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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后宫·如懿传》第一卷 流潋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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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期会更文,从电子书上找来的,复制的话一天尽量多几更。这里宛芸


1楼2014-01-19 12:07回复
    ”   新帝登基,青樱也是极欢喜。初到潜邸为新妇的日子,她是有些抱屈的,因为毕竟不是先帝最爱的儿子。然而她却也感激,感激她的夫君拉她出了是非之地。相处的时日久了,她也渐渐发现,她的夫君虽然谨慎小心,但却极有抱负与才华,更具耐心。一点一点地熬着,如冒尖的春笋,渐渐为先帝所注意,渐渐得到先帝的器重。他的努力不是白费的,终于有了今朝的喜悦荣光。那,也是她的喜悦荣光。  晚膳时青樱情不自禁地嘱咐了厨房多做了两道皇帝喜爱的小菜,虽然明知这样的夜里,皇帝是一定不会在后宫用膳的,前朝有着一场接一场的大宴,那是皇帝的欢欣,万民的欢腾。可是她看着那些他素日所喜欢的菜肴,也是欢喜的,好像她的心意陪着他一般,总是在一块儿。  用膳过后也是无事。皇帝的心思都在前朝,还顾不上后宫,顾不上尚无名分的她们。她的欢喜时光,也是寂寞。青樱只能遐想着,想着皇帝在前朝的意气风发,居万人之上。他有抱负,有激情,有对着这片山河热切的向往。她想得出他嘴角淡而隐的笑容底下是有怎样的雄心万丈。  这样痴想着,殿门被轻巧推开,阿箬瘦削的身子闪进来,轻灵得唯见青绿色的裙裾如荷叶轻卷。她在青樱耳边低语几句,青樱神色冷了又冷,强自镇定道:“谁告诉你的?”   阿箬的声音压得极低,语不传六耳,“老主子身边还有一个宫女叫绣儿的,是老主子带进宫的心腹。她偷偷跑来告诉奴婢,说老主子不大好,一定要见您一面。”她见青樱神色沉重如欲雨的天气,急忙劝道,“奴婢多嘴劝小主一句,不去也罢。”   青樱转着手指上的珐琅猫眼晶护甲,那猫眼晶上莹白的流光一漾,像是犹豫不定的一份心思。青樱迟疑着问:“怎么?”   阿箬蹙眉道:“老主子是太后的心腹大患。若是让太后知道,哪怕不是太后,是宫里任何一个人知道,对小主都是弥天大祸,在劫不复。何况老主子对小主您实在算不得好。”她沉吟又沉吟,还是说,“小主自重。”   青樱这位姑母,待青樱实在是算不上好。但,是她给了自己家族的荣华安逸,是她阴差阳错引了自己嫁了今日的郎君。青樱有成千上万个理由不去见她,但是最后,她还是迟疑着起身了。  夜路漫漫,她是第一次走在紫禁城夜色茫茫的长街里。阿箬在前头提着灯,青樱披着一身深莲青镶金丝洒梅花朵儿的斗篷,暗沉沉的颜色本不易让人发现。要真发现了,也不过以为她是看别的嫔妃罢了。  东一长街的尽头,过了景仁门,往石影壁内一转,就是景仁宫。角门边早有宫女候着,见她来了也只是一声不问,开了角门由她进去。阿箬自然是被留在外头了。青樱走进阔朗的院中,看着满壁熟悉的龙凤和玺彩画,眼中不由得一热。  这个地方,是曾经来熟了的。可是如今再来,备感凄凉。住在这儿的曾经最尊贵的女子早已了失了恩宠失了权势,如同阶下囚一般。她有万千个不踏进这里的理由,却还是来了。  因为她们的身上,流着一样的血。  她迟疑片刻,踏着满地月色悄然走进。身后有在地上啄食米粒的鸽子,像是跳跃着的白色幽灵,只顾着贪吃,并不在意她的到来。甚至,连一丝扑棱也没有。或者,比起殿中的人,它们才更像这景仁宫的主人。  青樱推开沉重的雕花红漆大门,宫室里立刻散发出一股久未修葺打扫的尘土气息,呛得她掩住了口鼻。  殿中并没有点过多的烛火,积了油灰的烛台上几个蜡烛头狼狈地燃着,火头摇摇欲坠,好像随时都会灭去。借着一缕清淡月光照进,她辨认片刻,才认出那个坐在凤座上的身影,似足了她的姑母。  她轻声唤道:“姑母。”   那人缓缓站起身来,如一阵阴影逼到她跟前,森森道:“原来你还肯来?”   青樱沉沉点头,“割开肉,掰开骨,我和姑母流着的血都是乌拉那拉氏的。”   那人笑了笑,声音如同夜枭一般嘶哑低沉,“好。不管从前怎么样,有你这句话,我叫你来是对的。”   青樱被她的笑声激起一身战栗,她仔细打量着眼前人,心下密匝匝地刺进无数的酸楚与感慨,低声道:“姑母,您见老了。这些年,叫您受苦了。”   可不是老了?当年乌拉那拉氏虽不算一等一的貌美,也是端然生华的六宫之主。  乌拉那拉氏干脆地笑了一声,冷道:“我虽老了,你还年轻,这才是最要紧的。”   青樱犹豫片刻,还是道:“姑母,今日登基的,是弘历。太后的养子。”   乌拉那拉氏仰天笑了片刻,笑得眼角都沁出泪来。“恭喜啊恭喜,你也算如愿以偿,修得善果了。”她脸上忽然一冷,面色有些凄厉的狰狞,“谁登基谁做皇帝,谁做太后谁做阶下囚,都不必你来说了。今日钮祜禄氏来见过我,她告诉我,新帝会追封我的姐姐,先帝前头的福晋为孝敬皇后,我一生所做的德行,都会记在她身上。钮祜禄氏是成全了先帝的心愿,我姐姐死了,只当她是活着。而我呢,而我呢,不入史册,不附太庙,来日以无名无姓的先帝嫔妃的身份下葬。无声无息,我就成了后宫里一介尘烟,风吹过就散了,半点不留下痕迹。好啊好,好狠毒的钮祜禄氏!这样的狠毒,青樱,你可要好好学着!”   青樱惊得背心寒毛阵阵竖起,整个人定在原地,只觉得冷汗涔涔而下,如细小的虫子慢悠悠爬过,所过之处,又是一阵惊寒。  乌拉那拉氏轻蔑地瞟她一眼,“这般无用,我是白费了心思叫你来了。


