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儿入海，花无缺痕』☆『师徒恋』谁应怜我本有缺°﹌（完结）

开篇 ：寥星本有恨
夜冷月明，星稀偏移，风静窗扉树影斜，万物沉酣美梦……
仓惶的荒漠，鲜血染红了黄沙，她闭上眼，不忍去看不愿意去看。耳边喧杂的只有婴儿的啼哭，在哭他们的父母惨死或者他们要面对的同样的命运……
“这两个孽障！”她听见身边人的狠声。
“姐姐。”原本想要默许的她突然出声，她是不忍这两个孩子就此丧命？或许也不是，她也不知道。只是再一次看到地上死去的男女，她的心底有一阵波澜涌起。
“怎么？你想求我放过他们？”
她摇头，在那个美丽如月高傲如月的女子耳边低声道，“姐姐，我只是想到一个更好的计划……”
从噩梦中惊醒，她撑着床，细密的汗水布满了她的脸颊，她抚压着胸口急喘着。
十六年了，她从未从这个噩梦中醒来，只因为这梦本不是梦，那是切实的发生过的事情。而多少次她从梦中惊醒呢？她自己也想不清楚了，只记得从那天之后，断断续续，便再无断绝之日。她倚靠着床头，闭上眼，依旧轻轻的喘息，让自己缓缓的平复下来。
声音很静，心声亦然，她缓缓睁开眼，如星子一般明亮满透智慧的双眼忽而闪过倦乏。透过窗的月光在地上铺出寒影，她忽而生起了夜游的心念。
月静风幽，蘸了露珠的花大多已经收拢了花瓣，羞涩安眠，唯独一盆偏居的昙花映月如雪绽开，徐徐的，冷幽的吐露芬芳。
银白的月光映着她的娇容，胜雪白皙的皮肤似乎透明了几分，她微眯眼望着夜空，稀疏的几颗星子被如泄的月光夺去了光华，那星子也似乎自惭形秽而忽明忽灭……月明千里万人望，星寂寥寥怎争光？
翌日，朝阳未曦，风清而雾浅，珠帘时而轻晃，白玉色的珠子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撩着白纱帘。
正打坐练功的她忽而敛了细眉，收工下了屏风后的玉塌，缓步绕过屏风走出，迎面而来一个翩翩少年。她瞧着他，目光不觉流露一丝的凄怆。
少年一身白衣卓然风华，步来如仙鹤翩姿，人如玉不染纤尘，性且温人且淡，绝世无双唯有眼前人。花无长久，月无长圆，人谓无缺为何？

“无缺拜见二姑姑。”少年恭敬到。
“去拜见大姑姑了吗？”她伸一手扶起他，瞧着他额上有微微细汗，未等他回答，且又笑道，“大姑姑可是又责你了？”她的嗓音带着不同于外貌年纪的稚嫩，如清泉叮咚，若不见其人，怕会误以为是妙龄少女。
“无缺见过大姑姑了，大姑姑并没有责怪无缺什么。”花无缺也且笑回到，他抬头望她，似瞧见她眉间有一丝轻忧闪过，“二姑姑……”
“大姑姑对你要求严厉，也是为了你早日有所成就。”怜星松开他的手，若有深谙的双眸细瞧着少年绝俗的容貌，不觉似有颦眉，心下微悸，黯叹道，越发的像他爹了，十六年过去了，终归挡不住的。
“无缺明白。”花无缺轻颔首，无意恰巧的避开了直视她不安的目光。只是心下却有丝丝疑惑，却不能多想更不能问。遵从师命是他在移花宫的栽培下，最深刻学会的东西。而二姑姑一再提醒过他，在移花宫不该问的就别问，也所以他才从不再问，不知道的就不需要知道，也所以他不能需要知道自己不知道的。
怜星也很快撇开了眼，面露浅笑，“那就去吧。勤加习武，别让大姑姑失望。”
“是，无缺谨记二姑姑教诲。”花无缺再是恭敬的一揖礼，“无缺告退。”之后便从容的退出房去。
怜星望着他离去的身影，直到捕捉不到了才掩下眉目，黯然轻叹道，“无缺？这样的就是姐姐要的无缺吗？我和姐姐培养出现在的他……”无缺什么都不缺，也什么都没有。他是完美的，却是姐姐手中的人偶而已。当年那个计划，已经越来越迫近了，看姐姐最近的打算，怕她已经做好了决定了。
“二宫主，大宫主有情。”
屋外婢女的打扰让怜星从思绪重重中回神，心头微惊，“我知道了，退下吧。”怜星轻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一闪而过的不安，心想去探探姐姐的口风也好。

