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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情赤恋 文/七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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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阴暗的小巷里,有一个蜷缩成一团的人影。他猥琐的老鼠眼滴溜溜地转动着,是在那黑沉沉的空间里面惟一的光亮。破旧的衣服紧紧地贴在他瘦削的身体上,肮脏污秽得连阴沟里的蟑螂都不屑一顾。外面“咿呀咿呀”的警车声让他蜷缩得更紧了些,而骨瘦如柴的身体也跟随着那刺耳的声音不停地颤抖。

  他,曾经是那么显赫一时的人物,现在居然落得如此凄凉!

  而这一切,都是那个小鬼一手造成的!

  恨意磨蹭着他的牙齿,昏暗的双眼迸发出诡异的复仇光芒。

  他绝对不会放过伤害他的人的!

  “凭你现在这副样子,是不可能达到你的目的的。”

  冷冰冰的声音从一旁传过来,更是使他蜷缩如老鼠。而说话的男子冰冷的眼睛里面没有一丝怜悯,有的只是鄙视和轻蔑。

  “堂堂一个国际大毒枭,居然被一个十六岁的小鬼搞到这步田地,看起来就算告诉别人,别人也不会相信。”冷淡的讥讽挑起了他对堕落过往的回忆,惊恐的眸子死死地盯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

  “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关于他的事情?!

  “我没有必要告诉你,你所知道的就是我能够给你想要得到的东西。”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颤抖的语音在唇齿间流转,男人不可思议地盯着那俊美不似凡人的男子。俊美的容颜勾勒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天使般的人儿有的却是恶魔的心肠。叼起昂贵的烟卷,火光照亮了他阴险的表情,那是一个让人不寒而栗却又无比吸引人的表情。

  诡异中夹杂着温柔,残酷中包含着伤心的表情。

  “狄赤鸢,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1楼2005-08-04 10:06回复

      一瞬间,原本耀武扬威的男子们,这下子都倒地呻吟。死到临头的同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锐利的眼光收了回来,再度成为慵懒无害。有些得意地没有听到身边女生鼓噪的声响,却在对上一副谴责的眼神时有些心里发毛——

      “你知不知道使用暴力是不对的!现在是文明时代了,居然还有人像原始人一样运用武力?难怪人家老说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越来越喜欢暴力,果然是真的,从你们这些人身上就可以看得很清楚。唉唉,你别走啊——喂!你听我说啊!喂喂!”

      识时务者为俊杰。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好男不与女斗。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自然不会和一个小女生一般计较。

      在心中念了多遍,强迫自己压抑那澎湃的烦躁,他作了最聪明的决定——迈开长腿,发挥先天的优势,将小短腿的女生远远抛在脑后,任凭她怎么叫也绝对不回头。

      死也不回头!

      七海学院——

      外面骄阳似火,烧灼着一切,相比之下安了风扇的教室简直就是天堂。午休中,谁都知道这是狄赤鸢的休息时间,自然走得精光灿烂,独留他一个人在课桌上面大睡特睡。

      此刻,风吹动着他半敞的衬衫,将他脸上覆盖的书本翻得哗哗作响,更加不会遗忘他撂在桌子上面的长腿。

      均匀的呼吸代表他现在好梦正酣,而那刻意放轻如猫般的脚步声他自然听不到了。于是一根手指狠狠地夹住他坚挺的鼻子,美丽的眸子好笑又好气地看着他换嘴呼吸。

      唉,懒鬼!

      “狄赤鸢,起床啦!”恶作剧的大吼仍然换来八风吹不动,周公的魅力显然比他大上好几倍。

      “臭小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美少年脱下他的袜子,找了一根油笔,捏着鼻子搔大家公认的痒处。

      “唉?呀?喔?哇。”

      突如其来的麻痒感将他从睡梦中惊醒,狄赤鸢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同伴恶作剧成功的笑脸。

      “高荻桠,你搞什么鬼?”懊恼地大叫,狄赤鸢拉过可怜的满是对方杰作的脚,认命地套上了鞋子,问最最亲爱的狐狸军师发什么神经。

      有着温柔外表的高荻桠微微笑着,眸子中跳跃的是他们几个避之惟恐不及的狡诈光芒。

      唉,不能怪他寒毛倒竖,只能怪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手段太高,品德太低,外在太美,为人太奸,所以可怜的他们自然任人家搓圆捏扁,无法反抗。

      “我可是听到了消息,又接到了绿夜的命令,所以专门来通知你的。”顺手拿了狄赤鸢桌子上面的饮料,高荻桠喝得津津有味。

      “什么消息?”看着他悠闲的样子,狄赤鸢心中敲起了警钟,“不要告诉我那小子又有什么要命的差事要我去做,我先告诉你,我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懂,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去找其他的人。”

      “真难得你说了那么一堆话,你不是懒得连话也少说吗?”

      “到底有什么事情,不说我就走啦——”起身欲离开,高壮的身体果然被死党拉住,一转头看见的就是高荻桠要命的笑容。

      “这个可是关系到你切身利益的问题,听说有好几个帮派准备联手对付你,所以我特地来叫你小心一点。”

      “就这么一点烂事?”狄赤鸢瞪大了眼睛,看向全世界最清闲的少年集团首席军师。

      “你的命耶,丢了的话就没有了。你让我到哪里找那么好的朋友来着?”跳动的目光看着他,让狄赤鸢成功地脊背发毛。

      “我还是觉得很奇怪——”不是很奇怪,而是非常怪。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劲,但是要他具体地说出来他又做不到。唉,看着好友的眼睛居然有一种想逃的冲动,他真是越活越窝囊了。

      “小心被人家狙击,死到荒郊野外人家也不知道——反正我把绿夜的话带到了,爱听不听随便你。”挥挥手,高荻桠潇洒地转身,离开了他的班级,剩下他一个人在那里发呆,猜测着到底有什么陷阱等着他。

      唉!命苦啊——

      事实证明,很多事情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狄赤鸢第一万六千五百八十五次诅咒自己的好运道,也为自己自始至终的霉运哀悼。
    


    4楼2005-08-04 1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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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旁边的椅子上……”

        “谢谢。”一把抓过病号专用的水杯,豪气地一干而尽,季蝶双接着荼毒他们的耳朵。

        “结果,同学校里面强迫我送礼物的家伙们不算,连那些外面围攻的女人都丢礼物让我转交,还威胁我说不许拒绝,要不然就要我好看。我答应下来当然不是害怕她们,而是助人乃快乐之本,所以就算我再不情愿也要帮忙!”

        “这个我们可以理解!”

        “光是一个探病就有这样的排场,你究竟是哪国的王子,还是哪边的大牌明星?看你一副乱七八糟的德行,怎么会吸引那么多的女人?”

        “这个我也很纳闷!”狄赤鸢很委屈地小小声发表自己的观点,生怕再次引来要命的长篇大论。“就是说啦!她们肯定是眼睛里面长了痔疮……”

        “痔疮好像不是长在那里的……”莫金郁忍不住纠正她的词汇,对于她的比喻有那么一点恶心。

        “随便啦!”她阿沙力地一挥手,当没有听到忠言,“不管怎么说,你在女生中的人气还算蛮高的,如果她们知道因为我你才受了伤,那么我一定会被乱刀砍死——所以,你千万不要告诉其他的人。”

        “喔?”狄赤鸢挑挑眉毛,有些不满意她命令的措辞,“如果我偏偏要告诉别人要怎么办?”

        “那我就一天到晚粘着你,从早到晚天天念经给你听。我甚至可以牺牲自己,去借周星驰的《大话西游》来恶补,保证练得比罗家英演的‘唐僧’还要嗦。”季蝶双恶狠狠地拉下脸,强而有力地驳回他的建议。

        “不!不必了。”他的额头直冒冷汗,无法想象那可怕的镜头。

        小姐,你不用学就比他还要嗦了!还是省省工夫吧!

        “你来这里做什么?”莫金郁好奇地看着眼前外表甜美实则吓人的女孩子,猜测着她和狄赤鸢的关系。

        有多久赤鸢的身边没有女孩子了?

