真是啰嗦的master啊、“rider说着摆了下手。
　　“嗯，那我先去休息了。晚安，rider。”
　　望着少女离去的背影，rider面具之下的脸上浮起一丝微笑。
　　意外的有些可爱，这个容易当真的小姑娘。

第三章监督者
　　“这位是艾尔菲蒂亚小姐的女儿，艾茜蕾雅。”管家向满脸惊讶的少年介绍道。
　　眼前有着淡紫色头发和琥珀色眼瞳的少女带着温和的笑容：“艾茜蕾雅·茵菲维希，初次见面，叫我艾茜蕾雅就好了。嗯，我可以直接叫你的名字吗？真曜。“
　　“哎？嗯，嗯。“少女的开朗令少年有些不知所措，只能低下头小声回答道。
　　看到少年这副反应，少女笑得更显明朗了：“母亲常常和我提到你呢。说她从别处救了一个很可爱的孩子，今天见到果然是这样，难怪母亲那么喜欢你。”
　　听到少女的这番话，少年显得更加羞涩，几乎说不出话来。
　　“呵呵，不过真曜大概没有从妈妈那里听说过我吧？”艾茜蕾雅问道。
　　“嗯…艾尔菲蒂亚，她没有和我说起过。”
　　“唔…这也是当然的。因为茵菲维希家族的惯例就是如此，在继承人真正成为当主之前决不会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就连这座城堡，在那之前都不会入住。我啊，记事起就开始学习魔术，而从那一天我就离开了这里。”艾茜蕾雅此时的话中包含着一丝怀念和感伤。
　　“是这样啊，难怪…”真曜点点头，这是他第一次听说茵菲维希家族的这个传统。
　　“住在那边，就连妈妈有时都只能一年见到两三次。呐，说实话，我可有些嫉妒真曜你哦，能一直在妈妈身边。”艾茜蕾雅用戏谑的语调说着，但她的瞳孔中闪烁的却是货真价实的悲伤。
　　望着眼前这位像极了艾尔菲蒂亚的少女，真曜心中不禁泛起了一阵负罪感。艾尔菲蒂亚真正的孩子，自小便在外接受魔术训练，如今继承家族的她几乎未能享受到来自母亲的爱。而这份爱却被自己这样一个外来者“夺走”，并且心安理得地占有了数年。
　　虽然不是有意的，但自己亏欠着眼前的这位少女许多吧。
　　看到真曜又一次的沉默，艾茜蕾雅连忙说道：“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魔术师就是这样，从步入魔道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放弃了正常人的生活。虽然这个选择不是自己做出的，　　但我没有怨言，更没有怪你的意思。千万不要误会了，真曜。“
　　“嗯...没有。“然而此刻的自己却连一句道歉的话都说不出口，只是附和着少女所说的话。
　　“那就好，我反倒应该感谢你，代替我这个女儿陪伴了妈妈那么久。”艾茜蕾雅笑道，“茵菲维希家族的魔术师啊，从一开始就注定要忍受孤独。”
　　这句话，不止一次听到过。
　　如此悲伤的，令人不解的话，艾尔菲蒂亚曾经不止一次说过。当初年幼的自己并未在意过。但是现在又一次听到，这一次一定要问清楚，一定要问明白，为什么茵菲维希家的魔术师注定要忍受孤独。
　　然而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真曜便从睡梦中醒来。
　　“这里…原来，又梦到了过去的事情了吗，而且还如此的清晰…”真曜呆呆地望着陌生的天花板。
　　那时的自己终究还是没有把疑问讲出，在那之后也没能鼓起勇气向艾茜蕾雅询问。也许是认为这个超过千年的家族所有着的秘密，自己这样一个外人是不可能明白的吧。
　　“算了，现在这个时候就不要分神了。”真曜坐起身来望向窗外，天还没完全亮，只有远处泛起一片微白。
　　“真曜你醒了吗？”门外响起saber的声音。
　　大概是因为听到了自己起床的声音吧。
　　“嗯，有事吗，saber？”真曜问道。
　　“没有特别的事情。但既然你已经起床了，那我们就准备出发去教会吧。“