“本来只要派几个宫婢去就绰绰有余。只不过，顺便，我想探探无缺的实力如何。”邀月就着铺着白缎的软塌坐下，“好为接下来打算。”
“姐姐考虑周全，既然这样，就安排无缺去一趟便是了。”怜星对花无缺的身手还是很有信心的，只是还没问清对方，所以有些许疑虑，但此刻躁进追问，怕会惹了自己姐姐的不悦，只得以进为退。
“平日里，你倒是挺疼那个孽种？怎么这会儿，你好像不在意了？”邀月敏锐的目光直落在怜星身上。
“姐姐，我做的还不是为了我们的复仇大计。”怜星赧颜道，“何况，姐姐安排，怜星自然不必担心什么。”
“好，那就这么定了。你去通知他吧，具体的实情，花凝会告诉他。这会儿他在后山练功？”邀月顿了顿，收回落于怜星身上的视线，玉容如冰，“这次让他一个人去，任何人不能帮他！既然你无事，就带着花凝跟在他后面去看看实际情况，回来汇报给我。”
“是，姐姐，怜星明白。”怜星微微笑笑，好似有几分狠，又仿佛只是一种如孩童热衷游戏的兴趣。无缺虽然武功不弱，心性却过分慈柔，要是遇见阴险狡诈之辈，怕不那么好对付过去。自己跟去，或许也可以
“过些日子，我打算闭关练功，你跟我一起。这些年你都是散漫，也该收收心了。”邀月深望了一眼怜星，瞧着她微有闪烁，轻哼了一声，冷冷的别开眼。
“是，姐姐。”怜星垂首顺目，好似很恭顺的模样。
“下去吧！”邀月挥了下手，“看你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出去走一回也好，让你定定心。”说完闭上了眼。
“怜星告退。”怜星细步出了邀月的月阁，心头一阵波澜不歇……

第二章 怜星并无缺


风柔柔的摇曳花枝，落英缤纷，风声轻叹哀伤着年华短暂消逝。飞花留恋般擦过少年的脸，扑向剑刃，忽而又被剑上流窜的真气震得飞开，悠悠着地。
少年面上有晶莹的汗水，轻轻的深吸了一口气，正要收剑，忽而一阵风吹来，吹的地上的落花纷纷如逃般退避，温香飘来，少年面上一紧，一只手掌已经劈来。
是谁？居然能悄无声息的靠近。花无缺艰险的侧身想避开，那掌却突然一转避开，如此高深的武功不是一般人，花无缺心头策动，是大姑姑？不对……花无缺反转身来，手中的剑已经不经意被夺去。
“呵……心不在焉？”柔柔的稚嫩嗓音听起来有些调皮，笑靥却是清浅，合着移花宫的冷。
“二姑姑。”花无缺只觉得心头长舒了一口气，是二姑姑才对，如果是大姑姑一定会毫不留情的就打过来的。“二姑姑，你怎么来了？”他只觉得奇怪，平日里自己在这儿练功，从来都无人打扰，因为大姑姑的意思，没人敢违背，二姑姑也不例外。
怜星单手玩了一回手中的剑，抬头浅笑道，“无缺，你年纪不小了。”望着少年越发英俊的面容，怜星心头忽而就是一阵微微抽痛，将剑交还，面上似乎冷了几分。
“二姑姑……”花无缺瞧出一丝不同寻常，低头将剑双手接回，心中暗自纳闷。“二姑姑你……是来试探无缺的吗？”或许是，这样比较说得通，应该是大姑姑的意思，二姑姑才回来的。
“是姐姐让我来的。”怜星只觉得很想就这样看着眼前的孩子，那张脸是她最眷恋的，可说又很怕看着他的脸，因为让她痛让她悲，让她害怕，都是这张脸。十六年前自己提出的那个计划，自己到底是为什么会想到的？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计划呢？那一念是恶意还是善意，已经……想不清楚了。
果然。花无缺微低着头，比之前恭敬了几分，敛容道，“大姑姑有什么要二姑姑吩咐无缺吗？”
“无缺，你该出去走走了。”怜星转身，不再面对他，残缺的手足都有一丝颤抖，是害怕还是别的，她也分不清。“无缺，姐姐吩咐你往西北去狼谷一趟。那里有一批强盗，经常滋扰路过的路人和附近村庄，为非作歹。这一带是我们移花宫的地界，他们竟然胆敢放肆，就要给他们点教训。”
“是，无缺明白了。”花无缺思想了一回，自己从小到大都未曾离开过移花宫，外面的世界如何，他一点也不知道。只是胆敢欺上移花宫，他自然不会放过。
“将那些老鼠全部清理掉，一个不留。”怜星回头一笑，“无缺，你办得到吗？姐姐不接受失败。”
“二姑姑，放心，无缺一定不辱师门使命。”花无缺秉持着剑揖礼道，“也请大姑姑放心。”
“我相信以你的武功修为要对付这些老鼠轻而易举。”怜星垂下眸，“无缺，大姑姑此番命令你一个人前去，你也行吗？”不怕他做不到，怕的就是他心软。好在姐姐让自己跟去，必要时候，自己可以处理。
二姑姑是很不相信自己吗？花无缺觉得心中微闷，“二姑姑放心，无缺一定顺利完成师命。”
“那好，我已经让人吩咐了萍姑帮你收拾。明日一早，你便离开移花宫，去办这回事。”怜星忍不住又回身，面对着花无缺，抬起一只手贴上少年持剑的手背，“姐姐这次是想探探你的实力。之后，会有更重要的事情让你办，所以你一定不能让她失望。”其实这回事根本不必要他去，一群乌合之众，派出几个婢女就能解决，姐姐的心思说不定另有用意。
“是，无缺明白。”花无缺心中并无任何担忧，反而是二姑姑三番两次的叮嘱让他觉得有些古怪不寻常。盯着手背上那只凉白如雪的手，心头的话犹豫了半晌挤出，“二姑姑你……不必担心无缺。无缺不会让你失望的。”从小到大，两位师父的教养都让他铭刻，大姑姑严厉苛刻，二姑姑却总是包容，待他的温柔关切，他心中都是有记量的。
“好，那就先回去吧，今日暂且到此为止。”怜星收回手，眉目温柔，笑容清浅如无，“好好休息，蓄足了精神，明日才好上路。”
“是，二姑姑。无缺告退。”花无缺退开，只觉得手背上凉了一些。
望着少年白衣胜雪的俊逸身形消失在飞花中，怜星才收敛了眉目上如春江微波的温柔，低下头，瞧着自己的一边未曾动过的手，忽笑，不语……

