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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发个楔子看看，有人看的话我就继续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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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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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陆第一次见到百草先生的时候，他还不叫商陆。
叫什么其实也并不重要，荒郊野岭从乱坟岗里被翻出来的人，前尘多少都该散了，只剩下余下的日日夜夜，也淡了曾经的魇中纠缠，夜里闭了眼便是一夜无眠，连梦也梦不到了。
商陆想，梦不到也好，那人大概也是不希望被他梦见了，那些爱恨啊恩怨啊，都散了去了也是好的，从此后也不需许了谁白首了。
反正这南山峰顶上，也是常年教人把霜雪都吹了满头的，或倒也算不上什么辜负呢。
商陆有个师兄，名唤赤杨。也是先生在路上捡的，名字也是先生给起的。
赤杨这厮倒与先生有一个相同的爱好，极喜欢给人或物起名字或别号的。商陆得了名字没几天，赤杨就对着他“章小柳，章小柳”的叫唤起来，商陆被他逼的烦了，从此后也少有再规规矩矩喊他做师兄的时候，但凡赤杨敢喊“章小柳”，他就以“雨小师”相回应，有时被他逼的没辙，便直接倒过来喊他“师小雨”，赤杨也都笑纳，终于把商陆磨得再没脾气了。
“章小柳”便“章小柳”，反正也是一个意思。【注一】
赤杨很忙，商陆很闲。
这样强烈的反差在商陆看来完全是赤杨自找的，因为赤杨的人生目标是“习成文武艺，售与帝王家”，而商陆的人生目标早不是这个了，他现在的目标是在南山上中满商陆和赤杨，至于其他的，等种满了再说。
赤杨对此很看不惯，看不惯之后就拉着商陆作陪他一起学，商陆每到这时候都斜睨着他笑，直说他自己找罪受也不必扯他一起。奈何赤杨对此十分执着，他甚至还打算到时候和商陆一同学成下山入仕，师门兄弟联手横扫秋闱的文武榜呢。
幸而商陆一直不知道他师兄还有这样的想法，否则作死也不会和赤杨一起学了。
商陆知道赤杨打算的时候，人正坐在下山的马车里，彼时天光大白，车窗外偶尔还有登山的采药人或游人，他咬着牙问赤杨：“我如果现在跳下去，你能拿我怎么样？”
赤杨装着高人范儿，一脸高深莫测的看他，说：“你明明也并不是不想的，何必连自己都骗？”
商陆深深吸进一口气，再慢慢呼出来，生活这么美好，满山的赤杨和商陆还没种完，和师兄这种人生气实在不值得不值得，继而微垂着眼，道：“我一觉起来就发现自己在车上了，你觉得我来得及骗谁？”
赤杨很是洒脱的一耸肩，难得犀利道：“看，又开始骗了！”
商陆扶着额，叹道：“也罢，兄之所命，弟不敢辞，”继而顿了顿，才又道：“这个时候去，秋闱还要许久，你要去干嘛？”
赤杨眨一眨眼，很是无辜的样子，道：“王城你不是熟么，早去正好先带我玩一圈。”
商陆默默低头看青衫袖上同色的飞花封边纹，很认真的思考起了现在跳车的可行性。
注一】： 商陆，草本，味幸，性平，有毒，主治水肿，症结，石痈，尸注等，又名章柳
赤杨，木本，味甘咸，性温，无毒，主治痞积，风疾，解酒毒等，又名雨师
章一 生查子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爷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青衫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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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都的花灯节自来都是最热闹的，有美人如玉公子风流，旧亭台老模样。
站在闹市前的蓝裳男子执扇的手一扬，转头笑道：“章小柳，现下该去哪里最好玩？”
身后两步远的青衫男子微微摇头，无奈道：“师兄，纵是同一样的，你也该叫我章柳，把小字放在中间可说不通。”
蓝裳的转身，手伸向左后方巴拉住青衫的肩，把人往前一带，懒洋洋的点头；应承道：“小商陆，你这话太叫我伤心了，明知道我就是喜欢喊你章小柳。”
青衫的斜睨着他，笑道：“师小雨，我们去放花灯吧。”
蓝裳的一愣神，还没反应过来，青衫的背影都快看不见了，便也急匆匆跳起来去追认，便嘟囔道：“章小柳你真不厚道，这师弟做得越发不可爱了。“
论说对王城的熟悉，商陆其实并不比赤杨好多少，浮生大半都守着那四方之地，偶有出行也不过随行，这花灯节，漫说赤杨，商陆也是头一次看到。
