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梦[Free/凛遥凛]
文/水青 @见央
※2.2松冈凛生日快乐
※哈鲁灵体设定
“凛……？”
松冈凛抽下架子上挂着的毛巾，低着头胡乱地擦着头发，没有理睬。
他尴尬地沉默下来，不知道自己接下去要做什么。
凛？
松冈凛一眼都没有看向他，把白色毛巾扔到一边，笔直地拉门出去，同他擦肩而过。
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紧张得全身僵硬，表情空白。
*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会在这里的，为什么会在鲛柄，在松冈凛的寝室。
但目前让他更焦虑的显然是松冈凛完全无视他的现状。
这是第二次。上一次还是在几年前，凛从澳大利亚回来的那一次，扔下游泳眼镜的国中生完全没有看到他一样，带着不甘心的表情。
几乎是同样的擦肩而过。
又……是出了什么事吗？发生了什么吗？凛？
他站在无人的寝室愣了一会，反应过来般从没有关上的门奔出去，在走廊拐角看到了对方。
……和灰毛的鲛柄学弟。
他走过去的时候他们的谈话看起来已经告一段落，似鸟爱一郎有点挫败地站在一边，而松冈凛正兴致缺缺地把手插回长裤口袋，转身打算离开。
“……凛！”
没有在意似鸟就在一旁，这一次他伸出了手，即使此刻不合时宜，但他真的有太多想要搞懂的问题了。
他相信凛知道，如果他问了的话，凛就会告诉他。
然而伸出去想要拉住对方的手却突然消失般、就这样穿过凛的手肘部位，叠在鲛柄的深色校服上的手也像透明了一样。
穿过去了，没有抓住。
怎么回事？
他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手臂被内部生长的藤蔓束缚般无法动弹。
而松冈凛早就远远地走开。
*
他在原地茫然了许久才反应上来，拔腿向松冈凛离开的方向奔去。走廊上学生来来往往本来不允许这样大的动作，但是和他试图接触凛的时候一样——他从学生们相并的肩膀和挽起的手臂间穿过，垂下目光时看见的自己的身体时而透明时而涌出比平时要浅的色彩。
然而不管他如何变化，都没有人注意到。
被完完全全地无视。
人，还有世界。
*
七濑遥很少在某件事上纠结很长时间。
毫无阻碍地穿越人群甚至建筑物的感觉好像一尾养在鱼缸里的鱼忽然被放归大海，对陌生环境的恐惧远不及自由带来的振奋，所以他很快适应了这突如其来的处境。并且以常人难以企及的速度追上了凛。
升学之后他并不常得到这样近距离地观察凛的机会，可以大大方方地跟在他身后。凛从小都是与他并肩而行，偶尔伸出手臂搭在他肩上，用力搂着他的脖子。
当然凛离开日本之后他也没有变成孤零零一人，真琴会走在他旁边，渚还会拉着他的手臂“小遥”、“小遥”地叫他。
——所以他也从未陷入像松冈凛此时、不，大概从他去澳大利亚时就开始的处境。
身材高挑、给予人莫名压迫感的红发高中生的从寝室一路走到教学楼，与已经违背了物质世界定律的他一样，没有人喊他的名字也没有人走上去与他肩并肩，松冈凛漠然穿过人群洪流，偶尔侧身相让。
除此以外再无其他接触。
*
回国之后他与凛的见面都是两人私下的碰头或者巧遇他独自一人的时候，对于凛身边有什么人，他全无印象。硬要说的话也只有一直跟在他身边喊“学长”的似鸟，还经常被凛的冷面吓到。
似鸟。他想了想，小学弟似乎从未与凛勾肩搭背地出现过，他只是跟随着松冈凛的脚步，即使对方并不给予他回应。
他莫名其妙地提起一口气，转瞬又松下来。
*
——在庆幸什么？
庆幸凛始终都是一人吗？
他犹豫了一下，决心不继续追随这个问题。
*
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看过凛上课的样子了——这么想着的时候他已经身处鲛柄的某个教室里，站在凛的课桌旁边，目光从窗外移到对方脸上。