第四章 疑是故人来
花无缺可谓顺风顺路，不过一刻钟就到了盗匪巢穴，见着了那显是盗匪头子的魁梧大汉。
正醉眼迷蒙的盗匪头子瞅见有人来，轻飘飘干净的一身白衣，好似发亮的星子，揉揉眼睛瞧清楚了，见是个看起来斯文的少年，不由得轻视，正打算喝退，忽而想起什么，一个激灵抓起精钢大刀，翻身立起，因着酒意，身子微斜了一下，大喝道，“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来人！”大汉吼道。
“在下移花宫花无缺。”花无缺气度翩然从容，话一出口，那大汉脸色就僵冷发白了，好似酒醒了，双眸澄明了很多，盯着花无缺一瞬也不瞬，花无缺从初时开始便是从容的微笑，“兄台不必叫，你的那些人现在都没办法进来了。”
“你……你是移花宫的人？我……”大汉吓得有些哆嗦，“我和你们移花宫向来浸水不犯河水……”
“我奉家师之命来此，只为让各位离开此地。”花无缺揖礼后束手身后，似乎暂没有动手的打算。
“你……”大汉盯着花无缺瞧了半晌，虽然被花无缺流露的气质所压，但还是逞强大吼倒，“我听说邀月那个老妖婆恨死男人了，怎么可能有个男人徒弟。你骗我！哼，黄毛小儿，你自找上门，今日休想离开！”
花无缺并不多解释，眼见那大汉的大刀砍来，一动不动，直到那刀刃就要落下他头顶，才猝然消失，接着便出现在大汉身后，出手迅速的击打在大汉背上。
大汉粗壮的身子轰然倒地，震得地板都跟着颤了一颤，瞪大双眼，似乎还没醒悟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对大姑姑不敬，今日就给你点教训！”花无缺语气还是温煦，却似乎屋内冷了几分。
“明……玉功。你真的是移花宫的人？”大汉懵然问到。
“在下移花宫花无缺。”花无缺礼貌的说完，再次揖礼一回。
忽然，数人的脚步急涌而来，门被推开，见一众皆服白衣的女子上前，“见过少宫主。”
“荷露，你怎么来了？”花无缺原想，大姑姑安排说让自己单独出来，还派了萍姑来，意思大概就是要让荷露留在宫中，却不想，天竟然也来了。
“荷露奉大宫主之命前来接应少宫主。”荷露诚然道，眉目清冷，是移花宫人的常态。“余下的事情，由荷露处理便是，少宫主可先行回宫。”
“好！”花无缺没多想，就点头应了荷露，也不多逗留片刻，离开了大厅，很快出了谷离开。
回到客栈，花无缺方入门，店小二抬头一瞧，怔怔愣住，好一会儿才结巴到，“公、公子，你回来了。”

花无缺点了下头，没多将店小二的异样放心上，举步上楼，那店小二却跟上来问到，“公子可认识一名白衣姑娘？”是萍姑还是荷露或者别的移花宫的婢女？“那姑娘很漂亮，可是脚好像有那么点问题。”店小二又补充到，“她好似是跟着你……”店小二越说，额头上汗越多。
很漂亮，脚有问题？花无缺立刻想起了一个身影，不过觉得不大相信，若她来了，为何没有现身？
“公子不认识？”店小二再大着胆子问，好似不问到答案不会甘休，看着花无缺温文的模样，就觉得该很好说话，所以他才敢凑上来问。
“我认识。”花无缺不确定是她，但能想到的只有她。“小二哥，她什么时候来的？”
“昨夜，今早你一离开客栈，她就跟着离开了。”店小二似乎长长的松了口气，拍着胸口道，“公子，那姑娘估计是爱慕你，看公子你长得这么好看，姑娘家跟在你身后也是自然的。姑娘相比公子你，年纪稍大了点，但长得跟仙女似的。”
花无缺平静的心湖微有涟漪，这下终于有了答案，便觉得小二的话对她多有不敬，面上却平常，语气稍沉，否认道，“她是我师父。她还住店里吗？”
“之前，她的婢女才结了帐离开，快你一步。”店小二回道，有些纳闷，这师徒两看起来年纪相差倒是不大。
“多谢。”花无缺心头微有失落，也不再多说，辞别了店小二上了楼。
翌日，花无缺离开客栈，于夕阳西斜，落霞如血时分赶回了移花宫，沐浴更衣后才先去见了邀月，邀月无多话，只叫他下去，之后他便转向怜星的居所。
“二姑姑，无缺回来了。”
屏风前的榻上歪靠着的怜星抬起头，瞧见是他，微笑道，“该是见过姐姐了，知道梳洗干净了再去见大姑姑就好。无缺，你奔波也累了，下去歇息吧。”
“是，二姑姑。”花无缺想问的话只得吞下，不想打扰她休息，就退下了。

