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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齿如瓠犀.科普】关于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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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4-01-26 11:48回复
    辞赋是我国古代很有民族特色的文 体。从其发展来看,“辞”和“赋”既有联系又 有区别。简言之,“赋”可包括“辞”,“辞”却 不包括“赋”。这需要做较多的说明,我想 先从这两个词作为文体的来由说起。 “辞”的本义,据许慎《说文解字》 是“讼也”。争讼必有言语乃至文书, 故“辞”又有言辞、文辞之义,也通作“词”, 《易传》上所说的“修辞立其诚”,即兼二 者言之。从现存先秦古籍来看,当时未有 称韵语为“辞”的。至汉代,才有人称屈 原、宋玉等所作韵语为“楚辞”或“楚词”。 《汉书·朱买臣传》“召见说《春秋》、言楚 词”即其例。及至刘向、王逸相继编集屈原 之作,并附以他们所认定的后人悼屈、拟 屈之作,称为《楚辞》,“辞”作为文体的 名称就定下来了。然汉人亦称屈原之作 为“赋”,《史记·屈原贾生列传》称屈原“乃 作《怀沙》之赋”,又称宋玉、唐勒等 皆“好辞而以赋见称”,即其例。同篇又称 贾生“为赋以吊屈原”,其赋的体式也与屈 原《离骚》《九章》等相同。可见汉人认 为“楚辞”即是“赋”。故“辞赋”亦连称,如 《史记·司马相如列传》说:“会景帝不好辞 赋”,即其例。 为什么又称屈、宋之作为“赋”呢?这 首先关系到对“赋”这个词的理解,且牵涉 到《诗》的六义之一的“赋”,因而弄得复 杂起来。班固虽说过:“赋者,古诗之流 也”(《两都赋序》),但从后文可知,其 意是指赋为“雅颂之流亚”。即主要说的是 内容上的继承性,而非形式上的继承性。 他的《两都赋》后系以颂诗,在形式上也 是学周代颂诗,但它不是该赋的主要部 分。可见汉人尚未把作为文体的赋同“比、 赋、兴”之“赋”联系起来。将这两者联系起 来盖始于齐梁时的刘勰。他在《文心雕龙· 诠赋》中说:“诗有六义,其二曰赋。赋 者,铺也。铺采摛文,体物写志也。”他释 赋为铺,本于东汉郑玄《周礼》注。“铺采 摛文,体物写志”两语,如用来概括汉大赋 的特点,似颇恰切。但具有这种特点的又 何止汉赋,后世许多诗文亦如此,故仍涉 于泛。特别是他把文体之“赋”与六义 之“赋”联系起来,尤为窒碍难通。因为他 所本的郑注,对六义之“赋”原是这样解释 的:“赋者言铺,直铺陈今之政教善恶。 ”也就是把赋及比、兴都当作创作的表现方 法看。如把这种理解用来概括文体 之“赋”的特征,则不但与多用比兴的屈赋 不合,也与他本人所说的“比体云 构”(《文心雕龙·比兴》)的汉以来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4-01-26 1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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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7 10:1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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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赋不 合。故刘勰对文体之赋所作的诠释,虽然 影响很大,实际上是不可取的。(今人张 震泽释六义之“赋”为诵诗言志,则与文体 之“赋”有相通处,见后。)按赋的本义 为“敛”(见《说文》),《左传》所谓“赋 车千乘”、“悉率敝赋”,《尚书·禹贡》所 谓“厥赋惟上上错”等即其义。古时作赋必 铺陈之,铺、赋二字音义近,故赋可训 铺。作诗言志固可说是铺陈,诵诗言志也 是铺陈,故赋又可训为诵,即朗诵。《国 语·周语》云:“公卿献诗,师箴,腴赋。 ”《左传》隐公元年记郑庄公赋“大隧”以及 其他卿大夫在聘问时的赋诗,都是朗诵的 意思。《诗·定之方中》毛诗说:“不歌而诵 谓之赋,登高能赋,可以为大夫。”即是 对“赋”的这个含义的精确的概括。但《左 传》《国语》乃至毛传所说的“赋”,都还 是动词,由动词变名词而作为一种文体的 名称大概始于战国晚期。