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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差强人意的婚姻BY 荧夜(傲骄别扭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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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宣传图镇楼……


通过百度相册上传1楼2014-01-25 16:40回复
      楔子、
      直到被带到客厅里时,宣和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
      除了自己的母亲还有几个站在一旁的佣人以外,客厅里多出了两个陌生人。一个是年近花甲的老太太,一个是约莫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从他们一坐一站的姿态看来,年轻男子多半是老太太的随从。
      宣和坐下,客套地打招呼道:「您好。」
      在一旁的母亲忙笑著对那老太太道:「这就是我家的二儿子,宣和。今年二十四岁,还在读研究所呢。」
      母亲的话语里头听得出些许微乎其微的谄媚态度,宣和皱眉,听见对面的老太太露出慈祥的神色,温和地问道:「你平常喜欢做些什麽?」
      除了打游戏、看动画、翻漫画,还有就是整天挂在网路上,这就是他的宅男生活。但宣和没有诚实回答,只说:「偶尔看看书,练练字……我读的是中文系,也有学书法。」
      老太太彷佛松了一口气,笑道:「你看起来挺乖巧的,平常喜欢出去玩吗?」
      宣和摇摇头,开始觉得奇怪。
      老太太似乎满意这个答案,又说:「看你这个年纪,也该有个女朋友了吧。」
      「……不,我没有女朋友。」宣和回答。
      接下来这位老太太陆续问了一些杂七杂八的问题,从对石油涨价的看法到对某酒厂陈年红酒的喜好,简直是无所不包,直到最后,老太太终於在喝完一杯茶之后,安然地离去;但从头到尾,宣和都不知道这位莫名其妙的老太太是谁。
      等老太太离开之后,宣和的母亲起身,有些犹豫地说道:「看这情况,对方还算满意……你也知道自己已经是该结婚的年纪了,其他的不必我多说,等会我让管家把对方的资料给你,记得要看。」
      宣和一头雾水地回到房间,没过多久,管家拿了一叠资料过来。宣和瞪著资料最上头一张男性的照片,微微撇了唇,自嘲一笑。怪不得母亲会是那样的神色,结婚的对象是男人,有哪家的父母会由衷开心。
      他早早就知道自己的婚姻必须由家族作主,所以本来也没抱过什麽希望,只是父母没选备受器重的大哥,没选备受宠爱的小妹,偏偏选了他这个排在中间不上不下的次子来联姻,说到底,也不过是因为大哥是正统继承人,是长子嫡孙,小妹才二十岁,父母舍不得,所以才把他推出去。
      在这个年代,同性恋已经不算稀奇,十几年前也已经立法通过了同性婚姻法,但在传统的中国社会里头,对於同性恋还是颇多鄙夷之词,即便同性之间早已可以透过医疗科技得到后代也依然如此。
      宣和翻了翻资料,对方今年三十七岁,比他大了十三岁。他苦笑了下,接著看下去,下面写的都是这个人工作方面的头衔、经历,还有父母的身份地位,从这之中宣和只看得出来这个人有权有势,至少比他家还要富裕这件事是毋庸置疑的。
      而照片上的男人说实在也长得不差,穿著三件式西装的姿态相当挺拔,如果宣和是同性恋,多半会被吸引也说不定;然而这也是最大的问题所在……宣和并不喜欢男人。


    2楼2014-01-25 1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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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行了吧。」蒋宁昭的声音冷了下来,但妥协的动作明显表示他正在忍气吞声。
        摄影师赞许地点头,边看镜头边指示道:「宣先生把脸抬起来,站直身体……对,就是这样。」
        宣和麻木地按照指示动作,只觉得自己与男人正亲密接触著的胸腹传来一阵温热,想来是对方的体温,心底不由得一阵无措;之后又换了几个地点,跟著摄影师的指导,总算趁著夕阳西下日光消失之前拍完了婚照。
        蒋宁昭一如以往,送他回家,也跟先前一样脸色很差地坚持送到门口。
        宣和站在家门口,正想与对方道别时,蒋宁昭已经凑了过来,粗鲁地亲了一下他的额头,彷佛厌烦地道:「晚安。」
        「……晚安。」宣和懵懂的应声,望著男人离去的背影,一时间还没办法反应过来发生了什麽。
        ……他被亲了。
        说起来其实没什麽大不了的,可是亲他的人是他的未婚夫,脾气差性格又别扭的蒋宁昭;而且亲就亲了,脸上居然还是一副不耐烦的神情,这到底是为什麽?既然不情愿亲他,为什麽又还是亲了?宣和并没有强迫对方。
        他越想越是困惑,虽然蒋宁昭的行为一向别扭并且令人费解,但这次的举动却著实让他感到不解……然而尽管他能试图为蒋宁昭的行为找到各种理由说服自己,却连说服自己都做不到……总不可能是蒋宁昭突然受到浪漫夜晚的感召,一时心中翻卷起柔软的情潮,於是才意图对他做出亲密举动吧?
        宣和想著想著有些烦躁起来,索性开了主机玩游戏,又一晚熬夜破关不提。
        两周后,拍好的婚照送到了家里。
        即使是宣和,也对这本婚照十分感兴趣,先前拍完照片以后本来还需要由新人选片,再用电脑软体做处理,但由於蒋宁昭空不出时间,宣和乾脆就把这件事情扔给母亲与小妹,反正女人对这种事情都很热衷。
        他翻开相本,第一张就是两人在室内拍摄的照片,背景与家俱都极其奢华,宣和对於自己没什麽感想,穿著西装跟平常好像也没什麽不一样,但蒋宁昭就不一样了;男人望著镜头,却没有露出往常凌厉的视线,唇角也放松下来,明明还是没什麽表情,神色却显得出奇地柔和。
        要是蒋宁昭平常也是这个样子,多半不用单身这麽久。他偷偷笑著,往后翻下去。
        场景换到了户外,依稀是那天下午的湖光山色,宣和却在看到照片的那一瞬间愣住了。画面上的两个男人依偎在一起,大概因为身高差距,所以他靠在蒋宁昭身上并不显得特别突兀,照片上的他微微垂著眼,而蒋宁昭则低著头,从照片上看来,彷佛正在亲吻他的头发。
        宣和很清楚这只是视觉效果产生的错觉,却还是忍不住脸红起来,又想起那个晚上蒋宁昭的吻。


      7楼2014-01-25 1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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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一把年纪还不敢吃药的幼稚男人,我又算什麽。」宣和微笑。
          正在两人针锋相对之际,门口传来女佣怯怯的声音:「……蒋先生,蒋老太太来了。」
          五分钟后,蒋宁昭吃过药物重新睡下,而蒋老太太与宣和则在客厅内坐下。
          蒋老太太仍是一副慈祥的模样,笑著道:「多亏你在这里,他从小就是个让人头痛的孩子,经常生了病也不说,老是让人担心。」
          宣和连忙推辞:「您太客气了,我什麽都没做。」
          「他乖乖把药吃下去,这样就够了。」蒋老太太叹气,「要是不麻烦的话,你留下来看著他吧。我明天清晨要赶到外地,不方便留下来。」
          「……没问题,我会好好照顾他的。」宣和平静地回答。
          两人又寒暄了片刻,谈了几件婚礼的琐事,等到送走了蒋老太太以后,宣和走到蒋宁昭房间内,替睡得迷迷糊糊的男人盖好被子,自己拖了张椅子坐下,拿出PSP玩了起来。
          睡著了的蒋宁昭十分安静,也不太翻身,宣和除了定时替对方换一下降温用的冰袋以外,其实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到后来夜也深了,睡意越发浓重,他迷迷糊糊地便睡著了。
          翌日早上醒来,宣和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时,险些吓得惊叫——多半是太冷了,所以他半夜时才下意识地爬到了温暖的床上,宣和对自己还是有些自觉的。
          烦恼地望著眼前男人的胸口,他一边想著该怎麽在不吵醒对方的前提下不著痕迹地溜下床,一边往后挪著身体,让自己脱离对方的怀抱;然而动作才进行到一半,耳边就传来男人暴躁的声音:「离我远点。」