第五章 移花有恨
怜星望着花无缺的身影消失，眉头才微微的拧成死结。接下来，无缺就要离开移花宫，他要做的就是去杀了他的兄弟。十六年前是自己提出的这个计划，十六年后的今天，自己改如何面对无辜的无缺？随着他长大，自己一面欢欣，一面恐惧着，那张越来越像那个人的脸总不停地提醒着她，那年那些事情。如今终于到了这日，自己到底该怎么做？告诉无缺真想，阻止这场悲剧发生吗？可是姐姐……
怜星无意识的将残缺的收畏缩起，“无缺，你会怪二姑姑吗？”怜星兀自想得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寂静的屋内传来冷幽的嗓音，“在想什么？”
怜星惊回神，抬起头来瞧见邀月那张冷傲绝美的面容，“姐姐，你怎么……来了？”她慌又避开眼，怕被那双比天上任何星子都要明亮的眸子发觉了什么。
“你回来之后就没来见我，我自然只能来见你。”邀月就坐在怜星身畔，“是身子不舒服吗？”
“我没说，姐姐。”怜星浅笑，微低头，避开邀月的探视目光，“姐姐来是要问无缺的事吗？花凝和荷露应该已经回报您了。”
“你是我妹妹，我自然要听你的意见。移花宫不是花凝和荷露的，是我和你的。”邀月的目光从怜星身上移开，“我等了十六年，终于等到这一天。”
“姐姐……”怜星抬头望去，瞧着自己姐姐半面脸如寒冰，一时间什么话也不敢多说。
“看到花无缺长得越来越像江枫，我就会想起十六年前，也想起花月奴那个贱婢。这十六年真是太长了！”邀月的面色越发的冷厉，忽而却笑出声来，“我迫不及待的想看到那两个孽种自相残杀！”
“姐姐！”十六年了，姐姐的仇恨从未消减，反而越发的深了。怜星不由得心惊胆战。
“你如果身子不舒服就多休息。再过个几日，我试探一下无缺的武学精进状况。”邀月看了眼怜星，从软榻上起身，“希望他不要让我太失望！”
怜星点了点头，“姐姐放心，无缺他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最好是！”邀月拂袖负手身后，“我移花宫不会要一个废物！”盯了一眼怜星后跨步离开了怜星的寝居。
“姐姐！”怜星目光追着邀月的身影直到她转过门消失，心中一阵阵波动不安。如果事情真的按照当初所想发展，如果真的无缺和小鱼儿自相残杀了，姐姐会怎么样呢？报了在心底滋长蔓延了十六年的仇恨嗔怨后，姐姐能解脱出来吗？能再和以前一样心绪平静吗？她想了许久，终究得不到答案。

如果有一日，事情真的如了当初那个计划，那么罪魁祸首一定是自己！怜星自怨自艾的闭上眼，如果到了那一日，无缺会恨死自己吧？恨……怜星猛然睁开眼，仿若从噩梦惊醒。不可以，不能让他恨自己，如果他恨自己，自己还有什么？不能让他知道，不能……
怜星下了榻，低着头如在深思，恍恍惚惚的出了门，轻风吹着她的素白宫装，飘飘如仙，可她不是仙，她是被缚在沉重心事无法挣脱选择的凡人。
好似有所感悟，当微风吹翻一页书，他抬起头，便瞧见有人飘然无声的进门来，“二姑姑？”花无缺惊愕不已，因为很少看见二姑姑好似神魂不附，只是面上表情鲜少，故而瞧着还是平常无恙。
怜星笔直的走到花无缺眼前，抬眼看着他，就那么定定的痴痴地看着，仿佛那目光能生出藤蔓纠缠。
“二姑姑？”花无缺感觉到异样，浑身有些不自在，却不敢多动，只能迎上她，问道，“二姑姑，你怎么了？”
“我……”怜星惊回神，再看着眼前的花无缺，俊美无双的脸上是孩子般天真的疑问，“无缺，我……”怎么来这儿了？这是无缺的居处。再瞧着他，心头微突。
“二姑姑，你看起来不大好！”花无缺不经意的凝眉，从凳子上起身，搀扶着怜星的手臂，“二姑姑，你坐！先坐会儿，我帮你看看！”
怜星微愣了一下，在花无缺再伸手来的时候忽而缩手避开，“不必！”浅笑道，“我没事，无缺。二姑姑岂是那么容易病的人。我可是移花宫的二宫主。”
“就算二姑姑是移花宫二宫主，也是……”花无缺愣了一下，余下一个字没能出口，生生吞咽了下去，“二姑姑没事就好！”
“无缺。”怜星仰头望着少年微有仓促的面容，忽而笑出声来，觑视他到，“无缺，你长得越来越好看了！”
花无缺不禁微怔了片刻，面浮薄红，“二姑姑。”他印象中她虽温柔却也有自持，还没见过她这么鲜活调皮的模样，整个人仿佛都忽然明亮，如忽闪忽闪的星星一般。
“嘻嘻……”怜星的笑声清脆如银铃，笑得整个人险些伏在桌上，才又道，“无缺，二姑姑是真心夸赞你。”
“无缺明白。”二姑姑笑起来很好看的，只是在这移花宫，都不常笑的，大家都是。他只盯着她笑的模样，心有飘然，却不知道自己的唇角也跟着有上扬的弧度。

