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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之城: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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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甘肃1楼2014-02-11 18:29回复
    序幕
      我从未多想我将如何死去,虽然在过去的几个月我有足够的理由去思考这个问题,但是即使我有想过,也从未想到死亡将如此地降临。
      我屏息静气地望着房间的另一头,远远地凝视着猎人那深邃的眼眸,而他则以愉快的目光回应我。
      这无疑是一个不错的死法,死在别人——我钟爱的人的家里。甚至可以说轰轰烈烈。这应该算是死得其所。
      我知道如果我没有来福克斯的话,此刻也就不必面对死亡。但是,尽管我害怕,也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当生活给了你一个远远超过你期望的美梦,那么当这一切结束时也就没有理由再去伤心。
      猎人带着友好的微笑,从容不迫地走向我——来了却我的生命。


    IP属地:甘肃2楼2014-02-11 1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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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初见
        妈妈开车送我去的机场,一路上车窗都敞开着。凤凰城当天的气温是75华氏度,蔚蓝的天空,万里无云。我穿着自己最喜欢的那件无袖网眼白色蕾丝衬衣;我之所以穿这件衬衫,是用它来跟凤凰城作别的。手上还拎着一件派克式外套 。
        华盛顿州西北的奥林匹克半岛上,有一座名叫福克斯的小镇,那里几乎常年笼罩着乌云。这个微不足道的小镇上的雨水比美利坚的任何地方都要多。妈妈就是从这个小镇那阴郁而又无处躲藏的阴影之下,带着我逃出来的,当时我才几个月。就是这个小镇,我每年夏天都不得不去袋上一个月,直到我满十四岁。就是在那一年,我终于拿定主意说不肯去;结果最近三个夏天,爸爸查理没办法只好带我去加利福尼亚度假,在那里过上两个星期。
        我这次自我流放的目的地就是福克斯——采取这次行动令我恐惧不已。 我憎恶福克斯。
        我喜爱凤凰城。我喜爱阳光,喜爱酷热。我喜欢这座活力四射、杂乱无章、不断扩张的大城市。
        "贝拉,"上飞机之前,妈妈对我说,这话她已经说了九百九十九遍了,"你没有必要这样做。"
        我长得像我妈妈,但她头发较短,而且脸上带有笑纹。看着她那双天真烂漫的大眼睛,我涌起一阵心痛。我怎么可以撇下我可爱、古怪、率性的母亲,让她独自一人去生活呢?当然,眼下她有菲尔,账单会有人去付,冰箱里会有吃的,汽车没油了有人去加,迷了路也有人可求,但还是……
        "我真的想去,"我撒了个谎。我一直都不太会说谎话,不过这个谎话最近一直在说,最后连自己都深信不疑了。
        "代我向查理问好。"
        "我会的。"
        "我很快就会来看你的,"她坚持道,"你想回家的话,随时都可以回——你说一声需要我,我马上就回来。"
        不过,从她眼中我能看出这样的诺言会让她做出怎样的牺牲。
        "别为我操心,"我劝她,"一切都会很好的。我爱你,妈妈。"
        她紧紧地搂了我一会儿,然后等我登上了飞机,她才离开。
        从凤凰城到西雅图要飞四个小时,然后在西雅图换乘小飞机往北飞一个小时到天使港,再南下开一个小的车就到福克斯了。坐飞机我倒不怕;不过,跟查理在车上相处的那一个小时却令我有些担心。
        查理对这件事情的态度从头到尾都非常不错。我第一次来跟他一起生活,即使还有些许做秀的成分,但他似乎真的很高兴。他已经为我在高中注册了,还打算帮我弄辆车。
        但是跟查理在一起肯定会很别扭。我们都不是那种在谁看来都很啰嗦的人,何况,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说的。我明白,他被我的决定弄得摸不着头脑了——就像我妈妈在我面前那样,我不喜欢福克斯,这一点我从来都没有掩饰过。
        飞机在天使港着陆时,天空正在下着雨。我没有把它看作是某种征兆——下雨在福克斯是不可避免的。我已经跟太阳说过再见了。
        查理开着巡逻车来接我,这也是我预料之中的事。查理·斯旺是福克斯善良人民的斯旺警长。我尽管手头不宽裕,但还是想买辆车,主要就是因为我不想让一辆顶上有红蓝灯的警车拉着我满街跑。交通不畅,警察的功劳谁都望尘莫及。
        我晃晃悠悠地下了飞机以后,查理笨拙地用单手拥抱了我一下。
       "见到你很高兴,贝尔,"他不假思索地伸手稳住了我,笑着说,"你变化不大嘛。蕾妮好吗?"
        "妈妈还好。见到你我也很高兴,爸爸。"他们不让我当着他的面直呼其名,叫他查理。
        我只有几个袋子。我在亚利桑那州穿的衣服,对于华盛顿州来说大都太不挡雨了。我和妈妈已经把我们的钱凑起来,给我新添了冬天穿的衣服了,但还是没多少。巡逻车的后备箱轻轻松松就全装下了。
        "我弄到了一辆适合你开的好车,真的很便宜,"我们系好安全带后,他说。
        "什么样的车?"他放着简简单单的"好车"不说,偏说"适合你开的好车",这让我起了疑心。
        "噢,实际上是一辆卡车,一辆雪佛兰。"
        "在哪儿弄的?"
