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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蚰蜒
夜,倒是黑得很深。
女孩安静地坐在电脑前面,浏览着一篇又一篇的文字。灯光苍白而无力。空荡静默的房间里,只有按鼠标时的“哒哒”声。
然后,就是这样很偶然的,女孩的余光瞟到了白墙上的一团黑影。
再仔细地看,趴在墙上的黑影,是一只蚰蜒。
无数对细长的足,身上是灰白色的条纹,就这么大义凛然地趴在白色的墙上,无比显眼。
女孩心头一紧,头皮隐隐有些发麻。怕虫的女孩就这么死死盯着那只蚰蜒,再也不敢把目光移到别处,生怕就一眨眼的功夫,蚰蜒便会迅速逃窜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而在这空荡的房间继续生活下去。一想到和这蚰蜒生活在同一空间,女孩感到了不安。
她一边盯着蚰蜒,一边弯下腰去拾脚下的拖鞋。她想只要把这蚰蜒拍死了,便可以安心了。然后她颤抖地拿着拖鞋,对着墙上的蚰蜒,想要拍下去,却迟迟不敢下手。
又僵持数久,女孩终深吸一口气,高举拖鞋,“啪”一下拍到墙上。
可是,还没等拖鞋落到墙上,蚰蜒便开始有行动了。
女孩看见它开始逃窜,可是下半身还是被拖鞋打到,于是它丢下自己受伤的下半身,另一半的躯体,迅速而匆忙地逃到黑暗中去了。
女孩一慌,看了看墙上斑驳的半截尸体,又紧张地四处张望,想要找出蚰蜒的藏身之地。可是很不幸。女孩再也找不到蚰蜒了。
各种烦闷的情绪涌上心头,女孩神色慌张,她想喝口水平复一下心情,可是刚刚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似乎看见水杯中有黑色的影子,她吓得把水一口吐回了杯子里。灯光下,杯中的水异常清澈。
女孩觉得喉咙有些痒,她恐慌地想着,该不是蚰蜒进入食道里了吧。然后她能想象到那只有半截身体的蚰蜒,从她的食道一直往下爬,尖尖的足,将食道扎出了一个个的血点子。
不不,不能再想了。
女孩想要振作一下,她一边小心翼翼地盯着四周,担心那半截身体的蚰蜒出现,又一边颤颤巍巍地走去卫生间。
她拿起她白色的毛巾,浸在热水中,然后敷到脸上。“啪。”女孩突然把毛巾扔回水里,她突然害怕起来,她怕那蚰蜒爬在毛巾上,她似乎能看到白色毛巾上闪过黑色蚰蜒的模样。触目惊心。
潜入黑暗中的蚰蜒,似乎变得只要有黑暗存在,它便会出现。
女孩如此惴惴不安地盯着周围的黑暗,可是无论她面朝何处,背后永远是看不到的,而视野所不能及的地方,说不定就是那蚰蜒出现的地方。女孩觉得自己的背上凉意四起。
忽然,她看到了自己披落的头发,她多怕那蚰蜒就在她的头发里肆意穿行。她慌乱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如此用力,以至于揪落了许多黑发,这样的疼痛却无法影响女孩。她依然能感觉蚰蜒用它那些尖细的脚,急速穿梭在发丝之间。
每一处的阴暗之地都有蚰蜒的存在,每一处只要是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无数蚰蜒就会在那里横行。
女孩有点恍惚。她似乎看见许许多多的蚰蜒爬向自己,而自己只能抱着脑袋抓着头发来防卫。然后蚰蜒爬上女孩的身体,将她裹得密不透风,黑暗重重笼罩着她,细密的在她皮肤上深深浅浅地扎着,扎出了一个个的血窟窿。
……
第二日的报纸,刊登了一处失火的报道。报道中说,那房屋中被烧死的是个女孩,而脸上,似乎还露着让人无法琢磨的诡异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