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
「怎麼了?」金孝渊觉得莫名其妙。
「你自己看。」李俊昊脸色铁青地瞪著她。
金孝渊只好凑过去和傅纬一块看那封信。
傅纬看完,逗趣地亏她,「没想到你的文笔不错呢!」
「还好啦,从小到大,我拿过不少次作文比赛第一名呢。」她红著脸大方接受赞美。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那真是你写的?」李俊昊打翻了醋坛子。她居然敢写情书给别的男人?太可恶了。
「是啊。难道这些信真的是学长寄来的?」
李俊昊紧抿著唇。对方将她当年的信影印寄来,留著正本想干嘛?分明居心叵测!
「孝渊,你居然写情书给他,看来当年你很爱慕他喔?」傅纬不怕死地在李俊昊的面前这麼问道。
「你可以滚了。」李俊昊立即赶人。
「怎麼这样?是你要我介入办案的耶!」傅纬很想听内幕,根本不肯离开。
「你这种龟爬的办案速度,我自己来还比较快,滚出去。」李俊昊直接将人踢出去,然后转身瞪向金孝渊。
「你不要这种表情嘛!那都几百年前的事了,没想到学长居然还留著它。」金孝渊禁叹息。这些信真是学长寄的?她好失望啊。
「有多早?」
「我上次不是说过了,刚进大学时,了不起十八岁吧,迎新时他对我很好,当时的我像颗小土豆似的,没谈过恋爱,才会盲目的迷恋他。」
她不解释还好,听了她初尝情滋味的过程,李俊昊更是嫉妒得想杀人。
「我那时也没想太多,就把心情写下,寄给他,后来才知道他和我的学姊正在交往,我觉得自己很丢脸,这件事就这样无疾而终了。」
「没喜欢到想把他抢过来?」
「怎麼可能?我是喜欢学长,但学姊很照顾我啊,比起来,我还比较喜欢学姊呢,那时我还为了自己做的蠢事,特地去向学姊道歉呢。」
李俊昊听她说那是蠢事,脸色才没那麼难看。
「只是没想到后来学长结婚,新娘却不是学姊,幸好学姊够坚强,现在也找到属於她的幸福了。」金孝渊叹口气,对往事不胜欷吁。
面对她坦荡荡的解释,李俊昊再不高兴也只有强吞下妒火。
可是,她居然写情书给别的男人……
他望向那封影印的信,上头清楚表达了她纯然的爱慕之情。她那些宝贵的情意却给了别人,教他心头怎麼都不爽快。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两人之间彷佛弥漫著低气压,公司里别说其他同仁了,连爱凑热闹的傅纬也是能闪多远就躲多远。
这天,金孝渊与他回到住处后便忍不住发难。
「为什麼?」
她忍了几天,以为他的心情会好转,哪知道他竟变本加厉,卯起来当急冻人,把他周围三公尺内的任何生物冻得生不如死。
「什麼为什麼?」李俊昊痞痞地反问。
即使心情再差,他也不要见不到她,所以他们还是天天一块出门,一块回家,几乎二十四小时上演著大眼瞪小眼的戏码。
「你为什麼一直找我碴?」
「我哪有?」他脱掉外套,直接否认。
「你少睁眼说瞎话,你恶整我一整个星期了,还好意思说没有?」金孝渊气得两手扠腰,提高音量质问。
「有这回事吗?」他不想和她吵,於是随口应道。
「无赖!」
「金孝渊?」敢说他是无赖?
「本来就是,也不知道是谁,居然要我整理早八百年前就不用的报表,害我忙了整整三天,天天早出晚归。」
「你怎麼知道那些报表已经没用?你是我的秘书,我教你做你就做,管我那麼多?」
「所以天天虐待我,教我每天加班到十点,连假日都不放过?」她气得几乎头顶冒烟。
「我加班,你当我秘书的不用加班吗?我怎麼不记得你是这种公私分不清的人?」李俊昊气定神闲地反咬她一口。
他当然是故意的,若不这样,他怎麼天天把她纳入监控范围内呢?
他绝不再让她有机会煞到别人了。
「哼,说得好像全是你有理似的。」
「不对吗?」他抬眼睇向她。
「那为什麼天天教我吃双份的午餐、晚餐,连消夜都不放过?」想肥死她吗?难道他的度量真如此狭窄,存心以种小人招数报复她?