        一向自由散漫的他,终于也该到了被爱情禁锢的一天了吗?

        这样也不错,起码用女性特有的柔媚可以软化他那沉痛的内心,让他忘记那痛苦的过往和伤痛。

        “废话。当然是来照顾他的,难道还是来和他打架?”季蝶双没好气地翻翻白眼,再一次确定白痴交往的家伙也是白痴。

        “等等……等一下。你说的‘照顾’是怎么一回事情?”伸出手,狄赤鸢战战兢兢地询问他永远无法相信的恐怖事实。

        “当然就是帮助你吃穿住用行,一切包办的人啊!”清脆的语声恶狠狠地打碎了他的幻梦。

        天哪!他不至于这么倒霉吧?!

        “可是不是应该有专职护士包办的吗?”他企图再次垂死挣扎。

        “那个啊,你的家人都同意让我照顾你了,医院方面更是没有问题。”她轻轻松松地将皮球打了回去。

        “家人?”他的声调猛地拔高。

        “是啊,你的爸爸、妈妈和哥哥都同意了啊,这个有什么好奇怪的?”她不解地望着他的神经。

        “不会吧?你已经见过我老顽固的爸爸、神经兮兮的妈妈还有暴力倾向的哥哥?”天哪!他还指望依靠他们打倒女魔头呢!

        “是呀,我看见了你威严的爸爸、和蔼的妈妈和温柔的哥哥了。”她点头,笑容无比灿烂。

        “末日末日末日!”狄赤鸢呻吟着,无法相信自己的“好运”。

        “你确定你们说的是同一堆人?”莫金郁忍不住插嘴,听听他们的形容词,再看看他们的表情,实在无法相信他们不是鸡同鸭讲。

        “当然,要不然还会有第二批可以决定他生杀大权的人?”季蝶双翻翻白眼,认为他问的是白痴问题。

        “我不干,我要出院!”掀起被子,狄赤鸢说什么也要离开这个万恶的世界。

        “行啊!只要你愿意手上打着石膏和脚上吊着担架,还有忍住那断了三根肋骨的内伤,再穿越重重的障碍,下了七楼的台阶——不要怀疑,最近电梯坏了,在维修。然后在众家色女的围攻下二次进院,我不反对。”闲闲地抱着双臂,季蝶双看着他挣扎不停,却动弹不得的驴样。

        “我……”均衡再三,识时务者为俊杰,狄赤鸢愤愤不平地返回了床上。

        好厉害的女孩子!

        莫金郁有些好笑地看着狄赤鸢二次吃瘪,这个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呢。

        野马一般的赤鸢可是当父母的话都是耳边风的自由分子,更加是同年龄圈子里的霸主,甚至连比他大好多的人都不敢惹他,从来没有见过谁可以制住他的,没想到现在冒出来一个甜美的小女孩就搞定了,真的是一物降一物啊!

        如果她可以把赤鸢拉出泥沼就好了……

        想起那个人猥琐的身影,莫金郁的眼神不由暗淡下来。

        “赤鸢。”打开门,露出了一张清丽的脸,尹橙海抱着一大把紫色鸢尾出现在他们面前。而跟在他身后的就是莫金郁那永远尽忠职守的保镖。一看到那抹高挑冷然的身影,所有的好心情就烟消云散,莫金郁冷着脸孔,嘴唇抿紧。

        “先生,我知道您关心狄先生的病情,但是您也不应该不告诉我一声就出来。”

        用冷冷的声音恭敬地说着上述的话,龚日冕神色不变,而莫金郁的脸色却开始变了。由雪白转为铁青,最后冷冷哼了一声,向门边走去。他这一走龚日冕自然跟了上去,而尹橙海只是把花放下,就接着去执行阻拦看病大军的工作去了。

        砰砰的门响敲醒了狄赤鸢受到重大打击变得朦胧的神志,这才让他发现了一个恐怖的事实——他怎么会笨得和那个女唐僧共处一室?他这下不被她吵死才怪。

        “我先声明,病人最需要的是休息,所以我要睡觉了。”不等人家回答,他就猛地拉上被子蒙住头装睡,丝毫不理会季蝶双的反应。

        识相点,识相点!离开吧,离开吧!

        他在心中默念,期盼着上天可以给他片刻安宁。

        良久良久没有反应,他偷偷地掀起被子的一角,眯起一只眼睛偷窥着女恐龙的举动。季蝶双静静地斜坐在窗边,两眼定定地望着外面的世界。微风吹过,拂起她额前的刘海,露出她光洁的额头和细细的蛾眉,黑色的睫毛轻轻地眨动,带来一种令人着迷的遐想。

        她是美丽的,这是他一直知道的事实!

        但愿时光就这样静止,就让他静静地看着她,而又不让她发现。

        他喜欢这一刻的宁静。


      11楼2005-08-04 1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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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从今天开始我就全权负责你的吃喝拉撒,一切一切的包括生活大事或者是生活小节,我都会帮助你处理。当然也包括你的学习,你请假期间的所有功课我都会帮你补上,所以你不用担心考试的问题,虽然现在已经在六月了,但是依照我的斯巴达式教育,保证你上大学还是不成问题的。你不必用那种感激涕零的模样看着我啦,这是你天生的福气!”

          外面阳光明媚,微风阵阵,太阳好不容易被慷慨的云朵遮住,树下那诱人的阴凉在召唤,而可怜的他却和鸟语花香无缘。

          卧床光明正大偷懒的第三天,狄赤鸢的噩梦正式来临。

          “哪!我们今大看在你受的伤很重的分上,就先从最简单的数学开始好了。”

          一大堆书本从天而降,在狄赤鸢头顶上形成了书的阴影,哗啦哗啦落下来把他活生生地埋在了书堆里。

          参考书,教科书,笔记本,讲义,备课本,考卷,模拟试题……还有一大堆的健脑口服液——狄赤鸢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如此像学生过。

          “你对我真的很热心……”他随便挑起一本书看了看,那厚度就让人咋舌。唉,他从来不知道高三的学生居然这么辛苦。

          “那当然了,你是因为我而受的伤,我不来补偿你,谁来?”从容地戴上眼镜,美女开始驯兽。

          “我可不可以只有心领?”他尚且存有一丝侥幸心理。

          “我不想被别人说我是没心没肝的小人,知恩图报好歹也是中华民族的美德,我又是标准的炎黄子孙,哪有不遵守的道理?”好一番义正严词的驳论,说得他活像劝说人家投降的汉奸似的。

          “我不说你不说,谁知道?”不要啦,他禁受不住她的荼毒。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祖宗知我祖宗知你妈知我妈知你爸知我爸知你哥知你死党知外面那些花痴知,这么多‘知’够不够?”恶狠狠地怒目相向,季蝶双像极了逼良为娼的恶霸。

          “了解了解,你不要念了!”他捂着头,开始呻吟。

          蠢蠢蠢蠢,他真蠢!谁不去招惹,偏偏招惹这个三姑六婆?

          咬着铅笔,看着不停念经的姑婆,耳朵接受着一些要人命的¥#·#—%*—*,只要是正常人都会被逼疯。

          看来不露两手,她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你的讲法好古板!”他伸懒腰,点出美女的弊病。

          “那你来?”换来横眉冷对,还有一本厚厚的笔记。

          狄赤鸢接过手,看了两眼,伸出笔在纸上画了两下,加了几条辅助线,使得画面一下子明朗了许多,“应该从A点到B点,而不是A点到正点,那样做的话会走弯路的。”

          “唉?可是,A点到B点不可能啊?”她的头凑了过来,和狄赤鸢头顶头,开始研究。

          “做辅助线啦,只要在它们中间的那条EF线中间拉出一条辅助线,就可以做出来啦!”

          “这样啊……”季蝶双神往地抓过笔记,咬着铅笔开始思考。蛾眉紧锁,凝视的眸子炯炯有神,比平时多了一点认真的魅力。

          虽然她一直都很认真,不过那种唠叨还是不敢恭维。

          他打个呵欠,感觉到温柔的光线在抚摸着他的脸,而那徐徐吹过的清风也仿佛在说——“睡吧睡吧”,并且本来就柔软雪白的羽毛枕头更是散发着诱人的光辉,引诱着他体内的懒散虫虫。

          偷偷瞄了女唐僧一眼,还是那样的专注。呵呵,那道题目够她想两个小时的了,那么他呢?狄赤鸢打着呵欠,顺从自己年轻的欲望倒向甜美的床铺,周公在向他招手,而且他一向是很好客的。

          “解出来了!”