          来不及惊慌,宣和已经被蒋宁昭一把推开,险些就要跌到床下;但这时蒋宁昭已经起身下床,直直往浴室里走去,没多久浴室里响起了哗哗的水声。
          ……是还在发烧吗?宣和纳闷地想著。方才惊鸿一瞥,也没有看得十分清楚,但蒋宁昭苍白的脸侧分明还泛著一点赤红……然而走向浴室的步伐又十分有力精神奕奕……也许,只是错觉吧。他乐观地想道。
          等到两人梳洗过后,早餐也已经准备好了。宣和昨晚留下来照顾蒋宁昭,无意间也与蒋宁昭家几个按时间轮班的女佣稍稍混熟了一点,於是很自然地朝其中一个女孩说道:「小安,我要吃煎蛋。」
          女佣笑著答应,转身便往厨房走去。
          蒋宁昭冷眼看著,喝了口热咖啡,忽然开口:「你跟她很熟?」
          宣和笑道:「没有,昨晚才认识的;要不是留下来照顾你,我怎麽会认识她们。」
          蒋宁昭哼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宣和不明所以,只好吃著三明治,一边开口问道:「你今天感觉还好吧?热度已经退下去,应该没什麽大碍了。」见对方没有回应的意思,宣和只好继续说下去:「我等会就回家,你记得要按时吃药……」
          蒋宁昭张了张唇,好像要说些什麽,但这时女佣小安已经把刚出炉热腾腾的煎蛋端了过来放到宣和面前;宣和拿起叉子,叉了块咸香柔软的煎蛋放进口中,注意到蒋宁昭的视线,连忙道:「蒋先生,你也要吃煎蛋吗?」
          男人的反应却是放下吃到一半的早餐,恹恹道:「不吃了。」
          宣和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得罪了对方,关切道:「你不舒服吗?还是没胃口……要是想吃别的东西,交代一声就行了。」他说了这些,蒋宁昭却仍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宣和忽然福至心灵,道:「……我喂你好了。」
          他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只是觉得自己都亲自服侍了,对方不可能不给他面子。果然蒋宁昭神色一动,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望著他。
          宣和起身,到蒋宁昭身边坐下,拿著刀叉把德式香肠切块,叉起一小块凑到男人唇边;蒋宁昭彷佛迟疑了下,才张口吃了下去。宣和心中松了口气,又舀了一匙薯块沙拉,男人也吃下去了。
          等到吃完早餐也已经花了不少时间,宣和笑著起身道:「那麽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我送你。」蒋宁昭也跟著起身。


        9楼2014-01-25 1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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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敢推辞,只好跟著男人一起沿著走廊走向门口,司机已经提前把车子停在铁门外,宣和在门前停下,说:「你还在生病,送到这里就好了。」
            蒋宁昭神情紧绷起来,「只是小病。」他冷冷地道。
            宣和在心中叹息,忽然想起一事,朝蒋宁昭走近几步,趁著对方猝不及防,迅雷不及掩耳地在男人脸颊上轻吻了下,说道:「快回房间去,我走了。」
            对方却神色一愣,很有几分不可置信的感觉。宣和在心中窃笑起来,兴奋於自己总算也成功吓到了对方一回。
            就在他要转身离开时,忽然肩上一痛,还来不及意识到发生什麽事,唇上就已经被一个灼烫的东西碾压住,不断地厮磨轻蹭,宣和呆呆地任对方动作,等到回过神来,想到这是在接吻,虽然有些唐突,但这种时候他确实应该配合蒋宁昭。
            犹豫半晌,宣和终於小心翼翼地探出舌尖,舔了下男人始终紧闭著的唇,但等他舔了第二下、第三下,对方却始终没有回应。他开始有些沮丧,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才想发问,蒋宁昭就挪开了唇,又在他的额上重重吻了几下,依然是乾燥而温暖的感觉。
            「……我还在感冒。」良久,男人似乎不耐烦地道。
            宣和懵懂地听著,一边想对方为什麽要说这个,后来才意识到蒋宁昭这是在解释没有回应的原因,脸上立刻一热,顾不得还在等他回神的蒋宁昭,只留下一句「我走了」转身就推门离开。
            他低著头急速前进,也不敢回头,就怕蒋宁昭正瞧著他的背影,一时心中有些羞有些窘,心脏也怦怦地剧烈跳动著。他懊恼地叹气,回想起自己方才做的事情,登时感觉自己连耳朵都热了起来。


          10楼2014-01-25 16: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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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强人意的婚姻 三
              三、
              到了婚礼前一个半月时,大部分的喜帖都寄了出去,宣和犹豫许久,还是决定不发喜帖给研究所的同学。倒不是他怕被知道自己要跟同性结婚的事情,只是觉得要是别人知道这些事情,只会造成麻烦与不愉快,毕竟歧视同性恋的人虽然不多,但并不是没有。
              这天下课后,宣和走在校园内,正打算回家时,手机却响了起来。
              电话那头是蒋宁昭,语气是一贯的不耐与趾高气昂,交代他待在校门口,有人会去接他,下午两人要一起去试礼服。
              宣和平静地应声,末了问道:「你在做什麽?」
              「工作,等会还有个会要开。」蒋宁昭彷佛在电话那头又皱起了眉,声调提高了些:「你这是在查勤?」他嗤了一声,说得像是指责又像是质疑。
              宣和倒是笑了,「不可以吗?」
              他这麽一问,电话那头却又安静下来,半天都不说话。要不是知道蒋宁昭别扭,宣和多半会以为对方是气得不说话而仓皇无措,但既然蒋宁昭的这种别扭已经是常态,宣和如今习以为常,也就不怎麽担心,反正蒋宁昭喜欢生气,却不太会记仇。
              过了半晌,宣和说:「记得吃午餐,别喝太多咖啡。」
              「知道了。」男人不耐烦地应声,但仍然说了再见才挂断了通话。
              宣和收起手机,依言站在门口等待,没过多久,一个将近三十岁的男人走了过来,问道:「请问您是宣和先生吗?」
              他点头,打量著眼前的男人,西装笔挺,戴著一副细框眼镜,脸孔还算清朗,狭长的眼睛正微微眯著,闪烁著一丝精光。
              「……我是蒋先生的秘书,敝姓钱,叫我钱秘书或者小钱就可以了。」对方继续说道,「蒋先生嘱咐我带您去吃中餐,过后送您到公司与蒋先生会合,下午的行程就是挑礼服。」
              宣和一怔,道:「别用敬称,直接叫名字就好了。」
              钱秘书从善如流,直接叫他宣和,两人上了车,司机便直接开往钱秘书指示的地点。两人就著蒋宁昭的近期动向稍稍寒暄一会,便无话可说了。
              宣和以前没有过这样的经验,也不知道该怎麽与未婚夫的下属相处,心底多少有些紧张。不料对方也看出他的无所适从,登时笑道:「不用这麽紧张,其实说起来,我也算是你将来的亲戚。」
              他微微一怔。
              「我母亲是蒋先生的表姐,算起来我是他的表外甥,要叫他一声表舅。」钱秘书笑了起来,「这样说来,我该叫你表舅母?」
              宣和嘴角一抽,忍不住道:「不用这样叫,况且我年纪还比你小。」
              说破关系以后,他终於觉得自在了些许,与钱秘书也开始了交谈,说了一些家族里的事情,还有一些蒋宁昭的私事,等到吃过一顿饭后,两人已经熟稔了起来,到了蒋宁昭的公司里时,钱秘书还亲自替宣和准备了红茶,趁著午休时间在休息室内说了些闲话。
              因此蒋宁昭过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两人相谈甚欢的场景。
              「……我以为你不擅长交际。」
              遣走意犹未尽的钱秘书后,蒋宁昭坐下来,嘲讽地道。
