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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哲】乡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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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自狭路相逢论坛,原作者:犀牛花


1楼2014-03-03 16:33回复
    0
    “好了么?”
    吴哲收拾行李的间隙抬头,齐桓倚靠在门口,一副万事了了的模样。吴哲做了个手势,“齐爷请坐,小的这就好。”齐桓也不客气,当着就跨坐在吴哲的椅子上看吴哲收拾行李。
    细细碎碎什么都要装好。
    齐桓就笑,“您这是出嫁吧,置备这么多家当?”
    吴哲埋头说,“可不是,你们这群狠心的后爹后妈,巴不得我走。”
    齐桓抬脚从吴哲背后轻踹他一脚,骂,屁。
    收拾好东西出门,行李是齐桓帮着提的。他勾了勾吴哲的肩膀,说,走吧。
    天上晨光乍现,他们要赶早班车。齐桓把他的行李扔上车后座的时候,吴哲说,“你轻点,里面可有精贵东西,碎了你可得赔。”
    齐桓坐好了才答话,扭头看着他咧嘴笑,“成啊,你要什么我都给。”
    吴哲撇撇嘴权当他放屁, 他没有回头看基地,车开动的时候,暮色里的熟悉景色在后视镜里越退越远。吴哲闭上眼靠在后背椅上补觉,他连这空气中飘荡的气味都是熟悉的,不用深想全可记起。
    齐桓开车很稳,和人一样,丝毫颠簸都没有。吴哲假寐了会儿,终于还是睡不着,他在后座翻来滚去改变姿势,他说,“菜刀,停车。”
    “干吗?”
    “要你停车就停车。”
    车停在清晨的马路边,路边荒草遍生,清晨粉红色的光落在冰冷车身上,显出柔色。吴哲靠着车身抽了一根又一根烟,齐桓还是坐在驾驶座里,他看了看手表,提醒吴哲,“我们要走了。不然就要赶不上车了。”
    吴哲说,“出来陪我抽根烟。”
    车身无温度,冰冰凉凉烫着齐桓的胳膊,他双臂撑在车身上把吴哲困在中间,吻了吻吴哲的脸,还嫌不够,叫吴哲,“嘴张开。”
    吴哲低低笑着,他抓着烟头的手环到齐桓背后,安抚似地顺着。这个湿热的吻带着寒气,嘴唇上像是沾了露水。齐桓挡住了不多的晨光,还藏在地平线下的太阳落在他身后,从背后远处投来的光中,吴哲想象齐桓下巴的线条,简简单单的坚毅。
    齐桓把吴哲的烟抢过来叼嘴里,跳上驾驶座,声也不吭地就发动了车等着吴哲上来。吴哲耸耸肩走过去,这是他们的默契,不说话,像是什么都明白。


    2楼2014-03-03 1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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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28 20:0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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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齐桓曾经教吴哲说山西话,难学地让吴哲挠墙。
      他说,“算了,我还不如学火奴鲁鲁语去。”
      齐桓悠悠然看他,“就你这样还二十一世纪中国的军事人才,崇洋媚外。”
      吴哲咬咬牙,在寝室一遍又一遍地练习,顺便一遍遍用山西话喊齐桓的名字。同寝室的哥们跑到齐桓那儿说,“菜刀,我和你换寝吧,锄头晚上爱磨牙,这我也忍了,现在他磨完牙还要用山西腔深情呼唤你…”
      最后吴哲学了口半吊子的山西话,倒是齐桓的名字喊的字正腔圆。
      后来吴哲随齐桓一块儿回山西玩时,下了火车吴哲很孩子气地在人群里试着喊了齐桓名字。齐桓心里怔了下,确切无疑的乡音,空气里都是家的味道。拥挤的春运人流里,齐桓拽住吴哲的手,那时其实实用多于浪漫。
      但终归是牵了手。
      袁朗知道他俩好上后,差点一口气抽了整条的烟。齐桓和吴哲被罚在办公室里陪着吸二手烟。袁朗说,“谁先开始不纯洁男男交往的?”眼神看向吴哲。
      吴哲撇撇嘴,嘟囔,“就知道…”
      齐桓说,“我。”
      袁朗挥挥手,驱散空气中的烟雾,“齐桓,你别替他说话,你不知道么,调查显示受教育程度越高越容易成为同性恋。”
      齐桓说,“队长,你不能因为我没文化就剥夺我做同性恋的权利…”
      袁朗说,“这事我会看着的,有任何预兆显示这对你们的任务训练造成困扰,就不要怪我。”
      从办公室出来,吴哲伸出手,“给钱吧。”
      齐桓叹口气,掏出五十元扔吴哲手里,“你就那么肯定队长会说是你追我的?”
      吴哲骂,“你叹个什么气,金钱事小,名声事大,我硬生生被套上个乱搞男男关系的罪名都还没叹气。”说罢抬脚就要踹齐桓,袁朗开门吼,“打情骂俏给我边上去。”
      齐桓说,“队长,低调低调。” 遂笑着溜走。