    14楼2014-01-22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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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6 23:5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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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急不得。满园子的花,前面的花骨朵开着,后面的也急不来。由着天时地利吧。”太后松开拈花的手指,拍了拍道,“皇上只给她一个妃位,是可惜了。按着在潜邸的位分,怎么也该是贵妃或者皇贵妃。”
        福姑姑取了绢子替太后抹了抹手,“有福气的,自然不在这一时上看重位分。往后的时间长着呢。”
        太后颔首道:“慧贵妃是会讨人喜欢。有时候跟着皇后来哀家这里请安,规矩也一点不差。”
        福姑姑道:“照规矩是该晨昏定省的,但皇后和嫔妃们,也不过三五日才来一次。这……”
        “哀家住在这慈宁宫里,便是名正言顺的太后,一日来两次也好,三五日来一次也罢,都不是要紧事。要紧的是哀家的眼睛还看着后宫,太后这个位子原不是管家老婆子,不必事事参与介入,大事上点拨着不错就是了。这样,才是真正的权柄不旁落,也省得讨人嫌。”
        福姑姑这才笑道:“太后的用心,奴婢实在不及。”


      26楼2014-01-22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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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来的长春宫格外静谧,明黄色流云百蝠熟罗帐如流水静静蜿蜒地下,便笼出一个小小天地,由得琅华伏在皇帝肩上,细细拨着皇帝明黄寝衣上的金粒纽子,只是含笑不语。
          皇帝本无睡意,便笑,“皇后一向端庄持重,怎么突然对朕这么亲昵起来了?”
          琅华轻笑道:“皇上只看见臣妾端庄持重,就不见臣妾也依赖皇上吗?”
          皇帝望着帐顶,嘴角含了薄薄一缕笑意,“皇后在后宫一力独断,为朕分忧,朕很高兴。不过见惯皇后的皇后样子,小儿女模样倒是难得了。”
          皇后默然片刻,慢慢笑道:“后宫小儿女情肠多了,难免争风吃醋的小心眼儿多些。臣妾若再不持重,岂不失了偏颇,叫人笑话?”她停一停,小心觑着皇帝道,“皇上的意思,是嫌臣妾今早提议让娴妃居住延禧宫是有些失当了。”
          皇帝略略含了一丝笑影,松开被琅华倚着的肩膀,“皇后是六宫之主,后宫的事自然应当由皇后决断。皇后的提议,朕自然不会不准的。”
          琅华心头微微一惊,不免含了几分委屈,“皇上这样说,真是低估了臣妾了。难道臣妾跟随了皇上这些年,还会如几位贵人一般不懂事,只晓得争风吃醋?臣妾不过是以为,皇上近日抬举慧贵妃,自然是恩宠有加,慧贵妃贤淑安静,也受得起皇上这点眷顾。只是娴妃在潜邸时位分既高,性子又傲,如今被贵妃高了一头,难免气不顺,要与人起争执,不若将她放到安静些的地方,也好静心些。等她心气平伏些许,皇上再好好赏赐她给她些恩典就是了。”
          皇帝伸手抚了抚皇后的头发,“皇后思虑周详。”