        "你记不记得住在拉普什 的比利·布莱克?"拉普什是太平洋岸边的一个很小的印第安人保留区。
        "不记得了。"


      IP属地:甘肃3楼2014-02-11 1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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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抬头偷看了他一眼,马上就后悔了。没想到他又在瞪着我,两只黑色的眼睛里都充满了厌恶。我迅速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吓得我胆怯地靠在椅背上。这时,我脑子里突然掠过了要是目光能杀人这句话。
          正在这时,铃声大作,把我吓得跳了起来,爱德华·卡伦已经离开了椅子。他优美自然地站了起来——个头比我想象的要高很多——背对着我,别人都还没离座,他已经走出了门。
          我僵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茫然地目送着他的背影。他这个人也太讨厌了。这不公平。我开始慢慢地收拾自己的东西,竭力抑制着满腔的怒火,怕自己的眼睛泛起泪花。不知什么原因,我的情绪跟泪腺之间有固定的电子线路连接。我生气时通常都会哭,这是一个很丢人的秉性。
          "你是伊萨贝拉·斯旺吧?"一个男声问道。
          我抬眼一看,只见一张可爱的娃娃脸,正友好地冲着我微笑,他浅黄色的头发用发胶整整齐齐地定成了一簇一簇的。他显然不认为我难闻。
          "贝拉,"我微笑着纠正了他的说法。
          "我是迈克。"
          "你好,迈克。"
          "你下一节课在哪儿上?需要我帮忙吗?"
          "事实上,我要去体育馆。我想我能找到。"
          "那也是我的下一节课。"他似乎很激动,尽管在这么小的一所学校里,这并不是什么大的巧合。
          我们一起向上课的地方走去;他是个话匣子——主要是他讲我听,这让我感到很轻松。他十岁以前住在加利福尼亚,所以他能理解我对阳光的感受。后来才知道,他跟我英语课也是同班。他是我今天遇到的最好的人了。
          不过,我们进体育馆的时候,他问了一句:"那你有没有用铅笔什么的刺了爱德华·卡伦一下?我从来没有见过他那样。"
          我愣住了。这么说来,我不是惟一注意到了的人。而且,显然爱德华·卡伦平时也不是这样。我决定装傻充愣。
          "你是说生物学课坐我旁边的那个男生吗?"我问得很不艺术。
          "对,"他说,"他看上去好像很苦恼或者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
          "我不知道,"我回答说,"我没跟他说过话。"
          "他是个不可思议的家伙。"迈克在我边上耗着,迟迟不去更衣室,"要是我当时有幸坐在你旁边的话,我肯定就跟你说过话了。"
          我冲他笑了笑,进了女更衣室。他很友好而且明显对我有好感。但这还不足以平息我的愤怒。


        IP属地:甘肃8楼2014-02-11 1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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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体育老师克拉普教练给我找了一件校服,但并没让我穿着上今天这节课。在家那边,只要求上两年的体育课,而在这里,体育整个四年都是必修课。福克斯对我而言,简直就是一座人间地狱。
            我观看了同时进行的四场排球赛。想起我曾经受过多少伤,遭受过多少痛苦,我就有点儿恶心。
            最后的一遍铃声终于响了。我慢慢地到行政办公室去交还我的纸片。雨已经飘到别的地方去了,但风很大,而且更冷了。我抱紧双臂,缩成了一团。
            走进那暖和的办公室后,我差点儿转身就出来了。
            爱德华·卡伦站在我面前的办公桌边,我又认出了那一头蓬乱的古铜色头发。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我进来的响声。我贴着后墙站着,等着负责接待的老师闲下来。
            他正在用很有吸引力的声音低声同她理论,我很快就抓住了他们争论的要点。他想要将第六节生物课调到别的时间——任何别的时间都行。
            我怎么也不能相信这事和我有关。肯定是因为什么别的事情,发生在我进那间生物学教室之前的事情。他脸上的表情肯定百分之百和另外一件恼火的事情有关。他跟我素昧平生,绝对不可能突如其来地对我产生如此强烈的厌恶之情。
            门又开了,冷风突然灌了进来,把桌上的报纸刮得沙沙作响,吹散了我的头发,纷乱地贴在我的脸上。进来的女生只不过是走到桌边,往铁筐里放了一张纸条就又出去了。可爱德华·卡伦的背都僵直了,接着他慢慢地扭过头来瞪了我一眼——他的脸漂亮得不可思议——锐利的目光里充满了仇恨。刹那间,我感到了一阵真正的恐惧,胳膊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只瞪了我一秒钟,可这一瞪比刚才那阵刺骨的寒风,还要令我感到寒冷。他把头又扭回去,面向接待员了。
            "那么,没关系,"他用天鹅绒般柔和的声音匆匆说道,"我看得出来那是不可能的了。多谢您帮忙。"说完,他转身就走,没有再看我一眼,然后就消失在门外了。
            我懦弱地来到了桌前,这一次脸不是变红了而是变白了,把签了名的纸片儿交给了她。
            "你第一天过得怎样啊,宝贝?"接待老师如慈母般地问道。
            "挺好的,"我撒了个谎,声音有些发虚。她好像并不太相信。
            我来到停车场的时候,几乎就剩下我的那辆车了。车似乎像一个避难所,已经是我在这个潮湿的绿洞里所拥有的最接近家那边的东西了。我在里边坐了一会儿,一脸茫然地盯着挡风玻璃外边,仅此而已。可是,很快我就被冻得需要打开空调,于是我钥匙一转,引擎咆哮着发动起来了。我驶上了回查理家的路,一路上都在竭力不让泪水掉下来。


          IP属地:甘肃9楼2014-02-11 1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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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IP属地:甘肃10楼2014-02-11 1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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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我想每个人都知道你的名字。整个小镇都在等待你的到来。”
              我不由得露出苦相。我就知道是这样。
              “不,”我愚蠢地坚持着。“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你叫我贝拉?”
              他看上去很困惑。“你更喜欢别人叫你伊莎贝拉?”