现传《荀子》有 赋篇,近人或疑为后人所加,姑置不论; 然《韩非子·外储说左上》已有:“且先王之 赋颂、钟鼎之铭,皆播吾之迹,华山之博 也。”《战国策·楚策四》亦载:荀卿“因为 赋曰”,其赋即《赋篇》中的“佹诗”之一部 分,则当时赋已作为“不歌而诵”的文体之 称是可以确定的。屈、宋之作在当时是否 都可歌,已难确定。《九歌》应是可歌 的。但到汉代,至少《离骚》《九章》 《九辩》等已是不歌而诵了。这当是汉人 称之为“赋”的由来。“楚辞”以《离骚》为代 表,故又称为“骚”,东汉梁竦有《悼骚 赋》,可能当时已有用“骚”来代表屈赋之 说了。 “楚辞”既可称为赋,则辞赋自属一 体。即使按照后人的习惯,只将带 有“兮”字句式者称为“辞”或“骚”,也应 说“辞”或“骚”为“赋”之一体。但后世却有人 把它们分别开来。齐、梁间刘勰在《文心 雕龙》中既列《辨骚》篇,又列《诠赋》 篇,似已稍露端倪。然《辨骚》在《文心 雕龙》全书中实与《原道》《征圣》《宗 经》《正纬》等篇一道均为纲领性的论 述,与《诠赋》属于分体论有别,不能理 解为将“骚”、“赋”别为二体。正式把骚、辞 从赋中析出另列,始于梁萧统的《昭明文 选》。此书既首列“赋”类,后面又 有“骚”类、“辞”类。但他在“辞”中所选的刘 彻的《秋风辞》与“骚”中所选屈、宋之作 在体式上无别,另一篇陶潜的《归去来兮 辞》亦只是“骚”的变体;而他选入赋类的 作品如王粲《登楼赋》、司马相如《长门 赋》之类,在体式上亦与“骚”、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4-01-26 1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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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辞”没有区 别。故萧统的分类可谓自相矛盾,进退失 据。至清代,程廷祚作《骚赋论》,试图 按内容和艺术风格来区别骚与赋,同样也 陷入矛盾。但是,以“不歌而诵”为共性的 赋,如果按照比较严密的文体分类的原则 去考察,其内部确有不同的分支。这些分 支之间虽然有着互相影响、互相渗透的情 况,但从源到流都有某种区别。前人试图 加以分析,是必要的,问题是应如何分才 比较合理。我认为,划分骚的分支,应以 表现形式的差别为主,同时要结合它们的 源流正变来考察。综合前人的研究成果, 加上我本人对辞赋发展史的一些认识,我 认为,赋这种文体的涵盖面虽较广,变化 也较多,但约而言之,主要有下列的三个 分支或三种分体: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4-01-26 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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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是以楚辞中屈原《离骚》《九 章》、宋玉《九辩》为代表的一种。从结 构形式和表现方法来看,它们都是一种抒 情诗体,只是或两句中上句末带“兮”字, 或句中带“兮”字,与某些不带“兮”字的诗有 所不同。故近人也把它们称为诗。古人则 或称为“骚”,或称为“辞”,或称为“骚赋”。 这种赋,近人公认它是从楚国民歌发展而 来的。 二、是以相传为屈原所作的《卜居》 《渔父》为代表的一种。传为宋玉所作的 《风赋》《高唐神女赋》《登徒子好色 赋》等则是其发展。还有荀卿《赋篇》中 的《礼》《知》《云》《蚕》《针》等五 赋,就其有问答而言也可归入这一类,但 属于变体,且后世鲜有仿效者。(《赋 篇》中后面的“佹诗”则应属下面所说的一 类)这种赋基本上是一种有韵的文,其直 接源头是战国纵横家的说辞和诸子中的问 答体,只是它的描写部分更趋向文艺化, 又有韵,显示出自己的特色。后来的汉大 赋即由此脱胎。东汉以后产生的骈赋(一 种俳赋)和唐以后形成的律赋,虽一般不 再用问答体,内容和表现方法也更加抒情 化和诗化,但就其基本体式还是有韵之文 来说,仍是它的苗裔。唐宋以后兴起的新 文赋更是它的嫡传。所以我认为这些应统 称之曰文赋。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4-01-26 1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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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是以四言韵语为基本格式的一 种。屈原的《天问》是其先导,后来有