        27楼2014-01-22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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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妍的位分比海兰高,她见玉妍召唤,稍稍犹豫,还是不敢不去。待海兰走到近前,玉妍伸手托起海兰的下巴,仔细端详着,“绣房里的侍女,如今做了常在,嗓子眼儿也大起来了。”
            海兰窘得满脸通红,只说不出话来。金玉妍越发得趣,银嵌琉璃珠的护甲划过海兰的面庞便是一道幽艳的光。海兰只觉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颤声道:“嘉贵人,你想做什么?”
            玉妍笑吟吟凑近她,“我想……”
            话未说完,玉妍的手已被如懿一把撩开。
            如懿冷然一笑,将海兰护在身后,“凭着贵人的身份吓唬一个常在算什么本事?你也不过只能在本宫面前作口舌之稽罢了。见到本宫,还不是要屈膝行礼,恭谨问安。”
            绿筠忙劝道:“嘉贵人,你若与海常在玩笑,那便罢了吧。她一向胆子小,禁不起玩笑的。”
            玉妍轻哼一声,蔑然道:“海兰是什么身份,我肯与她玩笑?”
            如懿瞥她一眼,缓缓道:“人在什么身份就该做什么事。若你觉得慧贵妃位分在本宫之上苛责本宫是理所应当,那么本宫要来为难你,也是情理之中你合该承受。”
            玉妍嘴角一扬,毫不示弱,“你虽然是妃位位分远在我之上,可你是乌拉那拉氏的后代,我却是朝鲜宗室王女,若论身份,我自然比你高贵许多。虽然我位分一时在你之下,你便以为你坐稳了妃位,我也没有出头之日了吗?”
            如懿微微一笑,“你自恃朝鲜宗室王女,却不想想,朝鲜再好,也不过是我大清臣属之国。小国寡民,连国君都要俯首称臣,何况是区区宗室女?你若真要与本宫讨论何为身份何谓高贵,就好好管住自己,做合乎自己身份的言行,才能让人心悦诚服,才是真正的高贵。”
            如懿话音未落,却听得身后一声婉转,“本宫当是谁,这样牙尖嘴利不肯饶人的,只有娴妃了。”
            如懿微微欠身,冷眼看着她,“昔日在潜邸中,贵妃温顺乖巧,可不是今日这副模样。”


          33楼2014-01-22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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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慧贵妃瞥如懿一眼,大是不屑,“此一时彼一时,当日你位序在我之上,我自然不得不尊崇你。而今本宫是贵妃,你只是妃位,尊卑有序如同云泥有别,你自然要时时事事在我之下。若连这个都不知道,你便不用在这后宫里待下去了。”
              如懿默然不语,贵妃描得细细的柳眉飞扬而起,“怎么,你不服气?”
              如懿笑意淡然。“礼仪已经周全,贵妃连人心也要一手掌控吗?若真要如此,就不是以威仪压人,而是以懿德服人了。”她再度福身,“贵妃娘娘位分在上,我不会不尊。但也请贵妃明白,您的高贵应当来自敬服,而非威慑。”
              如懿说罢,径自离去。纯嫔与海兰互视一眼,立刻急急跟上。
              玉妍见慧贵妃气得发怔,旋即笑道:“贵妃娘娘别听她饶舌,眼见她以后的日子是不好过了,娘娘何必与她费口舌。娴妃在您之下,将来还怕不能收拾了她吗?”
              慧贵妃眉头微松,笑向玉妍道:“有嘉贵人与本宫一心,本宫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注释:  氅衣:氅衣与衬衣款式大同小异,小异是指衬衣无开禊,氅衣则左右开禊高至腋下,开禊的顶端必饰云头;且氅衣的纹饰也更加华丽,边饰的镶滚更为讲究,在领托、袖口、衣领至腋下相交处及侧摆、下摆都镶滚不同色彩、不同工艺、不同质料的花边、花绦、狗牙等等,尤以江南地区,俗以多镶为美。为清宫妇女正式的穿着。


            34楼2014-01-22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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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 夜微凉
              紫禁城中的夜仿佛格外地深沉。如懿记得在王府的时候,院子也是大院子,福晋侍妾们也各有自己的阁子院落,但那夜是浅的,这头望得到那头。站在自己的院中,默默数着,往前几进院落便是弘历的书房了。夜晚乏闷了,出了阁子几步便是旁的妾室的阁院。虽然见面也有龃龉,也有争宠,但那都是眼皮子底下的事。总有几个稍稍要好些的,斟着茶水,用着点心,说说笑笑,便也填了寂寞。连弘历走进谁的阁楼了,那得宠的人的楼台灯火也格外明艳些,心酸醋意都是看得见的,也越发有了盼望。
                可是如今,规矩越发大了,宫墙深深,朱红的壁影下,人都成了微小的蝼蚁。长街幽深,哪怕立满了宫人侍婢,也是悄然无声,静得让人生怕。很多次如懿坐在暖阁里,安静地听着更漏滴滴,以为四下里是无人了,一转头,却是一个个泥胎木偶似的站着,殿外有,廊下有,宫苑内外更多的是人,但那都是说不上话的人。一众入宫的嫔妃里,格外要好些的,只有苏绿筠与珂里叶特氏海兰。她们都是性情平和的人。从前她的性子尖锐孤傲,与高晞月一向是彼此看不过的。高晞月身边有黄绮沄和金玉妍,更依附着富察琅,她也只是冷冷地不与她们多言。可如今,苏绿筠沉浸在儿子去了阿哥所不得相见的愁苦里,每常见了也不过是郁郁寡欢。海兰呢,当年一夕承欢就被弘历忘在脑后,受尽了奚落白眼。如懿虽然不喜欢弘历有新宠,但到底也看不过人人都欺负她,偶尔在弘历面前提了一句,才成全了海兰的身份,在府里有了一席栖身之地。为着这个缘故,海兰也喜欢总跟着她,怯怯的,像是在寻找羽翼荫庇的受伤的小鸟,总是楚楚可怜的样子。现下海兰与晞月同住,她也不便总和海兰来往,免得晞月介意,让海兰越发难过。


