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内明朗柔和的地中海风格的设计,引来不少小情侣、空闲的白领丽人入内。这其实只是一家不大的咖啡厅,却因为店主典雅的设计,咖啡的口感都不错的等等因素,使得店内也经常是座无虚席。
在咖啡厅的靠窗边,常常会看见一个青年,对着电脑,写着他最爱的文字。无论是路边的行人,还是咖啡厅的顾客,都很少会有人注意到他,但是,假若注意到了,会看见,浅金色的阳光,映衬出了青年姣好的面容,和与天空一样澄净的发色、眸色。
每次店主斋藤看见他时,也都是只有他一人,最多加一台电脑,雨天多把雨伞。通常下雨的时候,青年不会进行写作,只是伏在桌上,看窗外的风景、行人,一看就是一整个下午。
青年平静的脸上,显现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深邃的蓝色眸子也让人猜不透他在思考什么,只是,斋藤凭着自己的直觉,还有,每次来时点的咖啡,总感觉,青年像是在期盼着某个人的到来,又或许,明知道此生的宿命,依然在等待的痴心。
——今天来的有些晚了呢!
斋藤说,他现在每天都很盼望蓝发青年的到来。于他而言,蓝发青年有一种特殊的魅力,与人之间淡淡的疏离感,不多的话语和表情,都是吸引他与蓝发青年进一步接触的特质。
——是的,因为下雨,路上堵了一会儿。
他淡淡的回答,坐到自己常常坐的位置。
——还是爱尔兰咖啡吗?
——嗯,麻烦了。
爱尔兰咖啡的第一口,品尝起来就是压抑了许久而发酵的思念。很浓、也很酸涩,充斥着酒精的刺激,与咖啡的浓醇,让人止不住的痴迷。也许正是因为思念到无法发泄的地步,他才借用了爱尔兰咖啡的味道。
——今天的雨好大。
青年说。
——是啊,真是不作美的天公,让我的店里都好冷清。
——有时宁愿天天下雨,以为你是因为下雨不来;有时宁愿晴空万里,以为雨过天晴就可以见到你。
(注:原句出自张爱玲的《小团圆》:雨声潺潺,像住在溪边。宁愿天天下雨,以为你是因为下雨不来)
斋藤因为青年的这句话,微微一愣,他盯着青年好一会儿,连自己也没发觉到,自己看青年看失了神。待他发觉时,青年已经笑出了声。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斋藤察觉到自己的失礼,赶紧向蓝发青年道歉。自己也真是,一个快30岁的人了,怎么还是什么事都会大惊小怪。
——没有关系。
蓝发青年像是陷入了回忆,开始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原本平静的蓝眸也终于因为提及自己的故事,而有所了波澜。
——他在三年前去了德国,此后,一直在希腊、挪威、英国等各地穿梭,却没有一次回来过。他临走前,只有我一个人未去机场送别。我很害怕,自己会舍不得放他走。他走后三年,没有电话,没有E-mail,不知是他太忙,还是他已经忘了我,忘了承诺。
——有时,会很想打电话给他,但是又很害怕打扰到他。但又会忍不住猜想,他是故意不打,还是忘了呢?
——我把和他的回忆写进自己的小说,目的只是为了缓解自己的思念,却不料每每他在自己的笔下活跃,就仿佛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止不住的思念蔓延开来,让他成为我笔下的灵魂人物。
——一直都很明白爱尔兰咖啡的用意,那是一杯思念此生无缘人的决绝咖啡。混合了思念的味道,越发的让我的神经清醒而又剧痛。
一句一句的陈述,斋藤听得很认真。他能够感觉到,蓝发青年在揭开自己心底最不愿示人的伤疤。久久,两人未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窗外的雨,一直下到霓虹灯开始吸引顾客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