            《汉书》所载贾谊的《 鸟赋》、扬雄的 《酒赋》、柳宗元的《牛赋》等。这类赋 是四言诗的变体,也可以说就是诗。作者 不标名为诗而标名为赋,当是因为“赋”不 仅为诵的异名,也含有铺陈之义,故把某 些尚铺陈且略带文的辞气者称为“赋”。但 这种赋体和四言诗的区别毕竟太少,因而 后来继作者不多。南北朝时期还有以五言 诗句或以七言诗句为主来创作赋的,但仿 效者更少,其原因亦同。 这三种赋,如果用今天的文体分类标 准来看,也可以说只有两大类:一、三两 种为一类,是与诗相近的,只是或不歌而 诵,或偏重铺陈。汉以后,大量的诗也是 不歌的,还有少数也尚铺陈,于是这类赋 同诗的区别就更模糊了。特别是那些体制 短小的赋就更难与诗区分,倘要寻其差 异,那就是:骚或辞在语言结构形式上与 五七言诗及词曲有区别,四言诗体赋则多 带一点文的格调,与四言诗微有不同。但 这也只是就一般情况说的,并非准确的尺 度。李白的诗中就有不少是用骚体的句法 写的,诗人未称之曰赋曰骚,后人也不认 为它们是赋是骚。遇到这种情况,我们就 只好听从作者的意志和采取约定俗成的态 度了。第二种为一类,它是近于文的。然 亦有不同程度的诗化,其中的骈赋和某些 律赋诗化的程度更高。像本书所选的张衡 的《归田赋》(骈赋),黄滔的《馆娃宫 赋》(律赋)等,我们就说它们是诗,也 是可以的。 赋既然同诗和文都有牵连,因而它同 那些与诗的性质相近和某些有韵或讲究声 律的文之间也有难以截然割断的关系。例 如扬雄的《酒赋》就又名《酒箴》,这就 说明赋与箴铭类有相通之处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4-01-26 1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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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褒的《洞 箫赋》、潘岳的《藉田赋》也叫《洞箫 颂》《藉田颂》,这又是赋、颂不分了。 还有一些韵文,例如枚乘的《七发》,东 方朔的《答客难》、扬雄的《解嘲》、韩 愈的《进学解》,乃至阮籍的《大人先生 传》、鲁褒的《钱神论》、陆机的《吊魏 武帝文》、孔稚圭的《北山移文》等,前 人或专立“七”体、“问答体”,或按作者的标 题,将它归入“传”、“论”、“吊祭”、“檄 移”等体。但从体式的基本特点来看,它们 都与赋无别,前人对其中有的作品也径称 为赋,如《七发》及所谓“七”体,前人的 许多选本就列入赋一类,《说文》氐部引
              扬雄《解嘲》“响若阺 ”,亦径称为“扬雄 赋”。因此,我认为,这些都应称为赋体 文,或径称为赋。此外,汉晋以来逐渐形 成的骈文(包括“连珠”体),与赋的关系 也极密切,但它不押韵,就不好算作赋 了。 总之,我们要给“赋”确定一个绝对的 义界很难,只能大体上有个标准:首先, 它必须是“不歌而诵”的韵文。但又不能把 所有的“不歌而诵”的韵文都叫做赋,还要 把其他已约定俗成的“不歌”的韵文体裁排 除,如乐府歌诗以外五、七言诗以及箴、 铭、赞、颂等,从总体上说都应与赋划 境。除标名为辞赋者外,归入赋类的只应 是那别无恰当体裁名称的韵文(例如所 谓“七”,实不能作为一种体裁的名称), 或虽标名为另一体,然不如称为赋更合适 的韵文(例如《钱神论》《大人先生传》 等)。这就是说,我们在确定什么是赋的 时候,不能单纯地按照一种定义去衍绎, 还要以大量的已定型的赋为标准对与之有 关的现象进行分析和归纳,不但要注意它 的源,也要注意它的流。仍以前面讲到的 辞和赋的关系为例,如仅以屈原的《离 骚》《九章》一类作品为据,则辞或骚与 赋似可分。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4-01-26 1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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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汉人既已称它们为赋,后人 所作与之体式全同者,也多称为骚,且后 来还有骚体中夹文赋句法、文骚中杂骚体 句以及句法类骚而略去“兮”字等变体出 现。