              宣和没去想对方用这种口气说话的原因,只笑著说:「他不是你的亲戚吗?我没想到你有这麽大的外甥,而且还是你的秘书,看起来倒是挺一表人才的。」
              「你死心吧,他看不上你。」蒋宁昭口无遮拦,口气也越发不好。
              「你在说什麽?」宣和一头雾水,良久,才意识过来蒋宁昭误会了什麽,霎时吃吃笑了出声,说道:「你胡说什麽,我对他没有那种想法。」
              蒋宁昭沉默著,只是瞧他。
              宣和被他这样看著,登时也感觉不自在起来,挪开了视线,迟疑道:「你不相信我?」
              他问了几次,蒋宁昭却始终没有给他任何回应,只是用黑沉的眼眸望著他,深深地望到他的眼底,那视线锐利中又带著一丝戾气,宣和心底一颤,不由得暗暗叹息。
              「蒋先生,我以为你很清楚。」宣和无奈地道,「不管是相貌、学历、家世、阅历,我都比不上你,这件婚事是我高攀,其实是我配不上你,所以你的疑虑与误会完全是没有必要的;况且我跟钱秘书聊天,也都是在说我们的事情,他建议我们可以到南方渡蜜月,到海滩上晒晒太阳对你的健康有帮助。」宣和说完,看了男人一眼。
              蒋宁昭这时却沉默了下来。
              宣和没有露出平常惯有的笑容,只是又说:「你去开会吧,我在这里等你。」
              关於彼此的差距,他一开始就知道了,这不仅是父母所期盼的婚事,更是他高攀了对方;但这又能如何,他本来就是这样平凡的人,习惯了随波逐流,他从来不受家人宠爱,不受器重也不被期待,这样的一场婚姻,对他而言已经足够好了。
              所以他从不打算过多地要求什麽,也不以为自己能掌握蒋宁昭的心思,他只希望这场将要到来的婚姻能够平稳地维持下去。
              蒋宁昭果然走出了休息室,宣和听著门关上的声音,神情也松懈了些许,可是没过五分钟,门再次被打开,走进来的人还是蒋宁昭。
              「……你不是去开会了?」
              「会议延期。」蒋宁昭冷著脸道,「我们需要谈谈。」
              「谈什麽?」宣和瞪大了眼。
              「你说你配不上我,这句话到底是在羞辱你自己……还是羞辱我。」蒋宁昭彷佛压抑著怒气地道。


            11楼2014-01-25 16: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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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强人意的婚姻 五
                五、
                虽然先前举行的是西式婚礼,并没有按照传统规矩进行,但在双亲的要求之下,宣和仍然在婚后几天偕同蒋宁昭回了一趟家。
                蒋宁昭的态度不怎麽热络,但也还算彬彬有礼,就在他与宣和父亲在客厅里喝茶时,宣和被母亲叫到别的房间里说话。母亲上下看了看他,说道:「你跟宁昭相处得还可以吧?」
                宣和一怔……倒不是因为母亲的问题,他明白这不是对方真正要问的东西;而是因为他自己都几乎没这麽叫过自己的伴侣,但母亲却叫得这麽自然熟络,好像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那件案子,要是让你爸爸的公司承包就好了。你回去问问他,就说这次的案子你爸爸很有信心,还聘来了国外有名的工程师……」
                母亲仍絮絮叨叨地说著,宣和慢慢抬起脸,说:「这些事情,轮不到我管。」
                「你怎麽这样说,家里的事情,你也该帮帮忙;况且又不是外人,他跟我们家的关系可不浅。」
                宣和敷衍母亲一番,也答应了帮忙,但事实上他连母亲说的是哪件案子都没记住。匆匆吃过午餐,蒋宁昭与他便直接离开。在车上时,蒋宁昭望著车窗外,突然说:「你父亲提的那件事,你为什麽不直接告诉我。」
                他一愣,意识到什麽之后,说:「我先前也不知道。」
                蒋宁昭的神色有些不悦起来:「这件事情,我也做不了主,投注金额太大,到时候要由董事会决议。」
                「你不用考虑这件事,为难的话,当作没听过就好了。」
                「那是你的家人。」蒋宁昭望了过来。
                「……家人。」宣和重复了一次,冷笑了下。
                两人默默无语,直到回到家中,气氛才慢慢缓和下来。宣和照旧到他的收藏室打游戏,但不知为何,蒋宁昭也跟了过来。
                宣和自己正靠在沙发上抓著NDSL玩某著名的怪兽养成游戏,看到蒋宁昭过来时脸上没太多厌恶神色,乾脆找出另一台自己也不太舍得用的限定版NDSL塞给对方。两人各自玩著游戏,过没多久,蒋宁昭出声:「喂……」
                「怎麽了?」


              20楼2014-01-25 1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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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和顺从地应声,目送对方离去,随即脱下鞋子,躺到床上,用棉被遮住自己。不知道是因为疲累或者香槟的缘故,宣和觉得有些昏昏欲睡,却也没有特别抵抗睡意,不一会就真的睡著了,恍惚中,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场景是在一栋早已废弃等待拆迁的大楼里面,他躺在地上,即便穿著衣服也依然感觉得到水泥地的冰冷坚硬。手脚都因为长时间的捆绑而红肿淤青,甚至麻木得失去知觉,但他已经顾不了那麽多。
                  宣和又冷又饿,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作梦,不由得对著上了几道锁的门大叫,叫到最后,连发出声音的力气都没有了,於是他小声哭了起来,从间歇地抽泣到嚎啕大哭,但没有任何人理会他,那扇唯一的门也紧闭著。
                  他只觉得腹中传来一阵灼热剧烈的痛感,几乎可以感觉到胃开始痉挛疼痛的过程,但他不知道该怎麽解决这样的困境,他还太小。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扇门终於被打开了,一个相貌凶狠的男人走了进来,对著他不由分说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边揍他边骂道:「操!你哭什麽,给你爸妈哭丧吗!」
                  宣和闭上嘴,身上疼得实在受不了,但他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只能死死咬著唇,咬得唇瓣都流出了血丝他自己都没发现。
                  就在他觉得自己要被生生打死时,梦境也结束了。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带著一丝烦躁的嗓音:「你到底怎麽了!」
                  宣和慢慢睁开眼,眼前还是一片模糊,日光灯异常刺眼。身旁的蒋宁昭似乎还在说些什麽,但他完全没听进耳里,他眨了眨眼,花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正躺在蒋宁昭的房间里休息,方才经历的那些情景不过是梦魇而已。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似乎是因为被忽视了太久,男人的语气也暴躁起来。
                  他转过头,望向蒋宁昭,却瞧见对方略微呆愣的神情。
                  有什麽东西灼热温润地从脸颊上逐一滑落,坠在棉被上,印出一朵朵微小的湿渍。宣和抬手摸了摸,却摸到了整手的泪水。他到这时才察觉自己竟然哭了。蒋宁昭拿了手帕替他擦脸,力道有些过重,宣和脸上微微有些刺痛,但却又觉得安心。
                  「谢谢。」他说。
                  「你哭什麽。」蒋宁昭执意追问,脸色也有些沉重。
                  「只是做了恶梦而已。」宣和勾起唇角,又露出了往常那种安抚的笑容。
                  「做恶梦就哭成这样,你简直脆弱得不堪一击。」蒋宁昭冷冷道,随手把另一条乾净的手帕扔过来,又说:「你去洗脸,我叫人拿冰袋过来。」