              35楼2014-01-22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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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一来,如懿便更觉得寂寞了。像一根空落落燃烧在大殿里的蜡烛,只她一根,孤独地燃烧着,怎么样也只是煎熬烧灼了自己。
                  皇帝刚刚登基,进后宫的日子并不多。每日敬事房递了牌子上去,三四日才翻一个绿头牌,先是皇后,然后是慧贵妃,仿佛是按着位次来的。如懿盼着数着,以为总该是轮到自己了,皇帝却又久久地没有翻牌子了。
                  渐渐地,她也晓得这寂寞是无用的了。宫中的日子只会一天比一天长,连重重金色的兽脊,也是镇压着满宫女人的怨思的。
                  这一夜晚来风急,连延禧宫院中的几色菊花也被吹落了满地花瓣堆积。京城的天气,过了十月中旬,便是一日比一日更冷了。如懿用毕晚膳,换过了燕居的雅青色绸绣枝五瓣梅纹衬衣,浓淡得宜的青色平纹暗花春绸上,只银线纳绣疏疏几枝浅绛色折枝五瓣梅花,每朵梅花的蕊上皆绣着米粒大的粉白米珠,衬着挽起的青丝间碧玺梅花钿映着烛火幽亮一闪。地下新添了几个暖炉,皆装了上等的银屑炭,燃起来颇有松枝清气。


                36楼2014-01-22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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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6 23:4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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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章 慧贵妃请安
                  皇后正嘱咐着素心,却听外头传来太监特有的尖细的通传声:“慧贵妃到——”   皇后点一点头:“传吧。”
                    只见白藤间花绣幔锦帘轻盈一动,外头冷风灌入,盈盈走进来一个美人儿,素心已经先屈膝下去:“慧贵妃万福金安。”
                    慧贵妃忙笑道:“快起来吧。日常相见的,别那么多规矩。”   说着由侍女茉心卸了披风,慧贵妃才轻盈福了福身:“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忙笑着道:“赐座。本宫也是你的那句话——日常相见的,别那么多规矩。”
                    慧贵妃谢了恩,往下首的蝠纹梨花木椅上一坐,方才笑道:“刚午睡了起来,想着日长无事,便过来和娘娘说说话,没扰着娘娘吧?”
                    皇后笑道:“正说着你呢,你就来了。”她打量着慧贵妃,天气虽冷,慧贵妃却早早换上了一袭水粉色厚缎绣兰桂齐芳的棉锦袍,底下露着桃红绣折枝花绫裙,行动间便若桃色花枝漫溢无尽春华。她外头搭着深一色的桃红撒花银鼠窄裉袄,领子和袖口都镶饰青白肷镶福寿字貂皮边,那风毛出得细细的,绒绒地拂在面上,映着漆黑的发髻上一枝双翅平展鎏金凤簪垂下的紫晶流苏,越发显得她小小一张脸粉盈盈似一朵新绽的桃花。


                  46楼2014-01-22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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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 清领份例
                      这边厢延禧宫里也不安静,如懿正站在廊下看着从内务府领来的冬日所用的炭火份例。小太监宝成领着几个人数清了,上来回话道:“娘娘,已经数清了,黑炭一千二百斤,红箩炭三百斤,都已经在外头了。”
                      如懿点点头,问道:“海常在那儿如何?”
                      宝成道:“按着常在的位份,没有红箩炭,只有按着每日二十斤的黑炭算。但是奴才方才打内务府过来,听说……”
                      如懿蹙眉:“说话不用吞吞吐吐,听说什么……”
                      宝成吓得吐了吐舌头,忙说:“听说海常在宫里总说黑炭不够用,可那份例是定了的,哪有再多。怕是海常在正受着冻呢。”
                      阿箬替如懿将刚笼上的手炉捧了来,细心地套上一个紫绒炉套才送到如懿手里,轻声道:“外头风大,小主仔细被风扑了脑仁,回头着了风寒。”
                      如懿笑道:“总关在屋子里闷得慌,这儿避风,倒也不怕。”
                      阿箬又道:“听宝成说这话,海常在一向是老实的,若不是冻得受不住,怕也不会去跟内务府再要炭了。只不知她宫里统共就那两个人,怎么会不够呢?”
                      如懿叹息道:“这就是她的难处了。昨儿夜里我和她都在宝华殿诵经祈福,才摸到她的手炉温温的,居然都不热。我还以为是伺候她的叶心和香云不仔细,谁知道问了一句,她眼睛都红了,说是份例的炭根本不够用,她那西晒的屋子本来就冷,平日里烧一个火盆就勉勉强强了,哪里还顾得到手炉脚炉。我这才知道,她的日子竟这样难过。”
                      阿箬整了整身上一色儿的暗紫色宫装,宽慰道:“这也不能怪小主。贵妃向来和小主不睦,小主自然不便去她的咸福宫看海常在,否则怎会顾不到?要说起来,也是贵妃太不当心了,由着自己宫里人受苦。”
                      如懿心下难过,忍气道:“按理说海兰只有两个丫头、两个太监,东西自然不会不够。但她告诉我贵妃怕冷,总嫌着宫里不够暖和,内务府送来的炭都是克扣了大半才给她的。她自己也就罢了,连奴才的屋子里都烧得暖烘烘的,也不顾着海兰。”
                      阿箬倒抽了一口凉气:“那怎么成,再往下正月里、二月里冻得不行,海常在怎么受得住?”
                      如懿叹了一声:“这何尝不是我的不是,为了避嫌避祸,这样委屈了她。若我仔细些早发觉了,她也不必这样受冻。”她唤过宝成,“你仔细些,悄悄儿送些炭到海常在那儿,别叫人留意着。还得记得只能是黑炭,她的位份不能用红箩炭,那红箩炭烧了的炭灰是银白的,一眼就叫人认出来了,反而不好。黑炭却是看不出多少的。”
                      宝成应了一声道:“奴才明白。会趁贵妃去请安时隔几天送一次,免得送多了点眼。”   如懿满意微笑:“那就赶紧去吧。还有,内务府拨来的冬衣,你也挑一批好的,悄悄儿送过去。”
                      阿箬看宝成下去了,便道:“小主待海常在也算有心了,天刚冷的时候就送了好些新棉去,如今又送衣裳。”
                      如懿颇有触动:“这宫里有几个人是好相与的?海兰也算和我投契了,彼此照应些也是应当的。”她转过脸问阿箬,“方才让你去永和宫送些薄礼给玫答应,可打听到了什么?”   阿箬眼光往四周一转,忙轻声道:“奴婢奉小主之命送了两匹妆花缎过去,谁知道永和宫可热闹了呢,嘉贵人和怡贵人都送了东西去,连慧贵妃也赏了好些东西呢。”
                      如懿念及什么,便问:“那纯嫔……”
                      “奴婢去的时候纯嫔宫里还没送东西去呢。”
                      如懿明白,刚离了皇后宫里,纯嫔一定是紧赶着去了阿哥所看望儿子。即便回来了,也必定伤感儿子不在身边,一时也怕顾不到这些礼数。她便道:“那等下我去钟粹宫看看纯嫔,她也可怜见儿的。”


