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乔尔什么也听不见,只感觉耳边无休止地嗡嗡响。他眨了眨眼睛,模糊地看到不远处一辆车正倒挂在上面,一个感染者正残忍地在车里啃咬着。
原来他们的车被撞得翻了过来。他们必须赶紧离开这里,还有莎拉······
乔尔使足了劲想把门踢开,却发现双脚根本用不上力,但他可以渐渐四周人们疯狂逃窜的尖叫声了。
“莎拉?你还好么?”
“我还好,只是——”一听到莎拉的声音乔尔就立刻放心了, 再踢了几脚,门被踢开了。乔尔立即钻出了车子。
一时间乔尔还被强烈的灯光照得看不太清,就感觉自己被猛地撞到了车子上,一股口腔里的血气直冲乔尔的头。
乔尔立即顶住那感染者的颈脖子,奋力挣扎着。那感染者力气大得惊人,乔尔感觉自己就要顶不住了——
一下火光之后,那力量瞬间就消失了,汤米正拿着枪指着瘫倒在地上的感染者。
乔尔赶忙钻进车里,发现莎拉正好把自己被卡住的的脚挣脱了出来。乔尔慢慢地把莎拉拉了出来,却又马上接住了一下踉跄近乎倒地的莎拉。
“你确定你没事么?”
“我的脚可能有点受伤——”
“乔尔!我们必须得走了!”汤米惊恐地大叫着,很多感染者正飞速向他们冲来,“你们快跑,我来殿后!”
乔尔把莎拉横抱在胸前,开始随着逃亡的人群无目的地飞奔。他可以感受到莎拉的颤抖。
“爸爸···”
“莎拉···只要闭上眼睛···闭上眼睛,我们就快到了,我们没事的···”
乔尔耳边呼呼的风声已经掩盖了人们的尖叫声,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跑得多快,跑了多久,要跑到那里去。 一辆失控了的小车冲进了加油站,又是一次强烈的爆炸,乔尔差点被震倒在地。场面愈加混乱,可前方的路却被火焰封锁了。
汤米冲了上来,指着旁边一个小巷子:“往这里!快!”说着为他们打开了巷子的铁门。
乔尔向里面跑去,却听见也有很多感染者也跟着他跑进了巷子,汤米在不停地开着枪。巷子通向一家农户的铁门,乔尔冲了进去,汤米则在瞬间把门一关,却没能关上,数不清的感染者的手从门里伸进来,汤米竭尽全力地顶着门。
“快走,乔尔!”
“可是——”
“你带着莎拉快走!我没事,我能顶住他们!”汤米扯着嗓子喊道。
乔尔犹豫了半秒,还是扭头向农户正对着原野的正门跑去,把汤米独自一人撇在后面。
“汤米叔叔他······”莎拉的声音越来越无力。
“没事,宝贝···他能对付得了的。”
四周仍有感染者从各自的农户里跑出,紧随其后。乔尔感觉自己已经眼前发黑,快要跑不动了,但他不能停,绝对不能停。
感觉就像过了一年一般,乔尔欣喜地看见前方有强烈的灯光照出,那是高速公路!有军队在哪里!
“莎拉····我们就快到了···就快到了····”
地势开始上升,通向高速公路,也越来越陡,乔尔爬的很吃力,感染者们越逼越近。突然间响起一阵枪响,乔尔感觉到身后的感染者都倒地了,一束强光照到他和莎拉的脸上——一名士兵正站在他们面前。在强烈的灯光下,乔尔只看得清士兵大致的轮廓。
“没事的,宝贝,我们很安全,”乔尔随即面向士兵,“我们需要帮助!”
“别动!”士兵拿枪对着他们。
“拜托,我女儿,”乔尔说着把莎拉抱高了一点,向士兵走去,“我想她的脚断了——”
“在原地站住!”士兵凶狠地喊道,战术灯直照在他的脸上,映出他脸上的斑斑血迹。
乔尔立即停住脚步,别后退别说:“好···我们没有生病···”士兵把枪从他们身上移开,并接通了无线电。
“在外围有两个公民,请指示行动···”莎拉一把搂住了乔尔的脖子,“爸爸,汤米叔叔怎么办?”
“我们先确保你的安危,再回去找他,好吗?”乔尔说道。这时士兵说话了——
“可是这里有个小女孩——但是······是,长官。”
“听着老兄,我们才刚死里逃生,我们只想要——”
那士兵一说完便又端起了枪,枪口赫然对着他和莎拉。乔尔怔住了。
“可恶!”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士兵开枪的瞬间,乔尔猛地往旁边一转身,子弹从他身边搜搜而过,可不料被绊了一下,他和莎拉一同跌倒滚下了山坡。
士兵也冲下了山坡,又一次拿着枪口对着倒地的乔尔。
“拜托。不要······”乔尔无力地恳求道。
一声枪响响彻原野,乔尔却发现士兵向旁边一倒,不再有呼吸。
汤米端着枪冲了出来。
“不···莎拉!”乔尔下意识地惊呼,飞快地爬到莎拉身旁。莎拉瘫倒在地上,急促地喘息着。
“莎拉!”乔尔托起莎拉的头,发现莎拉的手正按着腹部,满手鲜红,“手移开——”
“爸爸···”
“宝贝,我懂···”乔尔看见莎拉已泪流满面,那痛苦的面容简直让乔尔心如刀割。
乔尔用力地按住莎拉的伤口,“宝贝你听我说,我知道你一定很痛——你会没事的,宝贝,不要离开我···”莎拉的喘息声越来越急促,也越来越微弱。
“好了,宝贝,我要把你抱起来,”莎拉尖叫了一声,“我知道,宝贝。我知道很痛。”可是乔尔感到莎拉一下子没了力气,只剩下莎拉无力地抽泣。
寒风瑟瑟地吹着,似乎把莎拉的声音越带越远,越带越弱。
“哦不,莎拉···不要离开我····你一定要坚持住······”乔尔不禁流下了眼泪,和莎拉的泪珠一并流进土地里。
“爸爸······”莎拉的眼神渐渐失去神采,那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声,如霹雳般戛然而止。
寒风也似乎瞬间消绝了,整个世界陷入无限的黑暗般的沉寂。
“不要····我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莎拉····我求求你·····”乔尔看着只留下两道深深的泪痕的一动不动的莎拉,一把把她的头抱进怀里,泣不成声。
太阳仍不见升起,月亮也不见了踪影。无尽的黑夜就要来临。
(序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