人潮汹涌间，赤杨提着一盏宫灯，拉着商陆试吃着各色小吃，一边道：“章小柳，难得花灯闹市，你也放开一些罢。”
那时候他们正停在一家卖霜花糕的铺子前，商陆咬着才买的霜花糕眨着眼睛看赤杨，终于忍不住提醒道：“若你说的是花灯，听说这是给有情人定情用的，你仔细提着便一不小心被哪家的小姐定了去。”
赤杨摇摇手，满不在意的笑道：“纵有意，也得等我金榜题名再说。”
商陆现在一听他提起考榜的事便头疼，实在不想多说，只又低头去啃霜花糕。
只听赤杨又道：“说定了的，你去考文试，可不许与我争武试。”
商陆犹自挣扎道：“师兄，不若文武榜你都上罢，做师弟的给你鼓劲就是了。”
赤杨哀怨着，掩着宽袖拂面叹道：“你这负心的人儿呀~，说好的举案齐眉呢！”
商陆差点把手上剩下的两块霜花糕砸到他身上去，扶着额道：“师兄，举案齐眉不是这么用的！”
赤杨却不理他，兀自伸手从他手里夺下半块霜花糕去吃。
却忽然马蹄惊踏闹市急，赤杨和商陆顺势忘去，却见一众玄衣男儿打马疾行，为首一人喝道：“建龙卫办事，无关者回避！”
商陆迎着这一声喝抬头，却是个陌生的青年长身而立在马上，一身建龙卫服肃穆端然。
赤杨在一边喊他的名字：“商陆，商陆？”
商陆顺着这声回头，愣了愣才换过神来，微微笑着应了一声：“师兄。”
赤杨笑眯眯的看着那个走远了的建龙卫，问道：“你认识，故人？”
商陆揉着太阳穴叹气，却难得诚实道：“不，不认识。”
赤杨随意的点点头，复又伸手勾住他的肩，笑道：“不认识也没关系，等同朝为官，早晚有认识的一天。”
商陆一听这话，只觉太阳穴疼得更厉害了。
转眼满月上弦，便到了放花灯的时候了。
赤杨兴冲冲买了花灯，商陆跟在一旁，眼睁睁看那一笔颜风柳骨尽书纸上，书曰：和师弟商陆一起横扫本届文武榜。
商陆只觉得额上青筋一跳又一跳，便又眼睁睁看那盏河灯被赤杨小心翼翼的放入河中，随水而流，想到这盏灯会被不知道谁拾了去，再想到拾到河灯的小姐公子没盼到良人美眷，只得着一纸朝堂梦，复又转头看了看赤杨满怀赤城祈愿的侧脸，觉得还是不必告诉自家师兄，放这花灯多是为求有缘人的了。
【章一未完，待续】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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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陆还未及束冠的时候，也和人放过花灯的。
那时候他还不叫商陆，也是轻易不得这样的热闹的。偏那年宫柳窈窕，菡萏耀耀，寂寂寥寥把夏末一场急雨听了喧嚣。月出的时候雨停了，十里宫灯铺了满眼欢喜的红，他便蹲下身去，为身边那人放一盏河灯，然后看它顺着九曲回廊飘过去，就再换不得一回首。
他还记得那时候身边人的目光和声音也都是柔和的，用一种温柔而欢喜的怜惜语气道：“还有半个月了。”
赤杨的声音在身边想起来，商陆没回神听得不清，只得问他：“师兄，你说什么？”
赤杨瞪着眼看他一会儿，叹气道：“没什么，我说我还要吃霜花糕，我们去买。”
商陆微微弯一弯眉眼，道：“去买霜花糕就要错过花灯诗会的开场了，师兄还要去么？”
赤杨嘟嘟囔囔的考虑了一会，最后一咬牙，拉起商陆的衣袖道：“走，去看诗会。”
商陆笑起来眉眼弯弯，点点头随他去了。
商陆这是第一次有机会看诗会，赤杨挑了会场边杏花酒家二楼临窗的位子，倒是视野开阔，低下才子佳人热热闹闹的，也说不得就此成就了一俩段姻缘，似那花前月下落了谁春闺里的朱钗锦帕，或是有公子颜如玉，俊朗世无双。
商陆端着酒盏低头抿了一口，这家酒家特有的朱颜酬，十年陈酿，醇厚绵延，一旁赤杨已经很满意的笑出来，道：“好酒。”
商陆抬头看他一眼，淡淡笑道：“我听人说，这朱颜酬原是一位姑娘酿的女儿红，邉镜急报，朝上征兵，尚来不及成亲，那良人便已远行，姑娘苦守三年，最终等来的却是青山忠骨，明光折戟，姑娘守过头七，在女儿红里添一味独活【注一】，随良人一同去了。后来有人有幸得尝这一坛酒，觉得别有一番风味，又添了些秘法，成了朱颜酬。”
赤杨被他折磨的全然说不出话来，放下杯子，咬着牙低声喊他的名字，道：“章小柳，不过是带你同来王城，你何至于此，折磨了我一路还不算，好容易喝杯酒还不得安生？”
商陆闻言，分外坦然的放下酒盏抬头一笑，道：“你知道就好。”
赤杨被他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恰这时，那边诗会的名词已经出来了。
摘得魁首的公子面如冠玉，风流飒沓，
商陆在楼上端着半盏朱颜酬，与赤杨笑道：“他若参试，今年的探花就算有着落了。”
赤杨喝的微醺，酒气晕红了半张俊俏的脸，此刻扬着一双剑眉，笑道：“你既参试，探花郎怕不会有别人的份。”
商陆闻言就摇着头笑，道：“我既参试，为了师父和师兄的名誉计，怎好只作个探花郎。”
【章一未完 待续】
【ＴＢ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