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快黑了。
科洛夫斯莱特学院的北面是一片茂密的林木,但林子里没有任何动物,高大的乔木抱一起,显得有些可怕。
普鲁登斯望着那片阴暗的森林,还是没有走进去的勇气。
为了躲避同学和室友而在放学后独自一人来到这里的她,却在如同尖锐爪牙的沉默暗绿前退却了。她颤颤巍巍地坐在泥地上,掏出了速食便当,慢慢的吃着。冰冷和生硬,形同嚼蜡一般毫无味道,她觉得喉咙开始发痛肿胀,吞咽变得越来越困难,鼻子酸疼,连带着两边的脑壳都在叫嚣着。
如此狼狈,真是丢脸呢。普鲁登斯试着笑起来,可是她连嘴角也无法牵扯起来。
不能哭,不能哭,普鲁登斯•伊科克,绝对不可以哭!
尽管她的眼眶已经堆积了太多的液体而岌岌可危,但是她还是咬紧牙关,拼命仰头,将眼泪连同梗在喉间的饭团一块儿收了下去。
这几乎是噩梦。
在考试结束之后,父亲怒斥了自己,并且切断了自己的生活费来源,她不知道如果下次自己还是交不出足以让双亲满意的成绩会怎么样,但是毫无疑问,结果绝对是她连想都不愿意想象的。
另一方面,班级里有意无意的排挤和疏离也让她越发艰难,组队练习或者小组讨论,她永远都是落单的那一个。被敷衍的报告,被苛刻对待的作业,被无视的要求,还有那些有意无意的嘲笑嘴脸,被绊倒,撞掉东西,甚至是被“不小心”泼上菜汤饮料甚至脏水。在路上看到A班的同班同学都让她羞愧到无以复加。
“啊,这不是伊科克同学嘛,真是好久不见啊。”克莱曼婷在几个小时前意外撞见了准备去校园超市购买食物的普鲁登斯。
“您……您好,科尔曼同学。”普鲁登斯小心的低了低头,“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啊啦,抱歉,打扰到你了?我只是打个招呼而已。说起来,你们家现在还好吧?”
普鲁登斯一时无言,这已经是嘲讽了。伊科克家在本地多少也算有些家底,但是日益衰败,到了如今,实力远不如前,家里都为了复兴费尽力气,普鲁登斯作为这一辈的独子,可谓背负着几代人的期望,自小就被十分严格教导着。而科尔曼财阀,涉及多个行业,期间差距之大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不好意思,是我说错话了……”见到普鲁登斯的沉默,克莱曼婷一副愧疚的表情,“你真是辛苦呢,不过也有好好倾尽全力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
“那么,我先走了。”
普鲁登斯也低头回礼,心里却不断下沉。她个人其实无所谓,但如果让她辜负这么多人的期望,为家族丢脸的话,她不能不介意。
但是,她没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