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间落去。夕阳是黄的,水面是黄的,天空是黄的,苍茫,旷远。我顿时陷入地老天荒的时空感,陷入黄河母亲那巨大的悲悯之中。
清晨,漫步兰大校园。也许百年老校的文化底蕴或地处黄河岸边的关系,我不无惊奇地发现,偌大的校园内全然没有我所去过的境内其他大学校园必有的花花绿绿的标语(“欢迎领导……”)、花花绿绿的橱窗(“本校成果……”)、花花绿绿的数字(“211”、“985”),气氛安谧、肃穆、厚重、温和。既有西北人的质朴与狷介,又有另类贵族的操守与傲气。我还发现,校园所有的建筑物——教学楼也罢办公楼也罢——全都靠边、靠四周的院墙,留给中间的是一大片看不到头的树林。银杏、雪松、垂柳、山榆……古木参天,不阴自凉。走进一方落叶松林时,忽见一只小松鼠从头顶树枝一掠而过。驻足细看,两只,三只、四只……忽儿滑下树干,忽儿蹿上树梢,忽儿枝间跳跃。赏心悦目,令人尘虑顿消。第二天朋友告诉我,那是一位老校长留下的,他在任时让人放养了十二只松鼠,现在已不止十二只了。于是我对那位老校长油然生出敬意:一位能想到为校园放养几只松鼠的校长,还有什么能想不到的呢?
朋友半开玩笑地问我调来兰大如何,我认真地沉思良久,为了“蒲公英”,为了小松鼠,为了……
(2008.9.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