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灰色空间（变节2/谈情 霍天任/景博）

（二）
景博不是很喜欢酒吧，而他出现在酒吧的原因多数也都是为了礼节性的应酬，那天也不例外，因为整个实验室的人一起在那里庆祝他拿到一个权威物理期刊评选的年度最佳论文奖。由于那天有阿森纳和托特纳姆热刺的北伦敦德比，酒吧里嘈杂异常，加上酒精的刺激，景博觉得自己的头就像是要炸开一般，他需要出去透透气。就这样，在酒吧门口景博再次遇见了霍天任，这距离他们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了近十个月，然而他们却各自都还记得对方。霍天任一眼就看出了景博对这家酒吧环境的不喜，于是他很礼貌的问景博是不是要一起去前面街角转弯处的咖啡屋坐坐，而景博只是稍稍迟疑了一下，就笑着答应了。
入店以后，景博径直走向咖啡屋角落里的那张桌子，坐在面朝向门的座位上，从一落座，他的小臂就轻轻地支撑在桌子的上侧缘，而双手则是十指交叉，这一切，霍天任都看在眼里。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坐着，等着咖啡的到来，一时间气氛似乎安静得有些尴尬。
“你似乎对我颇有芥蒂？”霍天任微笑着开了口，他看到景博眼中流露出了疑问的神色，于是继续解释：“双手十指交叉在前方是一个不太有安全感的动作，而现在你的手臂支撑的高度使得它们正好在你的喉咙前方，这表明你在防御。”霍天任顿了顿，看到对面的景博低了头，他思考了一下，决定继续说下去：“你怕我看出你心中的包袱，你不想打破现有的平衡，这你可以放心，心理学家不是神棍，无详细线索的情况下是猜不出具体内容的，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这个世界黑与白并不是泾渭分明的。”
“Thank you, Dr. Fok。您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心理学家。”景博笑着说，那句夸赞也确实是发自内心的，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人居然能看出自己内心矛盾的所在点，霍天任的确很专业。
“Thank you, Dr. King。我后来有留意过你的新闻，你研究的东西很厉害，但是那些词语对我来说，我只知道它们是存在的。”霍天任咧着嘴笑了几声，然后继续说，“上次讲座我就知道你是受到过良好家庭教育的，你的举手投足都表示你的家庭必来自香港的上流社会，能得到你的真心夸奖，荣幸之至。”
景博则是由于霍天任的洞悉一切而愣了神，随即他就恢复了常态并笑着问：“那Dr. Fok是怎么知道我是在说真心话呢？”
“你的面部表情和肢体语言喽。比如说上次讲座，在开始不久之后你就将双手平放在两个膝盖上，这表明你对内容不感兴趣，你希望快点离开，而在我用你做了例子之后，你的双手则变为十指交叉，这说明由于我猜中了你的事情，你有些没有安全感……”霍天任将上一次自己留意到的景博的动作娓娓道来。
在这个下午，景博发觉霍天任那种可以洞悉一切的能力，反而使得自己可以就此褪去所有的伪装与束缚，而只有在他的面前，他才只需要做景博。于是，景博与霍天任，在这个下午，慢慢地不见了最初的尴尬，最后他们相谈甚欢。