松冈凛此时正看着摊开的课本无意义地发呆，书写用的黑墨水笔没盖好盖子，随意地滚到一边。
如果可以和平地呆在一个空间里、不用患得患失，如果可以处在这样的状态下就会觉得安心，就像在水里一样，那个最适合七濑遥的状态。
讲台上的英语老师似乎是朝着这边看了一眼，不知道有没有发现这位澳大利亚留学归来学生的走神，又继续讲下去。
凛。他张了张嘴，轻声地说。对不起。
他只是感到抱歉，不知何由。
*
他跟着凛四处游荡了两三天。
凛的生活比他想象中还要规律，上课，下课后自己去训练，然后回寝室。他跟着像鲨鱼一样将利齿暴露在外、以拒绝他人接近的凛非常清净，毕竟除了似鸟会与凛短暂交谈外——短暂大概是因为还说不到十句话凛就已经烦躁起来了——总是从醒来沉默至又一次入睡。
他并不喜欢说话，看着此刻的凛却总想和他说点什么，又说不出。
——不，即使说了，他也听不到。
*
他抱着这个郁闷的想法跟着凛完成第四天训练之后，凛没有立刻上岸，而是慢慢游到泳池边缘，双手交叠放在岸上垫着下巴，正面对着游泳馆巨大玻璃幕墙的方向。
他默默地面对凛跪坐下来，凛的视线穿过他望向窗外正在向西沉去的夕阳，黄昏残光也穿过他落在凛的眼睛里。他看着这幅景象，恍惚觉得凛其实看得见他——其实正在看他。
“遥……”
他惊得差点栽进水里，不过很快又发现凛正在闭目养神，可能只是碰巧想起……也可能是什么别的意思，现在是春天，“春”念起来与“遥”是一样的……
七濑遥一点也没有觉察到自己正一反往常地找借口掩饰自己的慌乱。
*
慌乱的七濑遥乘着天色完全黑下来而灯还没有亮起，俯下身用唇碰了碰松冈凛的额头。
——如果看得见我，这样也该……
小鲨鱼依然闭着眼。
——也该感觉到了吧。
他停下来，近距离看着对方，下意识屏住呼吸，肌肉紧绷到隐隐发疼，但心情却平静得澄澈。
这么近。他默默地数着对方的呼吸。
数到十的时候他面前的人忽然张开了眼，七濑遥一惊，身体下意识往后仰，和他拉开距离。
他本来就不是喜欢身体接触的人，自我保护意识过强，私人领域不愿被侵犯，就这点而言不管对方是真琴还是凛都是一样的。
说到底那家伙也差不多，筑起高墙，置身其中，哪怕常常不知趣地侵入别人的领地，自己却本能地拒绝一切靠近。
没有反应。
松冈凛只是看着游泳馆与外连接的一扇门，视线穿过自己的身体，酒红色的眼睛里没有一点蓝。
他顺着对方视线的方向看过去，似鸟从那里走进来，手里拿着大条的毛巾，声音清亮地叫他，“松冈学长，时间差不多了。”
——他看不到自己。
七濑遥有点挫败地再次接受了这个现实。
就在他的面前，但是他却看不见自己。
从小学起就是对方一直缠着自己，要游接力，要比赛，然后出国了，又在某一天突然回来，任性地提出要求，自说自话要带他去看什么风景，不被理解也从来不会解释一句。
——但是被这样对待的自己就像被依赖着一样。
所以才会在凛对似鸟不冷不热的时候有了自私的庆幸感。
真糟糕啊……
*
“松冈学长的生日，是明天吧？”灰毛的学弟有点不好意思地，“刚才接到家里电话，今晚要回家一趟，只能明天再为学长庆生了。”
“啊，”松冈凛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下，说，“谢谢。”
小学弟像受了什么鼓舞那样，声音也一下子明亮起来，“不，很期待呢！”
遥跟在似鸟和凛的身后，这之后的一路两人相对无言，让他不由佩服在凛常常不作回应的情况下还愿意与他交谈的似鸟——结果一开口就让他浑身一个激灵，彻底醒了过来。
从那天见到凛开始他就自然而然地跟着凛行动，从未仔细想过造成他现在处境的原因，时间观念也是混乱的。似鸟现在这样说……
——他几乎已经没有陪凛过生日的记忆。
第一个想起凛的生日的似鸟，列在他计划里的人也是似鸟。
——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连这个资格都失去了？