第六章 剑问飞花

“无缺，你已经这么大了，是时候出去走走了！你大姑姑已经决定让你出宫去，结识下江湖上的各路豪杰。”怜星的面上的笑容早已经无踪，恢复成了平日的死寂，稍长的等待，没有得到回应，“无缺……”怜星抬头用那双慧眼瞧他。
看着怜星面上那份生机的笑容消失，花无缺心底生出一丝怅然，一时间失神，故而反应不及，直到被那双明眸注目才回神，“是，二姑姑，无缺听着。”一时间也分不清这件事是喜是忧。
“你虽武学成就已属不凡，但却并不懂江湖人心险恶。无缺，二姑姑……”怜星顿了顿，垂下眉头。
“二姑姑，无缺会小心的。”他出声道，“你不用担心。”
“对了，你大姑姑过几日要先测试你的武功，不如，你先跟二姑姑试试过招。”怜星站起身，“二姑姑看能不能指点你一二。你带上剑，我们去后山。”
“是，二姑姑。”花无缺不做多想，到内室取了剑，便随着怜星出了门，往后山去。
移花宫四季如春，后山也是繁花似锦绣，片片飞花飞过一双往山上行来的白衣，花瓣似乎想要抓住那衣角的百，最终却还是被滑开，扑飞于地，寂寞的沾了尘土。
“来吧，无缺。”怜星转过身来，面对花无缺，素白宫装裹着的人似比梨花片片似乎都皎洁几分。
花无缺还是微迟疑了一下，才道，“二姑姑，得罪了。”
怜星盯着花无缺抽出的剑，剑身晃过的白光让她微眯起眼。小鱼儿武功虽不高，但能在恶人谷长大成人，必然狡诈机智，无缺受移花宫教导，处事正派规矩，鲜知道变通，江湖又是人心险恶，只怕他难免受人挑拨迷惑。无缺对上小鱼儿和那些阴险狡诈的江湖人，只怕只会吃亏。怜星见花无缺虽长剑出鞘，但迟迟不出手，知他顾忌，便喝道，“出手，无缺！”同时先出了一掌，唤起他的斗志。
“二姑姑！”花无缺被掌风逼得退了几步，不得不出剑应对，只是忧心刀剑无眼伤了她，故而总有些许迟疑。
身影交错几个回合，飞花如雪，怜星站定，已经早知道花无缺的保留，微怒道，“无缺，你再不认真，别怪二姑姑了！”如玉的右掌飞出一掌，流云般的衣袖亦随着飞起，极地长裙翻浪，人仿若白色凤凰翩飞要离了地，但实际她只是立在那儿不动分毫。
花无缺只觉得八面来风，无法避退，但这一瞬间，他依旧将手中长剑往身后一收，以明玉功应接。
怜星见此凝眉，手往后一拖，翩然离地，眨眼不到边至花无缺身后，“无缺，你若如此顾忌，下次大姑姑试你，你该如何应对？”说着，手一引，花无缺生生的把持不住身体，转了圈面对怜星。

面对怜星带着严厉和冷意的招式逼着步步后退，花无缺心中一颤，愁眉深凝，自己弱如此退避，只是辜负了二姑姑一片心意，“二姑姑！无缺得罪了！”
“那便好！”怜星顿了一顿，给花无缺机会重振旗鼓。
白光一闪，花无缺手中的长剑终于被舞出，尘土飞扬，落地的的花瓣纷纷飞起，如蝶一般，仿佛追寻着新生，那花瓣在交错的两人身影间擦过，却追不住任何一个的速度和招式变幻。
似乎顷刻之间，分出了胜负，花无缺手中的剑竟然生生的就被怜星徒手握住，那双流转着智慧的眸子盯着他，似乎将他看得深透。
“二姑姑造诣深厚，无缺输了。”从一开始，就没可能赢的，花无缺不是不清楚，但为了她的要求，他还是尽力了。“二姑姑……”
怜星忽而笑了，稚气调皮的笑，让人看不透的笑，手从剑刃上拿开，身形易患，便到了花无缺身侧，“无缺，其实你原本不必输得这么快的。”
花无缺微有愣神，因为怜星的话，还因为忽而靠在肩头的微凉芬香，只这一愣神，忽而胸前一冷，定眼却发觉剑早已不在自己手上，到了怜星手中，而此刻胸前的冷意，是因为那柄原本是他的剑却指着他的胸口，而明明刚刚还靠在他肩旁的人，此刻正立在他正前方，含笑如春花皎白，比纷纷扬扬落下的花瓣更迷人眼。
“二姑姑。”花无缺不知何解的望着她。自己已经认输了不是吗？
“刚刚我根本没用什么武功，顶多用了点基础，就从你手中夺走了剑。无缺，你太大意了！”怜星沉眉道，“若遇上心机狡诈之人，有意亲近骗取信任，你必然被玩弄于股掌之中。”怜星放下了剑，“无缺，若日后出入江湖，要对人有所戒备，这世上少不得表面冠冕堂皇实际心狠手辣的小人。”怜星手一扬，剑飞回了花无缺手中的剑鞘中，又道，“今日之事，不要让你大姑姑知道。我先回去了！”
语毕，怜星便无逗留的往山下去了。
花无缺顿住，好一会儿才转身，用目光追去，只看见怜星披落肩头的如墨青丝随飞花而舞，“二姑姑……”

