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
只是一瞬间而已。
【壹】
天气好的不像话，午后的阳光带着几分慵懒伏在桌面，毫不客气的热度使桌上那白皙得如同女生般的手轻轻敲击桌面，另一只手用勺子随意搅着咖啡，冒着白气的咖啡被搅出一个小小的漩涡，带着咖啡的热度逐渐消散。
在如此车水马龙的繁华城市里，这座毫无亮点的咖啡馆并不起眼。但也因如此，使弗雷成了这里的常客。
他说，这里有令他安心的味道。
耳机里播放着不知名的钢琴曲，黑白琴键上迸发的音符跳跃着穿过他的耳膜直达心室。
小啜一口依然冒气的的曼特宁咖啡，咖啡豆的独特醇香刺激着他的味蕾，就算早已习惯这种味道也不禁微微皱眉，隔着淡淡水雾的琥珀似双瞳内却是漠然。
很苦，但也习惯了不是吗。
弗雷抬头，橱窗玻璃反射的阳光泛着金黄的光晕，温暖的颜色照在身上转而寒冷如冰。
虚伪的阳光。
再次轻抿一口咖啡，苦涩的味道在舌尖绽放。

【贰】
弗雷很早就认识赵公明了。
以前他们两家是邻居。每天早上上学时，当弗雷经过他家门口时，无一例外地会冲出一个白色物体，趁他愣神时抓住他的手咯咯笑着奔下楼梯向学校奔跑，每次都精确地像是算准了弗雷会在那个点上学似的。
他们第一次遇见是在一个浅浅的春日。他自来熟地拉着弗雷的手笑着在小街上奔跑，鹅卵石铺成的小街旁种着几株樱花，飘落点点花瓣伏在他肩膀，衬得他的笑容愈发明亮。
弗雷意外地并不感到反感，只是会悄悄地听着他的笑，会悄悄地反握住他的手，会悄悄地贪恋他的温度。
嗯，这样就好。
在他的生命里有他的一部分就好。

【肆】
混合着咖啡醇香的空气被大口地吸入，弗雷重重叹气，握着咖啡匙的手上满是水迹。
糖包放在咖啡杯外，小小地毫无开封的痕迹。摘下耳机，弗雷在手机里找到那条未知的短信。
那是昨天一个陌生号码发出的。约定弗雷在今天下午两点等他，地点却是弗雷最爱的咖啡馆。
分针自弗雷来后不息地转了一圈，咖啡已散去热度，剩下半杯安静地卧在杯底。弗雷望着剩下的咖啡，却没了喝下的念头。
曼特宁咖啡的味道是苦后回甘的，而那个人已经在他生活里消失，他又怎么能感受得到那份甘甜？
其实这也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后果，自是要让自己承担。
已经不可能了啊。
弗雷闭上眼，稳定情绪后想睁开却是一片黑暗。
“猜猜我是谁啊？”
声音里带有熟悉的玩味，但似穿过层层迷雾终来到弗雷身边。
蒙住他眼睛的手有令他怀念的体温，从指缝中传出的温暖也温暖着弗雷的心。
这才是他真正的阳光。
是在什么时候才察觉到自己的感情呢？
是在上学路上被拉着跑，偶然看见你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笑容时？
是在生日那天你将自己送给我，我抬头看见你那澄黄的眸子后慌忙转头时？
还是说……
不过一瞬间而已。
稍稍理清思绪，嘴角不经意间微微上扬，勾出一道浅浅的弧度。薄唇轻启，低沉的嗓音里有释然。
“……”
“是我爱的人。”
但我依然爱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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