          季蝶双开心地捧着书本,欣喜地看着上面简洁明了的方法,一种成功的喜悦从心底涌上来。呵呵,原来还有这么独特的解法,真亏他能想得出来。

          “狄赤鸢,我解出来了!”一回头,看见的就是美男海棠春睡图。他的好梦正酣,而她却在那里要死要活地和难题搏斗。他可真是很清闲啊!

          “狄赤鸢!你这个世纪大懒虫!我在做题,你在睡觉!太过分了!”大步向前,她恶狠狠地从上空看着猪精,本来打算叫他起来的念头,却在仔细看清楚他的时候全部打散。
        


        12楼2005-08-04 1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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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金色的光芒也无法掩盖那赤红的烈焰,只能任其燃烧,烧毁了周围,也烧毁了自己!

            “等到了合适的时候,他自己会告诉你的。”而这个时候,也因为那个人的出现而提前……

            夏绿夜犹豫的眸子看向他吊高的腿,再看了看他熟睡的年轻面孔,一种恐惧从心底爬升出来。

            赤鸢能否承受得住他一生中最大的考验呢?

            “夏绿夜?”一边的季蝶双看着他突然变得凝重的神色,敏锐的女性直觉仿佛知道了什么似的,也开始焦躁不安。

            “没关系。”他温柔地微笑起来,看向自己为朋友挑选的女孩。

            希望她,可以带给赤鸢继续生存下去的勇气。

            “赤鸢就拜托你了。”从各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这个样子的。他拍了拍季蝶双的肩膀,径自走出了房门,甚至还体贴地带上了门。轻轻的响声中,特别看护室里留下来的只有尤自沉睡中的狄赤鸢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季蝶双。

            ·书香·      ·书香·       ·书香·

            夏绿夜轻轻倚靠在门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到心情的沉重。  

            “绿夜。”一只手及时地扶住他下滑的肩膀,抬起头,夏绿夜看见的是莫金郁担忧的眼睛。

            “我不要紧,只是有一点累……”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伸手拉过同伴的手,想从那温热的手掌上吸收一点力量。

            莫金郁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不吭声地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良久良久,才听见轻轻的声音说着——

            “我让他们见面是不是一个错误?”

            而这个问题,莫金郁无法回答他。

            风刮来,在这个艳阳高照,气温高达三十五度的天气里,他们两个人却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书香·      ·书香·       ·书香·

            大雨磅礴地下着,无情的雨点打击着水泥地面,响起连绵而刺耳的声音。周围破旧不堪的垃圾建筑东倒西歪地忍受着大自然的摧残,发出不断的悲鸣。树叶沙沙作响,形成风的怒吼,仿佛抗议着这个残酷的世界。

            雨中,倔强的身体直直地立着,头发上的水珠不停地往下滴落,滑过少年浓粗的眉,俊美的脸,直直地滴到布满血污的泥地里。

            周围的人挣扎呻吟着,仿佛垂死动物一般地悲鸣。

            少年手中紧紧握着钢铁制成的棍棒,而上面也有着同样的血污。

            连大雨也冲刷不掉的血污。

            “赤鸢!”远远的声音传来,金色的身影跑了过来,手中拿着他记忆中的金伞。

            他回过头,看着男孩子跑过来,顺从地任他将大衣包在自己身上。

            “赤鸢,不要这样子了好不好?我们回去好不好?”低低的声音环绕在他周围,震动着他的耳鼓膜,双手有力地抱着他的身体,仿佛想将身体的热度分给他一样。

            温暖的感觉!

            他贪婪地回抱着男孩的身体,疯狂地汲取着他向往的温暖。

            回去?回哪里去?他已经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啊……

            “如果你没有地方可以去的话,就到我这里来好了。”猥琐的声音代替了温柔的拥抱,他回过头,在黑暗中看见的只有一双闪闪发光、宛如夜枭一般的眼睛。

            恐怖的眼睛!

            “狄赤鸢,狄赤鸢!醒醒,醒过来!”

            他觉得眼皮有千斤重,怎么努力也睁不开。

            “狄赤鸢,醒来啊!”

            有一双手狠狠地揪着他二度重伤的肩膀,呜!好痛!

            “好痛……”他低声呻吟着,感觉到自己快要散架了。

            “你可以借由睡觉逃避复习功课,但是不可以借由睡觉逃避吃饭。你想不吃不喝,就这么躺着变成干尸啊?那你的那些迷们还不杀了我才怪。听到没有,狄赤鸢!”摇晃更加地剧烈,而他不光手痛脚痛身体痛,就连本来很清闲的脑袋也因为那熟悉的呵骂声开始疼了起来。

            呜,好痛苦!

            “住手……”他呻吟着,想逃离那要命的酷刑。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你是男生耶,说话居然像蚊子哼哼一样,丢不丢脸啊?*—%¥#·¥##*—……”
          


          14楼2005-08-04 1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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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危险!危险!

              狄赤鸢脑中警铃大作,猛地抽离自己有独立自主权的下巴,恋恋不舍地离开让他心动的港湾。

              ——他掏出什么东西了!

              比划着手语,季蝶双压根不知道身后男人的痛苦挣扎。唉唉,这个女人的神经还真的是有够大条的。

              确实!

              他不错的视力也看见那个鬼祟的男人从怀里掏出了什么。睁大了眼睛,他们两个人一起看着只有电影中才会出现的情节。

              那男人从怀里掏出一把黑乌乌的玩意儿,然后冲着那厚厚的被子狠狠地打了两下。金属刺进柔软的棉絮中所特有的闷响,刺激得让人头皮发麻。

              那是上了消音器的手枪。

              他们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睛里面的惊恐。

              ——你究竟惹上什么人物了?

              季蝶双颤抖地比划着手掌,惊恐不定的眸子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我怎么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他如果发现上面是假的,我们都得完蛋。

              狄赤鸢看着她颤抖的手,情不自禁地将它们握了起来。温热的感觉从他的手心传到了她的手心,稍微驱散了一些因为恐惧而带来的恶寒。但是,季蝶双发现他手心中还有的丝丝冷汗。看起来,他也是十分害怕的。

              ——你害怕?

              动着唇,她不出声地问他。

              他看着她吓白的小脸,当然不会告诉她,他是害怕她受到牵连,就算打死他也不会说出担心她的话语。所以,狄赤鸢点点头,拉着她的手,指指那边黑暗的走廊,示意她先逃走。

              ——你呢?

              她看着他坚定的神色,一股不安的感觉在心中蔓延。

              狄赤鸢不言不语,猛地将她一把推开,借着那作用力的力量反弹着进入了象征着死亡的病房。

              杀手猛地回头,黑黝黝的枪管就指着他毫无防备的身体。狰狞地笑着,本来就很乏善可观的脸孔更加惨不忍睹,“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乖乖地举起双手,狄赤鸢仍然是笑着,一副无所谓的懒样子,闲闲地和人家闲聊:“究竟是谁要我的命?”

              “你好像没有必要知道。”

              “可是我难得很想知道耶!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的好奇心可是比灰尘还要小,所以你应该感觉到荣幸才对——哦!我脚好痛,我先坐到床上好了。”说着,他自动自发地坐到了柔软的床上,而杀手也随着他身体的移动而再次背对大敞的房门。

              “你就要死了,所以没有必要知道。”杀手看着他无所谓的样子,不禁有点好奇,“你难道不害怕吗?”

              “害怕?我为什么要害怕?”他笑得十分开心,可是微眯的眸子却瞟见一抹不应该出现的身影。

              季蝶双偷偷摸摸地在门口徘徊,而手上则高举着一把冲厕所用的木制拖把。她什么意图只要不是瞎子就明白,可是她真的很蠢。有谁会为了别人放弃这么大好的逃命机会?况且这本来就不关她的事情,她跑来瞠什么混水?

