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想无罪
·赤P友情向
·灵感来源：《四十七》《-0时-》
·有虐注意
·一切情节均为作者想象，与现实中的赤饭和piko没有任何关系
文/寂羽

好热。
不太安稳的浅睡眠中只剩下了这个念头。
头上背上出了一层薄汗，衣服和头发黏在皮肤上很不舒服。后背方向传来明显高于自己的热度，像是一个大号的热水袋，三分之一压在他身上三分之二靠着他脊背，偏偏还死死贴着他一动不动。
简直感觉呼吸都困难起来。
赤饭朦朦胧胧地挣动了一下——挣脱不开。不过这样的状况他并不陌生，比如跟piko睡一起的话那么只要这人一睡着就十有八九会压到他身上最后让他从鬼压床的梦里醒过来。
租公寓的时候两人明明都有各自的房间却偏偏还要经常挤在一起睡什么的，无论是那时候还是那之后想起来都觉得相当之不可思议但又似乎极其自然。
“……搞什么……”
在被压得完全喘不过气来之前赤饭还是强迫自己睁开了眼。
眼前是跟piko合租的公寓——才怪。天花板和家具陈设都让他在半梦半醒之间产生了些微的陌生感，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己单身公寓的卧室。矮桌上乱七八糟堆着电脑纸笔啤酒罐和零食的包装袋，自己正以一种诡异的姿势侧躺着；而piko紧挨着他后背脑袋枕在他腰间，一只手还平伸开来压在了他的肚子上。
——好吧这人睡着之后体温通常都比自己高，被热醒什么的都能算得上日常了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随着意识逐渐回归，他终于想起了导致自己现在躺在这里的起因。
因为两人正好都休息的关系于是piko不由分说地就跑来他家住，顺便带来了据说是之前刚写好的新曲。记得一开始还信心满满地一致决定久违地来个通宵创作，结果之后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就开始喝啤酒吃零食看恐怖电影，只记得piko被吓得吱哇乱叫于是自己没被剧情吓到反而被他吓了好几次，然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直接在地板上睡着了。
赤饭一时也不想动，于是决定在想到怎么摆放piko可以不惊醒他之前就暂且先这么躺着好了。
——已经多久没像现在这样聚在一起了呢。
“……”
piko迷迷糊糊地蠕动了一下，伸出来的手像是想拉住什么东西一样缓慢移动着左右划拉。赤饭被他弄得发痒，忍不住翻了个身，结果一转过来piko的头直接压在了他肚子上，让他一口气噎在了喉咙里差点没上来。
不过说到底还是托这家伙的福啊。要不是在这之前发生了某些事情的话——
“……辛苦了哦。”
几近微不可闻地喃喃说着，赤饭把手放在他头顶上揉了揉他睡乱了的头发。

几天前。
“你怎么了……”piko坐在座位上看着面前明显之前运动量过大导致一副体力透支状的人。虽然对方这副样子很罕见很新鲜导致他很想从各个角度吐槽一下，不过出于同情还是决定先关心关心。
“……我去搭公交。”
“哦。”
“然后差了一点点追不上，那辆车开走了。”
“……哦。”
“于是我狂追了一个站的距离终于在下一个站搭上了这辆车。”
“……”piko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看着对面的赤饭，最后好心地招来服务员给他叫了杯冰茶。
“慢一点也不会怎么样的啦。”
“……就算搭上了这辆车我也慢了这么多哦。”赤饭作一滩烂泥状趴在桌面上，头也不抬地把手腕上的表伸到他面前——已经比约定时间推迟一个多小时了。
“辛苦了哦赤饭桑……嘛没关系，这么说的话突然叫你出来的我也有不对了。”要不是自己毫无预兆地打电话约他出来吃饭这人也不会这么刚好撞上高峰期。piko拿手里的笔戳戳他的脸：“有好消息告诉你哦——”
“什么？”
“我呢，一星期的假！从明天开始！”
“诶？！”
赤饭几乎是立刻就爬起来以目瞪口呆的表情看向他。而piko则完全没打算掩饰喜悦之情般转着手里的笔，以一副“看我是不是很厉害”的表情迎上他的目光。
“说起来你之前不是才说很忙？”
“之前确实很忙啦……夏祭的事情嘛，总而言之各种……嗯，也就是那么一回事。”piko有点语焉不详地抿抿嘴，低头喝了口奶茶，摇了摇杯子，里面的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响声。似乎不太愿意继续这个话题，于是便静默了片刻，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笑了笑：“我可能还有好消息能给你也说不定。”