      3楼2014-03-03 1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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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
        齐桓手里夹着烟开车,吴哲是后来才发现抽烟的不只是袁朗,只是袁朗抽烟最装。
        齐桓的烟几乎也没停过,但他的烟其实并不都是抽完的,他常常把烟夹在食指中指间,像戴了戒指。齐桓手上的烟味比嘴里的有时更浓。


        4楼2014-03-03 1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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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经过选拔入了老A,扣动扳机时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吴哲以为这就是所有的。
          其实,他们普一开始并不像爱情。
          两人的关系止于兄弟和最默契的搭档,也是并肩而立共涉生死。最炎热的国境线上,他们负重潜行,烈日灼烤得吴哲四肢无力。成才说,“再等等,马上就能拿到药了。”
          齐桓嘴里不多的水温在手上,帮吴哲揉捏太阳穴。温凉的手从太阳穴到额头,顺着眉间到眼眶。辗转都是粗粝烟草味,很快,被日头全部蒸发。
          齐桓对吴哲有意无意的好,吴哲全部照单而收,不收白不收。他们牵过手接过吻,摇摇晃晃,像是要爱了的时候,也没有人说过爱这个字眼。
          他们就像校园里的普通哥们,一块儿训练一块儿吃饭一块儿去澡堂子一块儿侃大山。忘记生死,齐桓想,管他妈爱不爱吧就这样了。袁朗带头开牌局的时候,大伙儿兴致都是高的,吴哲也难得会抽烟,坐在那儿大小孩样吐吐眼圈,输了哀嚎,赢了大笑,他们连在打牌上都是极有默契的。眼神跟着对方走走,齐桓心里会笑,有点像是感觉到了吴哲的感情。
          怦然心动。


          5楼2014-03-03 1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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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
            快到车站的时候,大概是应了近乡情怯那句话,吴哲的后背开始感觉疼。
            疼痛先是麻钝的,顺着脊椎线漫过后背,忽而变得尖锐起来。吴哲撑住座位的手用起力,关节绷到泛白。汗水流下的时候,吴哲恍惚觉得那场漫长的手术永远不会完结,缝起他伤口的针时刻穿透他的骨肉。
            齐桓觉察到了,他喊了声,吴哲。
            “嗯。”
            “你左手边有水。”
            吴哲摸出包里的药就着矿泉水囫囵吞下的时候,有点绝望,不知道药效合适才能发挥作用终止着凌迟似的疼。