              “人生自古谁无死?死亡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不管是老人、成年人、青年、少年还是小孩,阎王要你三更死,绝不留人到五更。我是承认我得罪过不少人——好吧!是很多人。但是我需要知道的是,究竟谁那么恨我,居然想要我的命?”狄赤鸢刻意大声地说话,吸引那个职业杀手的注意力,用来掩饰季蝶双颤抖但是无比坚定的脚步声。

              “你这个小子怎么废话这么多?你管是谁要你的命?”

              呵呵。这个笨蛋果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

              “可是我就是想知道啊!要不然我死不瞑目,一定日后去不了阴曹地府,从今往后天天缠着你,看着你,和你在一起,陪你吃饭、睡觉、洗澡、泡马子,如果情况允许的话,我还可以和你下棋喝茶聊天哩。”

              他越是说得轻松,杀手身上的鸡皮疙瘩起得就越是多。

              “你这个家伙,不要想恐吓我,我,我可不是吓大的!”

              呵呵,声音开始颤抖,好兆头。

              “我当然没有意图吓你啦,但是我说的可是事实。我们狄家的人别的没有,第六感最强,曾经号称世上最强灵感家族,死了以后可以保持灵魂,而且还可以现身。就像现在还活着的我也有阴阳眼啊。比如说你身后那个头发散乱,阴恻恻的女鬼,正要吻你的脸哩。”
            


            18楼2005-08-04 1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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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来来!”他殷勤地拉开一个冰冻抽屉,十分粗鲁地拉出里面的尸体,摆出一脸谄媚的笑容,直直地向季蝶双攻击,“不用客气,来,请躺进去。”

                这个样子和死了以后再进去有什么区别?

                季蝶双强忍下想要呕吐的感觉,不停地冲他翻白眼以示抗议。

                “当然有区别的!”仿佛读懂了她眼睛中的意思,狄赤鸢不急不徐地解释,“我们可以活生生地感觉一下死亡的触感,这样子可以让我们好好积累一下经验,以免以后躺进来慌乱。”

                这个是什么狗屁道理?死了以后还有感觉不就是僵尸了吗?

                “不要再翻白眼给我看啦!快快快!那个要你命的阎王爷就要来啦!”他死命拖着她,想要把她往里面塞。

                “我可不可以装做和你不认识,只是一个路过的甲乙丙丁?”她挣扎着,拒绝提前进入冰冻抽屉当冻肉。

                “他可是看见你和我纠缠在一起,我们还一起肌肤相亲地躺在地板上,你说不认识我,傻瓜才会相信。”不由分说地,他拖住她的胳膊,紧紧抱着她一起躺进了死人棺材。

                “你拖出来的尸体呢?”她小小声地询问,紧紧拉着他的衣服。

                “我把他盖在了另外一具尸体上面了。”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将自己的温暖分一点给她。

                “你是不是真的可以通灵?”惊惧的眸子看着他,生怕他说出来这里也有女鬼出没之类的事情。

                “假的!骗那个笨蛋的你也相信?”他好笑地看着她畏惧的神情,对她意外的单纯莞尔。

                “可是他看起来好害怕。”她开始控诉。

                “前几天不是有女人莫名其妙被杀害吗?我猜有九成九是那个白痴做的。破绽那么多,看也看得出来。”他翻翻白眼,展示着自己做人的天才头脑。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她狐疑地看着他,不相信他的话。

                “我们家是警察世家耶,什么尸体啦、碎肉啦、人肉叉烧包啦,都是吃饭时间谈论的话题。一边看碎尸的影片一边吃火锅是我们家的爱好。”他急忙纠正,避免被看成放羊的孩子。

                “恶——你们家好恶心。”她捂住自己的嘴巴,感觉到胃液在翻滚。

                “嘘!”他伸手按住了她的嘴唇,敏锐的听觉得知恐怖分子的到来。

                轻巧如猫的脚步声响起,带来一股死亡的气息。透过抽屉的缝隙,狄赤鸢眯起眸子,想看看对方的庐山真面目。但是他选择的位置真的很不错,在最最不容易被察觉的最下层,所以他只能够看见黑色的靴子在移动。

                季蝶双看着他专注的侧面,不由得为那深邃的眸子所吸引。夜空一般美丽的黑眸,里面泛着点点星光,仿佛黑洞一般老是将她的灵魂一并吸进去,和他一起神游在浩瀚的天际。

                他是美丽的!

                像夏绿夜说的一样,有着一种大自然野性的美丽。

                呼吸开始急促,心跳开始加剧,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紧紧地蜷缩在他的怀抱里,享受着那胸膛的宽广。而他炽热得不急不缓的气息撩拨着她柔软的耳际,让她不由开始心猿意马。

                脚步在他们周围停顿了片刻,然后就向他们隐身的地方过来了。狄赤鸢看着逐渐接近的步子,这才意识到他犯了一个极其大的错误。

                他们在呼吸!

                而死人是永远不会。乎吸的。

                虽然轻而且缓慢,但是有一点微微的空气流动,一个第一流的杀手是绝对可以感觉到的。他犯下了一个足以致命的错误!

                他迅速地捂住自己的口鼻,同时也捂住不知所措的季蝶双的口鼻,心中盼望着可以顺利地逃过这一关。

                抽屉拉动的声音在他们上方响起,更加惹得他们心跳如同擂鼓,紧张得不得了。

                季蝶双感觉到空气迅速从肺部抽离,她的意识开始模糊,而手也下意识地握住狄赤鸢的手臂,想要拨开好给她一点救命的新鲜空气。

                察觉到她的意图,狄赤鸢焦急地看着她已经变的苍白的脸。怎么办?如果现在呼吸的话,对方一定可以知道他们的准确位置,能过一时是一时。

                他俯低身子,用了一个最烂的救援方法,来拖延那要命的煞星。
              


              20楼2005-08-04 1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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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唇吞噬了她的樱唇,她大睁着眸子看着他没有闭上的眼睛,黑洞一般的眸子仿佛要将她的灵魂吸进去一般。空气汩汩地注入她饥渴的肺部,但是现在的季蝶双已经完全感觉不到。

                  唇与唇相接,舌尖与舌尖相碰,但是,他并没有做更进一步的冒犯。只是用黑黝黝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她,催眠着她,吸引着她,让她沉沦。

                  忘记了外面死亡的威胁,忘记了身处停尸房的恐惧,她全心全意地沉溺在他的温柔里。

                  外面的脚步停顿了下来,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所庆幸的是并没有向他们的方向靠近,反而出了门口,狄赤鸢松了一口气似的离开了季蝶双的身体,黑黝黝的眸子缓缓地闭上,整个人感觉到虚脱。

                  天哪!

                  简直是要了他的小命啦……

                  伸手撑开抽屉,他顺便拉混混沌沌的小女人出来,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呵呵,他就是命大,这样都可以逃出生天。

                  季蝶双尤自浑浑噩噩地在神游,像木偶娃娃一般地任由他摆布。

                  “喂,喂,喂!”狄赤鸢拉着她的耳朵,大叫着招她回魂。

                  “干吗啦!我的耳膜都让你喊破啦!”她埋怨地看着大叫的男人,却在看见他清晰的五官时再次失魂落魄。注意到她难得的异状,狄赤鸢弯腰接近她的脸庞,却使她的脸一下子变成了通红的苹果。

                  “你是第一次和男人……”他迟疑地看着她的脸色,不可否认地从心中升起来一股暗喜。

                  “怎么啦?不可以吗?你不要指望我会负责啊!那是紧急状态,所以不得不那样做来保命。那和人工呼吸没有任何的差别。听见了没有?我可是没有任何的在意,所以你也忘记吧!”阿沙力地拍拍他的肩膀,季蝶双率先走了出去。

                  “你的手和脚……”狄赤鸢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仿佛木头人一般,同手同脚地出了门,再也压抑不了心中的狂喜。

                  他不是大男子主义者,也没有什么好笑的处女情怀,但是他还是因为自己是她第一个接吻对象而高兴。

                  喔,LUCKY!

