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浮生尽,人生若只如初见(上)
落花阁后花园——琉璃正坐在花园的圆石座椅上,望着花园里的芍药花发呆......自那晚过后,胤祥再也没有来看过她。而这几日,只听府里的下人,都在小声的议论着胤祥又带了一位姑娘回府的事情。有人感叹胤祥风流、左拥右抱;有人则怜悯般的议论着琉璃;也有人在暗自打算,这往后的日子,究竟哪位主子更得宠些?更受胤祥喜爱些?琉璃对这些嘈杂的声音倒也不多理会,只是,她的话越来越少了。她现在,对未来是一片迷茫......倒不如什么也不听、什么也不管,破罐子破摔好了.......
雪雁见她如此这般,不免的有些担心,开口安慰道“:主子不必听那些奴才嚼舌根子,王爷...王爷不过就是带回来了一个女子而已......”说完,自己也心虚的抿了抿嘴,不知该如何解释下去。
琉璃只苦涩的一笑,道“:你不必安慰我,想来之前的事情,他应该有告诉过你吧。我只不过是个罪人,被他囚禁在这里赎罪而已......他有没有别的女人,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琉璃双眸一沉,好似看破一切的继续补充道“:更何况,男人的眼里,不过就是女人的皮相。与其真的付出真心,承宠多年然后再看着他无情的撇下自己,躺在别的女人的温柔乡里,倒不如现在,就心如止水一些......”
雪雁急急的道“:主子别这样想,如若您肯忘记过去,试着去挽回王爷的心。奴婢相信,凭着主子的才智和容貌,一定会是王爷最爱的如花容颜!”
她随手折下一支手边的芍药,静静端详着,眼中俱是疲惫和无所谓的洒脱,道“:就像你所说的,只是最爱,而非唯爱......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容貌再好、才智再高,到最后,不过就是‘红颜未老恩先断,独倚熏笼到天明......’女人,就像是这后花园中的百花一样,春华竞芳,五色凌素,万紫千红,各有芳华。到了最后,虽会随风凋去,但是还是会开出新的。女人老了一群,也会再来一群新的,像开不尽的春花一样......”
雪雁听至此,也不好再劝下去,只能无奈的叹了叹气......
正惆怅间,只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唤了唤自己的名字。
“琉璃。”
琉璃刚刚还无限潇洒而沧桑的神情,立刻变成了惊讶,缓缓的回过头去,看到了一身锦衣的沉香正赫然站在近处,手上好似还拿着什么东西,定睛一看,是用桐油纸包裹着的。雪雁也立刻福了福身子,道“:奴婢雪雁,见过沉香小姐。”
琉璃看着沉香,有些情理之中却也有些意料之外,不禁暗暗想着“还以为他带回来的是谁,原来是她,看来他已经知道,为他引蝴蝶、到宗人府照顾他的是她了,他,终是找到她了呢。”琉璃不屑的冷哼一身,缓缓上前,不卑不亢的,跪了下去......
沉香一惊,忙伸手去扶她道“:琉璃,你这是干什么?”
琉璃把头瞥到一边,不去看她,冷冷的说着“:沉香小姐,之前,我对您的所作所为我是不会抵赖的。事到如今,你都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我只任凭你处置,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沉香慌忙道“:琉璃,你别这样,我来找你,不是来和你算账的。琉璃,不管你做过什么,我都不会恨你的......我们把过去忘掉吧,好吗?”
琉璃没有料想到沉香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也就这样直愣愣的看着她。只见沉香撕开手上包裹着东西的桐油纸,仔细一看,竟是她们小时候,第一次见面时,琉璃给她吃的糖。
沉香复又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有人欺负我,是你帮我吓跑了她们,还分给我糖吃。这么多年,我一直都记在心里,在这个宫里,你是第一个给我温暖的人......琉璃,我们忘记过去吧,好不好?还像从前那样,做最好的姐妹,好不好?”沉香对着她微微一笑,期待着她的回应。
琉璃心中俱是惊痛,她没想到,经过了这么多,沉香居然还是对她那么好,她仍记得,她们年少时,掌心的那些事、那些梦......就像从前那样。只是,随着时间和现实的冲击,自己在路上迷路了,不知不觉中,与她渐行渐远。做了这么多错事,她还有什么脸面,和她如从前一般呢......
心中一横,一挥手,将她手上的那些糖果连同这她们的过去还有梦一起打碎在地上!分崩离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