　　“等等，不需要这么急吧。教会虽然距离这里有一段路，但坐车并不需要花费太久。再迟一点也没关系。”真曜说着看了一下墙上挂着的钟表。
　　只有六点半而已。
　　“不，虽然圣杯也赋予了我相关的知识，但是就目前而言还是不要选择这种交通工具。那么狭小的空间里，一旦遭到攻击真曜你的安全实在是无法保障。我们还是步行为好。“saber马上否决了真曜的提议。
　　“什么…“真曜急忙拿起床边的地图，昨晚有看过的，如果没记错的话…
　　“果然…如果靠走的话，至少要三个小时啊。“
　　真曜像是泄了气似的垂下肩膀，带着恳求的语气说：“saber，能不能…“
　　“正因为这样，才要现在就出发。真曜，这件事就不要任性了。“不容辩驳的声音传来。
　　“唔…好吧。“尽管还没看到骑士，但单凭声音就让真曜直接放弃挣扎，乖乖投降了。
有些不情愿地换好衣服后，真曜走出房间。
　　并没有看到艾茜蕾雅，应该是做完结界之后去休息了吧。虽然出门前想要告知她一下，但考虑到这点还是不要打扰她了。
　　“那么就朝教会前进吧。“比起是对saber说的，真曜更像是为自己鼓劲。
　　一旁化作灵体的saber没有回答，可以感觉到即便是保持灵体状态，他也在警戒着四周，防止任何东西威胁到自己的Master。
　　两人就这么一言不发地向前走着。过了许久，真曜才想起昨天的事情：“对了，saber。今天你感觉如何，我们之间的联系通畅了吗？”
　　“嗯，没有问题了。虽然各项能力并没有达到我预想的水准，但是那股不适感已经消失了。现在的我就算是面对启用宝具的rider也不会输。”saber很有自信地说道。
　　真曜笑道：“不愧是最强的皇家骑士，对吗。”
　　“…这个称呼，实在是受之有愧。“saber沉默了一下缓缓地说道。
　　“rider他不是这么称呼你的吗？身为魔王的他所说的应该没有错吧？“saber的反应让真曜有些不解。
　　Saber接着说道：“不仅是他，敌人也好，同僚也好都是这么称呼我的。但只有我自己明白，我无法配上这个荣耀。甚至连皇家骑士这个称呼，我都…“说到这里，saber停了下来。
　　“是吗…“真曜这才明白那不是saber的自谦。这位骑士内心一定有着什么不愿告诉别人的东西。“对不起，说了不该说的话。”
　　“不，没有。”saber急忙说道，“原本servant就应该把自己的愿望和过去告诉master的。但是我却没有做到这点，该道歉的不是真曜你。“
　　“是这样吗，不过没关系saber。等到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就好了。“真曜似乎对此毫不在意。
　　“谢谢，能够遇到真曜这样的Master真是幸事。”看来能获得master的理解令saber很高兴。
　　尽管还想要和这位骑士交谈更多。但真曜这时才感觉到街道上为数不多的行人纷纷向自己投来奇怪的目光，他的脸一下便红了起来。再继续和常人看不见的灵体对话，自己就要被当做疯子了吧。无奈之下，真曜只好结束了对话。
　　一向不爱说话的saber自然也没有主动挑起话题。两人就这样无言地向教会走去。
　　“那么，saber你就在这里等我吧。“经过了数小时，两人总算来到了教会外的空地。
　　“嗯，虽然对方是保持绝对中立的教会监督者，但是真曜也不要将我们这边的信息全盘托出。毕竟，圣杯战争力求的便是在信息上压制对方。“似乎对自己这不成熟的master有些不放心，saber再次嘱托道。
　　真曜点点头，便走向教会。
　　这个时候的教会周围一片寂寥，没有前来祷告的信徒，也没有教堂所应有的钟声，更不要提唱诗班的吟唱了。
　　真曜轻轻推开稍显沉重的大门，小心翼翼地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