                  狄赤鸢雀跃地跟在她身后出了门,脚步也变得分外轻盈。

                  ·书香·      ·书香·       ·书香·

                  医院外,树丛中,因为暗云遮盖住了月娘,所以变得分外阴暗。黑衣男子明亮的眸子死死地盯着眼前俊美无比的男子,仿佛在倾诉着他的疑问。

                  “我暂时还想让他多活几天。”

                  俊美男子冷冷地诉说着让手下停止行动的原因,顺手掏出西装口袋中的香烟。打火机砰然响动,跳跃的火苗照亮了他虽然俊美但是无比阴暗的脸孔。

                  黑衣男子静静的,什么声音也没有出,只是用黑色的眸子静静地看着自己的主人。 

                  那个为了一生所爱,但是却永远无法也不能爱的人,他的痛苦和无奈只有通过这种仇恨来发泄出来。

                  但是不管如何,他都不会去伤害对那个人而言重要的人的,眼前的事实就是一个最完美的例子。

                  叼着香烟的手指在颤抖,美丽的眸子因为联想到那个人而变得无比痛苦,扭曲着手指,将完整的香烟扭成了麻花,他在发泄着他的怒气。

                  无处宣泄的怒气。

                  默默地掏出黑色的手绢,黑衣人难得展现温柔地为主人包扎烫伤的手掌。美丽的眸子看着黑衣人专注的神情,不由在心中嘲笑。

                  又一个被他的美貌所迷惑的人,又一个飞蛾扑火的笨蛋!

                  明明知道他的心已经不在这个世上,却还是一厢情愿地付出真心,等待着被摧毁的一瞬间。

                  他是残酷的主人,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娃娃是不需要的。

                  “去伤害狄赤鸢最重视的人,就是那个女人,我要好好地玩弄他的感情。”

                  “让他知道我当年所受的痛苦!”

                  月亮一直隐藏在云后不出来,温柔的眼波也染上了一丝忧愁,为着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痴情人而悲哀,更加为了恶魔的诞生而战栗。

                  被鲜血污染、为仇恨而生的恶魔啊!


                21楼2005-08-04 1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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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实是孽缘!

                    在磅礴的雨中,那紧紧抱着自己的身体在颤抖,而整张脸上满布的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悔恨的泪水。而他却什么也不能做,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用木然的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

                    同他一样污秽的一切!

                    “这个就是我的故事……”仿佛逃避过去一样,他隐瞒了部分的事实。这样也是为了季蝶双好,知道得太多绝对不是一件好的事情。

                    “你的呢?”

                    “我的?”好像有点措手不及的感觉,季蝶双稍微发了一下呆,才了解到该自己讲故事了。对方那晶晶亮的眼睛让她哭笑不得,这么大的年纪了居然还有小孩子一般的眼神。

                    “我的故事很无聊。”眼睛定定地看着天空,那曾经憧憬了无数次的碧天和白云,“我生在一个很普通的家庭里面,有普通的父母,我也想过着普通的生活,但是……”

                    伸手拉住自己胸前的衣襟,思索着该如何述说那悲哀的故事。

                    “嗯?”他催促一般地将脸靠了过来,近得都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

                    “我从小身体就不太好,嗯,应该说是很不好,所以从小记忆最深刻的就是医院的消毒水的味道。”

                    “你现在不是很健康吗?”他睁大了眼睛,有点诧异地看着她苹果一般健康的脸颊,有些不能理解她的痛苦。从小到大,他生病的次数屈指可数,当然无法理解她的感受。

                    季蝶双微微苦笑了起来,不知道应该如何向他说明。

                    “这个是经过了好几年的治疗才稍微好转的,所以我现在才可以上学。而遇到你的时候也是去作例行性的检查,要不然也不会遇到你了。”

                    “这样啊……那你现在好了吗?”狄赤鸢说着,突然好像发觉了什么似的,猛地一下子坐了起来。他那突兀的动作吓了季蝶双一跳,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肩膀猛地被抓住,“你那天那么难受,是不是因为旧疾复发?那你还到处乱跑,还说要照顾我,照顾你自己才是真的。”

                    “不是不是。”她慌忙地拂开他禁锢一般的手,淡淡地笑了起来,“不是的,那天真的是岔气了,不是生病。我的病老早就治好了,就算是检查也只是问一问而已,没有事情的。”

                    “喔……”他这才松开手,满意地再度躺回自己最爱的膝盖。

                    “所以我从小就很羡慕那些可以自由跑跳的孩子们,因为他们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学习、玩耍,而我只能不停地接受治疗、检查、吃药。那种好像机器一样的单调生活足以让人发疯。而且,我还被告诫不可以有大的情感起伏波动,那样会影响身体的健康。而一开始那样地接近你,我想也是被你那自由的气息所吸引了吧……”淡淡地叙说着自己的情怀,“这个就是我的故事,很无聊?”回眸看着他有点困倦的眸子,季蝶双微微地笑了起来。

                    狄赤鸢喃喃地念着:“你那么拘泥于过去干吗……现在快乐就行了……现在起,你就可以和我一样……自由自在地翱翔……”

                    睫毛覆盖了他沉重的眼睑,所以看不到对方悲伤的神情。季蝶双温柔地抚摸着他的额头,轻轻挑开他的刘海,看着他比孩子还要纯真的睡颜,眼睛中有着他所不能理解的苦涩。

                    和狄赤鸢一般,她也隐瞒了一部分的事实。

                    她要如何告诉他,她的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有恶化的趋势?

                    握着胸口的手猛地收缩,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襟。

                    她又如何告诉他,她将不久于人世?

                    ·书香·      ·书香·       ·书香·

                    “嗨!”

                    看到莫金郁的时候,狄赤鸢出人意料地先开口打招呼。想当然尔,对方的表情仿佛吃了定时炸弹一般吓人。

                    呵呵,能让一向冷静高傲的莫金郁露出这种表情,他还真是很天才!

                    “赤鸢?”

                    莫金郁提心吊胆地看着好友过于灿烂的脸孔,不知道今天吹的是哪门子的风。狄赤鸢不理会他要命的神情,径自向一边的季蝶双打着招呼,“我想吃苹果,帮我买来好不好?”

                    “好的……”放下手中的书本,季蝶双会意地看了莫金郁一眼,起身离去,将偌大的空间留给他们两个人。
                  


                  29楼2005-08-04 1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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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绿夜。”

                      远远地,狄赤鸢就看见前方那纤细的身影,拄着拐杖,他不顾那碍事的石膏,大步流星地就向前追去。一把搭上好友的肩膀,他看见的还是那抹温柔的笑容。

                      “赤鸢,你的脚好了吗?”含笑的眸子看了看他绷带四散的右脚,再返回到他犹自打着石膏的右手上,提醒他现在病人应该做的事情。

                      狄赤鸢皱皱眉头,不去理会那纯粹是取笑的表情,反而一把抓住夏绿夜的手,将他拖进一边的休息室里。

                      “你做什么?”尽管嘴上那么问,但是夏绿夜仍然没有一点反抗的意思,任由他拖着自己的手腕,将自己抓进休息室再带上了门锁。

                      “我要你告诉我一件事情。”恶狠狠地将他甩到了沙发上,狄赤鸢凶神恶煞的样子表露无疑。

                      “什么事情?”夏绿夜不动声色地询问,看看事情究竟穿帮了多少。

                      “你知道那不是意外吧?”