              “不,我喜欢贝拉这个名字。”我说。“但我想查理——我是说我爸爸——一定在背后叫我伊莎贝拉——所以这里的每个人似乎都只知道我叫伊莎贝拉。”我试图解释,感觉自己像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
              “哦。”他不再纠缠于这个问题。我笨拙地移开视线。
              谢天谢地,就在这时,班纳老师开始上课了。我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他对我们今天要做的实验的讲解上。盒子里的玻片的次序已经被打乱了。我们要两人一组地进行实验,找出每个洋葱鳞茎表皮细胞玻片所代表的细胞分裂周期,并贴上相应的标签。在此过程中不允许我们翻看书本。二十分钟以后,他会来回巡视,看谁做得正确。
              “开始。”他下令道。
              “女士优先,伙计?”爱德华问道。我抬头看着他。他微笑着,弯起的嘴角是那么的迷人,以至于我只能像个白痴一样盯着他看。
              “或者我先来,如果你愿意的话。”笑容有些僵硬,他显然在怀疑着我的智力能否胜任。
              “不,”我说,满脸绯红。“我先来。”
              我是在卖弄,但不算过火。我做过这个实验,我知道我该找什么。这很简单。我“啪”地一下把第一张玻片放到显微镜下,敏捷地调到40倍镜,然后简单地看了一下玻片。
              我很有把握地下了结论。“前期。”
              “让我看一眼好吗?”我正要移开玻片,他问道。与此同时,他抓住我的手,让我停下来。他的手指冰冷,就好像上课前他一直把手埋在雪堆里一样。但这不是我飞快地挣开手的缘故。当他触到我的时候,他的触碰灼痛了我的手,仿佛有一股电流刹那间从我们身上流过。
              “对不起。”他低声说道,立刻收回了手。但是,他仍旧伸手拿过了显微镜。我有些动摇地看着他,他检视玻片的时间比我还短。
              “前期。”他表示赞同,工整地写到我们的实验报告的第一栏空白处。他动作熟练地换上第二张玻片,粗略地看了一眼。
              “后期。”他一边低语着,一边写下来。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漠不关心。“可以让我看一下吗?”
              他撇嘴坏笑,把显微镜推给我。
              我急切地透过接目镜看进去,却失望了。该死,他是对的。
              “第三张玻片?”我伸出手,却不看他。
              他把玻片递给我。他似乎小心翼翼地避免着再次和我有肌肤上的接触。
              我用我能做到的最快速度看了看玻片。
              “间期。”在他开口以前,我把显微镜递给了他。他飞快地瞄了一眼,然后写下来。在他看的时候我本可以写下来的,但他清秀雅致的笔迹把我镇住了。我不想用我笨拙潦草的字体毁掉这张纸。
              我们早早地完成了实验,把别人都甩在了后头。我可以看到迈克和他的搭档在一遍又一遍地对比着两张玻片,而另一组则在桌子底下翻开了书。
              我实在无事可做,只能尽量不让自己看他。但没有成功。我看过去,他正在盯着我看,眼里有着令人费解的挫败感。电光火石间,我发现了他容貌上的极细微的不同之处。
              “你戴了隐形眼睛吗?”我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他似乎对我出人意料的提问感到很困惑。“没有。”
              “哦,”我咕哝着说。“我觉得你的眼睛有些不太一样。”
              他耸耸肩,看向别处。
              事实上,我确定他的眼睛有些不太一样。我对他那双纯黑的眸子记忆犹新——上次他曾那样地瞪着我——那种眸色在他的苍白肌肤和红色头发的映衬下越发醒目。今天,他的眼睛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颜色:一种奇怪的黄褐色,比奶油糖的颜色略深一些,但同样是金黄的色调。我无法理解这种事情,除非是他出于某种原因在隐形眼镜的事情上说了谎。又或者是福克斯让我疯狂地脱离了对世界的正常感知。
              我向下看,他的双手又一次收紧握成拳头。
              班纳老师走到我们的桌子旁,想看看为什么我们停下来不做了。他越过我们的肩膀看到已经完成了的实验,于是更加专注地检查起答案来。
              “那么,爱德华,你不认为伊莎贝拉应该拥有使用显微镜的机会吗?”班纳老师问道。
              “贝拉,”爱德华下意识地更正道。“事实上,她找出了五个之中的三个。”
              现在班纳老师看着我,表情很是怀疑。


              IP属地:甘肃14楼2014-02-11 1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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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以前做过这个实验吗?”他问道。
                我羞涩地一笑:“但不是用洋葱鳞茎。”
                “是用白鱼囊胚?”
                “没错。”
                班纳老师点点头。“你在凤凰城上过大学先修课程吗?”
                “是的。”
                “很好,”他停顿了一会儿,说道,“我想你们两个在同一个实验小组是件好事。”当他走开的时候,嘴里还咕哝着什么。等他走了,我又开始在笔记本上涂涂画画。
                “这雪太可惜了,不是吗?”爱德华问。我有一种感觉,他在强迫自己和我闲聊。我又开始犯妄想症了。这简直像是他听到了午餐时我和杰西卡的对话,正努力想要证明我是错误的。
                “一点儿也不。”我老实答道,而不是假装和大家一样寻常。我仍在努力把愚蠢的多疑的念头从脑海里驱逐出去,没法集中注意力。
                “你不喜欢寒冷。”这不是一个疑问句。
                “还有潮湿。”
                “福克斯对你来说一定是个不适宜居住的地方。”他若有所思地说。
                “你根本想象不到。”我阴郁地低声含糊道。
                他看上去对我所说的很着迷,但我想象不出是什么原因。他的脸让我分神,我只能在不失礼貌地前提下尽可能不去看他。
                “那么,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呢?”
                从来没有人问过我这个问题——至少,不像他这样直白。
                “这……说来话长。”
                “我想我可以耐心地听完。”他敦促着。
                我停顿了许久,然后犯了一个错误:对上了他凝视着的双眸。他黑金色的眸子让我迷乱,于是想都不想就回答了。
                “我妈妈再婚了。”我说。
                “听起来不算很复杂。”他似乎不能赞同,但很快同情起我来。“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九月。”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感伤,至少对我来说。
                “但是,你不喜欢她的新丈夫。”爱德华推测着,声音依然很亲切。
                “不,菲尔人很好。可能,太年轻了点,但还是很好。”
                “为什么你不继续和他们一起住了呢?”