                  「咦?」宣和迷惑地抬起眼。
                  男人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你以为自己哭得眼睛红肿的样子很好看?这样出去只是在丢蒋家的脸。」
                  「啊,我知道了。」宣和愣愣回答,依言起身,到浴室里洗了脸。
                  站在洗手台前,望著镜子里的自己,他不由得苦笑起来。他原以为自己早已忘记那些事情,却没想过这只是自欺欺人而已。那个时候留下来的梦魇,至今还残存在他的记忆之中,无论如何都无法消去。
                  镜子里的青年双目红肿,眼角湿润,脸颊苍白得没有血色。宣和只瞧了一下,便挪开视线,又洗了几次脸,才走出浴室。
                  外头蒋宁昭坐在沙发上,见他出来,只平静道:「过来。」
                  宣和听话地走过去,在对方身边坐下,才想把男人手中用毛巾裹著的冰袋接过来时,对方已经扣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扯,宣和毫无防备地倒在对方腿上,才想挣扎著起身,就听见蒋宁昭不耐烦的声音:「别乱动。」
                  他呆呆地任由对方把他的头挪到大腿上,用冰袋敷在他眼睛上。但实际上,相较於冰袋冰冷的刺激,身下男人肢体的温度更叫他手足无措。
                  ……这就是传说中的膝枕吗?
                  可是他现在枕著的,并不是美少女雪白的柔软大腿,而是结实的男人大腿。况且在这种时候,除了被温柔的抚摸脸颊头发以外,一定要有的项目果然还是挖耳朵,用细长的棉花棒伸进耳朵内小心勾弄,那种酥痒的感觉,再加上柔软手指抚摸的触感……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了他的胡思乱想,蒋宁昭突然问道:「你又怎麽了?」
                  「要是可以挖耳朵就好了……」还沉浸在幻想中的宣和喃喃说道。
                  「挖耳朵?」蒋宁昭皱起了眉头。
                  宣和突然惊醒回神,察觉自己说了什麽的同时,恨不得找一个洞跳下去然后把自己埋起来。他结结巴巴地道:「那个,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也不是不行。」蒋宁昭没有生气,手指却抚过他的头发,替他理顺了浏海。「下次要是你肯求我,就帮你挖耳朵。」对方近乎傲慢地道。
                  宣和只怔了一下,便呆呆地应声。
                  男人的修长手指还在他的头发上游移,偶尔碰一下他的耳朵,好像在爱抚宠物那样的随意亲腻,宣和眼上还覆著冰袋,却只觉得眼睛又传来一阵细微的湿热感觉。
                  就算现在自己身旁的这个男人,一点都不像自己萌的美少女那样,漂亮柔软甚至温柔体贴,他也觉得无所谓;蒋宁昭是个雄性,脾气颇差,个性又莫名其妙难以捉摸,但宣和却开始觉得这样也很好……这个与自己有婚约的男人,温柔的时候,比一般的二次元美少女还可爱至少一百倍。
                  不知道过了多久,宣和朦胧之中被推了几下,他睁开眼,眼前是蒋宁昭俯低的面无表情的脸,对方微恼地道:「你要抓著我到什麽时候,放手。」
                  宣和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牢牢抓著对方的衬衫,把原本平整的衬衫抓得都皱了;不仅如此,他方才不小心睡著的片刻中,口水也淌了出来,自然落在了蒋宁昭的西装裤上。
                  他连忙坐起身,慌张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26楼2014-01-25 1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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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的关系,男人的嗓音显得比平时还要软弱。
                    宣和犹豫了一下,说道:「要怎麽做,你才会感觉好一些?」他顿了一下,「虽然我不是医生,但要是能让你舒服一点就好了……」
                    蒋宁昭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就在宣和几乎要以为对方已经睡著的时候,男人安静地靠了过来,宣和感觉男人的脸贴靠在自己的怀里,柔软的头发搔著自己的颈项,几乎没有迟疑,下意识地就伸手抱住了对方,手指轻轻抚著对方的发丝与后颈。
                    不知道过了多久,怀中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宣和才忽然发现,在不知不觉中,蒋宁昭已经睡熟了。
                  差强人意的婚姻 七
                    七、
                    宣和醒来,正在睡眼惺忪之际,突然觉得自己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往怀里一看,蒋宁昭的睡脸正趴在自己胸口上;他一时感到惊吓,过了一会,才隐约想起昨晚的事情,不由得松了口气。他看对方短时间似乎不会醒来,便伸手把蒋宁昭凌乱的头发理了一下,依旧抱著对方。
                    房间里开著空调,温度对刚醒来的人而言有些凉,宣和抱著男人,过没多久又觉得温暖起来,一边想著对方醒来不知道会不会闹别扭,一边暗笑起来。
                    但这回事情并没有如他设想的发展,蒋宁昭在十几分钟后睁开眼,没有恼怒,没有斥责,更没有别扭的言词;宣和瞧著对方,呆呆说了句:「早安。」
                    「……早安。」蒋宁昭平平回了一句,翻了个身,不耐地揽住宣和的后腰,让宣和躺到身侧,接著语音模糊地道:「还早,再睡一下。」
                    宣和愣愣地应声,忽然觉得自己可能在做什麽不切实际的梦,蒋宁昭早上起来第一件事情居然不是推开他,第二件事情竟然不是离开这张床。一切都与他预期的相反,他从来不知道,蒋宁昭这种生性别扭的人,居然会抱著他继续赖床,即使现在是渡蜜月期间也相当不可思议。
                    他的脸颊正靠著对方的胸口,要是静下心,还能听见男人稳定的心跳声。宣和犹豫了一下,决定也睡个回笼觉,反正蒋宁昭也睡了,他不可能因此被责怪。
                    两人这一睡,就直接睡到了中午。
                    蒋宁昭再醒来时,过敏的症状又出现了,他卷著棉被,吞了药丸后便躺在床上。宣和则打电话叫了客房服务,让服务人员送来迟来的早餐。
                    不知道是因为药物的副作用还是纯粹不想吃东西,蒋宁昭食欲不振地靠在床头,只吃了一点沙拉,喝了一口汤,接著就什麽也不肯吃了。宣和劝了几句,也没有成效,忽然想起自己先前用过的方法,乾脆亲自上场喂食对方,男人神色一动,却乖乖地接受了。
                    油腻的食物蒋宁昭说什麽也不肯碰,宣和斟酌了一下,只喂对方吃了几口面包,喝了一些牛肉清汤,又用叉子叉起沾上优格酱的柳橙与草莓,一块一块地喂到对方嘴里。
                    蒋宁昭慢条斯理地咀嚼吞咽著,彷佛并不是特别有胃口,而只是单纯给宣和面子才吃下这些食物。
                    宣和放下餐具,问道:「对了,今天你还是待在饭店里好好休息吧,要是无聊看看电视也好……不过这里的电视好像也没什麽精彩的节目……」
                    蒋宁昭闻言却突然闷哼一声,宣和追问之下,才知道对方不小心咬到舌头,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又有些担忧。
                    「你把舌头伸出来让我看看,要是咬得太深,还是要请人来帮你擦药。」原本就坐在床沿的宣和倾了倾身,往对方的方向靠过去。
                    蒋宁昭垂著眼睫,伸出浅红的舌尖,宣和定睛一看,男人舌尖一侧多了一道伤口,看起来不算太深,血液却从那道口子里不断地溢流出来。他拿纸巾擦了一下,但过了一会,流血的情况并没有改善。
                    宣和抬起头,便瞧见对方一脸了无生趣,长长伸出舌尖的模样。不知道是因为疼痛或者别的原因,那浅色的舌尖伸得直直的,却微微颤抖著。这副样子让宣和想起了某种动物的形象。