这样,我们就不能把“辞”从“赋”中分离 出去,而只能认为它是赋的一体,否则就 会造成大混乱。以四言为主的诗体赋亦 然。我们若将其中更近于诗者摒于赋之 中,或将某些尚铺陈且带文的辞气的诗归 于赋,道理上固无不可,但同样会招来一 些麻烦。 在大致确定辞赋是一种什么样的体裁 之后,我想概括地谈一谈它的发展情况。 上面已经辨明,辞和赋是不可截然分 割的。因此,楚辞自然是最早的赋,屈原 也是最早的辞赋作家。刘勰在《文心雕龙· 诠赋》中说,赋是“兴楚而盛汉”,即是本 着这个观点。但这里也有个问题,就是盛 于汉的文赋却不是骚体(尽管汉代有为数 不少的骚体赋),那么,文赋是否也兴于 楚呢?我们的回答是肯定的,理由是: (1)汉刘向、王逸编的《楚辞》中有《卜 居》《渔父》两篇,它们是否为屈原所作 固难肯定,但司马迁在屈原贾生列传中已 引用《渔父》之文。从内容来看,这两篇 即使非屈原所作,也非深知屈原者莫能 为,因而我们至少可以说是秦以前的楚人 之作,而这两篇正是汉以后文赋之祖。 (2)现传文赋尚有宋玉的《风赋》《高唐 神女赋》《登徒子好色赋》等。这几篇 赋,近人或疑其为伪作,但证据不足(参 阅拙著《赋史》)。不过,《文选》中所 收的这几篇,经过后人的润色是可能的。 东晋习凿齿所著《襄阳记》中引宋玉《高 唐对》即是《文选》所收的《高唐神女 赋》,二者在文字上就有一些差别。但这 种情况是先秦古籍流传中常有的事,不但 不能据此否定宋玉的创作权,反而可以证 明后人仅据其中个别词句定为伪作未免有 欠郑重(当然,这并非说此事已不可争 论)。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4-01-26 1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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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7 10:1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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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荀卿虽是赵人,但晚年居楚。 其著书,从《史记·荀卿列传》的叙述来 看,盖在晚年,他的《赋篇》当亦应作于 楚。 楚辞不仅是辞赋的源头,也是辞赋的 一个光辉的峰顶,对此,前人早有定评。 成问题的是刘勰所谓“盛于汉”的汉赋,前 人几乎有截然相反的评价。大致地说,在 唐以前,汉赋及其作家在文人中是享有盛 誉的。骈文家固如此,就是提倡“文从字顺 各识职”的古文家韩愈,也说“汉朝人莫不 能文,独司马相如、太史公、刘向、扬雄 为之最”。(《答刘正夫书》)司马相如、 扬雄都是大辞赋家。宋代的苏轼开始提出 异议。他讥诮扬雄“好为艰深之辞,以文其 浅易之说”,虽主要是针对扬雄的《太玄》 《法言》而言,但谓其“终身雕篆”(均见 《答谢民师推官书》)则显系包括辞赋而 言了。至明代艾南英则直讥汉赋不过是“排 比类书”。(《王子翠观生草序》)不过, 持这种看法的人在历史上是少数,许多人 仍对汉赋给予高度评价。清焦循在谈到“文 章一代有一代之胜”时,就将汉赋与唐诗、 宋词等并提(见《易馀龠录》)。直至近 代,王国维还因袭焦循的观点(见《宋元 戏曲考》),章太炎也颇推崇汉赋(见 《国故论衡·辨诗》)。只是到了现代,汉 赋才在长时期内受到空前的贬斥,被一些 文学史研究者加以“宫廷文学”和“堆砌词 藻”、“呆板”、“幼稚”等等评判。但至近十 年,情况又有转变,一些评论者力图从汉 大赋所反映出的汉帝国的声威以及汉人的 宏伟的气魄和“以大为美”的审美意识等方 面对它进行肯定。我认为,在研究汉赋的 价值及其在我国文学史上的地位时,首先 要以现存汉赋的总和为依据,而不能从一 部分汉大赋出发。从现存汉赋的全体来 看,它并不完全是“宫廷文学”,而有一部 分是所谓“贤人失志之赋”。本书提出来加 以赏析的汉赋,如贾谊的《吊屈原赋》《