                      空气一瞬间凝结起来,闪烁着怒火的眸子直直对上狡诈的眼眸,夏绿夜露出他一贯的温柔微笑,淡淡地说:“你终于知道了呀。”

                      “当然,我不可能记错那么重要的事情!”拳头愤怒地捏紧,过往的耻辱涌上心头。

                      “我一开始就告诉过你的。”

                      “你没有说!”控诉直直地杀向夏绿夜,狄赤鸢被怒气支配着头脑。

                      “我知道蝶双受伤你很生气,但是还是要冷静下来才好。你也想圆满地解决问题是不是?”夏绿夜闲闲地看着狄赤鸢狗急跳墙的样子,对于他的反应暗爽在心里。看起来,季蝶双在他的心里还是有一定的地位的,要不然他也不会紧张成这个德行。

                      “你让我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季蝶双她现在和我一样动弹不得耶。如果发生了什么意外,她连逃命也做不到。你让我怎么可能冷静下来?”狄赤鸢歇斯底里地大叫,无法相信死党居然一派悠闲地叫他冷静。

                      “你怎么那么激动?她受伤就不能监视你了,你不开心还来怨我?”闲闲地给了他一个白眼,夏绿夜仍然在考验狮子的耐心。

                      “她是因为我受伤的,你让我的良心怎么过得去?!”狄赤鸢大吼,对于他的冷淡无法理解。

                      绿夜不是这样冷漠的人啊!为什么对这件事情那么淡然?难道说……

                      利眸猛地眯起,眸子中进发出来的已经不是怒火,而是诡异的光芒。

                      夏绿夜敏锐地注意到他神情的转变,淡淡地笑了出来。

                      “我先声明,我没有耍什么花招。所以你不要用那种戒备的眼光看我。还有,就算我做了什么事情,那也全是为了你着想的,所以你不要那么生气。”

                      “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事实的真相了?”定定地看着他,狄赤鸢身边围绕着诡异的气氛,

                      “如果没有错的话,一开始撞向季蝶双的车子根本的目标是我,而医院里遭遇杀手很明显是冲着我来的,而这一次季蝶双又因为想要保护我而受伤!她曾经说过,有人在我身后狙击我。怎么看这个事情都无疑是因我而起!是不是我以前的仇家?”

                      夏绿夜转过头,看着外面的风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绿夜,我有权利知道一切!”狄赤鸢向他怒吼,同伴的态度让他了然于心。

                      夏绿夜仍然没有给他任何的答复,反而走过他的身边,向门口走过去。

                      “是不是那个人回来了。”

                      前进的脚步顿了顿,夏绿夜淡淡地回答:“不是,你想太多了。”

                      “怎么可能不是?”狄赤鸢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只有他那么恨我,只有他那么想要我的命。你居然还告诉我不是他?”

                      “我不想你受到伤害!”夏绿夜看着他,看着他仿佛三年前小狼一般叛逆的眼神。那痛苦的过去一直折磨着狄赤鸢,这是他们所有人都不愿意揭起来的伤疤。

                      孤独而美丽的野兽,老是用仇恨的眼光看着他身边所有的人。心冷淡得如坚冰般隔绝了他与周围的一切,包裹住了他身体中熊熊的烈火。叛逆是他的保护色,伤害别人是他惟一的选择……

                      永远那么慵懒的狄赤鸢有着那么深刻的伤疤,这是只有少数人才知道的事实。他无法忘记看见那美丽野兽的一瞬间,但是也并不想再次看见。
                    


                    31楼2005-08-04 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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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蝶双给予他面对困难的勇气,但是无疑是一把双刃剑。

                        过度的勇气会导致他毁灭的,所以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现在怎么可能有力量和那个人争?你不要忘记当初他一个人就可以颠覆整个世界,而你背叛了他,只会让他更加地恨你。仇恨的力量是那么地强大,难道你还不能了解吗?”夏绿夜看着他美丽的眸子,字字坚定地和他说着道理,“因为仇恨,哥哥差点毁灭了紫芋,我好不容易才可以救他,我不想再有一个同伴无端地消失。你能不能理解我说的话?”

                        “我想要你生存下去。”

                        狄赤鸢怔怔地看着他认真的神情,那种痛苦的神情是他所一直逃避的。他松开了禁锢夏绿夜衣领的手,淡淡地陈述着:“你要我就这样任由他为所欲为?”

                        “我们可以保护你。”

                        “那么季蝶双怎么办?”

                        “你该不会对她动心了吧?”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夏绿夜多此一举地询问着。

                        狄赤鸢看着同伴,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喜欢她?当然不会。她是那么的哕嗦,那么的鸡婆,那么的麻烦,而且那么爱管他的闲事。不是唠叨他的衣服不整,就是说他的头发比鸡窝还乱,老是拿要命的经书来念叨他,让他头大如斗。嗯,他是讨厌她的!

                        但是为什么在她来救他的时候会提心吊胆?为什么在拥抱她的时候会心乱如麻?为什么在亲吻她的时候无法自制?

                        吻……

                        他想起那花朵一般的香味,想起那颤抖的柔软身躯,想起那紧闭的长长睫毛,当然还有她红彤彤宛如苹果一般的脸颊。

                        他喜欢和她接吻的感觉。

                        那么他是喜欢她的?

                        看到她为了保护他而跌下了楼梯,看到她昏迷不醒,他会惊慌失措,甚至为了她对最好的朋友怒骂,为了她可以做一切反常的行为。

                        或喜或怒或悲或忧或担心或牵挂或歇斯底里,如果这种酸酸甜甜、苦苦辣辣,五味俱全的东西就是爱情的话,那么他确实爱上了她。

                        狠狠地握紧拳头,他大步流星地冲了出去,不顾自己脚上的石膏有多么狼狈,不管周围的人眼光有多么惊奇,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一

                        见她见她见她见她!他好想好想看见她!

                        ·书香·      ·书香·       ·书香·

                        窗户半开,微风为燥热的天气带来一股凉爽的气息。风温柔地吹拂着,扬起梦幻一般的白纱,笼罩着同样洁白的房间。

                        季蝶双一向很讨厌消毒药水的味道,但是这一次也容不得她来选择。

                        她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洁白的床单衬托得她的容颜更加苍白没有血色。她微微地闭上眼睛,享受着片刻的清闲。

                        风中传来花朵的香味,她闭上眼睛就可以想象自己身在百花丛中。红的黄的紫的蓝的绿的白的,编织成一幅美丽的画面。而她乖乖地躺在里面,耳朵聆听着小鸟的歌唱和风吹拂花朵引起的回响。

                        紫色的鸢尾在向她轻轻地招手,那是他最喜欢的花呢……

                        她微微地笑了起来,因为想到了那个人所以笑了起来。

                        她喜欢这种恬静的感觉。

                        空气中流转着微妙的波动,闭上眼睛以后其他的感官就变得尤其敏锐。有人进来了,但是有一种熟悉的气息。呵呵,刚刚想到他,他就来了。

                        季蝶双闭上眼睛,有点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体上熟悉的味道,发现自己居然有一点喜欢起来这种干干爽爽、带着大自然气息的味道。

                        他的身上永远带着泥土、花朵、绿树的味道,清新得让人心情舒适。而他,确实也是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呢。美丽且充满野性,从一开始就吸引她所有眼光的男人。

                        狄赤鸢看着她微笑的神情,为那一抹安适感觉到莫名的痛心。手指仿佛有自我意识一般地移动着,轻轻地伸出手,抚摸着那苍白的面颊。

                        如新月般弯弯的蛾眉,如星子般灿烂的眼眸隐藏在长长的睫毛下面,睁开来那其中一定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吧?他深深地皱起了眉头,感觉到难得的心痛。莫名的他无法解释的心痛侵袭着他的心脏,让他有一种快要呕吐的感觉。
                      


                      32楼2005-08-04 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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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胃在抽缩,一想到她即将遭受到的磨难他就感觉到恐惧!

                          她是那么柔弱,但是又表现得那么刚强,让她面对那么恐怖的连他都害怕的敌人,那是多么危险的事情。

                          好想好想一直看着沉睡中的她……

                          手指摸过她的琼鼻,勾勒着她优美的唇线,开始心猿意马。

                          她嘴唇的味道是那么地美好,让他留恋不已。如果可以,他当然想一直留在她的身边,就这样一直天荒地老,可是那突如其来的恶魔打碎了一切的梦境,让他无处躲避,无法解决。

                          而爱情,那仿佛巨星陨落一般的爱情也是他措手不及的。

                          微微地俯低身体,他将自己薄薄的几乎没有温度的嘴唇覆盖上了那动人的嫣红,细细地磨蹭着,交换着最最温柔的亲吻。

                          他喜欢那种温柔的感觉。

                          季蝶双无法呼吸……

                          她紧紧地闭上眼睛,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那突如其来的温柔。她并不是不想和狄赤鸢做进一步的亲密接触,但是事情真正发生了,她却不知道如何是好。

                          正在左思右想之间,狄赤鸢拉开了身体,结束了这个温柔却无比短暂的亲吻,而她竟然有那么千点点失望的感觉。

                          唉唉!她真的很不会把握时机。 

                          “对不起!”低低的声音环绕着她的周围,她无法相信自己耳鼓膜接收到的讯息。 

                          他说了什么?