                我想不出他在对什么感兴趣,但他继续用那双富有穿透力的眼睛盯着我看,就好像我乏味的生活是一个异常精彩的传奇。
                “菲尔经常出差,他是个职业球员。”我勉强笑道。
                “我听说过他吗?”他问道,也笑了。
                “应该没有。他打得不太好,严格地说还在小联盟里。他总在东奔西跑。”
                “所以你母亲让你到这儿来,好让她能跟着他一起走四方。”他说这句话的语气更像是在做推论,而不是提问。
                我略微抬起下颚。“不,她没让我来这儿。是我自己要来的。”
                他颦起眉头。“我不明白。”他坦白道,看上去被这个事实深深地挫败了,而且有些过头。
                “刚开始她留下来陪我,但她很想念他,所以很不快乐……所以我觉得是时候和查理一起好过日子了。”我说着,声音沉了下去。
                “但现在,变成你不快乐了。”他指出来。
                “所以说?”我挑衅道。
                “这好像不太公平。”他耸耸肩,但眼神依然紧绷。
                我干笑着。“没有人告诉过你吗?生活是不公平的。”
                “我相信我曾经在某处听过这句话。”他冷冷地说道。
                “所以,说完了。”我坚持着,想知道为什么他还在用那种眼神盯着我。


                IP属地:甘肃15楼2014-02-11 1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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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目光变为审视的神情。“你表现得很好,”他慢吞吞地说道。“但我敢打赌,你所经历的比你表现给任何人看的都要多。”
                  我向他做了个鬼脸,按捺住学五岁小孩说话的冲动,看向别处。
                  “我做错了吗?”
                  我努力无视他。
                  “我不这样认为。”他沾沾自喜地低声说道。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被激怒了,于是问道。我的眼睛依然看着别处,看到老师正在教室里来回巡视。
                  “这是个好问题。”他低语道,声音小得让我怀疑他是不是在自言自语。但是,经过了几秒钟的沉默之后,我确信这是我所能得到的唯一答案。
                  我叹了口气,沉下脸看着黑板。
                  “我惹你生气了吗?”他问道,听起来有些好笑。
                  我不假思索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又一次说了实话。“确切地说,不是。我主要是在生我自己的气。我把心事都写在脸上——我母亲常说我是她的一本翻开的书。”我皱起了眉。
                  “恰恰相反,我觉得很难明白你的想法。”他猜测着,完全否认了我刚刚所说的,但听起来他是说真的。
                  “那你一定是个很好的阅读者。”我反驳道。
                  “通常是这样。”他笑得很开怀,露出一排整齐雪白的牙齿。
                  班纳老师让全班听他说话,我得救了,于是回过头去专心听课。我简直不敢相信,刚刚我居然把我沉闷的生活讲给了这个出色的、俊美的男孩,而他本可以轻视甚至无视我的。他似乎对我们的对话很投入,但现在我可以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他又开始把身子偏向一侧远离我了,他的手紧紧地抓住桌子的边缘,紧绷得不可思议。
                  当班纳老师开始演示时,我尽可能地让自己去关注幻灯机放映的剖视图,尽管我毫不费力地就在显微镜里看到了。但我还是走神了。
                  当铃声终于响起时,爱德华像上周一一样,迅速但优雅地冲出了教室。而我,也像上周一一样,诧异地盯着他远去的身影。
                  迈克马上蹦到我身边,把我的书拿起来给我。我觉得他像个滑稽的尾巴。
                  “太可怕了。”他呻吟着。“他们看上去都一个样。你真幸运,你的搭档是卡伦。”
                  “我没费多大劲就完成了。”我说,被他的臆测刺痛了。但我很快就后悔了。“但我以前做过这个实验。”在他觉得受到伤害以前我补充道。
                  “卡伦今天看起来挺友好。”当我们披上雨衣时,他评价说。他看上去对此不太高兴。
                  我努力让自己听起来无动于衷。“我想知道他上周一发生了什么事。”
                  当我们向体育馆走去时,我没法把注意力集中在和迈克的闲聊上。体育课也没能让我专心致志。今天迈克和我一组。他仗义地同时防守了我和他的位置,所以我只在轮到我发球时才停止神游太虚。每次我发球的时候,我的队友都要小心地躲开我的发球路线。
                  在我走向停车场的时候,雨已经减弱成雾状了,但坐进干燥的驾驶室里还是让我更高兴些。我发动引擎,头一次不去在意引擎那让人头皮发麻的轰鸣声。我拉开夹克的拉锁,把兜帽放下来,把湿漉漉的头发披散下来,好让暖气在我回家的路上就把它弄干。
                  我看看四周,以确认前后没有来车。这时,我注意到了那个静止的、雪白的身影。爱德华.卡伦倚在那辆沃尔沃的前门上,在离我三辆车开外的地方,专注地看着我的方向。我移开视线,手忙脚乱地倒车,却差点撞上了一辆锈迹斑斑的丰田花冠。算那辆丰田走运,我及时地踩下了刹车。丰田刚好属于那种会被我的卡车撞成破铜烂铁的车。我深呼吸,依然看着另一侧的车窗,小心翼翼地把车倒出来,这回总算成功了。在我开车经过那辆沃尔沃的时候,我保持着眼睛直视前方,但还是偷偷扫了一眼四周。我可以发誓,我看到他在大笑。
                  第三章 奇迹
                  早上,当我睁开眼睛时,发现事情有些变化。
                  是光。灰绿色的光线落入房中,依然宛如阴天森林里的光影,却更明朗些。我意识到,我的窗没有被云雾遮蔽。