                  鸟赋》、东方朔的《答客难》、扬雄的 《逐贫赋》《解嘲》、班彪的《北征赋》 ……以及赵壹的《刺世嫉邪赋》、蔡邕的 《述行赋》等即其代表。这些赋对社会问 题反映的广泛和深刻是决不下于汉乐府 的。其次是对“宫廷文学”也不能概加抹 杀。《七发》是写给楚太子之类的人看 的,可谓“宫廷文学”,但其中对宫廷腐朽 生活的针砭,恐怕至今还值得深思。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4-01-26 1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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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 虚赋》《上林赋》《长门赋》更堪称典型 的“宫廷文学”。且不说《子虚赋》《上林 赋》中确实反映了一种阔大的境界和磅礴 的气概,有助于我们认识两汉极盛时期人 们的精神风貌,仅就这三篇赋中所描绘的 帝王苑囿的广大、游猎的豪侈和失意宫妃 的忧郁来说,也是后人认识封建社会的不 可缺少的形象的教材。人们往往计较于这 些作品究竟是意在讽谏还是意在歌颂。我 认为,即使颂多于讽,这些作品所显示的 境界也是有其重要历史价值的。 但汉赋的价值还不仅在于它反映了当 时的历史风貌,而更在于它开拓了文学的 题材、主题,并对文学的表现艺术进行了 新的探索。就拿我们一向非常关注的对政 治黑暗的揭露来说吧,这是从《诗经》到 屈、宋赋早就有了的。然而像东方朔在 《答客难》中所揭露的“用之则为虎,不用 则为鼠”“抗之则在青云之上,抑之则在深 渊之下”这种历史现象,前人就未说过。这 当然不奇怪,因为严格的封建专制制度是 自秦代开始,前人还不能对君臣关系有这 种认识,但我们总不能因此否认东方朔的 首先发现。像赵壹《刺世嫉邪赋》那样在 一篇文学作品中对时政的腐败所作的全面 深刻的概括,尤为过去所未有。至于其他 方面,例如对田园、山水、宫殿的描写, 对音乐、舞蹈的形容,对游历所见的记 述,乃至对田猎、宫怨的描绘,过去的作 者虽曾涉及,但都未展开,只有到汉赋, 才被摆在重要的位置上,作为主要的题材 或主题。其对后代文学的影响是颇大的。 从表现艺术看,我不否认某些汉赋确有笨 拙的描写和许多不必要的名物和形容词的 堆垛。但仔细考察,最为严重的只有司马 相如的《上林赋》,到扬雄、班固等的大 赋中就逐渐减少了,而代之以精工的刻画 和形容。由此可见,这主要是作家欲表现 富庶的环境、阔大的场面,而又尚未找到 合适的艺术手段所造成的,在当时应是探 索前进中的缺点(后人模拟就不能原谅 了)。如果我们把这一点撇开,则可以看 到,无论是对人的思想感情的描写或是对 客观事物的形容,许多汉代的辞赋都较过 去的文学作品要细致和形象得多。难道过 去有哪一篇作品对失意宫妃的心态刻画得 像《长门赋》那样的入微?又有哪一篇作 品对音乐、舞蹈的描写有王褒《洞箫 赋》、傅毅《舞赋》那样的淋漓尽致?…… 就是写大场景,后人虽然在避免堆砌词藻 上有进步,但要能像司马相如《子虚赋》 《上林赋》写得那样气势磅礴,神采飞 扬,也还是不容易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4-01-26 1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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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些汉赋多是在赞颂之余 加一个讽谕的结尾,而这些讽刺赋则是把 讽刺之意渗透在客观事物的描述之中。这 是用赋来抨击现实的一个重要的进展。 曾经流行过一种这样的看法:建安以 后或魏正始以后的文学,内容越来越狭 窄,缺乏反映时代面貌的作品,这就诗文 来说是不公正的,就赋来说更不公正。我 想,读者只要读一下本书所选的作品,也 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魏晋南北朝时期辞赋的另一个突出的 特色,是骈赋的盛行。这是同骈文的兴盛 互相促进的,是文学自觉地追求美的形式 的一种表现。远在先秦,在文中就出现过 排偶句。但那只是偶然的局部的现象。排 偶句的大量出现,首先是在辞赋中。屈原 的《离骚》,如去掉“兮”字,就是相当整 齐的六字句式,也不乏前后两句词义大体 相对的语言,如“名余曰正则(兮),字余 曰灵均。”“朝发韧于苍梧(兮),夕余至 乎玄圃”“饮余马于咸池(兮),总余辔乎 扶桑”“令望舒使先驱(兮),后飞廉使奔 属”等等,司马相如《子虚赋》《上林赋》 等大赋,更有大量的排偶句。所以,我们 完全可以说,骈赋是辞赋本身发展的产 物,而骈文则是汉以来辞赋盛行对文所产 生的一种影响。骈赋始于何时,尚难作出 绝对精确的判断。葛洪《西京杂记》中所 载的西汉枚乘《柳赋》、路乔如《鹤 赋》、中山王胜《文木赋》等都是骈赋, 但文风与西汉之作不类,恐是伪作。可信 为较早的骈赋的是张衡《归田赋》。它在 当时似未推广。