（三）
半年后，在科大的一个报告厅里，景博再一次遇见了霍天任。说来也是有些意思，他们居然工作于同一个大学，只是分属不同的学院，然而，景博回来任教已两个月有余，他们却一次也没有遇到。景博和霍天任的这次偶遇，催化剂是卢天恒——霍天任的这次报告内容面向的是全港高级督察中的佼佼者，所以卢天恒自然就成了报告厅中的一员。由于这次报告的地点在科大，卢天恒顺势就约了景博晚餐。景博这个下午也是难得的空闲，他处理完所有事情赶到报告厅的时候，霍天任的演说还没有结束。轻轻的拉开报告厅的后门，台上的人依然在自信满满的进行着解说，于是景博一下子就认了出来，那是霍天任，他投入的表情与动作同在剑桥时的初见一模一样。
报告本就进入尾声，落座之后没多久就结束了，卢天恒坐在第一排靠边的位置上，正在对着笔记本发愣。景博走上前去，本想拍拍卢天恒的肩膀，伸到半路又缩了回去，终是只叫了名字。景博一边催促着卢天恒快点收拾，同时也隐约感觉到似乎有两道灼热的目光聚焦在自己的侧脸颊，下意识的回望过去，果然是霍天任。于是景博礼貌的点头示意，以示问候。
霍天任因此走了过来，客气的寒暄了几句，然而末了的话却有些耐人寻味：“你的包袱看来还没有放下。”他对景博说，余光却是瞄着卢天恒的。景博瘪了一下嘴，轻轻地摇了摇头，用看似玩笑的口气应对：“好久不见，Dr. Fok依旧是那么犀利。”随即他对上卢天恒疑惑的双眼，慢条斯理的说：“先前在剑桥有幸听过霍教授的报告，那时我还是博士生呢。”
景博从卢天恒那里得知，霍天任不仅仅是与自己同校的大学教授，他还是警方的高级犯罪心理顾问，就如同自己，虽是大学教授，也是会为警方进行一些案件的物理学模拟一样。不过景博却没有料到，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他们接下来的碰面几率竟是如此之高，于是，一来二去的，他们竟是彻底熟识了。由于都在同一间大学，景博和霍天任在彼此都闲暇的时候也会相约一同去学校的咖啡屋里品咖啡，于是也就顺带着会聊一些生活和工作上的琐事。
有那么一次，霍天任突然很严肃的问景博为什么喜欢喝咖啡，随后他并没有要景博作答的意思，而是直接和盘托出，他自己喜欢喝咖啡，尤其是黑咖啡，那是因为品的时候有一种苦中作乐的感觉在里面，这十分符合他自己的心境。
将目光从桌子上的咖啡杯中收回来，景博不解的望着对面的人。霍天任却只是笑了笑，他说：“香港被标榜为一个讲法律的地方，可是法律是什么呢，是一部分人建立的一种规则，这种规则是用来保障他们自己利益的。”他咂了一口咖啡，不带任何感情的继续说：“我们每一个人生来就按照别人制定的条框来生活，哪怕明知道有些是不公正的也都要遵守，这可不是苦中作乐么？”最后这句不痛不痒的问句却触动了景博的心事，他沉默了许久，最后冒出了似乎不太相关的一句话：“别的都好，只是同性恋究竟真的是错的么？”
霍天任握着勺子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他定了定神，正色对景博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完全对的，大家都有错，只是错的程度不同罢了，所以，有些评判不必理会也无须理会。”然后，他伸手在景博眼前晃了晃，示意他赶紧把咖啡喝掉：“这个世界上绝对正确的东西只有时间，所以无论什么都是有保质期的，即使苦中作乐也是如此，冷了，乐也就不知所踪了。”

（五）
景博回了大学，授课，做实验，一如从前，只是辞去了帮警队做案件物理分析的工作。卢天恒问起的时候，景博只是淡淡的笑着说最近项目很紧张，自己要全神贯注于课题的研究。在外人看来，景博似乎已经恢复到了刚回香港的样子，在学校专心的做着他的物理学教授，进行着最前沿的课题研究，他每天的生活单调却充实开心。
然而霍天任却一眼就看出了那张笑脸背后的隐忍和失落。景博其实并不开心，因为家里再也不会出现嘘寒问暖的唠叨和时不时出现的相亲安排，即使曾经他是不喜欢那些的。不过霍天任知道，他能做的只能是尽量的去关心景博。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的一天天的过着，有那么一天，景博突然意识到，自从销假回到大学，霍天任这个人几乎每一天都会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两个人都闲的时候品下午茶自然是不在话下，中午12点他准时会收到霍天任吃午饭的提醒短信，偶尔还有霍天任约晚餐的电话，甚至有一次霍天任还去他实验室送了一份宵夜。
于是那天的下午茶是景博主动约的。霍天任很意外，两个人相识这么久，这还是景博第一次主动约他。景博说，他只是想感谢霍天任，因为他曾以为父母死后，再也不会有人主动挂念自己。霍天任笑了，他调侃景博，不是还有卢天恒么。然而景博摇了摇头，他和卢天恒，现在只是好朋友，也永远都不会变成亲人了，虽然，那是他曾经奢求过期待过的。稍稍的停顿了一下，最后，景博落寞的告诉霍天任，从前的那个景博在那天同父母一起死了。
以为景博误会了卢天恒没有尽力救他的父母，于是霍天任还想替卢天恒辩解几句，却听到景博的一声叹息：“我知道整件事情跟Gordon无关，只是现在的我放弃了。”搅了搅手中的咖啡，景博抬起头来看着霍天任，慢慢的说：“你知道么，即使再绅士斯文宽宏大量的人，在被血淋淋的算计之后都会想要报复，不过他们跟暴戾冲动的人不一样，理智会告诉他们这种行为是犯罪，但是无休止的陷在感性与理性的矛盾纠缠中真的很累。”景博最终还是选择站在理性的那一面，他只能让自己的感性，也就是整个心彻底死掉。也是因此，景博不能再面对卢天恒，即使卢天恒对整个圈套毫不知情，因为看到卢天恒总让他下意识的想起那天发生的一切。
霍天任抿了抿嘴唇，低下头搅和着咖啡，换了个不经意的玩笑口气，看似想要缓和景博上个语句中的沉重气氛：“哀莫大于心死，一个人要是心死了别人就真的没得救他了，不如你自救？呃……比如……嗯……考虑给我一个机会？”霍天任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对景博动了情，或许是景博带着礼貌与防备的第一面的时候？或许是景博渐渐对他袒露内心的时候？又或许是景博悲伤到连泪水都没有了的时候？然而情虽不知所起，却一往情深。霍天任甚至不是特别期待景博的回答，或者说他只是不想并惧怕听到景博拒绝的回答。
然而出乎霍天任意料的是，对面的那双清澈的眸子在捕捉到霍天任那四处游走的逃避目光的同时，有一个非常认真的声音在回答他：“Yes！”
在相识了两年之后，景博最终选择同霍天任在一起。