                    56楼2014-01-22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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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很好看,后面还有吗?赞一个


                      IP属地:江苏61楼2014-01-23 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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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9 搜查
                          茉心笑吟吟道:“海常在痛得晕过去了,不拿水泼醒,怎么问她剩下的红箩炭藏在哪儿啊!”
                          如懿怒视着她道:“这么冷的天气,你拿冷水泼她,岂不是要了她的命!”
                          茉心见海兰痛苦地呻吟了一声,笑道:“只要海常在醒了,一切都好说。您看,这不奏效了么?”
                          如懿连忙取下绢子替她擦拭,阿箬站在一旁也吓呆了,忙不迭取下绢子和如懿一起擦拭。慧贵妃双眼微眯,抬了抬下巴,茉心即刻会意,转身从廊下蓄水的大缸里舀了一盆,不管不顾一泼,将如懿浇得如落汤鸡一般。如懿只觉得一个激灵,浑身上下都已经被冰水浇透了,从骨子缝里直透出寒意来,兼着院中廊下冷风灌入,立时间像被堆在了冰雪中,冷得全身发颤。
                          茉心“哎呀”一声,忙道:“娴妃娘娘,真是对不住。谁让您离海常在这么近呢?奴婢原以为一盆水下去不能让海常在醒过来,所以加了一盆。这可怎么好……”
                          慧贵妃微微坐直身子,曼声道:“茉心,你也太不当心了。”她努一努樱唇,“彩珠,彩玥,还不搬几个炭盆过去,替娴妃和海常在暖一暖。”
                          彩玥和彩珠答应着,却只拣了几个快熄了的炭盆搁在如懿与海兰身边,那火光微弱,实在是无济于事。
                          如懿死死地握着拳头,以指尖触进手掌的疼痛,提醒着自己要忍耐,将海兰紧紧拥住,希望以彼此的体温来温暖些许。天寒地冻的时节里,浑身湿透的彻骨寒意逼上身来,除了忍耐,还有什么办法?贵妃与妃位不过差了一个位次,地位却是千里之别。晞月,她是正当宠的贵妃。自己呢,不过是一个久未见君面的妃子罢了。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忍耐着,只盼能救出海兰,拉扯她一把。  如懿垂首,冰冷刺骨的水珠滑过她一样冰冷而麻木的面孔,她只觉得头越来越重,声音也有点缥缈:“贵妃娘娘,海常在已经受过责罚,现下全身也湿透了。能否容许我带她去换一身衣裳?否则这样冻下去,她的身子也吃不消的。”
                          慧贵妃轻咳几声,慵然看着手上的鎏金镶珐琅护甲,微微含了一抹舒展的笑意。然而她眼中却一分笑意也无,那种清冷之光,如她小指上金光闪烁的护甲一点,尖锐而冷清:“方才娴妃有句话说得很好,一百五十斤的红箩炭呢,一下子也烧不完,保不准是藏在哪儿了。既然这样,不能不仔细搜一搜。”她曼声唤道,“双喜!”
                          双喜答应着凑了上前:“奴才在。”
                          慧贵妃慵懒道:“去海常在那几间屋子里好好搜一搜,连着海常在的寝殿,仔仔细细,哪儿也别放过。好好查查那些红箩炭放在了哪里,也好叫她们死心。”
                          如懿听她死死咬着“她们”二字,知道是不得好过了。这一搜也不知要搜到什么时候,自己和海兰冻在这儿,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海兰本已幽幽醒转,听得这句话,不禁失色,哭求道:“娘娘要搜查是不错,可嫔妾的寝殿也要搜么?嫔妾……”
                          如懿矍然变色,怒意浮上眉间,只得强压了怒火道:“贵妃的意思是要搜宫?那不是半点脸面也不给海常在留了!此事若传出去,海常在还如何在后宫立足呢?”
                          茉心笑滋滋,伸手向海兰身上,作势就要翻开她湿答答的袍子,道:“不仅是海常在的寝殿,哪怕是海常在身上,奴婢也不能不瞧一瞧。”
                          海兰见她伸手过来,又气又怒,却也不敢反抗,只得拼命缩向如懿怀中。如懿忍无可忍,一手护住海兰,劈面一个耳光打在茉心脸上,怒道:“放肆!小主身上岂是你能乱碰的!”
                          茉心挨了重重一掌,一时也被打蒙了。她是晞月身边第一得意的侍女,又是侍奉多年的,自认为十分得脸,连晞月的一句重话都未受过,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她还尚未从那一巴掌里醒转过来,慧贵妃已经按捺不住,从座椅上霍然站起,三寸长的护甲敲在手炉上叮然作响,在静夜里听来与她的嗓音一般尖锐而令人不适。
                          慧贵妃厉声道:“来人,给本宫搜检珂里叶特氏的寝殿,箱笼衣物,一律不许放过!娴妃深夜咆哮咸福宫,给本宫跪在院中思过。没本宫的吩咐,不许起身。”
                          海兰脸色惨然,望一眼如懿,终于伏下身叩头哭泣道:“贵妃娘娘,都是嫔妾的错。嫔妾不是有心偷盗的。”
                          如懿紧紧攥住她的手,决绝摇头:“没有做下的事,不许乱认!”
                          海兰满脸是泪,冒在她冰凉的面庞上泛起雪白的热气:“娴妃姐姐,我已经连累了你,不能再害得你浑身湿透了跪在雪地里……”
                          她凄楚的哭声在落着簌簌细雪的夜里听来格外凄凉。如懿无助地搂着她,感受到身后巨大的拖力要将自己拽到廊下去。阿箬急惶的哭声响在耳边,是在对贵妃哭求:“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奴婢求求你,哪怕是要跪,也让我们小主先换身衣裳。她会冻坏的呀,贵妃娘娘!”
                          慧贵妃站在殿内居高临下看着众人,眼神冻得如檐下能刺穿人心肺的冰凌一般。海兰伏在地上,像一只卑微的蝼蚁,慧贵妃的语气没有任何温度:“茉心,给本宫扒开珂里叶特氏的外裳,一寸一寸仔细地搜查,不许她藏匿了半分!”
                          茉心响亮地答应了一声,恨恨地咬了咬牙,伸手就上去拉扯。海兰护着自己的衣襟,拼命挣扎着,无助的哭声悲戚地飘在夜空中,像一缕没着落的孤魂一般,又被绵绵的雪子掩埋了下去。
                          注释:  (1)大氅:披用的外衣,又称“披风”。无袖、颈部系带,披在肩上用以防风御寒。短者曾称帔,长者又称斗篷,斗篷一般连帽。披风多为一片式结构,多为北方人和儿童在冬季穿用。后也泛指斗篷。中国古代有虚设两袖的长披风。