                  我跳下床想看看外面,然后发出了惊恐的呻吟。
                  好一场大雪:吞没了前院,压满了我的车顶,把道路都染白了。但这还不是最糟的。昨天下的雨都冻成了冰——树上挂满了奇形怪状的、图案绚丽的冰棱,车道上也覆上了一层该死的冰面。即使在地面干燥的时候我都很难不摔倒,现在我还是回到床上去比较保险。
                  我下楼的时候,查理已经走了。从很多方面来说,和查理住在一起就像我自己一个人住一样,而且我发现我很享受独处的感觉,并不觉得孤独。
                  我匆匆咽下一碗麦片,喝了盒橙汁。我急于去学校,而这一点把我吓到了。我知道这不是因为那里有我所期望的良好的学习氛围,也不是因为能见到我那帮新朋友。如果我对自己足够诚实,我会承认,我渴望去学校是因为我想见到爱德华.卡伦。但是,这念头实在是非常,非常地愚蠢。
                  在昨天说了那堆毫无头脑、令人尴尬的胡言乱语之后,我应该彻底地避开他。而且我对他也有些疑惑:他为什么要对他眼睛的事说谎呢?我仍害怕着有时候感受到的,从他身上散发的敌意。更何况,无论何时,只要一想到他那张完美的面孔,我就会舌头打结。但是,我很清楚地意识到,我的活动范围和他的活动范围完全没有重合之处,所以今天我不应该这样急切地盼着见到他。
                  活着通过那段冰封的车道耗尽了我身上每一盎司的注意力。快要走到车前的时候,我差点失去平衡,但最后还是成功地抓住了后视镜,让自己得救了。这再清楚不过了,今天将会是一场噩梦。
                  开车去学校的路上,我尽可能地把注意力从对车子失控的恐惧,还有对爱德华.卡伦的不必要的推测,转移到迈克和埃里克,还有这里的年轻男孩们对我的截然不同的态度上。我确定我的外表和在凤凰城时一样。也许是因为我家那边的男孩们亲眼目睹了我惨不忍睹的青春期的全过程,还在用老眼光来看我。也许是因为我在这个新鲜事匮乏的地方是个新奇的存在。也可能是我跛子似的笨拙惹人怜爱而非怜悯,让我陷入了肥皂剧里的不幸少女的角色。不管理由是什么,迈克宠物犬一样的举动,还有埃里克跟他针锋相对的表现,让我受宠若惊。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更情愿被无视。
                  我的卡车似乎丝毫不受路面上那层黑冰的影响。但我还是开得很慢,生怕在大街上撞出一条破坏通道来。
                  等我到了学校,走下车的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路上没遇上半点麻烦。某些银色的东西吸引了我的视线,我走到卡车后面——小心地抓住支撑的东西——检查我的车胎。细细的链条十字交叉成钻石的形状,缠在车胎上。天知道查理是几点起的床,给我的卡车上了雪地链。我只觉得喉头一紧。我不习惯被人照顾。查理讷于言表的关心冷不防打动了我。
                  我站在车后的一角,拼命压抑着雪地链带来的突如其来的、潮水般的情绪。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个古怪的声音。
                  那是一声惊骇的尖叫,然后迅速变成了一片尖叫声。我吃惊地抬起头。


                  IP属地:甘肃16楼2014-02-11 18: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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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贝拉!”当他看到我躺在担架上时惊恐地大喊。
                    “我一切安好,查——爸爸。”我叹息道。“我没事。”
                    他转向离他最近的那个紧急医疗救护人员询问补充性意见。我索性不管他,开始思考在我脑海中乱转的一些令人费解的画面。当他们把我从那辆客货两用车旁抬出来的时候,我看到了车的保险杠上一道深深的凹痕——一道显然和爱德华双肩的轮廓相吻合的凹痕……就像是他曾经撑在这辆车上,生生把这个金属框架给压变形了一样。
                    那时候,他的家人远远地看着,神情各异,从不赞成到愤怒,但唯独丝毫不见对他们兄弟安危的关切。
                    我试图想出一个合乎逻辑的答案来解释我看到的一切——一个能否定我精神不正常的假设的答案。
                    自然,救护车一路由警车护送,到达了县医院。让我觉得荒谬的是,他们根本不让我下来,一路抬着我走。更糟的是,爱德华依靠自身的能力轻轻松松地溜出了医院大门。我直把牙咬得咯咯作响。
                    他们把我推进急救室,这是一个长长的房间,呈一字型排开的各张床之间只用塑料帘隔开。一个护士在我手臂上缠了一个血压计,在我舌头上放了一支温度计。既然没人费事把塑料帘拉起来给我留点隐私,我也没有义务再戴着那个看起来傻不拉几的护颈支架了。一等护士走开,我立刻解开了维可牢扣,把它扔到床上。
                    又一群医院职员匆匆忙忙地冲进来,又一副担架被抬到了我的邻床上。我认出那是和我一起上gover-nment课的泰勒.克劳利,他头上包扎着血迹斑斑的绷带。泰勒看上去比我糟一百倍。但他不安地盯着我。
                    “贝拉,真对不起。”
                    “我没事,泰勒——你看着挺吓人的,你没事吧?”我们说话的时候,护士开始解下他弄脏的绷带,露出他前额和左脸颊上的无数浅浅的伤痕。
                    他无视我的话。“我还以为我会把你撞死!我开得太快了,又错误地撞到了冰上……”当一个护士开始给他脸上抹药的时候他畏缩了一下。
                    “别担心,你没撞上我。”
                    “你怎么能那么快躲开呢?你本来在那里,然后就不见了……”
                    “嗯……爱德华把我拉开了。”
                    他看上去很困惑。“谁?”
                    “爱德华.卡伦——他就站在我旁边。”我实在是个蹩脚的说谎者,我的声音听起来一点也不能让人信服。
                    “卡伦?我没注意到他……噢,我猜是因为,事情发生得太快。他没事吧?”