（六）
在闲暇时景博会跟霍天任去大屿山的一个私人度假会所，那是一个类似于民居的构建，坐落在山与水之间。景博很喜欢那里，因为看上去风光朴实，未经雕琢，毫无修饰，他觉得在那里很舒服。霍天任大多数情况下都陪着景博，除了偶尔几次，他的助手打来电话的时候，他会一个人先行离开——霍天任并没有打算让景博卷进他的另一个世界，不过他也没有打算完全瞒着景博。
霍天任偶尔也会对景博说起他的理想，每当这时，景博通常都是呆坐着的，他不会去跟霍天任展开探讨，也不会对此进行点评。景博在这些时候是有些担心的，他觉得那些事情太沉重，他不知道霍天任能背着它前行多久。
一直以来景博对于霍天任的事情都不会多问，因为该知道的霍天任自是会说给他听。日子久了，景博自然也就从霍天任对他说过的那些富有深意的话，以及他的每一次提前离开中推测出一些东西，不过景博对此选择视若无睹，他不会去帮忙，但也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做什么所谓的好市民，或者说，从骨子里景博已经认同了霍天任——因为霍天任只是想让秩序对一部分人更加的公平。
霍天任送给景博的第一个情人节礼物是一张报纸——头版头条上几个赫然醒目的大字：义丰社坐馆命丧废厂。苏星柏死了，景博当然知道这不是巧合，然而此时他并没有丝毫触犯法律夺人生命的愧疚不安，他心中甚至有一种放下包袱大石落地的轻松，他觉得很安心，因为不管霍天任背负了多大的理想和抱负，他的心中始终都会有自己，景博觉得又找到了家人的感觉。
景博在霍天任给他搭建的避风港中安全的过着每一天，他信任霍天任，对于霍天任决定的事情他从去不去干涉。所以，当霍天任给刘忠切捐献肾脏回来后，躺在霍天任的身边，景博只是轻轻地摸着那条疤痕感慨了一句这应该很痛。霍天任打着哈哈般的说：“是痛了点儿，不过救了一条命，这点痛也就算不得什么了。”然而景博听了眉头却是皱在了一起，他有些心疼的说：“这伤口又深又长，你做的事情好像都是不利己的。”
霍天任沉默了一会儿，转过身子正视着景博的脸，郑重的说：“再有半个月，卓景全就会当上警务处长，一切就都安稳了，沙普丘那边的人的生活也就有了保障，那个时候我们就离开香港，好不好？”
景博一愣，随即认真的点了点头，他记起以前去过翁布里亚地区的一个小岛，青山绿水环绕着似乎还停留在中世纪建筑风格的村庄，落日时更是无与伦比的美丽，于是提议到那里继续生活。景博还记得，那时霍天任笑着对他说，那就这么决定了。
TBC