            6楼2014-03-03 1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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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和齐桓通电话的时候,会说亲戚替他介绍了对象,说这年头大头兵不好处对象,趁着过年回来见见人家。
              齐桓是独子,有些话于是总也开不了口。性向是他进部队前就明白的,情感却是在吴哲出现后才变得鲜明起来。但那感情总有种懒洋洋的感觉,像是大家都等着对方发力。
              他和吴哲,似乎从没有热恋过,所有的日子都过得在恋爱与兄弟间似是而非,而让人无奈的是自己像是完全习惯了这种不像恋爱的恋爱。
              有次齐桓为了吴哲调整了自己放假日期,两人去吃吴哲念叨了好久的餐厅。餐厅高雅地让齐桓生怕转过身撞到了精致无比的摆设餐具。
              齐桓坐下说,“真是腐朽的资产主义。”
              吴哲正垫着餐布,闻言就乐,“那是,今天就让你看看资本主义是怎么慢慢腐朽社会主义,然后变成有特色的社会主义的。”
              天气就冷,菜也以凉的为多,盘盘碟碟,办家家酒似的,看的齐桓很是无奈,最后索性不吃,看着吴哲吃。两人说话间一来二语就谈到了他们现在这事实而非的状况,齐桓说,“我妈让我回家娶媳妇。”
              吴哲嘴里含着肉丸子,他顿了顿,含糊地说,“那你回去娶呗。你娶了我也好娶。”
              像是没心没肝,齐桓想,就是在任务里被炮火在耳边轰地隆隆作响,也不如此时让他不知所措。他站起身说,“我先走了。”
              到了外面被风一吹,齐桓才冷静了些。他一向是遇事不乱的,但碰到吴哲,总是被搅的稀里糊涂。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一下那么大火,又不能对着吴哲撒。
              吴哲确实没做错什么。这感情一开始就是先天发育不好后天生长畸形。


              7楼2014-03-03 1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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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
                到了车站,齐桓看时间不早就赶紧拖了吴哲往卫生间跑。换药是个麻烦事,好在齐桓从吴哲出院后就一直做,水平不比医院小护士差。
                吴哲撩起衣服时,冷的打了个哆嗦,齐桓正在弄药,听到了就笑,“到时候这药搽上你要抖的跟筛子似的了。”吴哲说,“屁,我是那么脆弱的人么。”
                药膏抹上去时,吴哲还是一个激灵。他靠在车站不那么干净的卫生间墙壁上,背后尖锐的疼痛,不知道是因为药效还是因为齐桓的手,而慢慢散开。他背后的伤疤开始长出浅粉色的肉芽,并不狰狞,但蛛网似爬遍整个背。
                齐桓擦药时想,这么好看的背真是可惜了。
                也许因为真的冷,吴哲裸露在外面的背有点抖,脊椎骨绷的紧紧的呈好看的曲线。齐桓问,“冷么?”吴哲说,“药冷。”
                齐桓把手在自己怀里捂捂热,这才大力地又揉起吴哲的背,慢慢的吴哲才觉得暖些。他想,齐桓的手应该也是有烟草味的。
                擦好药还要过会儿才能放下衣服,吴哲索性转过身子,动手把自己裹齐桓的大衣里。两人连体婴似的抱在一起,好一会儿。
                齐桓笑,“暖和了么?”
                吴哲说,“暖,小太阳啊。”
                齐桓说,“那你继续抱。”
                吴哲就真的抱着,齐桓身上的暖透过毛衣料硬布料烘着他的心,不声不响。


                8楼2014-03-03 16: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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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28 19:5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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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餐馆那事茬儿过了没多久,吴哲就出事了。好几次齐桓以为吴哲就要不行了,但最后都挺过来了。吴哲刚清醒那阵子,常常没说几句话又睡着了,齐桓坐他旁边。
                  看吴哲满脸青胡茬,想起他们第一次遇到的时候,吴哲赌狠似地瞪着他,满眼都是怨气,还有勇气。齐桓的烟拿手里,但没有点着,翻来覆去的玩弄着,看吴哲在睡梦里皱起眉,心里就难过。酸疼肿胀。
                  那次事情之后他们都没有再提起,这也是他们的默契。但现在看来,都没有关系。齐桓蹑手蹑脚想给吴哲倒点水回来,吴哲混沌中翻了个身,不知手怎么在空里抓了下,拽住了齐桓的手。齐桓僵在那儿,看吴哲茫茫然睁开眼,只有壁上一点灯落在他眼里,连带着自己的影子。
                  齐桓说,“你睡,我不走。”
                  吴哲不知道明白还是不明白,迷糊着,拽着手,就那么睡过去。
                  齐桓重新又坐下。吴哲刚才睁眼的那时刻,齐桓看到自己影子落在他眼里,像是从那里生出来的。窗外是冬日街头,漫天漆黑,齐桓想,他们间多少还是有爱。