                    事实上,他想到的是狗,以蒋宁昭而言,多半是有著名贵血统的大型犬,想像男人头上长出狗耳朵、身后摇晃著狗尾巴,面无表情伸出舌尖想舔舔主人或讨主人欢心的模样,不由得差点笑出声音。
                    宣和这麽想,倒不是出於取笑或者嘲讽的原因,除了觉得形象相似以外,多少也是因为觉得乖乖做出这种动作的男人有些可爱。
                    蒋宁昭望著他,没把舌尖收回去,只是彷佛对他的表情感到不解似地,恫吓般地瞪了他一眼。
                    宣和一怔,心底一阵好笑,不知不觉凑了过去,含住那还在流血的可怜舌头,轻轻吮了一下,嘴里顿时也溢满了血液特有的微咸与腥味。
                    蒋宁昭彷佛愣住了。
                    宣和闭上眼睛,细细地又吮了一下带著血腥味的舌尖,过了一会,才得到了对方的回应。男人也吻了回来,但却是小心翼翼的,柔软的唇轻轻蹭著他的,宣和渐渐开始兴奋起来。
                    两人吻了半晌,蒋宁昭收回了舌尖,就著彼此唇齿还碰在一起的情况下,说道:「你做什麽……」他的声音很低,带著一点鼻音,显得脆弱柔软。
                    宣和舔舔对方的唇角,这回真的微笑起来:「消毒。」
                    蒋宁昭闻言,不屑地哼了一声,但仍然维持略微俯首的姿态,让宣和只要抬起头就能吻到他。宣和不知道自己为什麽有这样的冲动,但也没打算立刻弄明白,反正对方没生气,於是他乾脆开始尝试著细微地啃咬男人的下唇,用舌尖试探地顶住并舔舐尖锐的犬齿,甚至是一边唇齿相依一边用自己的鼻尖磨蹭对方的。
                    他从未做过这种事,因此觉得十分新奇,并且乐於尝试。
                    他们做爱的次数不算多,但也勉强多过两只手数得出的次数,在这之中,亲吻不过是上床前的点缀,或者一种挑逗的手段,他很少像这样,不是因为即将要做的事情,而只是单纯跟蒋宁昭用唇舌交流。


                  29楼2014-01-25 1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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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搭上电梯往医院的餐饮部去,来到一间连锁咖啡店时,贺崇岳问道:「你要喝什麽?这里的咖啡还算可以,就连蒋宁昭偶尔过来也会赏脸。」
                      「都可以。」宣和礼貌地道。
                      「那我就自作主张了。」贺崇岳边笑边向服务生要了两杯热拿铁,随即付帐。
                      两人找了角落的位置坐下,宣和喝了一口刚送上来的咖啡,感觉到口中一阵苦涩,於是微微蹙起眉,拿了糖罐便开始往杯子里加糖。
                      贺崇岳看著他的举止,过了一会,才笑著说:「你果然还很小。」他一顿,「真不知道蒋宁昭到底在想什麽。」
                      宣和一愣。
                      对方没注意到他的失神,只是又继续道:「别误会,这句话不是在贬低你。不过蒋宁昭确实也是个很难懂的人,我跟他认识了廿几年,完全没想到会在收到喜帖的同时才知道我就是伴郎。」
                      宣和犹豫了下,说:「其实我们结婚确实有些赶,不过……倒也不算匆促。」
                      贺崇岳笑了笑,道:「说实话,我本来以为他会终生不婚。」他促狭地凑过来,用戏谑的口吻接著说:「偷听可不是好习惯,不过我原谅你。」
                      宣和一呆,随即意识到自己那天在转角处偷听的行为,其实并不是没有人发现。
                      「虽然只有几句话,不过你听到我跟他的对话以后,应该也是心里有数了。」贺崇岳喝了口咖啡,手指无意识地抚著光滑的桌面,喃喃道:「……蒋宁昭以前很喜欢那个人。」
                      宣和不知道自己该回应什麽,只好垂著首,过了半晌,才说:「前几天,那个人似乎来过一趟。」
                      「他多半还没对蒋宁昭死心。」贺崇岳冷笑,随即又望向宣和,温和地道:「你别担心,他们之间已经过去很久了,都是廿年前的事了。」
                      「我知道。」宣和平静道。
                      他表面上虽然神色不动,心中却著实有些不安。并不是担忧蒋宁昭还留恋沈卓云,或者他们之间可能重温旧梦,而是对自己的未来产生一种不确定的忧心。即便蒋宁昭对沈卓云表现得极端厌恶并且态度傲慢,但宣和很清楚,蒋宁昭的性格本就如此,无论对於旧情人留恋与否,蒋宁昭都不可能表现得多麽平和。
                      他慢慢喝完了咖啡,向贺崇岳道别,却觉得那种苦涩略酸的味道却始终留在口腔里,久久不散。
                      从蜜月结束以来,过了将近一个月。这段时间,蒋宁昭偶尔会加班,但次数并不频繁,而蒋宁昭不加班的时候,除了定期去俱乐部里看他寄养的马雪莉,或者极少数必须要应酬的场合,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家里。
                      一开始宣和瞧著待在房间内的蒋宁昭,还不知道该怎麽与对方相处,后来才发现对方根本没有别的意思,往往都只是在做自己的事情,看财经杂志或者上网,有时候甚至一边翻著字典一边读著德文小说。
                      宣和不敢打扰对方,又觉得离开似乎不太礼貌,乾脆把笔记型电脑拿到房间里,戴上耳机,不管打游戏还是看动画听音乐都不会吵到对方。
                      这一晚也是同样的情景,宣和靠在床头戴著耳机,漫不经心地点开网页,让页面上的影片开始播放,是一首描述妻子与丈夫相处的曲子,曲调轻快,配合著动画中马尾美少女趴在地板上装死的可爱场景还有诙谐的歌词,宣和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出来的当下,他连忙忍住笑声,往身旁一看,正翻著外文书的蒋宁昭皱著眉瞥他一眼,看起来倒不像生气的模样,於是宣和也不怎麽担心。
                      他拿下耳机,正想问对方要不要吃宵夜,好去让女佣准备时,忽然注意到男人右手其中一只手指的指甲边缘有些裂开,忙起身找出指甲剪,说道:「你的指甲最好剪一下,要不然钩到衣服会被撕开……」
                      男人抬起眼,只是定定地望著他。
                      宣和微怔,有些不自在地道:「那个,我……」
                      蒋宁昭脸上多了丝不耐烦,手伸了过来,却手心向下,似乎完全没打算把指甲刀接过去。


                    35楼2014-01-25 1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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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和犹豫一下,握住对方的手,替男人修剪指甲。剪完一只,发现其他几只手指的指甲也有些长了,宣和抱持著顺便的心态一并把另一只手的指甲也剪过一轮,最后找出指甲用的小锉刀,替对方把刚修过还有些锐利的指甲边缘磨得圆润。
                        却没想到,剪完指甲以后,蒋宁昭看他一眼,接著把脚也伸了过来。宣和哑口无言,只好握住对方没什麽温度的脚掌,开始修剪脚趾甲。
                        ……他忽然觉得,自己或许不是嫁了一个坏脾气的男人,而是养了一只难侍候的宠物。
                        这一切做完之后,宣和把东西收好,想起刚才的事情,问蒋宁昭道:「要不要吃宵夜?我去让人准备。」
                        对方似乎迟疑了一下,才点了点头。
                        宣和微笑,说:「你有没有什麽特别想吃的东西?」
                        「都可以。」
                        他於是爬下床,走出房间,叫了值班的女佣,考虑半晌,让人煮了一小锅粥,里面只放了鲷鱼片与葱花姜丝,女佣知道蒋宁昭的用餐喜好,粥也没煮得太过软糊。宣和等粥煮好,便自己回房间叫蒋宁昭吃宵夜。