（七）
姚可可对着霍天任开枪的时候，景博正在大学的实验室里带着几个学生做实验。一个男生误将刚冲洗过的尚未擦干的玻璃棒放进了加热着磷酸的坩埚中，一时间酸液四溅，站在对面的景博于是遭了殃。恰巧就有其中的一些滴落在手背上，轻微的刺痛感传来，景博皱了皱眉头，在一旁简单的冲洗着手背，却发现左腕上的手表也有一处明显的腐蚀痕迹，那表，是霍天任送的。时针恰好就指着那被腐蚀了的地方，12点位，景博苦笑，也许这是霍天任想要提醒自己准时吃饭吧。灭了酒精灯，草草的收拾了一下实验台，景博跟学生们说午休之后再继续。
学院餐厅墙壁上悬挂着的平板电视正在播放新闻速报，景博端着一盘意粉坐到了角落里，面对着大门和电视机，心不在焉的叉着盘子里的食物。从早上醒来景博就觉得心神不宁，起初他以为是没睡好，可是现在这种不安却演变成了安全感缺失的状况。
“警务处长交接仪式出现枪击，在警匪对峙中，新任长官卓景全头部受到重击昏迷，嫌犯已被当场击毙，亦有一名警方心理顾问专家身中数枪……”景博的右手臂一抖，叉子砸在盘子边缘，随后滑落在桌子上，发出清脆响亮的碰撞，引来附近的目光注视。邻桌一名学生注意到了景博霎时变得惨白的脸，关切的上来询问，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只得悻悻的坐回原位。此刻的景博举手无措，他就那么静静的坐着，目光迟滞。
半晌，景博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掏出了手机，一番犹豫过后，他还是拨打了出去，那是卢天恒的号码。然而一阵寒暄下来，除了知道霍天任正在手术室抢救之外，景博没有得到任何其它的消息，而他还听出了卢天恒在电话那边对他的试探和保留——卢天恒甚至连医院的名字都没有告诉他，只是婉转的问他霍天任的事情知道多少。于是景博猜测，警方一定是开始对霍天任有所怀疑了，那条新闻，隐藏了多少内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霍天任做过什么，景博多少都知道一些，他只是选择不闻不问而已。
饶是卢天恒口风甚紧，霍天任在警署的线报毕竟早已盘根错节，所以几个小时之后，景博就通过霍天任的助手知晓了一切状况。霍天任的手术很成功，已无生命危险，只是他的病房目前有警员看守，因为那位实际上并无大碍的警务署长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在了霍天任的身上。卓景全居然敢过河拆桥？！景博暗暗的攥起了拳头，拇指狠狠地按压着食指的关节。

（八）
以身体不适为理由迅速的向学院请了假，景博驱车去了霍天任此前与他常去的那个私人会所。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房间内，景博觉得很冷，虽然现在是夏天。景博索性拽起床上的床单将自己裹在里面，回忆着过往的点点滴滴——自从父母被绑架谋杀之后，帮自己找回了安全感，让他重新振作，甚至替他报了仇的人，都是霍天任。景博想起霍天任曾对他说过的话，这个世界本就不是黑白分明的，而对与错也都不是绝对的。
最后，当天色完全暗下来的时候，景博将身上的床单扔回床上，拨通了沙普丘的电话。景博的来电让沙普丘很意外，她还记得，霍天任曾对自己说，如果可以，他希望景博一辈子都接触不到这些事情，开开心心的做个成功的物理学家。于是沙普丘将霍天任的原话直接抛还景博，并不解的问他现在决定掺进来的原因。景博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玩世不恭，他说，自己再这么不闻不问，霍天任就要在牢里一辈子了，那谁来照顾自己？！语毕，还轻笑了几声，苦笑。景博知道，自从父母死后，在霍天任的庇护下，自己逃避了这么久，现在终是到了要与过去的那个自己彻底说再见的时候了。
沙普丘说，她当然会救霍天任，他们早已是生死莫逆。景博对她道谢，仍然是那装出来的玩世不恭的口气，随后却是话锋一转，换了副冰冷的口气一字一顿，他还要卓景全的命。沙普丘一愣，她是见过景博的，印象中那是一个白净的斯文绅士，总是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彬彬有礼，可如今这传入耳中的声音冰冷暴戾，饶是她这个见惯了大场面的罂粟王后，竟也是有些不寒而栗。至于卓景全，其实沙普丘早就看不惯他，从前只是碍着霍天任的面子罢了，因此她爽快的应下了景博，却听到电话那边又传来一个游移不定的声音——别伤了卢天恒。几个小时前，霍天任的住手告知景博，在病房外把守的警员由卢天恒高级督察负责。
听到沙普丘问自己是不是还未放下卢天恒，景博在电话这边坚定地摇了摇头，他说，他只是不想伤害无辜。景博告诉沙普丘，他要卓景全死，那是因为刘忠切，卡门，还有自己的父母，都直接或者间接的被这个人害死，而现在又对霍天任过河拆桥。景博说，他要救霍天任，并不仅仅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霍天任，只是想要一个更公平的制度，使得那些在现有制度下活不下去的人能活下去，这样的人，为什么要老死狱中呢？而如果霍天任要自由，那么那个知道太多秘密的卓景全必须要死。
救出霍天任是景博的目的，但是除了那个损人利己的卓景全，他并不想这个目的的实现再有额外的流血。景博与霍天任一样，到底都还是斯文的教授，即使变成某种制度和规则下所谓的坏人，也终究变不成嗜血凶残草菅人命的模样。

