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3
那天,松本润的声音似乎有些胆怯:“对不起,NINO。”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二宫问。
“我……我写了些……诗————对不起我知道你现在不喜欢谈诗————”松本润着急地说。
“不,没关系,”二宫并没有生气,“你写了什么?”
“我的一个梦,”松本润放下心来,“我已经很久没有做梦了,但是,认识你之后,我开始做梦,他们都觉得不可思议。”
“你梦到了什么?”
“很多美丽的东西————虽然相互之间没有逻辑,但是我记了下来。”然后松本润开始念他的诗:
出京都记
神明和迷雾共存的地方
恍惚间花火蔓延
或许是不知梦的缘故
流浪之人追逐幻影
檐语重叠
月之余晖留存于你的发间
樱雪 三月
驻足钟鼓之声
清水寺以南
霎时已千年
指尖轻点
回首又千年
念完之后,二宫一直没有回音。
松本润沮丧地说:“你一定觉得很可笑吧。”
“不,”二宫连忙说,“很好。”
“真的?”仿佛能看见对方惊喜的表情。
“真的,不过,你不能这样随意地写,”二宫轻声说,“诗要有一定的韵脚。”
“可是我不知道什么叫韵脚……”
“没关系,”二宫的声音温和而柔软,“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帮你修改。”
“真的吗?那太好了!”那头的人语气里都带上了笑。
二宫也忍不住笑了:“你知道吗?你写的真的很好,真的。”
那之后松本润一直把自己写的诗念给二宫听,他的诗充满不切实际的幻想与毫无逻辑的跳跃,就像一个没有接受过正式教育的小孩子。二宫帮他修改韵脚,调整句子的长短,重新排列句式,然后念给他听。
松本润会在通讯器的另一头安静地听着,他告诉二宫,每次他读诗的时候自己都不敢呼吸。
“你知道吗?NINO,”松本润说,“你念得……太美了。”他发出一声感叹。
空无一人的地下图书馆,二宫正努力拭去书本上堆积的灰尘。
没有人会来看。
是的,没有人会来看。
可是他想要这么做。
几天之后,松本润在线路里说,他想写一首和回忆有关的诗:“对不起,NINO,我总是要你帮我改诗,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麻烦?”
“怎么会呢,”二宫说,他停顿了很久,然后缓缓地说下去,“润,如果没有你,我的生活将没有颜色。”
“……颜色……NINO,我,想到了那个时候的很多颜色……那个时候,天空是————”松本润的声音变得苦涩,“天空是蓝色的……”
过了很久,二宫轻轻地开口:“润,你在哭吗?”
线路那头没有声响。安静了很久,松本润轻声说:“对不起,NINO,我要工作了。”
这次通话之后的第三天,整个区域发生了严重的断电,所有的电力设备都失去了响应,甚至无法打开暂居处的门。二宫在没有水与食物的情况下,整整度过了一百多个小时。
他抱住自己躺在黑暗的小隔间里,感到自己离深渊那么近。他静静地想,松本润。他想,你还好吗?他露出淡淡的、自嘲地微笑,闭上眼,就这样,在这狭小的棺木里死去吧。
电源接通的那一刻,门自动弹开了。可二宫没有去任何地方,他要等松本润的联系。在这么长时间的事故后,松本润应该会联系自己。
但是没有。
那之后整整一个月,松本润都没有联系。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