                        71楼2014-01-23 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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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2 足伤
                          回到延禧宫中已是深夜。安顿了海兰在后殿住下,又请了太医来给她诊治,如懿才回到寝殿里稍稍歇息。虽然早换上了厚实的暖袄,如懿又抱着几个手炉取暖,仍是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冷,便命小宫女又端了几个火盆进来烧着。小丫头绿痕用松纹银漆盘端了几大碗浓浓的红糖姜汤喂了如懿喝下,又替她加了个貂皮套围得严严的。如懿取过一碗给裹着大袄蹲在火盆边取暖的阿箬:“快酽酽地喝一碗,去去湿冷。”阿箬忙仰头喝了,如懿也喝出了一身的热汗,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才觉得身上松快了些。
                            惢心已经陪着太医看过了海兰,此刻又跟过来请许太医给如懿诊脉。许太医取出朱紫色的请脉包垫在如懿手腕下,又搭上一块洁白的绢布,告一声“得罪”,才敢把两指落在如懿的手腕上。
                            片刻,许太医松了口气道:“娴妃娘娘万幸,素昔身子强健,只是受了一点风寒。微臣会开些发热疏散的方子,只要娘娘连着喝几天药和姜汤,注意保暖,再用生姜和艾叶熬的热水多泡澡,就会好的。但切记切记,这几天不许再见风了。”
                            如懿取过绢子按了按塞住的鼻子,闷声道:“多谢太医。海常在如何了?”
                            许太医摇了摇头,似是沉吟不已。
                            如懿愈觉得不安,便道:“许太医是常来常往,专照顾本宫的,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许太医思量再三,沉声道:“受寒和惊吓都是小事,微臣开了安神药给海常在喝下,已经安稳睡了。风寒虽重,调理着也无大碍。要紧的,是海常在的足伤。”
                            许太医道:“海常在是足心的涌泉穴挨了打受了伤,才会如此虚弱,形同重病。”   如懿奇道:“涌泉穴?”
                            许太医沉声道:“是。涌泉穴又名地冲穴,乃是肾经的首穴,又是肾经与心经交接的要害。微臣查看过小主的足心,涌泉穴的位置乃是被荆棘重创之地,说明下手之人是特意挑了这个地方的。此穴一旦受损,等于肾经与心经同时受损,便有失眠倦怠、精力不足、晕眩焦躁、头痛心悸等症并发,加之小主受寒,真是险之又险。”
                            如懿大惊失色,只觉得心头沉沉乱跳,忙问:“太医,可有什么法子医治么?”
                            许太医沉吟许久,才道:“微臣会仔细掂量着开个方子,使寒气外泄,伤口愈合。也请娘娘吩咐伺候常在的宫人们,每日用热盐水浸泡小主双足的涌泉穴,热水以能适应为度,每日临睡前浸泡半个时辰。另外每日正午用艾灸熏涌泉穴,每日一次,至涌泉穴有热感上行为度,熏好之后敷上用酒炒过的吴茱萸护着。等到伤口好了之后,再每日按摩,但求见效。”   如懿听他细细说了医治之法,知道还是有法子的,也稍稍安心些,眉头也松开了一截:“那就有劳许太医了。绿痕,好好送许太医出去。”
                            许太医告辞退下,如懿向着后殿方向张望了片刻,惢心忙道:“小主放心,一切都打点好了。海常在服了安神汤药,此刻已经熟睡,想是连番折腾,人也累坏了。您若想看她,还是等明日自己养足了精神再去吧。”
                            如懿掩不住眉目间的倦怠之色:“好了。我也乏了,准备着安置吧。”
                            惢心答应着去捧了热汤水来伺候,阿箬拍打着如懿换下来的海兰那身衣裳,满肚子压抑不住的怒气,手上的力气就大了,噼噼啪啪的。如懿听着发烦,蹙眉道:“什么事情,粗手大声的?”
                            阿箬径自道:“小主身上冷,奴婢心里冷,心里更是有气。慧贵妃是什么人?从前在潜邸的时候是矮了小主一头的……”
                            如懿心中不快,打断她道:“好了!如今是如今,不要再说从前的事!”
                            阿箬憋了口气道:“如今竟敢这样折辱小主。小主,你一定得想想法子,不能再这样受委屈了。”
                            如懿转过身,将手里的汤盏递给蹲在地上拨火的小宫女:“收拾了都下去吧,火盆不必拨了。”
                            宫人们退了下去,惢心在一旁静静地立着往案上的绿釉狻猊香炉添了一把安神香。那雪色的轻烟便从盖顶的坐狮口中悠悠逸出,温暖沉静的芬芳悄无痕迹地在这寝殿中萦纡袅袅,散出定心安神的宁和飞香。