                        蒋宁昭在饭厅坐下,恹恹看盛到碗里的热粥一眼,却没有马上就吃,反倒坐在原处不动。
                        宣和连忙问:「你不想喝粥吗?或者我去叫人弄点别的食物……」
                        「不用。」蒋宁昭一口回绝。
                        「那……你怎麽不吃?」
                        对方闻言,脸上忽然露出一丝厌倦神色,嘟囔道:「太烫。」
                        ……烫?
                        宣和微微愣了一下,瞧著对方小孩子似的烦躁神态,勉强忍住已经溢到喉间的笑声,突然恍然大悟,蒋宁昭吃饭的时候总是慢条斯理的模样,其实并不是为了故作姿态,而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是怕烫的猫舌头,才用这种曲折的方法掩饰自己。
                        现在仔细一想,蒋宁昭用餐时多半会先吃三明治或者其他没什麽热度的食物,同时摆在桌上的热汤或者刚做好的主菜经常是放到最后才吃;即便食量小,一餐吃不了多少东西,但剩下的也都是热食,被吃掉的常是沙拉与冷盘,宣和还以为对方饮食偏好清淡,原来竟然不是。
                        他忍著笑意,坐到对方身边,用汤匙替男人搅拌著粥碗,让热气散得更快一点。
                        「……你真的这麽怕烫?」
                        「你有什麽意见。」蒋宁昭狠瞪他一眼道。
                        「没有,我没有意见。」宣和终究忍不住弯起唇。
                        过了半晌,他用汤匙舀了一点粥,略微品尝,觉得温度已经够冷了,便对男人说:「现在应该可以喝了……」他边说边把汤匙递给对方,见蒋宁昭瞧著汤匙,以为对方介意自己用过,於是又说:「我让人拿新的汤匙来。」
                        「不用。」蒋宁昭短促地道。
                        宣和凝视著对方拿著自己用过的汤匙慢慢吃著粥的样子,一时之间忽然觉得,这种婚姻生活倒也还称不上难过,或许是因为他们之间本来就没有爱情,所以婚姻也就构不成坟墓一说。
                        他这麽想著的同时,却无意识忽略了一些可能正在转变的事情,无论是好的方面或者相反的方面皆是。
                        等两人吃完宵夜后,宣和忽然想起学术研讨会的事情,便对蒋宁昭说道:「那个……我有一件事情想跟你说。」
                        对方看了过来,神色平静道:「什麽事。」
                        「下星期有一个学术研讨会,在外地,时间长达一周,我打算跟著教授去参加,班上也有几个同学会一起去。」宣和有些忐忑地道,也有些心虚。他其实已经报名参加了,却现在才告诉男人,虽然并不是真的需要对方批准,但他多少有点先斩后奏的嫌疑。
                        蒋宁昭闻言,神色一沉,说:「一周?」
                        「其实研讨会的时间大概是五天,不过当地以风景优美著名,所以有同学提议多玩两天再回来。」宣和答道。


                      36楼2014-01-25 1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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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准去。」蒋宁昭冷冷道。
                          宣和一呆,下意识反问道:「为什麽?」
                          蒋宁昭这时却不说话了,但冷峻的神色却显示他并不高兴,甚至没有因为宣和的反问动摇。宣和有些惊愕,在这之后心底涌上一股莫名其妙与诧异愤怒夹杂的情绪。
                          「不过是一场学术研讨会,为什麽你不让我去?」宣和又问了一次,声调却变得毫无起伏。
                          「下周就要出发,你总不可能是刚刚才收到通知。」蒋宁昭一哂,「现在才告诉我,你根本没打算徵求我的同意。」
                          「我为什麽要徵求你的同意?」宣和愣住。「这种事情,我不认为有问你的必要。」
                          蒋宁昭闻言,神色越发冷厉,眼底渐渐燃起怒意。他站起身,冷笑了声,说道:「是,确实没有必要。」
                          「你……」宣和也有些动气,但仍努力压抑著情绪,说道:「无论如何,我已经决定要参加了。」
                          蒋宁昭瞥了他一眼,似乎丧失了继续谈话的欲望,转身便离开了饭厅。宣和没有跟上去,也没有试图再说些什麽。他趴在饭厅的桌上,心中除了无奈恼怒以外,还觉得有些疲惫。
                          他总是试著哄好蒋宁昭,他把一个卅七岁的男人当成孩子对待,现在对方生气了,宣和却开始失去安抚对方的念头。
                          蒋宁昭是一个成年人,也应该有成人的理智,两人日常生活里,就算对方别扭一些,宣和也知道该如何应对;但现在的问题是,对方显然是无理取闹,蒋宁昭或许是气他临行前才告知这件事情,但斩钉截铁地表明不准他去也确实太过逾矩。
                          ……他不想承认,心中却著实对蒋宁昭感到有些失望。
                          那天晚上,蒋宁昭没有回房间,宣和也没去找对方;他在双人床上翻来覆去,许久之后才勉强睡著。
                          第二天早上,他醒来时明明还是平常吃早餐的时间,蒋宁昭却已经出门上班了。宣和再怎麽迟钝,也知道蒋宁昭还在生气,他冷笑著吃完早餐,便转身回房间。
                          这一整天,他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打电玩,晚上蒋宁昭没有按时回来,只提前通知了女佣今晚要加班,不用准备晚餐。因此宣和一个人吃完晚餐,便迳自去做自己的事情,也不等蒋宁昭回来,早早就睡了。
                          他睡得太早,以至於根本不知道蒋宁昭这天晚上直到半夜才回来;而他醒来时,发现身旁的床铺没有睡过的痕迹,就明白两人的冷战已经自动延续到隔天。
                          蒋宁昭这次没有提早出门上班,两个人坐在饭厅里,面面相觑,都没有说话。宣和觉得事情不能这样发展下去,再加上过了一天,他已经不像先前那麽愤怒,终究决定做先低头的那个人,开口问道:「你还在生气?」
                          对方哼了一声,不过眼神倒是移了过来。
                          宣和觉得对方也许已经能冷静面对彼此了,稍稍松了口气,继续道:「我很抱歉没有先告诉你,但这只是研讨会而已,对我的论文写作很有帮助。」
                          蒋宁昭没说话。
                          宣和平和地道:「要是你不愿意我离开太长时间,我可以只参加研讨会,研讨会结束就立刻回来。」
                          正在他觉得这件事情带来的争执该就此落幕的同时,蒋宁昭冷哼了一声,态度近乎傲慢地道:「我还是那句话——不准去。」
                          宣和的神情顿时僵硬起来,简直有些不敢置信。他已经先低头了,也像平常一样做了安抚对方的举止,但对方却完全没打算从他给的台阶上走下来。宣和神色漠然地起身,转身离开,连些微的声音都没有发出。
                          ……这回他真的生气了。


                        37楼2014-01-25 1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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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和微怔,明白对方的意思过后,几乎失笑:「这才是你生气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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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下次还有研讨会,我提早问你,你会让我去吗?」