                    “我想是的。他在这里的某处,但他们没用担架固定他。”
                    我就知道我没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完全没办法解释我所看到的一切。
                    他们把我放到轮椅上,推着我去做头部X光检查。我告诉他们我没事,一切都很好,甚至没有受到任何撞击。我询问我能否离开,但护士告知我必须先跟医生商量。于是,我被困在急诊室里,等待着,同时被泰勒滔滔不绝的道歉骚扰着:他保证他会补充我的。我无数次试图说服他,让他明白我没事,但他还是不停地责怪自己。最后,我闭上眼晴,无视他的存在。他继续懊恼地说个不停。
                    “她睡着了吗?”一个天籁般的声音问道。我飞快地睁开了眼睛。
                    爱德华站在我的床尾,坏笑着。我瞪着他。这不太容易——也许抛个媚眼会更自然些。


                    IP属地:甘肃18楼2014-02-11 1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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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爱德华,我很抱歉——”泰勒又开始了。
                      爱德华竖起一只手阻止了他。
                      “不流血,就不算犯规。”他说着,露出整齐的皓齿。他走过去坐到泰勒的床边,脸向着我。然后,又一次撇嘴坏笑。
                      “那么,他们对你的判决是?”他问我。
                      “我一点问题也没有,但他们就是不让我走,”我抱怨着。“你是怎么做到的,居然没像我们俩那样被捆在轮床上?”
                      “这都是你所知道的那人的功劳。”他回答道。“但别担心,我是来带你离开这里的。”
                      随后,一个医生从拐角处走过来。我张大了嘴巴。他很年轻,金发碧眼,肤色白皙……还有,他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电影明星都要英俊。但是,他的肤色太苍白了。他看上去很疲倦,眼睛下还有黑圈。根据查理的描述,这位应该就是爱德华的父亲。
                      “那么,史温小姐,”卡伦医生用极富魅力的声音说道,“你感觉如何?”
                      “我很好。”我答道,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说这句话。
                      他走过来,把我头上的壁灯打开。
                      “你的X光照片看着没什么大碍,”他说。“你觉得头疼吗?爱德华说你的头碰得很厉害。”
                      “我的头没问题。”我重复着,叹了口气,小小怒视了一下爱德华。
                      医生冰冷的手指轻柔地察看着我的头。我畏缩了一下,他注意到了。
                      “疼吗?”他问道。
                      “不疼,真的。”我有过更惨痛的体验。
                      我听见一声嗤笑,便看看四周,只见爱德华一脸俨然以恩人自居的笑意。我眯缝起眼睛。
                      “好啦,你父亲在等候室——你现在可以跟他回去了。但是,如果你感到晕眩,或者有任何视力问题,请务必回来复查。”
                      “我不能回学校吗?”我问道,想象着查理努力表示关心的样子。
                      “恐怕你今天得悠着点了。”
                      我瞪着爱德华。“那他可以回学校咯?”
                      “总得有人回去把我们幸免于难的好消息传播出去吧。”爱德华沾沾自喜地说。
                      “事实上,”卡伦医生更正道。“大半个学校好像都在等候室里了。”
                      “哦不!”我呻吟着,用手捂住脸。
                      卡伦医生扬起眉头:“你想待在这里吗?”
                      “不,绝不!”我坚持着,把腿甩下床,飞快地跳下地。快过头了——我摇晃起来,卡伦医生抓住了我。他看上去有点担心。
                      “我没事。”我再次向他保证。没有必要告诉他我的平衡问题跟碰到头一点关系都没有。
                      “拿点泰诺止痛吧。”他一边稳住我,一边建议道。
                      “没痛到那个地步。”我坚持着。
                      “听起来你相当地幸运。”卡伦医生说道,微笑着用优雅的手势在我的表格上签字。


                      IP属地:甘肃19楼2014-02-11 1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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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一字一句地说道,竭力控制着怒火。
                        惊讶的神色在他脸上一闪而过。“那么,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这对我很重要。”我坚持着。“我不喜欢撒谎——所以最好能有一个让我这样干的理由。”
                        “你就不能说声谢谢,让这事过去吗?”
                        “谢谢。”我等着,怒气冲冲地期待着。
                        “你不会就这样算了的,对吧?”
                        “是的。”
                        “既然这样……我希望你享受失望的滋味。”
                        我们沉默着,怒视着对方。我第一个开了口,试图让自己集中注意力。我面临着被他铁青着的,绝美的面孔分神的危险。就像是在盯着一个毁灭天使看,试图看得他垂下眼睛去一样。
                        “你何必这样自找麻烦?”我冷淡地问。
                        他顿了顿,有一瞬间他足以让人迷乱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意料之外的脆弱的神情。
                        “我不知道。”他耳语道。
                        然后,他转过身去背对着我,走开了 .
                        我简直气疯了,过了好几分钟,我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强迫自己离开。一直等到我能走路的时候,我才慢慢地向走廊的尽头走去。
                        我一直忧心忡忡着,但等候室里的情形比我想象中的更不愉快。看样子我在福克斯认识的人全到齐了,都在盯着我看。查理向我冲过来,我只得举手投降。
                        “我没事。”我阴沉着脸,向他保证。我依然怒气冲冲,丝毫没有闲聊的兴致。
                        “医生怎么说?”
                        “卡伦医生给我看过了,他说我一切都好,可以回家了。”我叹息道。迈克,杰西卡还有埃里克都在,开始向我们靠拢过来。“我们走吧。”我催促着。
                        查理伸出一只手放到我的背后,但没有碰到我,带着我向出口的玻璃门走去。我笨拙地向我的朋友们挥手告别,希望能传达出让他们不必担心的意思。能坐进警车里实在是件让人感到莫大的宽慰的事,我头一次这样觉得。
                        一路上,我们都沉默着。我深深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以至于只能勉强注意到查理还在那里。我敢肯定,爱德华在走廊里的那些自我保护的举动只能证明我看到的那些异乎寻常的事情都是真实存在的,尽管我自己都很难相信它们的真实性。
                        当我们到家的时候,查理终于开口了。
                        “嗯……你得给蕾妮打个电话。”他垂下头,心虚地说。
                        我吓坏了。“你告诉她了!”