不过,从东汉中期起,赋 中的骈句是在逐渐地增加了。同骈文一 样,骈赋的成熟和推广都在西晋,本书所 收陆机的《文赋》《吊魏武帝文》和成公 绥的《啸赋》就都是骈赋,只是陆机的两 篇在骈偶的程度上要高一些。这正反映了 晋、宋间骈赋的状况。当时的骈赋原只是 大体排偶,并非所有的上下句都是成双, 更非所有的上下句都讲对仗。齐、梁以 后,骈赋中的对偶日趋严密,也还不是通 体无处不骈,相反,为了更有效地表达内 容和造成某种声势或情调,作者还有意变 换一下句法,在提挈、转折和顿宕处尤其 如此。如江淹《别赋》开头用“黯然销魂 者,惟别而已矣”,就不是排偶句。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4-01-26 1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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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提 挈、转折、顿宕处加虚词和上下句相承而 不对之处,更是不一而足。庾信的骈赋一 般认为排偶化的程度在此时为最高,亦未 尝没有变换。正唯如此,此时的骈赋的句 法虽大体对偶,却不板滞;音节虽和谐, 却有起伏。骈赋在整体结撰上也较富于变 化。汉文赋虽不纯为问答体(如本书所选 之王延寿《鲁灵光殿赋》就不是问答 体),但总的说来,结构比较单调,变化 少,特别是题材相类的作品,结构雷同者 也多。骈赋则多随意结撰,变化多端。较 之汉文赋来说,可以说是大大地进步了。 同赋的骈丽化相适应,魏晋南北朝的 赋(包括骈赋、骚赋和诗体赋)在艺术表 现上也较汉赋有长足的进步。此时虽还有 继承汉大赋传统的大赋如左思的《三都 赋》、木华的《海赋》、郭璞的《江赋》 等,其中仍有名物的罗列,但总的说来, 这时辞赋作家已不满足甚至不屑于这种比 较简单的办法来表现某种境界(富庶、博 大之类),而追求用生动传神的形象描写 来创造意境,把情意与景物融为一体。他 们虽追求词采的美,却不再频繁使用众多 难以捉摸实际含义的形容词,而力图选炼 那较易感知的最有表现力的形容词和动 词,采取多种修辞的方法(比喻、想象、 用典等)来增强词采和音律的美。这在以 抒情为主的辞赋中表现最为突出,就是在 以体物为主的辞赋中也有不同程度的表 现,如木华的《海赋》即有较多的生动形 象的描写,谢庄的《月赋》和谢惠连的 《雪赋》则更与抒情赋无别了。同汉赋相 比,这无疑也是一个重大的进步。 唐赋在继承以往辞赋的基础上又有一 些新的发展。这主要体现在下列诸方面: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4-01-26 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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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反映的社会生活面更广阔,表现 的思想感情也更充实。可以说,唐代社会 生活的所有方面在赋中基本上都有所表现 (参看拙著《赋史》)。需要特别指出的 是:过去的辞赋作品虽对社会历史、自然 风光和人的思想感情作了多方面描绘,除 屈赋外,却有一个重大的缺陷:对普通人 民的生活和思想感情极少注意。也就是 说:作者多是从社会的上层来看自然、社 会和人生,而不注意从下面来观察。正因 为缺少这个重要的角度,他们对社会生活 的认识就受到限制。唐代的辞赋作家当然 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注意了普通人的生活和 感情,更不是每一个人都能从下面来观察 生活,但是却有一些人能在不同程度上注 意了这一点。在辞赋作家中,柳宗元最为 突出,还有晚唐一些作家,如李商隐、罗 隐、陆龟蒙……以及不知名的俗赋作者,都 多少注意了普通人民的生活和思想感情。 正惟如此,他们写的一些讽刺现实的小赋 (包括直接揭露了人民与统治者的对立或 只揭露上层社会的黑暗的),便比此前的 同类之作显得更为辛辣,更为深刻,而讽 刺小赋的繁兴,也就成为唐赋中的一大特 色。本书所选的柳宗元《骂尸虫文》《哀 溺文》《起废答》、李商隐的《虱赋》、 陆龟蒙的《蚕赋》、罗隐的《后雪赋》以 及无名氏的《燕子赋》等即其代表。此 外,还有一些虽不是或不典型的讽刺赋, 如柳宗元的《瓶赋》《牛赋》、杜牧的 《阿房宫赋》、皮日休的《桃花赋》、孙 樵的《大明宫赋》等,从其选材或描述的 角度中也多少可以看出普通人的生活和思 想的印记。 