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丢下烟头,跳下栏杆,幽幽地开了口:“我一直明白你在这场友情里感到了疲惫,可你为什么就注意不到我也对你做了很多呢?你向我讲你的心事的时候,我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可是我在听啊!你为什么注意不到呢!我一直等你来走进我,叩响我的心门,你怎么也注意不到呢!”她流了泪,几乎是对我吼出了最后两句话。
我沉默着,接受着她委屈的瞪视。我们俩就这样僵持着,心痛着那被误会瓦解的友情。
“也许,”我强忍着流泪的冲动,颤抖着开了口:“我们是两个傻子。互相误会,互相期待,互相委屈,互相依靠,可是我没能走到你心里去。”
她的眼睛血红,里面溢满了尝起来味道大概是咸的液体。我吐出了最后一个音节,她终于崩溃的捂住了双眼,转过身挪动了双腿。她慢慢走着,重重的踩到了那还在冒烟的烟蒂。她放下手,捂着嘴开始奔跑。
这时天有些昏暗,却没有那火烧燎原般的夕阳和火烧云来为我们的友情画上浓墨重彩的句号。像是快要报废的灯泡所散发出的橘红的温暖的光,为我剪出了张绽翳消瘦模糊的奔跑的踉跄的样子,整个暖色调的画面有种反衬式的黑色幽默,我忽然感到了一种彻骨的万劫不复的寒意,打了个哆嗦,双手紧抱着自己蹲了下来。
看着地上那个被踩扁的烟头,我强迫自己扭曲着嘴角笑了出来,我想对她说的话,终于还是没能说出来。
我想说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呢?家境的富裕会让父母的宽松让你的生活平静得没有波澜,可天生好强的你喜欢刺激。
我想说其实我是真的期盼你给我的生活掀起一场战役的,可你却给了我这么一个泪水浸泡的结局。
我想说其实我喜欢研究星座,所以知道水瓶座最懂得撒谎的艺术。可事实确实是这样,我用沉默这个最巧妙的推脱方法让人觉得这场友情只是你单方面的无可救药。
我想说求求你停下来好么,是我的懦弱放纵了你的堕落,是我没提醒你没珍惜你没在乎你;
我想说其实我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叛逆的,只是你从来不问,而我不习惯为一个没心没肺的人打破沉默;
我想说其实我可以告诉你,叛逆只是对父母老师给我们安排的既定人生的挑战,叛逆只是为了活出更好的自己。
我想说其实错的不是我,不是你,是我们。
我想说我们的友谊,是张爱玲笔下的“她”,尽有苍绿。
END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