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寒朝人影一礼,垂首无声退下。<?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屋内暗下来,唯有月光透过窗纱照进屋内,宫无后的身形被照影在地砖上,拖得长而孤寂。
“徒儿。”一个温热的躯体从背后贴上来,古陵逝烟贴在宫无后身后,握住饱含少年人韧劲的腰肢,触手的感觉十分熟悉,与之前亲自挑选的布料相同,古陵逝烟不由露出一丝笑意。
宫无后身体一僵,强忍着起身的冲动放松身体。古陵逝烟贴在对方背后自然感受到那瞬息的不自然,只觉有趣。下巴抵住宫无后的肩膀,牢牢注视着铜镜里对方神色。
宫无后在触及古陵逝烟目光之时,面上已不露声色,看似与往日并无迥异,“屏退朱寒,你有什么话要讲?”
”咱们师徒,一定要这样对话吗?“ 古陵逝烟的呼吸吹在宫无后的侧脸,他不由垂下眼睑,眼下血痣凄艳撩人。黑夜里,竟比白日更加夺目,落在眼底,掀起燎原欲火。
宫无后明显感觉到古陵逝烟的变化,再也忍受不住,甩肩想要脱离对方拥抱,却奈古陵逝烟强硬远远超出想象,冷笑道:”如何,我的血泪之眼漂亮么?“
“凄艳绝伦!”古陵逝烟轻笑,双手探入宫无后长袍之下,谁知摸到柔软温热的赤足。他扬眉轻佻,颇有章法地把玩着宫无后的双足。
陌生的感觉自体内窜出,细小的疙瘩迅速在光滑的皮肤上窜起,宫无后下意识地伸腿,却被古陵逝烟横抱而起。
宫无后再也维持不住表象,低喝道:“放开我!”
古陵逝烟沉下脸,低头紧看宫无后。
宫无后垂首,身体紧绷如盈满大弓,不愿与古陵逝烟有一点触碰。
氛围冷凝,几个瞬息之后,笑声渐起,古陵逝烟道:“为师自然不会让无后委屈,无后说选个黄道吉日可好?”
“初七可好?无后可记得当年亦是初七,为师亲自操刀替无后行的礼。如今成人礼亦选此日,岂不妙哉?”
明明是反问的语气,却透出不容拒绝的强硬。古陵逝烟眉眼含笑,静等宫无后回答。他就是要一点点敲碎宫无后所有反骨,所有希望,将他死死困在身侧。爱不得,恨亦未尝不可。
宫无后面上飞起胭脂也似的艳丽,无关喜悦,他恨怒已极,袖笼里的手反复攥紧衣袍,只怕一松手,就挥掌打出。睫羽颤动许久,他低哑着开口:“师尊,请放无后下去。”摸样顺从,显然是答应了古陵逝烟。
“徒儿啊徒儿,为师就知你不会让为师失望。”古陵逝烟面露笑意,内含几分满意与兴味,将宫无后置身床内,伸手覆在对方脸旁,“夜深了,睡吧!”
宫无后顺从的闭上双眼,直到古陵逝烟离开都未睁开。
他在梦里沉浮,不断梦见幼时。
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禁锢。
无论如何哀求都无法换来一丝怜悯。
手起,刀落,血漫天。
一双冷眼穿过记忆尘埃,目光如炬,也如牢笼,将他囚禁。
冰冷的笑意赤练毒蛇般将他咬伤。
莹姐姐,莹姐姐......
你在哪里,赋儿好冷好痛。
穿过尸海,入目是一座凉透的孤坟。
怎会?
怎会!
“公子,公子!”
急切的叫唤从远方传来,宫无后浑浑噩噩间,乍闻熟悉的声音,就像溺水之人攀到浮木,几次挣扎,终于从梦里醒来。“怎么了,朱寒?”
朱寒见宫无后醒来松了口气,“朱寒进来剪烛,发现公子被梦靥住了,公子做了什么可怕的梦么?”
“没什么,朱寒,你且去休息罢。”
“公子还在想莹姑娘吗?”朱寒从一旁在小火上暖着的药炉里倒出一碗安神汤小心服侍宫无后饮下,“大宗师不是下令寻找莹姑娘了吗,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宫无后嘴角扯起,“很快是多快?又是一年过去了,又是三百六十五天!”
朱寒放下碗,温和劝慰,“人海茫茫,世界之大,有些人终其一生追寻不得。大宗师愿意为公子特派人马去寻找,说不定明日就有消息了。”
消息,死人的消息么?
宫无后疲惫地合上眼,不想多言。
朱寒不明大宗师如此疼爱公子,为何公子总是郁郁寡欢。每每大宗师来,少有笑脸相迎。公子若是开开心心的多好,不要再有那么多烦恼......
他轻轻一叹,心里惘然。
“父亲,我怎么做才能让公子开心呢?”
庭院积雪深深,唯有朱寒孤身倒影与满庭树枝纵横。
夜,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