                          74楼2014-01-23 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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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4 永璜
                              皇后回到宫中,已生了满心的气,路上却一丝也不敢露出来。只到了寝殿中关上了大门,只剩了莲心和素心在身边,方冷下脸来道:“自先帝离世后,皇太后一直不问世事,这回的事,你们觉得是谁去太后面前嚼舌根了?”
                              莲心啐了一口道:“自然有那得了便宜还卖乖的!”
                              素心看了她一眼:“你也觉得是娴妃……只是太后一向不喜欢乌拉那拉氏,怎么肯听她的?”
                              皇后冷笑道:“娴妃自然嫌隙最大,但别人也不能说没有了。原以为后宫里清静些了,稍不留神对着你笑的都能龇出牙来冷不丁背后咬你一口。”
                              素心担心道:“那娘娘如何打算?”
                              “打算?”皇后微微一笑,“太后要宫里别那么俭省,要她们打扮得喜兴些漂亮些,那都无妨。她们奢华她们的,本宫是皇后,是中宫,不能和她们一样狐媚奢华,自然还是老样子。”
                              莲心笑道:“也是。她们越爱娇争宠,越显得娘娘沉稳大气,不事奢华,才是六宫之主的风范。”
                              皇后咔地折下连珠瓶中的一枝梅花:“至于皇太后要本宫旬日回话,本宫就回吧。后宫里能有多少了不得的大事?皇太后爱听闲话,本宫就慢慢说给她听。可有一句话,皇太后说的是对的。”
                              莲心问:“什么?”
                              “本宫是中宫,中宫只有一儿一女,是太少了。”皇后沉吟道,“二阿哥在咱们眼里是金尊玉贵的苗子,可落在别人眼里,怕是恨不得要折了他才好呢。所以中宫的孩子,自然是越多越稳当。”
                              素心虽然担心,嘴上却笑道:“中宫权柄外移,未必是好事,也未必是坏事。娘娘有太子在手,便什么都不必怕了。”
                              皇后淡淡一笑:“是啊,要本宫落得清闲,本宫就清闲片刻吧。再有什么事儿,也不是本宫这个六宫之主的责任了。”