“……什么嘛说一半留一半的。”
“才不是说一半留一半啊！……是真的还没定下来哦。”piko扭过头去看窗外，而赤饭看着他的侧脸，微微皱了皱眉。
这人在他面前每次只要不打算说真话或者想要隐瞒什么都会下意识地把视线移走——某种程度上简直不能更好懂。
“不过是我真的想去做的事情啦，所以不管怎样都要试试看。虽然……嘛总之我会加油的！”piko说着就把头扭回来，冲他嘿嘿傻笑两声：“对了对了最重要的事情忘了说！我记得你这几天也休息对吧？我要去你家住！”
“哈？——”

“呜哇啊啊啊啊！”
次日一大清早就被piko的哀嚎声吵醒了。
赤饭搂着玲奈抱枕睡眼迷离地站在卧室门口看他：“干嘛……”
“昨天不小心睡着了没看手机啊啊啊！为什么突然间变成今天开会啊啊啊啊又要迟到了！”piko一手拎包一手拿鞋在玄关那里单脚跳怎么都穿不进去，赤饭把抱枕扔回到床上过去帮他拿着包顺手给他抓抓梳过了还是些许乱翘着的头毛：“啊……那路上小心。”
“嗯，我开完会之后就回来！有什么的话到那时再打电话给你——”piko匆匆答应着，接过包就跑了出去，反手砰一声甩上了门。
屋里重归寂静。
赤饭盯了关上的门半晌，目光就慢慢变得清亮起来，然后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
之后piko一出去就是一整天，期间一个电话或者一条简讯都没有。
本来就是休息日、而且由于piko跑来家里所以自己之前完全没别的安排，于是赤饭就相当之心安理得地继续就这么宅着。先是一个回笼觉睡到接近中午再就着昨晚的剩饭剩菜草草解决掉午饭，收拾好碗筷之后算是彻底没有了睡意，就抱着吉他对着桌子上的谱子随手拨弹。
Piko新曲的小样他已经听过，算是意外地充满重金属元素、相当具有疾走感的曲子。赤饭把谱子拿在手里歪歪头，试着胡乱哼唱了一下。旋律跟他自身唱法的合拍程度让他略微有点惊喜，不过随后就为piko不会唱黑嗓而感到了小小的惋惜。
如果完全作为重金属摇滚来唱的话大概会变成很帅气的一首歌吧。
歌词还没写出来，可是总觉得如果还由piko作词的话风格似乎跟曲子不太相配。兴致来了便随手抓了纸笔过来试着写了写词，又就着词反复唱了几次。有机会的话干脆下张新专把piko拉过来作词作曲好了……
有机会的话。
赤饭嗤地笑了笑，摇摇头把不着边际的想法晃出脑海，接着又看了一眼旁边一直很安静的手机。
还是一个电话或者一条简讯都没有。
这种一直被有意压抑着的焦虑感到了天接近全黑的时候终于开始成倍扩大。赤饭拿起手机随便按按又放下，在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打电话的同时又因为无法专心做事而感到些许的急躁——正当此时，门口方向传来了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

赤饭一直没过来敲门。
房门另一侧悄无声息，简直好像外面没人。而piko挨着门坐了一段时间后终于稍许安定下来，爬起来坐到了桌子前面。
在掏钥匙开门之前分明已经反复告诉自己“不要逃”了的，结果还是控制不住地逃走了。
——几乎在关上房门的瞬间就为自己的惊慌和冲动而深刻地感到了后悔。
Piko拿起桌面上自己写的曲谱看了看。下面还潦潦草草用铅笔写了歌词，一看就知道是赤饭写的。明显随意写下未经修饰，然而字字句句都如同戳到他心里面，让他不自觉地就笑了笑。
脸颊肌肉很僵硬，甚至有点酸痛。啊啊，一定又是一个很难看的笑容吧。又该被摄影师骂了——
这样谈笑自若却满嘴谎言的自己。这样，如今终有一天要学着用笑容来欺骗你的自己。
“赤饭桑是我在nico活动时结识的伙伴。不光如此，也是很有实力的歌手。”
明明根本和实力没关系。
“就算没有出道也好，粉丝群还是很广泛。邀请他来做嘉宾的话肯定能提高夏祭G的入场率，会有很多只喜欢他的歌迷买票来看哦。而且他不是很喜欢在live的时候黏着我吗？客人们最喜欢看这一套了。”
明明只是每时每刻都在期盼着、能和这个人在同一舞台上再次站到一起。
“我觉得这是一个值得稍微考虑一下的提议。各位觉得怎么样？”
明明是自己的live、却再也不可能像最初的自己想象的那样，成为能实现一切梦想和心愿的live了……
原来有朝一日，我竟然也要学着去利用你了么。
被粉丝们称赞为“可爱”的我，被反复教导着要如何去变得“可爱”的我，实际上却——