                  9楼2014-03-03 1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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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5
                    疯狂的爱情从来不曾来到他们之间。
                    吴哲慢慢好起来,他能吃能笑还能和齐桓抽空斗嘴。不记得确切日期的某个中午,齐桓收拾东西要回队里,吴哲说,“哎哎哎,先别走,过来会儿。”
                    齐桓过去的时候,吴哲狠狠勾过他的脖子。那是他们之间有过最凶狠的吻,唯恐再也来不及。齐桓的双手浅浅插进吴哲的头发,轻柔撕扯着,滑下去却狠狠勒着吴哲的脖子。那瞬间,齐桓是真的恨了。一句俗话说的好,爱恨的确一线间。
                    过了,就好了。
                    吴哲说,“你他妈想掐死我啊。”
                    齐桓跪下,他双手撑在床头说,“锄头,我们都等你回去。”
                    吴哲摸摸齐桓的脸,“我觉得我回不去了,你们不需要这样的伤残员。”
                    齐桓笑,“没事,你去到哪儿就把哪儿当家好了。”
                    吴哲出院后就调动到了相关文职,齐桓陪他在候车大厅等车。
                    大厅很破落,到处是席地而坐的外来打工的人们,虽然外面很冷,但大厅里人多算不得冷。齐桓买了份报纸在旁边翻看,很微弱的阳光从云后照过来,透过窗,落在地上,照着地面上他们不知晓疾苦的人们。光线里有不知名的尘埃颗粒起伏,人们从中走来走去忙忙碌碌,吴哲看着齐桓专注于报纸的侧脸,有心无心地看着,却也想起很多事情。
                    开始检票的时候,吴哲说,“你回去吧。”
                    齐桓把报纸塞吴哲包里,让他路上消磨打发下时间,两人告别时也不说再见。面对面敬礼的时候,吴哲的心才蓦地难过起来。
                    他来老A快要三年,他和齐桓在一起呢,有多少时间他记不得,因为他们一开始就没有说爱,也没有人知道这究竟是不是爱。他随着人群向检票口走去,过了闸机,他站在那边看齐桓还在原地。
                    齐桓。他喊了他名字。
                    齐桓怔了好久,突然觉得就要喘不过气来。吴哲还是带着有点顽皮的笑意,用他教会的乡音,在异地喊他的名字。齐桓咧嘴笑,心里傻乎乎地乐。


                    10楼2014-03-03 1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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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吴哲坐在车上,看自己的身影模糊不清落在窗玻璃上,摇摇晃晃。
                      在医院的时候,他从暗里醒来,四下望去茫茫不知自己在哪里,却已经抓住齐桓的手。齐桓说,“你睡,我不走。”
                      他还记得齐桓的眼睛,那从钝痛里还未全醒的自己落在齐桓瞳孔里,活生生地,像从那里面长出来。自己就心安了。
                      他们两个像是太有默契,不讲爱,没讲爱,但也只是不讲而已。
                      吴哲把下巴磕抵在桌上,他含含糊糊地用山西腔念了几遍齐桓的名字,突然想起,如果这算是某种誓言,那么他们在一起不多不少,刚好一年。


                      11楼2014-03-03 1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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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ND~


                        12楼2014-03-03 1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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