第七章 星月共谁怜
余几日，无缺并未多想出宫之事，只一心专注的练功。三日后这日，邀月将花无缺传唤到了她闭关修炼的星月阁外，待花无缺到了，怜星也早陪着邀月在阁外守候了。
“无缺见过大姑姑、二姑姑。”花无缺恭谨的持剑道。
邀月剑了花无缺只轻哼了一声就算是回应便背过身去，怜星瞧着他，心中有一丝微疼，他那张脸牵扯着陈年旧事让她眉目间似有了一分愁，温柔笑道，“无缺，你大姑姑几日要指点你武功，所以你要认真应对。”
“是，二姑姑！”花无缺抬头正要看一眼怜星，却不想她恰好的别开了脸，只留下背影给他。心中似有遗憾或者其他，但也不及他多想，“无缺恭请大姑姑赐教！”
“那好！”邀月拂袖转身，出手就是利落的一招明玉功招数，邀月已经几近炉火纯青的造诣是谁也难以抵挡的，花无缺几乎瞬间就被逼于下风。
不过三五招下来，花无缺已经是完全的落败趋势，邀月的招数，他只能惊险的避开和稍加抵挡而已，更遑论要出手对抗她。虽然早知大姑姑武功非凡，但也只这一刻，花无缺清晰的感觉到了移花宫武学的奥妙无穷，而自己所学还差得远。
“一起上！”邀月瞥了眼静立在一旁观战的怜星。
“是，姐姐。”怜星有些反应不及，一直忧心的看着花无缺的被困局势，正忧心不已，此刻被邀月要求，便顺势加入了战局，但即便如此，怜星也知道深浅，要赢是不可能的，也不能。
一阵掌气生风，四周的花草纷纷摇曳，飞花漫天，数招后，三人一对二的战局还是分了胜负。
“哼！”邀月看了花无缺和怜星一眼，拂袖转身背去，“无缺还有点长进，怜星，倒是你……不进反退。”
“姐姐武功日益精进，已臻化境，妹妹资质愚钝，顿足不浅，自然是比不了的！”怜星低垂着头。
“都下去吧！该各自准备的就准备！”邀月不愿意和怜星啰嗦，知道她也就是推脱而已。
“是，姐姐！怜星告退！”怜星心中松了一口气，就怕邀月追究她这些年已经不再对武学有多深的追求，执而不得，移花宫的武功讲求无心无念，自己已经做不到了。
“无缺告退。”花无缺也只能恭敬拜过后，随着怜星离开了星月阁。
行了一段，被花木遮掩，身后已经看不见星月阁了，前方的怜星才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双眸闪动着慧黠的光芒，直逼着花无缺，瞬也不瞬。
“二姑姑。”花无缺为怜星突然停下转身而惊了一下，险露出破绽，但被怜星的目光逼着，心有纷乱，“二姑姑，你……有什么要问无缺吗？”二姑姑发现了吗？