                          那低若蚊蝇的声音是模糊不清的,但在空旷无人的房间中却可以听得格外清晰。

                          他向自己道歉?那个眼高过顶的家伙居然向自己道歉?

                          不对。他只不过是自尊心太强、太瞧不起女人罢了,其实心地还是很好的。

                          “我不得不离开你,原谅我……”

                          什么?在她为了他而受伤,为了他而牺牲自己宝贵的时间,甚至赌上了自己的生命,最后还赔上了自己爱情的时候,他居然说不和她在一起?

                          衣服的摩擦声响起,狄赤鸢站起身体,准备离开她的身边,手臂却被人一把抓住。诧异地回过头,看见的是一双坚定不已的眸子。

                          “你说那话是什么意思?”咬牙切齿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季蝶双恶狠狠地瞪着眼前这个想要抛弃自己的男人。

                          “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狄赤鸢诧异地看着她,对她的控诉有那么一点点心慌。

                          “我问你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她缓缓地撑起自己被固定的身体,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看,想从那里找到一点她想要知道的东西。

                          “我该回去吃药了。”他忙不迭地转身,想挣脱开她的束缚。

                          “你不是一向不吃药的吗?你干吗要逃避我?干吗要不理我?你给我说清楚。”倔强地拉住他的衣袖,她说什么也不放开手。

                          没错!他一定要向她解释清楚,解释清楚他不要她、不理她的理由。混账!  

                          白玉般的小手死死地拧着他的袖子,蛾眉紧锁,说什么也不让他离开。漆黑的眸子闪现的是比钢铁还要坚定的意志,他休想就这么轻易地甩开她。

                          漆黑的眸子反射出她倔强的脸孔,他一向是知道她柔弱背后的坚强的,也曾经为那难得的坚强而担心、挂心、忧心,甚至动心。

                          他对她动了心!

                          这是所有的人都知道的事实,也是所有人都知道的缺点。她不像紫芋的伴侣那样能打,能保护自己,她有的只有一颗坚强的心和相反的孱弱身体。她不是参天的大树,而是娇弱的花朵,如果一个不小心呵护,就很容易夭折。

                          从他的身边永远消失……

                          “我要离开你……”狄赤鸢低低地说着,任由自己的心开始淌血。

                          “什么?”手指没有松开反而收得更紧,她无法相信他说的事实。

                          心如刀割就是这样的感觉吗?

                          “我讨厌你!”他大声地喊出来,用来断绝自己的绮念,也切断这危险的情缘,“我不喜欢你在我身边唠叨,我讨厌看见你一副烦人的样子,我不喜欢女人跟在我的后面没有一点尊严。我讨厌看见你!”

                          狠狠地甩开手,他毫不留情地走了出去,完全不理会身后女子苍白的脸色和逐渐软倒的身体。

                          他必须狠心!
                        


                        33楼2005-08-04 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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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不是,我只是将事实说出来而已。”斜睨着看了他一眼,夏绿夜笑得分外开怀,“你的心结什么时候打开,我就什么时候不再嘲讽赤鸢。”

                            “你呀……”

                            无可奈何地看着好友调笑的面孔,莫金郁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事实上呢,我总是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挑起另外一个话题,夏绿夜俊美的脸也很难得地笼罩了一层阴郁。

                            “什么不简单?”莫非绿夜发现了什么?

                            “嗯,很奇怪……似乎有人在帮助那个要命的毒枭,要不然他也不会找赤鸢的麻烦!毕竟赤鸢是足可以摧毁他一切的人。”

                            “莫非有什么强而有力的靠山?”这个倒是比较棘手的问题。

                            “而且,这和我哥哥回来的时间刚好吻合……”

                            “什么?”眸子猛地睁大,莫金郁感觉到自己的呼吸一下子停顿,有一种莫名的战栗一直从脚底升了上来,让他全身冰冷不已。

                            一想到那双被仇恨所渲染的眼睛,一想到那仿佛地狱死神一般的男人,他就忍不住有这个反应。

                            不光是他,他们学生会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都是那样深深惧怕着那个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魔。

                            “但愿是我的错觉……”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珠,夏绿夜双手交握,很难得地有了一种身心俱疲的感觉。

                            命中注定的事情,是想逃避也逃避不了的……

                            ·书香·      ·书香·       ·书香·

                            命中注定的事情,是想逃避也逃避不了的……

                            季蝶双再一次深刻地体会到了这个事实,她颓然地走在大街上,周围喧闹的声音完全对她不造成任何的影响,她的神志也一直在天外飞翔。太阳照在身上,灼伤一般的疼痛,仿佛他那足以让人崩溃的话语一样。

                            自己真是个大白痴!

                            紧紧握着拳头,长长的指甲狠狠地陷入肌肤里面,但是完全感觉不到痛楚。

                            明明知道他向往自由,不会将任何人放在心上,还这么傻瓜似的将所有的感情投注在他身上,结果闹得伤心欲绝,而他,却不知道在哪里逍遥。

                            而且……伸手抚摸自己胸口的部位,感觉到心脏那不自然的跳动,季蝶双微微地苦笑了起来。最近心绞痛发作得越来越频繁,看起来她真的是时日无多了。

                            这样的身体又怎么可能给别人感情?他离开她,是正确的选择。

                            耳边响起医生的话,那冰冷的声音念着仿佛审判书一般的诊断文件——

                            你的心脏需要动手术,但是成功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二十。

                            不动手术就死定了,但是动手术成功率实在是太低,也有很大的风险。

                            我的水平无法做这么高难的手术,世界上可以成功的只有几个人而已。

                            而那个个中翘楚的医生神龙见首不见尾,谁都不知道他在哪里。

                            那个叫做“风暴”的医生……

                            “风暴”?奇怪的名字,不过现在不是讨论人家名字的时候吧?她苦笑了起来,为自己昙花一般的生命感觉到悲哀。

                            “咦?这不是当初和狄赤鸢在一起的小妞吗?”右手腕被人狠狠地抓住,感觉到疼痛的她皱起了眉头,眸子看着眼前的脸孔,而记忆是那么地模糊。

                            “你们是?”

                            “忘啦?哼哼。当初有狄赤鸢罩你,所以你才那么嚣张。居然敢指着鼻子骂我们,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哼哼!”

                            “喔……”这么一说,这几张猥琐的面孔确实好像有那么点印象,“你们是那几个瘪三……”

                            “什么瘪三?你这女人。”

                            手好像要断了一般地疼痛,但是季蝶双惟一做的只是皱紧了眉头,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只想静静地忍耐过这要命的痛楚再说。

                            “臭三八,居然这么看不起我们几个?连挣扎都不挣扎一下。等着你家的那口子来救你吗?做梦!”没想到她的顺从反而起了完全相反的效果,她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再次觉得自己实在很倒霉。

                            “我现在已经和狄赤鸢没有任何关系了。”

                            “胡说八道,当初看他那么紧张你,怎么可能没关系,你骗鬼呀?”
                          


