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琛总结说,生活就像过马路,有人过去了,嘿这是绿灯,有人点儿背赶上了红灯,他敢过?交警不罚死他?
那时也不过是中年,黄少天和喻文州隔三差五去看望魏琛,倒有几分晚辈陪长辈消遣寂寞的意思,称呼也不知何时从 魏老大变成了魏爷。
魏琛比孙哲平多挺了两年,也走了,指间尚夹着燃烬的烟。窗帘是半拉的,透不进多少阳光,另一半的玻璃外有鸟成群飞过。黄少天印象中,城市里明明没有多少鸟的
魏琛曾说过师者如父,少天快叫声爹 来听听。黄少天记得自己当时反驳说“有你这样的爹我妈早跑了”魏琛拍着他的脑袋说臭小子
窗外还放着热闹的曲调,喻文州贴着窗户望出去,老人们又在广场上跳所谓的健身舞蹈,喻文州记得魏琛也去凑过热闹,跳了两次 扶着腰一瘸一拐走回来,到医院一查,腰间盘突出,得了黄少天不少嘲笑
黄少天跪在魏琛身边,握着那双被烟薰到腊黄的手,想魏老大你怎么就遇上红灯了?我们帮你付罚单还不行吗?
人老了总会想起之前的事情,没有力气 去怀念或是感伤,只是单纯地想着,被剪辑过多的电影一样,没头没尾
黄少天将苹果交到刚洗完手的喻文州手里“快吃,这次的苹果比较面,容易咬,等一会就变色不好吃了……”
削了皮的苹果是滑的,沾了水的手也没有多少摩擦力,苹果从喻文州的手上滑落又在地上滚了几转,黄少天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最终闭上,喻文州比他先有了老态
墙上的钟不知什么时候停的,黄少天一直懒得换电池。喻文州踩 在凳子上一手扶着墙另一手去够那块表,却失去平衡摔下来,脑袋重重磕在地上
这个岁数的人经不起多少折腾,喻文州说他听见死神磨刀的声音了,黄少天将切成小丁的苹果一块一块喂过去,没有接这个恶劣的玩笑
医生说静养就好,喻文州拔掉输液的针头说“少天,我想祭拜魏老”
傍晚夕阳天,喻文州在黄少天的搀扶下蹒跚着前进,断断续续和黄少天说一些话,渐渐安静,黄少天停下脚步,想身旁人也许只是累得睡着了,又明白自己只 是自欺欺人。
扶着身边人坐在身边,身后碑上是魏琛夺冠时的笑脸,黄少天知道,今后的日子要自己过了
很久很久之前就说过的,好聚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