第八章 花开无主魂
二姑姑？花无缺心中疑虑纷纷，二姑姑看起来不大好，是病了还是伤了？尽管心中纷乱，可看着她闭着眼，安然的模样，也不敢开口打扰她，就由着她静静的靠在自己怀里小憩。幽幽的香味进了花无缺的鼻翼，诱使他不禁低下头，看着怜星披落肩头如缎一般光泽柔韧的发，手心忽觉有些许发痒，想要掬起那发来……
梦终归是梦，不能变成真实，所以怜星无法沉溺，那个人的话是不会这样对自己的，那个人其实并未看到自己，他看到了姐姐，看到了月奴，唯独对她，他其实什么也没看到，她没有姐姐那般夺人眼目，也没有月奴那般温柔可人，她不敢接触他，所以这个距离无法靠近，他没看到她的心；对那个人她也无法提出这样的要求，因为自己太卑微，这样一个残缺的自己，怎么能对他提出要求呢？只有对那个乖孩子才会，也只有那个自己一心教导出来的可怜孩子才会温柔对自己，喘息过来后便睁开了眼，正对上花无缺一双无垢的深暗眸子，“无缺……”
花无缺心中一惊，有做坏事被捉住的狼狈和仓皇，“二姑姑……”只是却没有避开的反应。
“无缺，还是不舒服吗？怎么脸有点红！”怜星凝眉道，伸手贴上花无缺的额头，“是有点烫。”
“二姑姑，我没事！”花无缺吸了一口气，只忧心的低声问到，“二姑姑，你现在好些了吗？”
“我没事！”怜星从花无缺怀里退开，将双脚放下了床，“无缺，大抵没几日，你就该出宫了，二姑姑也要和你大姑姑一起闭关，你……离开了移花宫，外面……任何事都要小心。”
“二姑姑……放心。”花无缺心底有些疑惑一度蔓延，但他没有深思，只是感觉得到从话语间传递来的关心，自小都那么温柔细雨般丝丝入心。
“无缺。”怜星立起身，“这次你出宫，你大姑姑会安排给你一件事，这件事……”怜星哽住了话，无法说出余下的话。她不能将那么残忍的事情亲口说出，更无法想象，这个无辜的孩子做出手足相残的事来，若那样的事情发生了，以他的心性，他必然无法立足天地之间……“无缺，如果有一天……”怜星转身回来，面对着花无缺，一双明慧有稚气，让人猜不透的眼眸盈欲波。
“二姑姑！”花无缺怔了怔，不自觉的紧绷着身子。
“无缺……”怜星终究没有面对那张和那人一样面目的勇气，更无法面对那个一心信任着自己的孩子的面孔，无法面对他眼中从容全然的信任，只能再次背过身去，“无缺，若有一日，你发现二姑姑骗了你，你会恨二姑姑吗？”这个问题，她觉得她没有问出口的资格，可是她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这个问题在她心里盘踞了太久太久，和十六年前那个临近的计划一期，压得她无力喘息……
“二姑姑……怎么会骗无缺。”花无缺慎重道，“二姑姑，你是无缺的二姑姑，你怎么会骗无缺呢？”

“好！”怜星点了点头，喉头似有哽咽“你好好休息，无缺！”对这样的他，她可以说什么？她该说的不能说，能说的没必要说。随着话落，飘渺白衣已经飘然离开。
“二姑……姑？”花无缺连疑问都来不及，甚至目光也只来得及捕捉到她那飘然胜雪的衣角而已。
花无缺还在怔愣时候，有一着白衣的灵慧清冷的婢女轻步走进门来，那声响未能打搅他的思绪，只许久女子见他依然出神的模样，便忍不住出声道，“少宫主！”
花无缺抬头，“荷露，你……怎么进来了？”他竟然毫无知觉吗？花无缺不禁自责。
“少宫主，很少见你如此失神。少宫主在想什么？”荷露犹豫着问出口，“是二宫主的事吗？”
花无缺瞧了眼荷露，终于轻点了点头，“二姑姑告诉我，过几日我可能要出宫，大姑姑要我办件事。”
“就这件事，少宫主也不是没出过宫，何必忧心？”荷露面露轻松，“既然是大宫主的吩咐，少宫主只要办好了不久好了？移花宫没什么好怕的。”
“多谢你，荷露！”花无缺心中的忧虑清减了几分，只是还有丝丝疑惑盘踞在心，却只是关于一个人他自己也不懂的牵扯而已，所以不再多说。
怜星快步回到了自己的居处，关上了门，快步走向内室，压在心头的情绪还未放松，就陡然紧绷，“姐姐！”
“怎么，看见我脸都白了？我有那么可怕吗？”邀月坐在怜星的床榻前，目光如星，锁向怜星。
“没有啊，姐姐，怜星只是没想到姐姐在里面，所以突然见到，被吓到而已。”怜星浅浅的笑了笑，走到床畔，邀月身边，娇嗔道，“姐姐无声无息的，怜星不被吓到才怪。”
“你从无缺那儿回来的？”邀月瞥了眼她一眼，“我就知道你对那个孽种在意得紧。他伤得不重吧？”
“原来姐姐都知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姐姐的眼睛。”怜星挨着坐下邀月坐下，“姐姐，你是关心……”
“关心？我只关心他不能死，他要是死了，我们的计划怎么办？”邀月双目锐冷，“怜星，我们苦心教导他十六年，就只为了一件事，我绝对不会让这件事出任何差错。”
怜星原本抬起的手落回，轻握紧，面上只轻笑了笑，“姐姐说的是！我们十六年经营就只为了一件事。”可这件事，她后悔了，谁告诉她怎么办？当初是她提出这个计划的，可现在，她要怎么才能劝住姐姐呢？她想不出办法。她预料不到，十六年的时光，不但未能磨去姐姐心中的愤怒，反而越发的激发了她的愤恨。
“那么你也是支持这件事的，对吗？”邀月瞥向怜星，紧紧逼着她。
“……是。”怜星说不出别的话，盯在她身上的目光紧紧的逼着她。
“那就好！”邀月握住怜星的手，“怜星，我一定要一雪我移花宫之耻。”说完松开怜星的手，站起身，“怜星，小鱼儿已经从恶人谷出来，这尾鱼一入江海，必然引得江湖风浪。快了，我们的计划快了。花无缺一定会很快遇上他，这是他们的命运。”
“姐姐……”可我们……连自己的命运都主宰不了，又怎么认定自己能主宰两个孩子的命运？怜星咬着唇，无法将那些话说出口，“姐姐打算什么时候就安排无缺出宫，告诉他要做的事？”
“明天！我一天也等不下去了！”邀月双手一拂，背于身后，“明天，我就让花无缺离开移花宫，去杀小鱼儿。师命如此，他必然会乖乖的去做！”邀月回头瞥了眼怜星，“我不允许任何人阻碍我的计划。”
怜星心中一紧，感觉邀月最后那话就是针对他说的，只低着头笑笑道，“有谁敢阻挡移花宫呢？”
“哼！”邀月不再多说，拂袖而去。