                            88楼2014-01-23 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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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6 23:4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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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新年便是元宵,因是乾隆元年的好日子,每一日都是热热闹闹地过,百戏、杂技、歌舞,没有一日是断的。连清音阁的戏曲,也是流水似的在宫苑的朱墙底下,在水墨青砖的缝隙里,在宫灯微朦的火光里,在曲院亭台的玉阑上四散开去。这才是宫里的日子,天家富贵不只是外人传闻里的锦绣堆砌,金碧辉煌,而是那种戏文曲子里天上人间流水落花缓缓流淌似的沉静。日子一点一点淌过去了,到了明日,还是那样花团锦簇,繁华是凋不尽的,也是望不到头的。
                                到了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宫中的地龙收了起来,天气也一日暖似一日了。京城里的开春,未见新绿,总是先带了一点风沙的干冽气味,所以人便成了花,成了叶,宫女们换上了春夏时节浓碧浅绿的宫装,那是鹅黄翠绿的叶,新鲜刮辣的,带着汁水丰盈的气息,越发衬得满宫的嫔妃们成了娇艳的花朵,不,是花朵的蕊,一星儿一星儿柔软的身段,争着最娇的艳。
                                宫中的琐事虽还是皇后管着,但每逢旬日便拣些要紧的说与太后听。太后若想知道得深些,便自己等内务府总管的回话,一宗宗、一件件理起来,皇后倒是比素日清闲了不少,得了空,除了陪着皇帝,便往阿哥所多走动些。
                                这一日延禧宫的小厨房里做了些鱼茸荷花糕,拿鲢鱼的脊肉磨细了兑了浆细了的荷花糕,是做给婴儿的吃食。如懿又让惢心收拾了两样时新点心,一并拿去阿哥所给了三阿哥,又道:“年下纯嫔是来得最勤的,她心里除了儿子没别的牵挂。大家常来常往的,你便多送些东西去阿哥所给三阿哥。”
                                惢心笑道:“说也奇怪了,纯嫔娘娘的三阿哥养得又肥又壮,都三月里了还裹得严严实实的,阿哥所伺候的嬷嬷们连对皇后的二阿哥都没这么上心呢。”
                                如懿笑道:“三阿哥年纪最小,他们上心也是应该的。你把东西交到三阿哥的嬷嬷手上,看着她喂了三阿哥,看合不合口味。”
                                惢心答应着去了。才到御花园中,见假山上薜荔藤萝,杜若白芷,在几场春雨过后,藤蔓也泛出青翠的颜色,散发出草木萌发时特有的微微的清香。惢心正贪看着,冷不丁手里的朱漆祥云如意食盒被人撞了一下,她吓得差点没叫出声来,顾不上看是谁,忙护住了食盒打开一看,幸好是点心,没散没撒,倒也不妨。她这才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却是大阿哥永璜。她忙收敛了神色请了个安道:“大阿哥万福。”
                                大阿哥随口嗯了一声,抽着鼻子蹭到惢心跟前,盯着点心盒子道:“这是什么?”
                                惢心忙笑道:“大阿哥,这是延禧宫新做的点心,奴婢送去阿哥所给三阿哥的。对了,今儿是三月三,御膳房给各宫里都送了豌豆黄,大阿哥在阿哥所没看见么?”
                                大阿哥摇了摇头,一脸不高兴,两只眼睛却盯着点心盒子,目光有些贪婪:“这个是给三阿哥的,我能吃么?”他低低地嘟囔,“三弟什么好吃的都有,吃也吃不完,我却什么也没有。”
                                惢心有些疑心,脸上却仍笑盈盈的:“大阿哥很想吃这个么?奴婢拿给大阿哥一些吧。”
                                大阿哥有些胆怯地看着惢心:“这是娴娘娘给三弟的点心,你给了我,不怕娴娘娘责罚你吗?”
                                惢心微笑:“娴妃娘娘一直疼爱大阿哥,在潜邸时就是这样。大阿哥吃两块点心,怕什么呢。”
                                惢心说罢打开盒子,取了两块芙蓉糕放到大阿哥手里:“大阿哥快吃吧。”
                                大阿哥看了惢心一眼,方才敢拿起来,立刻狼吞虎咽吃了,才吃完,又眼睁睁盯着惢心的点心盒子。
                                惢心不觉生疑,微笑道:“大阿哥还想吃么?糕点吃多了容易撑着,再过半个时辰就是午膳的时候了,阿哥用完膳再吃点心吧。”
                                大阿哥难过又畏惧地摇摇头,搓着衣角道:“她们总不许我吃饱,才吃了半碗就收了饭菜,我总是饿。”
                                “她们?她们是谁?”
                                大阿哥向四周看了看,见没人跟过来,才肯说出来:“就是伺候我的乳母嬷嬷们啊。”   向来年幼的皇子出门,都是由七八个宫人跟着的。惢心看了看并没人跟着大阿哥,便问:“大阿哥,跟着您的人呢?”
                                大阿哥掰着指头道:“他们都不喜欢跟着我,由着我逛。”
                                惢心更觉奇怪,也不敢再问,便取出两块奶黄酥交到大阿哥手中:“大阿哥悄悄儿藏着吃吧,可不能说是奴婢给的。奴婢先走了。”
                                大阿哥小心翼翼地张望着:“那你也不能说我偷偷吃了点心啊,否则我也要挨骂的。”   惢心心头一沉,忙笑问:“奴才们也敢责骂阿哥?”
                                大阿哥垂下脸点点头,怯怯的似乎不敢多言。惢心知道不好再问,连忙点点头往阿哥所去了。


                              89楼2014-01-23 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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