                            蒋宁昭没有出声,却还是点了点头。
                            宣和忍著笑意,故意装作有些忧虑地说道:「这次的研讨会我已经报名参加了,一起去的教授可能是我以后的指导教授,要是突然跟他说我不能去的话,他对我的印象多半就……」
                            蒋宁昭安静下来,良久,才哼了一声说道:「随便你。」
                            「真的?」
                            「你要去就去。」蒋宁昭背过身,语调厌烦地道:「你可以出去了,我还要忙。」
                            ……忙什麽?宣和瞥见桌上只有一本看到一半的小说,忍住反问的欲望,说道:「谢谢你同意。」
                            对方始终没有回过身,只是别扭地应了一声:「嗯。」
                            宣和坐在原处,他知道自己的唇已经弯起来了,却一点也不想掩饰;即便那样抗拒他的离开,甚至为此动怒,然而一旦他试探地提及可能对自己学业造成的伤害,对方马上就让步了。或许男人一开始就没打算反对他去,只是对於他没有提前告知的行为感到万分愤怒,这才是彼此冷战的主因。
                            他站起身,从后头抱住对方。蒋宁昭的身体顿时一阵僵硬,几乎是手足无措,他听见男人的声音别扭地道:「你做什麽!」
                            「对不起,下次我会提早说的。」宣和喃喃道,「不要生气了。」
                            对方沉默了良久,最后也没说好还是不好。然而那天晚上,宣和洗完澡准备睡觉时,蒋宁昭却走了进来,意味不明地瞪了他一眼,彷佛要是他多说两句就会立刻转身离开似的;宣和聪明地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目送对方走进浴室。
                            后来两人关灯入睡以后,宣和才稍稍靠过去,甚至尚未挪到床中央时,就被男人紧紧地搂住,抱到怀里。他听见蒋宁昭的呼吸声,讨好地凑过去吻了吻对方,於是立刻就被压到下方,睡衣也被脱了个精光。
                            直到被进入以后,一片黑暗中,蒋宁昭的声音说:「以后不准先斩后奏。」
                            「嗯。」
                            「也不准无视我。」
                            「……嗯。」宣和差点笑出来。他一瞬间意识到这句话其实才是真正的重点。
                            「只要先说,我会勉强让你去。」蒋宁昭似乎仍有些不悦,声调沙哑低沉,犹如受欲火侵蚀烧灼过一般:「现在……该你赔罪了。」
                            第二天早上,宣和起来时才发现自己睡过头了;身上的牙印吻痕历历在目,却丝毫没有情事过后的黏腻感觉,显然是对方帮他洗了澡。下楼一问,才知道男人早早就起床上班了。
                            终於结束了冷战,宣和心情极好,换了衣服便前往学校上课。但在课堂间的休息时间,他去找了教授,委婉地找了个藉口告知教授自己无法参加学术研讨会。
                            事实上,他并不是那麽肯认真上进的学生,先前与蒋宁昭争执,不过是不满对方的霸道,如今冷战结束,宣和仔细一想,发觉才新婚不到两个月,再加上这是第一次参与对方的生日,他考虑著自己或许该学著尽到身为对方另一半的本分,终究决定放弃实际上重要性还不够高的研讨会。
                            相熟的同学知道这件事情后,跑来问他原因。宣和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模棱两可的敷衍过去。
                            同学没有讶异於他的含糊,却又问道:「既然你不去了,那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照顾猫?放心,研讨会结束我就立刻回来把它接回家。」
                            宣和有些讶异,但依旧道:「我要回去问一下……」
                            「问你的情人?」同学戏谑地笑道。
                            「你怎麽……」他面上惊愕。
                            同学指了指他的左手,笑出声音:「戒指都招摇地戴在无名指上了,你以为有长眼睛的人谁不会发现?不过,一般不会戴在无名指吧,又不是已经结婚了。」
                            宣和意会过来,脸忽然热了起来。
                            ……他确实是已经结婚了。
                            「总之,要是可以的话,之后我就把猫送到你家去;要不是我家的猫很讨厌宠物店,就可以直接寄养到店里了……它年纪还很小,最喜欢在我脚边磨蹭撒娇;生气时抓人虽然很痛,但还是可爱……」同学说著爽朗地笑了起来,彷佛以身为猫奴自豪。
                            不知为何,宣和忽然觉得有些感同身受。家里的男人看起来坏脾气又别扭,但实际上却很黏著他,也明显喜欢跟他肌肤相亲,而宣和并不讨厌这样的对方。
                            下课以后,宣和回到了家,正巧蒋宁昭也回来了。两人一起到饭厅吃晚餐,宣和吃了几口饭,便说道:「我决定不去研讨会了。」


                          39楼2014-01-25 1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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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和脸色一僵,勉强问道:「你说……他这两个月都没有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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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你没说错什麽。」宣和平静道。
                              两人继续用餐,不时交谈几句,但宣和总有些心不在焉。他想起过去好几次,傍晚时分,蒋宁昭打电话回来,说今晚要加班,於是他便提醒对方要记得吃饭。
                              宣和过去以为蒋宁昭是不屑於说谎的人,却没想到自己涉世未深,终究看走了眼。
                              他送走了钱秘书,独自回到房间里,怔怔地望著床头。蒋宁昭看到一半的小说摆在那里,夹著一张书签。宣和躺到床上,慢慢闭上眼。
                              先前他一直觉得自己能够包容蒋宁昭,无非是因为对方的厌倦或者恼怒都不能真正伤害到他,后来他知道那些负面情绪都只是作态,更加不曾多想。然而现在,只是知道蒋宁昭曾对他说过几次谎,他便开始觉得难以忍受。
                              宣和至今才发现,他不如自己想像的无动於衷。他没办法对蒋宁昭的欺骗视而不见,更加无法让自己不因这样的对待感到难受。
                              他确实难以忍受,也隐隐觉得愤怒。他宁可蒋宁昭不打电话交代行踪,也胜过让他独自面对谎言被戳破的这一瞬间。
                              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宣和放弃了把蒋宁昭视作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即便他们结婚,那也不代表什麽,他本来就没有抱持期待;然而蒋宁昭偶尔的异样表现,让他以为对方至少是在意他的,无形中也渐渐开始在意对方,但现在宣和终於知道,那种在意,也就仅仅只是在意而已。