二、体式更加多样化。除所有过去的 体式如骚赋、四言诗体赋、骈赋等唐人都 加以继承外,还创造出三种新体。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4-01-26 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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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是律 赋,它是从骈赋衍变而来的。首先是为了 适应科举考试的需要,到晚唐也有文人用 它来抒情,命题措意都与科举没有联系 的,如本书所选黄滔《馆娃宫赋》即是此 种。律赋同骈赋的区别是:(1)更讲求对 仗的工整。(2)篇幅短。一般在四百字上 下,不超过五百字,如本书所选王棨的 《江南春赋》即只三百六十一字。像元稹 《观兵部马射赋》那样多至五百二十八 字,属于罕见。(3)限定四至八字(通常 为八字)必须押的韵脚,每字前后数句押 其同韵部的字。如元稹《观兵部马射赋》 以“艺成而动,举必有功”八字为韵, 与“艺”字相连的韵脚还有“誓”、“卫”、 “祭”等字,在“成”字之前的韵脚则有“平”、 “正”、“争”等字。“而”“动”等字亦同。(4) 开头必须破题。如《观兵部马射赋》开头 两句为:“大司马以驰射而选才,众君子皆 注目而观艺。”第一句就点出“兵部马射”, 第二句则点出是“观马射”。这种赋既多是 为准备应试或应试时所作,内容贫乏的固 不少,然亦不乏精美之作,特别是晚唐一 些作家自抒其情的创作,从内容到形式都 有值得注意的精品。二是前人所谓“文 赋”,但正如前面所说的,从传为屈原所作 的《卜居》《渔父》到汉代司马相如的 《子虚》《上林》一类的作品都是同文相 近的文赋,所以我认为唐代的“文赋”应称 之为“新文赋”。新文赋同汉文赋的区别主 要是语言趋于平易,没有汉文赋中那种古 奥艰深的字句和呆板的形容词,篇幅一般 比较短小,虽有韵,但极少排偶的句法。 它是伴随着唐代古文运动的兴起而产生 的。本书所选李华的《吊古战场文》、韩 愈的《进学解》、柳宗元的《起废答》、 杜牧的《阿房宫赋》等,都是比较典型的 新文赋。这种赋的出现不仅是辞赋语言的 一次大革新,而且也带来了艺术表现方法 的变化。用白描的手法去创造鲜明的意 境,成了优秀的新文赋作者所共同追求的 目标。这是同唐代各体文学发展历史进程 相适应的。实际上,从唐代初年起,诗文 和骈赋、骚赋等就已不像南北朝那样的追 求浓丽的辞藻,而趋向于用平易清新的语 言去抒情、议论和描写了。读者试将本书 所选初、盛唐的一些骈赋、骚赋同南北朝 同体之作相比,就不难看出这种区别。中 唐以后的骈赋、骚赋同样也呈现这种倾 向。这在文学发展史上是一个新的重大的 进展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4-01-26 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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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7 10:0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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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是出现一种比新文赋语言更为通 俗的赋。它是清末从敦煌石窟中发现的, 学者们称之为俗赋。本书所选的《燕子 赋》即其代表。这种赋的产生可能同唐代 寺院、民间说唱文学的兴起有某种联系, 至少是文学自觉适应普通百姓(主要是市 民、下层知识分子)的需要这一共同趋势 的产物。因为它原是在普通百姓中流传, 未登大雅之堂,所以现存这类赋的误字 多,有的还有残缺。但从这些有缺误的篇 章中,我们仍可以欣赏到其中的充满生活 气息的生动形象描写和民间作者的幽默的 机趣。这类作品在赋中可谓别开生面,是 一朵奇葩。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4-01-26 1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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