（十）
卢天恒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即使杯子里的是82年的拉斐，依旧苦的他难以下咽——篮子里不多不少的放着四个杯子，其实景博早就预料到了自己会来，是不是？卢天恒知道，他记忆里的那个温文尔雅单纯善良的景博，从这一刻再也回不去了，然而在潜意识里，他却觉得景博刚才这一连串的动作似曾相识，卢天恒觉得莫名其妙。
短暂思索了一下，卢天恒想到了他们曾一起看过的电影，激动的把手中的杯子砸在了地上。那一瞬，卢天恒发狂般的吼着：“你难道忘了？！倪家最后被灭了门！景博！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变成那样？！”
面对着卢天恒的愤怒，景博的嘴角咧开一个好看的弧度，口气也是异常冷静，不紧不慢的说：“那时我就对你说过，倪永孝输在了孝字上，你忘了？还有，你难道没有发现，我现在连尽孝都成了奢求？”一个充满了挑衅和讽刺意味的反问，的确如此，那个曾被叫做少爷的景博，他在这个世界上早已没有任何血亲了。
二者无话，一时间世界像是静止了一样，只有风吹得墓园中的树叶哗哗作响。许久，景博慢悠悠的重新开了口：“Gordon，我知道你那时就欣赏黄志诚，但是，你真的觉得他做的都是对的？”景博叹了一口气，继续说，“我觉得倪永孝也好，韩琛也罢，他们都没有罪，有罪的是黄志诚，如果倪坤不死，还会有后面那些血淋淋的照片吗？黄志诚又何尝不是视人命如草芥，但只因为他是警察，所以他就是正义的好人，标签如此。”
卢天恒冷冷的开口接了下去：“警察维护社会公义是天经地义。”卢天恒的语气中带着决绝，这让景博清楚的知道，他要永远失去这个朋友了，而这个朋友，还是他曾经爱过的人。不过纵使万分不舍得，景博也清楚的知道，楚河汉界已定，而这场博弈自己绝不能在起点就落了下风。于是，迅速的将哀伤从眼中赶走，重新抬起头的时候，景博换了一副令人琢磨不透的神色对着卢天恒，慢慢的说：“Gordon，我现在已不求公义，我只想做我的心认为正确的事。”景博停顿了一下，故意在语气中掺入一些玩世不恭，继续说：“我知道你在怀疑我什么，不过，sorry，如果你没有证据，就不要随便怀疑我，因为你对我的怀疑，任何一条落了实，后果可都是很严重的。”
景博的语气让卢天恒的心凉了半截，他脱口而出：“大教授，你总算还知道那些行为是犯法的。”
景博笑了，有些不屑的说：“卢天恒高级督察，我觉得犯法并不等于犯罪……”
“够了！”卢天恒打断了景博的话，转身要走，失望透顶，他真的不想再听下去。
“Gordon！等一等！”叫住卢天恒的是景博，他向前小跑了几步，重新站在卢天恒面前，依旧是直视卢天恒，但这次的神色非常真诚。“按照我们现在的关系，那场电影，应该是我们这辈子最后一次一起看的电影了。记得走出影院的时候你对我说过，你是同情陈永仁的。其实那时，我是同情倪永孝的。所以现在看来，一些事情是早就注定了的。”景博抬头仰望着被落日余晖染红了的天空，许久，他说：“天就要彻底黑下来了，我走了，Gordon。”

就停在这里了~~
反正大家都不感兴趣这对儿CP
就当完结了吧

竟然完结了cry 虽然是冷CP 不过楼主写得不错

啊哈？我的教授小炉子尼居然这么不理解你家King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