——不，不对。
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亲手将凛推得离自己越来越远？
*
松冈凛躺到床上，似鸟打来电话对他说晚安得到了含糊的回应，寝室熄灯——日常又进行过一次之后，七濑遥还坐在窗边。
比起黑夜他更喜欢白天，因为那才是能与凛单独相处——至少对他来说是“单独相处”——的时间。
他并不反感似鸟，但是他们三人待在同一间寝室里的时候他总是有种莫名的挥之不去的感觉。好像自己的某样珍宝即将要被夺走。
——此时只有他陪伴着凛。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换了个姿势，借着月光端详熟睡的凛。方寸空间里呼吸声轻弱，却都比他的存在要强烈。
……这样真难受。他忽然觉得，要是能像以前正常的时候，待在凛的身边——
——真是最好不过了。
电子钟荧光屏的数字倏地一跳，由“23：59”变成了“0：00”。七濑遥盯着屏幕上的“Feb/2”出神片刻，又把视线挪到凛阖着的双眼。
他的嘴唇轻轻翕动，几乎无法觉察。
“生日快乐……凛。”
*
生日快乐。凛。
不是最先想到凛的生日的人，但起码是最先向他说出这句话的人，虽然他听不到——七濑遥无法控制地这么想着。
毫无意义。
自欺欺人。
“遥……？”他忽然听到背后传来的凛的声音，转过头看到对方惊讶地望着自己，“你怎么在这？”
他愣了愣，看了看摊开的双手，不太确定地应着，“……不知道。”
松冈凛有点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会，还是提起了另一个更在意的话题，“你刚才……有说了什么吧。”
“没有。”他快速地否认。
松冈凛嗤笑了一声，“我明明有听到，是什么？”
“……我只说一次。”他低下头，轻声笑了笑，“明年再说吧。”
FIN.
文/水青 @见央
※2.2松冈凛生日快乐
※哈鲁灵体设定
“凛……？”
松冈凛抽下架子上挂着的毛巾，低着头胡乱地擦着头发，没有理睬。
他尴尬地沉默下来，不知道自己接下去要做什么。
凛？
松冈凛一眼都没有看向他，把白色毛巾扔到一边，笔直地拉门出去，同他擦肩而过。
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紧张得全身僵硬，表情空白。
*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会在这里的，为什么会在鲛柄，在松冈凛的寝室。
但目前让他更焦虑的显然是松冈凛完全无视他的现状。
这是第二次。上一次还是在几年前，凛从澳大利亚回来的那一次，扔下游泳眼镜的国中生完全没有看到他一样，带着不甘心的表情。
几乎是同样的擦肩而过。
又……是出了什么事吗？发生了什么吗？凛？
他站在无人的寝室愣了一会，反应过来般从没有关上的门奔出去，在走廊拐角看到了对方。
……和灰毛的鲛柄学弟。
他走过去的时候他们的谈话看起来已经告一段落，似鸟爱一郎有点挫败地站在一边，而松冈凛正兴致缺缺地把手插回长裤口袋，转身打算离开。
“……凛！”
没有在意似鸟就在一旁，这一次他伸出了手，即使此刻不合时宜，但他真的有太多想要搞懂的问题了。
他相信凛知道，如果他问了的话，凛就会告诉他。
然而伸出去想要拉住对方的手却突然消失般、就这样穿过凛的手肘部位，叠在鲛柄的深色校服上的手也像透明了一样。
穿过去了，没有抓住。
怎么回事？
他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手臂被内部生长的藤蔓束缚般无法动弹。
而松冈凛早就远远地走开。
*