                        “对不起。”
                        我走下车,“砰”的一声关上巡逻车的门,力道大得有些不必要。
                        当然,我妈竭斯底里大发作。我不得不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我感觉很好,说了至少三十次,她才冷静下来。她求我回家——完全忘记这会儿家里根本没人的事实——但她的恳求比我想到的还要容易回绝。我对爱德华神神秘秘的举动简直着了魔。而且,我也迷上了爱德华本人,不止是一点点。愚蠢,愚蠢,太愚蠢了。我应该,像任何一个正常的,头脑清楚的人会做的那样,渴望着逃离福克斯。但我却没有。
                        这天晚上,我决定早早上床睡觉,和平时一样。查理始终一脸担忧地看着我,这让我更加烦躁。半路上,我停下来,到浴室里拿了三片泰诺。这些药片真的很有帮助,当疼痛不再那么厉害时,我沉沉地睡去。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梦见了爱德华.卡伦。


                        IP属地:甘肃21楼2014-02-11 1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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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已更完,剩下的明日继续更


                          IP属地:甘肃22楼2014-02-11 1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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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邀约
                            在我的梦境里,四下里很暗,仅有的微弱的光芒似乎是从爱德华的肌肤上散发出来的。我看不见他的脸,只能看见他的背影。他正在离我而去,把我留在黑暗中。不管我跑得多快,我都追不上他。不管我喊得多响,他都没有回头。我心绪不宁地在半夜醒来,直到过了很久才能再次睡着。从那以后,他几乎每天晚上都出现在我梦里,但总是离我远远地,在我无法触及的地方。
                            那场事故之后的一个月,充满了紧张和不安,而最初那几天,还让人发窘。
                            那一周余下的几天里,我沮丧地发现,自己成为了众人注意的焦点。泰勒.克劳利简直让人无法容忍,无论我上哪里去他都跟着我,喋喋不休地说着要设法补偿我。我试图让他明白,我什么都不需要,只想让他把这一切忘掉——尤其在我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的前提下——但他仍然固执己见。每节课下课后他都跟在我后面,午餐时还坐到了我们现在极其拥挤的桌子旁。迈克和埃里克对他很不友好,甚至超过了对彼此的敌意。这让我很是苦恼:我又多了一个不受欢迎的仰慕者。
                            似乎没人想去关心一下爱德华,尽管我一次又一次地解释说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他怎样把我拉到一旁,差点也被撞上了。我努力想要说服大家。但杰西卡,迈克,埃里克,和别人一样,都说在货车被拉开以前根本没有看到爱德华在那里。
                            我问我自己,为什么根本没人注意到,在他突然地、几乎不可能地把我救下来以前,他站在那么远的地方。我懊恼地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没有人像我那样,总在注意着爱德华。除了我,没有任何人会那样地注视着他。多么可悲的发现。
                            爱德华从不曾被一群好奇的旁观者围着,渴望着听他描述他的第一手消息。人们像往常一样躲着他。卡伦兄妹和黑尔双胞胎总是坐在同一张桌子旁,什么也不吃,只跟自己人说话。他们,尤其是爱德华,再也不曾看我一眼。
                            课堂上,当他坐在我旁边时,总是坐到桌子所能容许的离我最远的地方,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只有在他的拳头时不时地收紧——绷紧的肌肤几乎要比骨头还白——的时候,我才会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像他表现的那样健忘。
                            他正巴不得当初没有把我从泰勒的车轮下拉开——我不作他想。
                            我很想跟他说话,而在事故发生后的第二天我尝试过了。上一次我在急诊室外见到他的时候,我们的反应都太激烈了。我还是很生气,因为他始终不肯信任我,不肯把真相告诉我,尽管我无可挑剔地单方面遵守了协议。但他确实救了我的命,不管他是怎么做到的。所以,经过一夜之后,我的满腔怒火终于消失殆尽,化为了由衷的感激之情。
                            当我走进生物教室时,他已经坐到了座位上,直直地看着前方。我坐下来,希望他转向我。但他没有流露出半点意识到我在场的迹象。
                            “你好,爱德华。”我和颜悦色地说道,向他表明我正在自我检讨。
                            他略微侧过脸来,看也不看我,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别处。
                            这就是我最后一次和他接触的全部内容。虽然,每一天,他都在那里,离我只有一英尺的距离。有时侯我会看着他,完全没办法让自己停下来——但只是远远地看着他,在自助餐厅里,或是在停车场上。我看着他,发觉他金色的双眸明显变黑了,每一天都在变得更黑。但在课堂上,我对他的注意,不会比他对我表现出来的更多。我陷入了极其悲惨的境地。而那个梦仍在继续。
                            虽然我一直在说谎,但我的电子邮件的内容还是让蕾妮察觉到了我的消沉。她时不时给我打电话,担心着我。我试图让她相信我的情绪低落完全是由天气造成的。
                            至少,迈克对我和我的实验小组搭档之间的冷战感到很高兴。我看得出,他本来还在担心爱德华英雄救美的举动会让我对他产生好感,现在他很宽慰地看到这件事似乎适得其反。他变得更有信心了,总是坐在我的桌旁和我聊天直到生物课开始为止,完全无视爱德华的存在,就像他无视我们一样。
                            在那个危险的冰雪天之后,积雪被雨水永远地冲走了。迈克很失望,他还没来得及开展他的雪球大战呢。但海滩之旅很快就要到了,这一点让他略感安慰。尽管,一周周过去了,大雨仍在继续。
                            杰西卡让我了解到了另一件日益逼近的大事。三月里的第一个周二,她打电话给我,希望能得到我的许可,去邀请迈克和她一起参加两周后的春季女生择伴舞会。
                            “你真的不介意?……你不打算邀请他吗?”当我告诉她我一点都不介意时,她固执地追问。
                            “不,杰西,我不会去的。”我向她保证。跳舞显然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
                            “舞会是很有意思的。”她半心半意地试图说服我。我有时觉得,杰西卡跟我做朋友更多是因为我莫名其妙的超高人气,而不是真的喜欢和我待在一起。
                            “祝你跟迈克过得愉快。”我鼓励她。
                            第二天的三角函数课和西班牙语课上,我惊讶地发现杰西卡不像往常一样滔滔不绝地自说自话了。课间我们一起走的时候,她一直沉默着。我实在不敢问她为什么。如果迈克拒绝了她的邀约,我一定是她最不想告诉的人。
                            午餐的时候,我更加担心起来,因为杰西卡坐得离迈克远远的,和埃里克聊得很起劲。迈克显得异常地安静。
                            迈克陪我向教室走去,一路上继续沉默着,他脸上不自在的表情是个坏兆头。但他始终没有提出这个话题,直到我坐到座位上,他靠在我桌子上为止。和往常一样,我像被电了一下,意识到爱德华虽然坐得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却如此遥远,仿佛他只是我虚构出来的一个梦。
                            “那个,”迈克看着地板,说道。“杰西卡邀请我和她一起参加春季舞会。”
                            “好极了。”我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明朗又热情。“你跟杰西卡一起会过得很愉快的。”
                            “嗯……”他审视着我的微笑,挣扎着,显然对我的反应很不高兴。“我告诉她我要想一下。”
                            “为什么你要这样做?”我让自己的语气带上一点失望的色彩,虽然我感到很宽慰,幸亏他没有一口回绝她。
                            他又一次低下头,一脸的坦然。内疚让我的决心有点动摇了。
                            “我还以为也许……嗯,也许你会邀请我的。”
                            我停顿了片刻,厌恶着在心底翻滚着的内疚之情。但从眼角的余光,我看到了,爱德华好像条件反射一样,向我这边侧过头来。
                            “迈克,我想你应该接受她的邀约。”我说。
                            “你已经邀请别人了吗?”爱德华有没有注意到,迈克的眼睛飞快地掠过他的方向呢?
