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丽,那个药你没喝对不对?』
『……因为,很苦。』
『那就不喝了,不需要喝了,是我的错。』
『陆生大人,我听不懂。』
『……你没喝药,所以你怀孕了,可是昨晚我又让你喝了药,所以孩子没了……』
真是很好理解的一句话呢!雪女宁愿自己再傻一点,傻到听不懂这句话。
双眼不受控制地瞪大,望着奴良陆生,一脸的不可置信,脑中混乱不堪却有一个结论是肯定的。
『所以……那个药是……所以……所以……是你骗我吗?』
不知道是因为没了孩子还是因为被他所欺骗,眼泪决堤般失去了控制,不断地流下,简单的一句话却结结巴巴吐得艰难。
『对不起,别哭,我怕你哭啊……』慌张地抱住她,她的身体在发抖,她憋着不哭才会发抖的。
奴良陆生将她拥得更紧了,紧到感受不出她的颤抖才能让自己稍微安心。但是耳边的呜咽声却是毫无阻挡地被自己感受着。
『对不起……』除了道歉他还能说什么呢……
『为什么要骗我呢?你不想要孩子就直接跟我说嘛……我又不赖着你……不要骗我……不要把我当成傻瓜啊……』
她的眼泪一直很冰,打在他的肩膀,那刺痛的温度仿佛蔓延到了心脏。
『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把冰丽当成傻瓜啊,我也没有不想要孩子,他没了我也很难过……』
『不相信……你又把我当成笨蛋在骗了对吗?你总是骂我笨蛋……我以为那是你疼爱我的方式,原来并不是这样,你是真的把我当成笨蛋在耍……』
『不是,我不是骗你,我只是不敢告诉你那是什么药,我怕你会难过,我怕你会多想!』
『那你没想过,我要是知道了会更难过的……我总是很相信陆生大人的话啊……为什么你要这样老是说谎……』
喉咙在颤抖着,讲话的时候很痛,也很难控制倾泻而出的哭泣。
他的耳朵不停地感受着她让人心疼的哭声,除了就这样抱着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奴良陆生抱着她不敢看她的脸,他的问题连自己都害怕,如果自己珍爱的人真的恨自己了,他该怎么办?
『……我现在只想一个人呆着,你走吧。』
雪女没有推开他的怀抱,只是在他耳边轻轻吐话,带着很重的鼻音。
奴良陆生有许多从没有过的情绪总是会因为她而被激发出来,他以前不知道心中可以藏着这样的恐惧。
她的话让他害怕。
『冰丽……我不懂得说好听的话,不像老头子和老爸那样会哄人。可是我想告诉你,你是我最不能失去的人,别把我从你身边赶走,下次……下次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们的……』
轻轻推开了他,雪女重新躺回被窝,把棉被盖住整个身体,不做肯定也不否定。
纵使心中有万般焦急却不能拿她如何。
门外,鸩敲了敲门框,示意他出来。
无可奈何之下,他也只好退出房间,和鸩游走在竹林之间。
『喂,那匹马你就不能想个办法吗,吓死人了!』
妖马似乎是认定了奴良陆生这个新主人,一直呆在院内不肯离去。
若是平时,他一定会很自豪拉着它回去给本家的妖怪们臭显摆一番。只是现在真没这兴致了,连鸩的话都懒得回答。
始料未及的三连发拳头对着奴良陆生就这么砸了过来!
『你干什么!!!』
『揍你啊,谁叫你学人家摆一副忧郁的嘴脸,耍帅吗?』
奴良陆生黑着脸瞥了他一眼,无言。
『孩子没了可以再要嘛,反正你们都还年轻。』
不是这样的,并不是任何东西都是没了就可以再要的。
那个孩子原本可以平安来到这个世界上,只是因为一瓶药就把他的生命收回,是他把自己的孩子弄死了……
不止没有保护住应该保护的东西,甚至还做了侩子手,他又怎么会原谅自己呢。他不善言辞,这些想法都说不出口,只有无言才能表达此刻的情绪。
『鸩,你帮我好好照顾她,我明天再来。』
『哈!你自己带回去,我怎么照顾你老婆啊!!』
『现在她不会理我了,我怎么带她回去?我明天再来……等她心情好点。』
不等鸩阻止,奴良陆生就化墨而去。
竹林间仅回荡着鸩的咒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