「你都抱怨天天加班了,若在饮食上还亏待你,别人还以为我是多刻薄的老板,专门苛待员工呢!」李俊昊望向她纤细如昔的腰身,有点失望。他是想喂胖她,就不会有人看上她了,可惜这招好像行不通。
对於他的狡辩,金孝渊恨得牙痒痒的,只好提出最后一项证据。「那也不必半夜闹我起来,一直不让人家睡啊?」至於他不让她睡的方法,她可没勇气说出口。
「我想要你不行吗?」李俊昊一句话便堵住了她的嘴。
金孝渊见他一点反省能力都没有,只能瞪著他生闷气。
「还是你已经对我失去兴趣了?」虽这麼问,但答案他可是很清楚,她每晚被他吵醒,虽是气呼呼的,却依然热情的回应他,稍稍平息了他的妒火。
她羞恼的跑过去踹他两脚,才瞪著他问:「你究竟在生什麼气?」
「你有做什麼让我生气的事吗?」
「若没有,你讲话时就不会咬牙切齿了。」这嘴硬的家伙。
「哼,谁教你写情书给别的男人。」
「啊?你居然翻旧帐?还是我们没认识前,我还未成年时的事,有没有搞错啊?」金孝渊不相信地大叫著。
「我管你是多久前的陈年旧帐,反正你写情书给别的男人就是不对。」
「喂!」他这样无理取闹,她可不奉陪了。
「你面对别的男人时会想到写情书表达情意,我呢?你就没想过该写给我吗?为什麼我没有?」他斤斤计较著。
金孝渊没想到他在乎的居然是这个,错愕地怔在当场。情书?给他?
「哈哈……哈哈……」她突然爆笑出声,笑到受不了,她乾脆蹲下来继续狂笑。
「笑什麼啊?你那伟大的鬼学长随随便便就能得到文情并茂的宝贵情书,我可是你堂堂的未婚夫,居然只得到你无情的嘲笑?金孝渊,你够狠!」李俊昊气炸了,转身忿忿地走进卧室。
这女人居然直接嘲笑他,太过分了!
金孝渊望向卧房,脸上浮现温柔的情意。没想到他也跟她一样对这份感情缺乏安全感,他们可真是一对宝呢!
她噙著温柔的笑意走进卧室,就见他趴在床上生闷气,她好笑地走过去,指头点点他的背,他却孩子气地拉起被子把头盖住不理她。
金孝渊只好爬上床,辛苦地钻进他的怀中,硬是拉过他的臂膀圈住她的身子,并用力抱住他。
他虽不爽,最后还是屈服了,将她抱个满怀。这女人真是把他吃得死死的,根本不准他生气,还敢说他霸道?
「俊昊,你知道吗?自从发现对你动心后,我就一直很不安。」
听见她这麼说,他不由得感到心疼,却又忍不住吐槽,「你骗谁啊?天天带著灿烂的笑容跟别人说话,你哪里不安了?」
「你到底要不要听我说啦?」她的拳头捶上他的背。
「说啊,反正被你抱著,我哪儿也去不了。」
金孝渊在他怀中扮了个鬼脸,才又说下去。「你这麼出色,又拥有无数爱慕者,为什麼会喜欢上我,是我最想不透的地方。因为不安,我一直很焦躁,多怕哪天你会发现有别人更适合你,然后就不要我了。」
「你是太闲了吗,居然想这些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李俊昊嘴巴虽坏,却温柔又疼惜地轻抚著她的背。
「明知是想太多,我也无法停止啊,可是,有时我又会想,我到底怕什麼呢?我们明明就在一起啊,我为什麼要把珍贵的相处时光浪费在臆测上呢?你说对不对?」她伸手环住他的颈项笑问道。
李俊昊抵著她的额,听著她对两人感情的剖析。
「将来我们究竟会长长久久走下去,抑或像学长、学姊他们那样分道扬镳,是由我们现在怎麼看待这份感情来决定的,不是吗?」
「你说得没错。」
「未来太过遥远,我只知道现在是属於我们的,该好好珍惜。」
李俊昊扬起嘴角,眸光温柔而深邃。她真贴心,明明是他慌了手脚,她却毫无保留的对他剖析她的心情,无形中安抚了他焦躁难安的心,这丫头!
「我只知道我想爱你很久很久,最好到我闭上眼的那一刻都能爱著你,若你也能同样爱我,那就更棒了。」
「那是当然的。」他感动的哑著嗓子应道。
至此,他心中已无任何疑惧和焦虑了。
「因为我很努力经营,所以,无论将来如何,我都不会后悔。」
「呵,你太厉害了。」
「喔?」
「你都这麼说了,我若没奉陪长长久久一辈子,岂不显得我像逊脚?」
「被你发现啦?那我的权谋用对了喔!」
李俊昊拥住她,许久后忽然开口:「虽然我明白了,但你还是欠我。」
「啊?我到底还欠你什麼了?」金孝渊不满地问。
「你敢给别的男人情书,就算只有一封,还是对不起我。」反正他就是个大醋桶,不行啊?
「喂,那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而且我写都写了,你还要我怎样?」
「罚你以后写一辈子的情书给我。」
金孝渊瞪著他,好一会儿后才笑出来。这个爱吃醋的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