他在原地茫然了许久才反应上来，拔腿向松冈凛离开的方向奔去。走廊上学生来来往往本来不允许这样大的动作，但是和他试图接触凛的时候一样——他从学生们相并的肩膀和挽起的手臂间穿过，垂下目光时看见的自己的身体时而透明时而涌出比平时要浅的色彩。
然而不管他如何变化，都没有人注意到。
被完完全全地无视。
人，还有世界。
*
七濑遥很少在某件事上纠结很长时间。
毫无阻碍地穿越人群甚至建筑物的感觉好像一尾养在鱼缸里的鱼忽然被放归大海，对陌生环境的恐惧远不及自由带来的振奋，所以他很快适应了这突如其来的处境。并且以常人难以企及的速度追上了凛。
升学之后他并不常得到这样近距离地观察凛的机会，可以大大方方地跟在他身后。凛从小都是与他并肩而行，偶尔伸出手臂搭在他肩上，用力搂着他的脖子。
当然凛离开日本之后他也没有变成孤零零一人，真琴会走在他旁边，渚还会拉着他的手臂“小遥”、“小遥”地叫他。
——所以他也从未陷入像松冈凛此时、不，大概从他去澳大利亚时就开始的处境。
身材高挑、给予人莫名压迫感的红发高中生的从寝室一路走到教学楼，与已经违背了物质世界定律的他一样，没有人喊他的名字也没有人走上去与他肩并肩，松冈凛漠然穿过人群洪流，偶尔侧身相让。
除此以外再无其他接触。
*
回国之后他与凛的见面都是两人私下的碰头或者巧遇他独自一人的时候，对于凛身边有什么人，他全无印象。硬要说的话也只有一直跟在他身边喊“学长”的似鸟，还经常被凛的冷面吓到。
似鸟。他想了想，小学弟似乎从未与凛勾肩搭背地出现过，他只是跟随着松冈凛的脚步，即使对方并不给予他回应。
他莫名其妙地提起一口气，转瞬又松下来。
*
——在庆幸什么？
庆幸凛始终都是一人吗？
他犹豫了一下，决心不继续追随这个问题。
*
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看过凛上课的样子了——这么想着的时候他已经身处鲛柄的某个教室里，站在凛的课桌旁边，目光从窗外移到对方脸上。
松冈凛此时正看着摊开的课本无意义地发呆，书写用的黑墨水笔没盖好盖子，随意地滚到一边。
如果可以和平地呆在一个空间里、不用患得患失，如果可以处在这样的状态下就会觉得安心，就像在水里一样，那个最适合七濑遥的状态。
讲台上的英语老师似乎是朝着这边看了一眼，不知道有没有发现这位澳大利亚留学归来学生的走神，又继续讲下去。
凛。他张了张嘴，轻声地说。对不起。
他只是感到抱歉，不知何由。
*
他跟着凛四处游荡了两三天。
凛的生活比他想象中还要规律，上课，下课后自己去训练，然后回寝室。他跟着像鲨鱼一样将利齿暴露在外、以拒绝他人接近的凛非常清净，毕竟除了似鸟会与凛短暂交谈外——短暂大概是因为还说不到十句话凛就已经烦躁起来了——总是从醒来沉默至又一次入睡。
他并不喜欢说话，看着此刻的凛却总想和他说点什么，又说不出。
——不，即使说了，他也听不到。
*
他抱着这个郁闷的想法跟着凛完成第四天训练之后，凛没有立刻上岸，而是慢慢游到泳池边缘，双手交叠放在岸上垫着下巴，正面对着游泳馆巨大玻璃幕墙的方向。
他默默地面对凛跪坐下来，凛的视线穿过他望向窗外正在向西沉去的夕阳，黄昏残光也穿过他落在凛的眼睛里。他看着这幅景象，恍惚觉得凛其实看得见他——其实正在看他。
“遥……”
他惊得差点栽进水里，不过很快又发现凛正在闭目养神，可能只是碰巧想起……也可能是什么别的意思，现在是春天，“春”念起来与“遥”是一样的……
七濑遥一点也没有觉察到自己正一反往常地找借口掩饰自己的慌乱。
*
慌乱的七濑遥乘着天色完全黑下来而灯还没有亮起，俯下身用唇碰了碰松冈凛的额头。
——如果看得见我，这样也该……
小鲨鱼依然闭着眼。
——也该感觉到了吧。
他停下来，近距离看着对方，下意识屏住呼吸，肌肉紧绷到隐隐发疼，但心情却平静得澄澈。
这么近。他默默地数着对方的呼吸。
数到十的时候他面前的人忽然张开了眼，七濑遥一惊，身体下意识往后仰，和他拉开距离。
他本来就不是喜欢身体接触的人，自我保护意识过强，私人领域不愿被侵犯，就这点而言不管对方是真琴还是凛都是一样的。