“在下花无缺，师承移花宫。”花无缺对于这种女子该是见惯了的，故而依旧从容自若。因为但凡移花宫的人也多半有此情态，在他看来已是自然。
“我是慕容九，在此幸会花公子。”慕容九唇角微扬起，笑道，“不过花公子此来恐怕白跑一趟了，你想找江小鱼，可是他已经死了。”
“他死了？怎么死的？”花无缺很不愿意相信这件事，自己追逐了这么久的目标，这么突然就没了。
“这些花公子就不必追问了，江小鱼确实已经死了，花公子也就可以返回移花宫复师命了。”慕容九并不客气的挥了下手，“花公子请吧。”
“好，既是如此，多谢慕容姑娘，花无缺告辞。”花无缺转身，正要领着荷露离开。
忽有家仆匆忙来报，“九姑娘，不好了，阎王门派了大批人来，看来来者不善。”
“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以往还只是藏头露尾的闹事找麻烦，现在竟然敢堂而皇之的找上我九秀山庄！”慕容九随手一挥，“就会他一会！”
慕容九和家仆匆忙离去，似乎将花无缺和荷露至若未见。
“少宫主，我们怎么办？江小鱼真的死了吗？我觉得这个女人说的话并不可信。”荷露面有不善道。
花无缺并不多说，只笑笑道，“荷露，我们先去看看怎么回事！九秀山庄有难，我们不能置之不理！”小时候二姑姑教诲，若见人有难，自当出手相助，武林人士更改相互扶携。
花无缺和荷露赶到九秀山庄外，两方人马已经战成一团。阎王门此番显然有备而来，大批人马压制着九秀山庄的人。荷露正要开口，花无缺已经纵身一跃，加入了战局！
有了花无缺的相助，不多时，九秀山庄扭转局面，将阎王门的人逼退，但此刻九秀山庄的人也已不少损伤，独花无缺一身无尘，还如当初无二的风华，不禁引人侧目。
“你这小子是什么人，敢来坏我的好事？”一坐于轮椅上面目可谓可怖的人被推出来，盯着花无缺，一双老鼠般的眼睛闪露着邪气和怨恨。
“在下移花宫花无缺。”花无缺从容不迫道，即便是面对这样一个让人见了就觉恶心可怖的人，花无缺依旧是淡定自如，面挂微笑。“敢问前辈是何方高人？”
“你是移花宫的人？邀月和怜星宫主恨死了男人，怎么会收了你做徒弟。”那人的一双贼眼露出凶光。
“少宫主，不必跟这种蟑头鼠脑的怪物说话！”荷露不屑的哼声道，“这个老怪物应该就是阎王门魏无牙，一个丑八怪，当初还敢向两位宫主求亲，所以才被打成这幅模样。只是没想到这幅鬼样子，他还敢出来见人。少宫主，对这种人，根本不必客气，杀了他就是！”
花无缺怔了怔，还有这回事吗？他印象里不是很清楚有过这回事，不过这样的人竟然敢向大姑姑和二姑姑求亲？花无缺心中生出了一层波澜，只觉得不能停息。
魏无牙目光一闪，手下一动，轮椅下射出暗器。“荷露小心！”花无缺眼疾手快的将荷露拉开，同时出手一掌将暗器震落地面，盯着魏无牙的目光已见波动。
“你这小子，不愧是移花宫的高徒，竟然。今日我就拿下您，拿你威胁，还怕二位宫主不来见我！到时候，嘿嘿……”魏无牙面露狞笑的说着，和着轮椅一起，人就射了过来，打算攻其不备。
花无缺推开荷露，同时抽出了剑与之对抗！之前他还没有多大感觉，但听到魏无牙说要拿他威胁自己两位师父，心中生起了怒火！虽然他不知道，两位师父会有什么样的举动，但他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魏无牙的招数尖酸，称不上多高超，但偏偏奸邪得紧，花无缺长剑流光如银龙飞窜，移花宫武功的高妙尽数展现，须臾，剑气和着掌气将魏无牙打退。
“你……”魏无牙恼恨的瞪着花无缺，门下人急忙扶起了他。
“少宫主。”荷露也上前一步到了花无缺身畔，“少宫主，为何不杀了他？”
花无缺不语，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看着他狼狈丑陋的样子，他觉得足够了，纵然他心中有愤怒未平。这样的人哪点配得上二姑姑？大姑姑和二姑姑当初没有杀他，只怕就是要看着他这么丑陋的活着！
阎王门一众人，掩着魏无牙迅速撤退，九秀山庄的正自松了一口气，忽然有人叫道，“起火了……”
花无缺回过神，还未及反应，忽听慕容九叫道，“快点救火，小鱼儿还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