                              他不打算追究男人的欺骗,也不想管那几个夜晚对方去了哪里、又见了谁;他只决定要让自己无视这一切,并且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即便心中曾经动摇,他也不想让男人知晓。
                              那天蒋宁昭下班以后,神色之间并没有什麽异样,因此宣和明白对方还不知道他已经知道一切。
                              在知道这件事情以后,他连平常哄对方的心思也淡了;晚上睡觉时,也没有像往常那样,抱著蒋宁昭或者靠在男人身旁;他注意到对方皱起眉又带著一点疑惑的神情,却什麽也不打算挑明。
                              过了几天以后,蒋宁昭似乎也察觉了他的异常,偶尔会用一种无法理解的眼神看他,像是想说什麽,终究却没有说出口。
                              日子不咸不淡地过去,终於有一日,蒋宁昭不耐烦地道:「你是怎麽回事!」
                              当时宣和正在看漫画,闻言,连视线也没动分毫,平淡地反问:「这句话是什麽意思?」
                              蒋宁昭脸色一僵,继而露出了恼怒与不可置信的神色。宣和低著头,一边想像著对方接下来要说的话,暗自一哂。他想,男人多半也知道了他的冷落与疏远,却仍然不明白原因。
                              「……你到底要怎麽样。」蒋宁昭忍著怒火道,「就算是我欺瞒在先,你也该适可而止。」
                              宣和微怔。
                              他没料到,原来对方竟然早就知道他知道谎言的事情,这些日子以来,却始终若无其事地对待他。明明是宣和发现男人说谎的事实,对方却还能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难道欺瞒本身是正确的?
                              他无声地笑了一下,忽然觉得有些失望,莫名其妙的失望。
                              「……我不知道你为什麽要骗我。我从来没有要管束你的意思,加不加班、要去哪里,都是你自己的自由,我无权干涉。」宣和边说边微笑,却笑得有些冷,「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麽选择欺骗。」
                              蒋宁昭脸色僵硬,半晌,才压抑著嗓音道:「这件事你不用管。」
                              「我知道了。」宣和平淡道,「那麽,也麻烦你转告沈先生,我无权管你的行踪,请他以后跟你喝酒也好,做别的事情也罢,不用另外告诉我。我没兴趣。」
                              蒋宁昭闻言,神色多了几分显而易见的惊愕与讶异,他的表情在一瞬间沉了下去,几乎是揉杂著恼怒与恨意,同时急迫地问道:「他去找你?这是什麽时候的事!」
                              「前一阵子的事。」宣和垂下头,补了一句:「大概是你生日前几天。」
                              「你们都说了什麽!」蒋宁昭追问,神色却显得无端的狠戾。
                              宣和沉默下来,瞧著蒋宁昭。他就这样望著对方,看了良久,终於道:「他说了什麽很重要吗?我以为你们已经结束了。」他没意识到,自己的嗓音里多了一丝藏不住的疲倦与难堪。
                              蒋宁昭狠狠瞪他,压抑著怒意道:「我要知道,你们都说了什麽。」
                              宣和终究叹了口气,道:「他说二十年前你们非常相爱,他说你一直都很重视他,至今如此;他说你……你是他的。」
                              蒋宁昭这时却没有松懈下来,急躁地追问:「他还说了什麽?」
                              「还有……」宣和顿了一下,注意到蒋宁昭紧张的神情,不由得在心中自嘲一笑,表面上仍继续道:「他说你跟二十年前一样,没有改变,喝醉了还是喜欢抱著他。」
                              蒋宁昭彷佛略微松了口气,确认地问:「他只说了这些……只有这些?」
                              「是。」宣和瞧著男人紧张复而放松的模样,心中顿时一苦。


                            44楼2014-01-29 1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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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一起下楼,各自用了晚餐,之后,蒋宁昭说:「我有话想跟你说。」
                                「嗯。」宣和应声,跟在对方身后,回到房间内。
                                蒋宁昭靠在床头坐著,自顾自用温水服药,接著安静了半晌,终於道:「我没有把事实全部说出来,这点是不是让你不高兴。」
                                宣和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又有些讶异对方的直接,只好道:「我之前说了,往后我会尊重你的隐私。」
                                「所以,你曾经想知道。」蒋宁昭笃定地道。
                                「我已经知道错了。」宣和有些无力,「我不会多管闲事。」
                                「我选择隐瞒的原因,跟我不想让你知道的是同一件事情。」蒋宁昭道,脸上面无表情。
                                宣和连忙道:「我已经说了,我……」
                                「闭嘴,听我说。」蒋宁昭突然烦躁起来,「我跟沈卓云交往过,当时我很爱他……不,是我自以为爱他,所以对他百依百顺……也因此,做了一些后来追悔莫及的事……」
                                「……」
                                「那些事情现在说出来,除了耻辱难堪没有别的字眼可以形容,但是当时我完全乐在其中,我听从他的要求,做了很多荒唐的事情……」蒋宁昭边说边冷笑起来,「陪他翘课嗑药酗酒都只是例行公事,用身体取悦他也是稀松平常……」
                                「……」
                                「我十七岁生日那天,他带我到某个地方庆祝,两个人喝醉以后嗑了一些药,他要我蒙上眼睛,说要给我特别的惊喜……」蒋宁昭冷冷道,「我想你也猜得到,那天晚上,我跟人上床了,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沈卓云,反正对象肯定不只一个人。」
                                宣和没有说话。
                                「事实上,我的身体完全没有受伤,当下也有高潮,只是第二天,我清醒以后,才终於明白……沈卓云根本没有爱过我,我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蒋宁昭乾涩地道,「我不想让你跟他接触,是不愿意你知道这些事情;因为喜欢他而盲目地听任驱使,甚至完全没发现他的欺骗……这是我感情史上唯一的耻辱。」
                                宣和怔愣地望著对方。
                                蒋宁昭冷哼了一声,说道:「现在你知道了,满意吗?」


                              49楼2014-01-29 1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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