说到底那家伙也差不多，筑起高墙，置身其中，哪怕常常不知趣地侵入别人的领地，自己却本能地拒绝一切靠近。
没有反应。
松冈凛只是看着游泳馆与外连接的一扇门，视线穿过自己的身体，酒红色的眼睛里没有一点蓝。
他顺着对方视线的方向看过去，似鸟从那里走进来，手里拿着大条的毛巾，声音清亮地叫他，“松冈学长，时间差不多了。”
——他看不到自己。
七濑遥有点挫败地再次接受了这个现实。
就在他的面前，但是他却看不见自己。
从小学起就是对方一直缠着自己，要游接力，要比赛，然后出国了，又在某一天突然回来，任性地提出要求，自说自话要带他去看什么风景，不被理解也从来不会解释一句。
——但是被这样对待的自己就像被依赖着一样。
所以才会在凛对似鸟不冷不热的时候有了自私的庆幸感。
真糟糕啊……
*
“松冈学长的生日，是明天吧？”灰毛的学弟有点不好意思地，“刚才接到家里电话，今晚要回家一趟，只能明天再为学长庆生了。”
“啊，”松冈凛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下，说，“谢谢。”
小学弟像受了什么鼓舞那样，声音也一下子明亮起来，“不，很期待呢！”
遥跟在似鸟和凛的身后，这之后的一路两人相对无言，让他不由佩服在凛常常不作回应的情况下还愿意与他交谈的似鸟——结果一开口就让他浑身一个激灵，彻底醒了过来。
从那天见到凛开始他就自然而然地跟着凛行动，从未仔细想过造成他现在处境的原因，时间观念也是混乱的。似鸟现在这样说……
——他几乎已经没有陪凛过生日的记忆。
第一个想起凛的生日的似鸟，列在他计划里的人也是似鸟。
——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连这个资格都失去了？
——不，不对。
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亲手将凛推得离自己越来越远？
*
松冈凛躺到床上，似鸟打来电话对他说晚安得到了含糊的回应，寝室熄灯——日常又进行过一次之后，七濑遥还坐在窗边。
比起黑夜他更喜欢白天，因为那才是能与凛单独相处——至少对他来说是“单独相处”——的时间。
他并不反感似鸟，但是他们三人待在同一间寝室里的时候他总是有种莫名的挥之不去的感觉。好像自己的某样珍宝即将要被夺走。
——此时只有他陪伴着凛。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换了个姿势，借着月光端详熟睡的凛。方寸空间里呼吸声轻弱，却都比他的存在要强烈。
……这样真难受。他忽然觉得，要是能像以前正常的时候，待在凛的身边——
——真是最好不过了。
电子钟荧光屏的数字倏地一跳，由“23：59”变成了“0：00”。七濑遥盯着屏幕上的“Feb/2”出神片刻，又把视线挪到凛阖着的双眼。
他的嘴唇轻轻翕动，几乎无法觉察。
“生日快乐……凛。”
*
生日快乐。凛。
不是最先想到凛的生日的人，但起码是最先向他说出这句话的人，虽然他听不到——七濑遥无法控制地这么想着。
毫无意义。
自欺欺人。
“遥……？”他忽然听到背后传来的凛的声音，转过头看到对方惊讶地望着自己，“你怎么在这？”
他愣了愣，看了看摊开的双手，不太确定地应着，“……不知道。”
松冈凛有点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会，还是提起了另一个更在意的话题，“你刚才……有说了什么吧。”
“没有。”他快速地否认。
松冈凛嗤笑了一声，“我明明有听到，是什么？”
“……我只说一次。”他低下头，轻声笑了笑，“明年再说吧。”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