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风律
眼皮没来由地闪了一下,颜路眯着眼,一步一步地开始踩斑马线。
耳边响着汽车统一又杂乱的喇叭声,不相干的人们如幻影般浮过,空气里有着秋日独特的清爽,颜路踏上一片落叶,熟悉地沙沙声让他
的心跳稍微和缓了一些。他放下画板,捂着脑袋蹲了下来。
又来了。。。。。。又是这种感觉。
这种虚空般的感觉,跟坐观光电梯的感觉一样。颜路用力按住跳动的青筋,下嘴唇已经快要被咬破,微微的咸涩感。好像整个人,都不存在了一样。
我是不存在的。
颜路曾无数次地凝视过自己的双手,手很白净,有着男生特有地脉络和骨感。他也曾拿着水果刀比划过手腕,当那种无可比拟的色彩,带着自身的体温缓缓溢出时,他莫名地松了口气,克制着没有让自己哭出来。
没关系的,没关系,这样就好了。
“你家那个,叫什么来着,”夏羽交叉着双手,玩命似的皱紧了眉头,“对了,叫颜路,”他猛地拍了下腿,倒是成功的把张良吓了一
跳,“有事就快说,我还赶着走呢。”
“你猜我这次看见了什么?”夏羽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兀自抚上了眉心,自语似的嘀鞥咕了一句。张良从鼻子里嗤了一声,“不要告诉我,颜颜身边跟着什么吧,他脾气这么好,怎么可能会惹上什么。。。”
“要是那样就好了,”夏羽按住他的肩膀,半晌才脱力般地滑了下去,“我,我的,”他指了指自己的左眼,“能看到他。”
张良拎着一袋子水果,浑浑噩噩地进了家门,脑子里仍是在回荡着夏羽的那些话,“怎么可能,无繇明明是有影子的,我。。。”
“是啊,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啊。。。”
张良换着拖鞋,一边把手里的东西都放在茶几上,一边冲着房里喊了一声,“无繇,我回来了。”
“嗯。”隐约听见卫生间里传来模糊的应声。
张良放下水杯,轻手轻脚地摸了进去,颜路正在漱口,被他的偷袭吓了一跳,差点把牙膏沫子咽了下去,“咳咳,子房?”
“嘴怎么了?”
“没事的,有点上火。”颜路逃似地避开他的手,结果因为紧张,脚底滑了下,整个人直直地往镜子倒去。张良看得心惊,赶紧用手去撑。颜路很快也反应了过来,顺手抓了下旁边洗衣机的盖子,试图把住两人的重量。
结果,颜路脚扭了下,而张良。。。因为用力太猛,被镜子结结实实地“砸”了下,手扎了那么点玻璃渣子。
“真是的,这么不小心。”颜路半蹲在地上,一边用棉花仔细地替他清理着伤口,“别乱动,一会就好。”
张良疼的龇牙咧嘴,听到这话也不敢再动,只好冲着天花板无声地扮鬼脸。
“说起来,你这里怎么会有药箱的?”小心地给他上好药,颜路伸手又去翻绷带,随口问道。
“嗯,这个,”张良习惯性地想去抚下巴,结果一动又是一阵疼痛,“唔,一开始学做饭的时候经常会被烫到什么的,所以就准备了。”
颜路手没闲着,正考虑要不要给张良打一个蝴蝶结,听到这话,一向平淡的脸也忍不住漾起了一丝笑容,“你倒是挺细心。”
张良默默地抽回手,假装没听懂他话里的讽刺意味,用眉毛指了下厨房的方向,“媳妇儿,我饿了。”
“。。。。。。”
夏羽的左眼是阴阳眼,确确实实地能分出阴阳的那种,一般只要他打开,就看不见活人了。科学一点的术语也可谓之曰“平行空间”。所以,按常理来说,应该是看不见颜路的。
像颜路这种情况,还真的是第一次遇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