                            “没有。”我向他保证。“我根本没打算去舞会。”
                            “为什么不去?”迈克诘问道。
                            我不想冒着生命危险到舞会上去,试探我的运气。于是,我迅速想出了一个新的计划。
                            “那个周六我要去西雅图。”我解释道。反正我需要去镇外透透气——那个周六忽然成为了出发的最佳时刻。
                            “你不能找别的周末去吗?”
                            “抱歉,不能。”我说。“所以,你也别让杰西再等了——这太没礼貌了。”


                            IP属地:甘肃23楼2014-02-12 1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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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你说的没错。”他喃喃地说着,沮丧地转过身,回到他的座位上去。我闭上眼睛,用手指按住太阳穴,试图把内疚和同情逼出我的脑海。班纳老师开始讲课了。我叹了口气,睁开双眼。
                              爱德华正好奇地盯着我,他的黑眼睛里闪烁着和上次一样的,熟悉的挫败感,这种感觉甚至比上一次还要明显。
                              我很惊讶,但还是盯回去,希望他能快点移开视线。但他却一直凝视着我的眼睛,眼神直接而深邃。毫无疑问,只能是我移开目光了。我的手开始颤抖。
                              “卡伦先生?”老师点了他的名字,要他回答某个我根本没听到的问题。
                              “三羧酸循环。”爱德华回过头去看着班纳老师,很不耐烦地答道。
                              他的眼睛刚放开我,我立刻低下头看着我的课本,试图找到老师正在讲的地方。我甚至怯懦到把头发拢到右肩上垂下来,挡住我的脸。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全身居然都被涌起的一股激动之情给席卷了——仅仅因为这是在隔了一周半以后第一次,他碰巧看了看我。我不能容忍他这样左右我的情绪。这太可悲了。比可悲更甚的是,这有害于我的健康。
                              那堂课剩下的时间里,我竭力不让自己去注意他。虽然,这不太可能,至少不能让他知道我在注意他。当铃声响起时,我转身背对着他,开始收拾东西,希望他能像平常一样立刻离开。
                              “贝拉?”我不应该这样熟悉他的声音的。就好像他的声音我已经听了整整一辈子,而不是只有短短的几个星期。
                              我很不情愿地,慢慢转过身去。我不想体验那种感受,那种我早就知道的,当我凝视着他太过俊美的面庞时,我所感觉到的一切。当我看向他的时候,脸上写满了警惕。他的表情有些难以琢磨。他什么也没说。
                              “怎么了?你又开始跟我说话了?”我最终还是开口问道。我的声音里充满了火药味,虽然我不是故意的。
                              他的嘴唇抽动了一下,用微笑来反击我。“不,确切的说,不是。”他承认道。
                              我闭上眼睛,用鼻子缓缓地吸了一口气,注意到自己正在咬牙切齿。他在等着。
                              “那你想干嘛,爱德华?”我问道,依然闭着眼睛。这样跟他说话能说得更有条理些。
                              “对不起。”他的声音很诚恳。“我知道,我太粗鲁了。但这样会更好,真的。”
                              我睁开双眼。他的神情很严肃。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我说道,声音里充满了警惕。
                              “如果我们不是朋友,会更好些。”他解释道。“相信我。”
                              我眯缝起眼睛。我之前听过这样的话。
                              “真遗憾,你没有更早地想到这一点。”我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你本来可以把自己从这种后悔中拯救出来的。”
                              “后悔?”这个字眼,还有我的语气,显然让他失去了警惕心。“后悔什么?”
                              “后悔没让那辆愚蠢的货车从我身上碾过去。”
                              他被震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等到他终于可以开口说话时,他的声音听起来快要抓狂了:“你认为我后悔救了你的命?”
                              “我知道你是这样想的。”我嚷道。
                              “你什么也不知道。”他显然已经抓狂了。
                              我干脆地扭过头去,紧紧地闭着嘴,以免失控地喊出我想要扔到他头上的所有责难。我把书叠成一摞,然后站起来向门口走去。我想要气势汹汹地冲出门外,但是,当然,我的靴子绊到了门框,怀里的书散落一地。我站了一会儿,想让它们就这样在地上躺着算了。最终,我叹了口气,弯下身子想把它们捡起来。他蹲在那里,已经把书都堆成一堆了。然后他把书递给我,脸上冷冰冰的。
                              “谢谢。”我冷淡地说。
                              他眯缝起眼晴。
                              “不客气。”他回敬道。


                              IP属地:甘肃24楼2014-02-12 1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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