                          35楼2005-08-04 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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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喂!”尽管狄赤鸢大吼着,想要知道更多的事情,但是那边的电话却无情地切断了。

                              “嘟嘟”的声响召告着季蝶双的悲惨命运,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而起。眸子在愤怒燃烧之后是一片死水一般的宁静,狄赤鸢抓起自己的机车钥匙,抱着无比沉重的心情,向着未知的前方走去。

                              ·书香·      ·书香·       ·书香·

                              挂上了电话,猥琐的老鼠眼骨碌骨碌地转动着,打量着眼前俊美的男人。男人点燃了手中的香烟,点点跳动的火光照亮着他俊美但是阴沉的脸孔。

                              “他真的会来吗?毕竟我们手上并没有那个丫头。”

                              男人吞吐着烟圈,白茫茫的烟雾使得他的脸孔分外朦胧,当然也遮掩住了他脸上的讥笑和嘲讽。

                              那是对能力和智商比自己低的生物的嘲讽。

                              “要不了多久,猎物就会自动送上门。我们就只要静静地坐在这里等待好了。”精锐的眼睛闪烁着了然的神色,纤细骨感的手指夹着那香烟的动作猛地加重。

                              不管他如何努力,事情都无法回到最初了。他虽然深深地知道这一点,但还是忍不住深陷了下去。

                              就像是明明知道面前是高耸的悬崖,却因为谷地有最美丽的花朵,就毫不犹豫地纵身跳下一般。

                              “真的?那帮小鬼好像不太好惹。”吞吐着说完自己的观点,老鼠马上被锐利的目光瞪视得畏缩了下去。这个男人虽然开口说要帮他,却好像清清楚楚地划出了界限,摆明了和他不是一道的。

                              但是这个人也确实帮了他不少的忙。帮助他出谋划策,帮助他招兵买马,为他提供巨大的资金。可是,这一切的帮助很明显地透露出诡异的色彩,他自己明明可以很轻易地置那帮小鬼于死地,但是他却要大费周章地玩弄他们。

                              想杀还是不想杀?这个似乎是他在犹豫的问题。

                              为什么?

                              显而易见地,两个人之间的合作关系就仿佛是薄冰一般脆弱,只要稍微失去平衡,就导致毁灭。

                              信步离开那个让他窒息的场所,充满了洁癖的男人厌恶地离开了肮脏的老鼠居住地,在他门前等待他的,是他一生的影子。

                              一身黑衣的冷酷男子不说不动地站在他的面前,他挑挑眉毛,看出了事情的蹊跷。

                              “怎么了?”

                              低低地询问着,仍然是没有任何波澜起伏的冰冷声音。

                              “先生的同伴来了。”

                              同伴?

                              他难得地皱紧眉头,也同样无法想象这样的自己会有同伴来访。冷酷的他总是建立起一道围墙,将自己和那些人们隔离。

                              如果不是因为友情,那么就是命令了?

                              “谁到了?”

                              谁的到来,似乎决定着他未来计划的方向。

                              影子恭敬地弯身,用沉厚的声音回复着他的问题。

                              “‘冰河’和‘风暴’。”

                              ·书香·      ·书香·       ·书香·

                              如果想要完全康复的话,只有那个叫做“风暴”的医生来进行手术……

                              但是你是永远也找不到他的……

                              脑海中回荡着医生说的话,季蝶双闭上眼睛,默默地在心中回念着那些死亡宣判书,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那里面有的只有坚定。

                              “我答应你们!”

                              她的这一句话让所有人的心全部落了地,从那明显放松的四张脸上可以轻易地看出,他们有多么重视这个问题。季蝶双既感觉到心酸也感觉到欣慰。

                              欣慰狄赤鸢居然拥有这么一批为他担心的好朋友,这是多么大的幸福,心酸的是这样做无非是将自己推到必死之地。

                              自己如果真的死去的话,他会为了自己而哭泣吗?

                              那样狂放的、为了自由而抛弃自己的男人真的会为了自己而哭泣吗?

                              她不知道答案,也不想知道答案。

                              “这样的话,我就开始拟订计划了。你们也开始通知其他人做准备,这一次一定要救赤鸢。”得到了重要人物的首肯,夏绿夜马上开始分配任务。就在大家开始忙碌起来的时候,他转过身来,拉着季蝶双冰冷的手,凝视着她的眼睛,开口询问:“你真的愿意这样做吗?这样做可是会有生命危险的。”
                            


                            39楼2005-08-04 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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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蝶双淡淡地看着他似乎一切都了然的眼睛,同样用淡淡的口吻反驳着他的话语:“你不是应该知道我的事情吗?还这样问我是什么意思?”

                                “就是知道了才问的……毕竟不管是什么时候,能多活一阵是一阵,这是人类的求生本能吧?”夏绿夜不以为然地笑了起来,回答着她的话。

                                他果然是知道的!

                                一开始接触他那仿佛一切都看透的眸子,她就知道没有任何的秘密可以瞒过他。但是……

                                “除了你以外,还有没有别人知道这件事情?”这个才是重点,关键是她最不想让他知道的那个人,究竟清不清楚这个秘密。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所以他对你的感情没有搀杂任何的其他情绪,只是纯粹的喜欢而已。”夏绿夜了然地微笑了起来,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给予她安慰。

                                季蝶双伸手打开他仿佛安慰小动物一般的手,淡淡地说着自己的看法:“他才不是喜欢我,要不然也不会甩开我了。”

                                “那是因为他重视你,不想你因为他受到伤害所以才那么做的,你应该了解他的苦心。”

                                “就是知道才无法理解。”季蝶双怒吼了起来,将自己的情绪完全外泄,“他明明可以告诉我一切的,他明明可以要求我和他一起共患难的,他却只有自私地将我一把推开,就那样无视我的存在。认为我是累赘,是他的绊脚石!我是不甘心,不甘心你明不明白?!”

                                她死死地抓着夏绿夜的衣服,将头埋在男孩子胸前,尽情地将自己的情绪释放。

                                夏绿夜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轻轻地拍着她的脊背,温柔地安抚着这个受伤的灵魂,而眼神却飘向了窗外,看向了他和她共同向往的天空。

                                自由的天空!

                                ·书香·      ·书香·       ·书香·

                                ——你想要什么?

                                ——自由。我想自由自在地生活。

                                风呼啸着,从他的耳朵边飞过,激起他的黑发狂浪地飞扬。那黑色的波涛下面,,同样黑色的眼睛进发的却不是平日那种伪装的慵懒,也不是偶尔锐利的锋芒,有的,只有深沉的悲哀和对往事的追忆。

                                那一年,他十五岁。

                                “你叫什么名字?”

                                站立在暗巷里的少年紧紧地握着金属棍,锐利的眼睛狠狠地看着身后发问的人,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息。而在他的脚下,横七竖八地倒卧着众多少年,满身血污就和他一样。

                                “你受伤了……”

                                纤细的手指指向他肮脏的衣服,少年只是伸手用已经完全染成红色的衣袖马虎地抹了一下脸,掉过头去,不去理睬发问的少年。

                                发问的少年有着一张美丽的脸孔,就算在这样阴暗的小巷里面都可以发散出灿烂的光辉。美丽的金色眸子虽然罕有,但是仍然是那样漂亮得让人无法直视。而他自己呢?肮脏,充满血污,好像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和天使扯上关系的。所以,他倔强地转过头,不去理会那个第一个向他打招呼的人。

                                几天后,他被父母强迫送到了“七海”。在那里,他知道了天使的名字。

                                “你看见了没有?那个叫做‘莫金郁’的男生好恐怖呢……”

                                “对呀对呀,尤其是那双眼睛,好吓人!金色的,他该不会真的是传说中的恶鬼投胎吧?”

                                “不是说他是混血儿吗?”

                                “蠢!哪有混血儿长那种眼睛的,他一定是地狱的恶魔……”

                                议论声在他的耳边不停地肆虐,让他想忘记也忘记不了。恶魔?那样漂亮的,仿佛天使一般的少年是恶魔?那他自己又是什么?地狱大魔王吗?

                                他不屑地哼笑出声,不理会同学们恐惧的目光,径自走到了七海学院中间的花园中去。

                                七海学院实在是太大了,大到第一次来就容易找不到正确的方向,所以一向对什么都不是太留意的他很正常地迷了路。

                                算啦!反正他也没有心思听课,那要命的教条和刻板的教法会要了他的小命。迷路?这个借口虽然够好笑,但是确实是事实。

                                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他索性爬上了最高的树,躲到上面睡觉。就在眼皮疯狂打架,马上去找周公下棋的时候,耳朵却接收到了呜咽的哭泣声。
                              


                              40楼2005-08-04 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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