“……一点都不可爱啊，我。”

指节上的凸起因为握紧拳头而咯痛皮肤。piko低下头把那东西脱了下来，握在了手心里。
戒指表分明的棱角刻入掌心。痛觉越发清晰地刺激神经，他却变本加厉地强行用力把手攥得更紧了一些。
如果光凭喜欢已经无法实现梦想的话。如果，连我都开始讨厌我自己的话——
然后拳头就被另一只手握住了。
“没关系哦。”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的门，赤饭蹲在他旁边握着他的手，慢慢把他捏得死紧泛白的手指掰开。
“……别！……”
反应过来之后的第一个动作就是躲。piko想抽回手然而手腕却被不容分说地抓住，脸上登时泛起一片潮红。赤饭完全不理会他，而前者挣扎几次还是挣不开之后干脆破罐破摔一般放弃反抗，一副任凭宰割的模样把头扭到了一边。
手心里握着的正是赤饭多年前送出去的戒指表。
表早已经不走了，然而却没换上新的电池，仅仅是把时针和分针合并在了数字12的位置上。
0时。
最初始的数字，所有一切的起点。
——piko的起点。他们两人的起点。
赤饭把戒指表握在自己掌心里面，握了片刻又松开。
“不管怎么样，都没关系的。”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不管我们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不会问的，所以不用勉强说出来。”
如果袒露心情会再一次伤害到你的话，那还不如不说。
赤饭把他的手摊平了握在手心，把戒指表慢慢套回到他的手指上。
“反正在我心目中ピコたん就只是ピコたん而已。”
属于万千粉丝的piko。仅属于他一人的ピコたん。
戴在手上的戒指表上温暖的热度通过紧贴的皮肤传递过来。自己的体温跟这个人的体温重叠在一起，相互交融，不分彼此。
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伸出去的手，被另一只手十指交扣地再一次握住了。
如果现在还能靠近你的话。
如果到了现在，还能祈求与你在不同的道路上一起并肩前行的话……
当晚piko早早就被哄睡了。而赤饭拿着手里的曲谱看了半天，换了一张纸继续往下写歌词。
写得略微有点急，力度也过大，好几次都几乎戳穿了纸面。
——我会保护你。我会保护你。
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这种话的我，是不是至少可以代替你说出你不敢说的话呢。
桌面的手机尚且亮着，显示着与samfree互通简讯的页面。最后一条是他发的，写得有点长，几乎占据了整个手机屏幕。
“我有时候想，如果唱歌也能像动画里一样拥有什么超能力的话就好了——这样是不是就真能保护好什么东西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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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之后。
赤饭到达0-East的时候里面已经在排演——piko夏祭的第三次彩排。
曲目啊分词啊走位啊什么的是早已讨论好的，也已经独自练过。而今天，则是两人的第一次现场合练。
走在走道里已经听到了里面piko独唱的声音。赤饭想了想，干脆绕路走到台下去，趴在第一排的栏杆上看他唱。piko也看到了他，不过显然没打算停下来地继续唱着副歌，然后跟着伴奏陡然升高一个八度。赤饭和着音乐十足死忠粉一样抖腿加甩头，捏着女声高喊了一句：“ピコたん最棒了ピコたん超可爱——！”
结果piko当即笑场，一下子卡在最高音然后蹲倒在地上半天起不来。片刻后返身拿起水瓶喝了两口，紧接着用力一甩手，把水瓶直接砸向了台下的赤饭。
“你不如直接堵死在马路上别来了！”
“我可是很努力地去和高峰期作战了啊别否定我的劳动成果啊！”迅速闪身躲过水瓶攻击，赤饭一手把包甩到了台上，自己也随后翻过了围栏跳上台：“而且正好赶上哦是不是很厉害——”
“谁关心这个了……”piko接过他的包摆在后面台阶上，把另外一个麦递给他：“那先来一首？”
“可以哦，果然还是按顺序？”赤饭接过来试了试音，啪啪地活动了一下筋骨。
“既然是排演那就按顺序来一次嘛——”
“那就人生重启键！来咯！”
“噢噢来来来！”
“……”
不带停顿地连着MC练了两次之后samfree默默举手：“要求休息，手累了。”
——重点是一双狗眼也累了啊今天忘了带墨镜什么的简直是天大的失误所以麻烦你们全程各种姿势你搂着我唱我搂着你唱面对面唱背靠背唱之前先考虑一下围观群众的感受好不好？
“好啊！那就先停一下——”偏偏当事人之一还毫不知情，十分天然地回答了一句之后放下麦就和另一个一起坐在了舞台边缘，拿着瓶水你喝一口我喝一口地开始聊天。
“啊啊啊感觉还不错！等下再来一次嘛！”
真心觉得好久没唱得这么尽兴了，piko拿搭在肩膀上的毛巾胡乱揉揉湿透的刘海。
“还来啊——不过没关系，反正有时间。”连着唱了几首也觉得热起来，赤饭拽着身上的T恤一抹额头，然后拿下头上的发箍把刘海和鬓发一口气全掖到了脑后：“呜哇凉快多了！——”
“……”piko打量着他的橘色发箍粉色T恤加上带花边的七分牛仔裤，一脸嫌弃地用手指戳过去：“穿得这么少女就拜托你注意点举止啊！”
“要你管，piko你好烦——嗷好痛！”
piko毫不留情地弹了他的后脑勺，然后注视着下面空空荡荡的场子，把瓶子抓过来又喝了一口水。赤饭见他没接话也随之暂时没再说什么，自己抬手摸了摸头上被弹中的部位。
“呐。”
“嗯？”
“其实呢，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想我们那场双人live哦。”
“那个啊……是哪年来着，两年前？”
“三年前了哦。”piko低声笑了笑，“我都要出道三年了啊。”
那时候、举办双人live也好单纯的同台表演也好，简直像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一般肩并肩站在聚光灯之下的我们。
“我啊，一直在想我们还有没有机会能在一起唱歌呢。一直都在这么想着……”
明明作出了不同的选择，也早已经走在不同的道路上了。可是至少，还是肖想着能有那么一点可能性存在——
想要再次看到我们的名字并排写在一起。想要再次唱出我们曾经一起唱过的歌。再一次创造出两个人共同拥有的宝贵回忆。再一次，彼此确认对方还真切地存在于自己身边。

“再开一次赤ピコ双人live。”
“然后起个恶心死人的名字……喂我觉得我们除了恶心之外好像没什么特点了啊——”
“谁问你这个了！——总而言之唱足三小时，只要还有人安可都往下唱。”
“把我们在nico上合作过的和各自投稿的歌都唱一遍！”
“这个肯定要的啊！我想想……对了还有，你唱我的歌我唱你的歌？”
“我是没问题啦不过piko你唱我的歌没问题么小心嗓子哈哈哈——”
“别跟我提这个！”piko顿时被戳了痛处，伸脚就想踹他，被赤饭身手敏捷地缩腿躲过。
“还可以换着唱哦。你唱男声我唱女声！”
“你穿女装我穿男装！”
“喂！——”
“对了对了，把samfree叫来做keyboard？郁P和姬的Bass，还有Zim和Test的吉他？”
“这么奇怪的live到底有没有人想看啦！”
“肯定没有！”piko笑得直想在地上滚两圈，挨着他肩膀揉揉笑出泪水的眼睛：“所以到底是什么啊——不过啊，不过——”
不过果然只是稍微设想一下，已经觉得很开心很开心了。
就算早已是被系上黄金锁链的飞鸟，但因为身边还有这双翅膀的关系，也许将来还能一起并肩飞翔、一起去看到更多的景色也说不定。
赤饭略微抚摩了一下他被汗水浸得湿润的头发，随之轻轻笑了笑。
无论是多么引人耻笑的妄想。无论未来我们会各自去向何方。
如果能怀揣着仅仅两人共有的微小愿望的话，或许终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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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祭当日。
“好了！接下来——”
一曲完毕，piko顿了顿，扫视了下面密密麻麻的人群一眼，然后稍微垂下了头。
耳麦里已经传来staff表示一切就绪的回应。到时间了。
piko闭了闭眼睛，握紧了手上的话筒。
灯光从头顶上投下来落在眼底，明亮而柔和。台下粉丝们的声音在耳际逐渐淡去。面前的舞台显得无比宽广。
总算是等到了这么一天，终于能和你在这里相见了。
不管我还将变成怎样的人。不管将来还要走到怎样的远方。如果，能有你一直在相信着我的话——
piko蓦然抬头扬起了笑容，用力把手臂挥向了身侧。
“今天的嘉宾——赤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