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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故人重逢
“自己走投无路来投奔隽湮就罢了，还要带着一帮邋遢的家伙。”说话的是一个穿着考究的青年男子，面容清秀，而言语间却满是毫不掩饰的嘲讽，“听说七年前你逃出泽渊城以后发达了，好像还当上了什么中原皇子吧？不过我就知道你神气不了多久，因为你从来就是一条贱命！一个不知从哪里捡来的野种，怎么配得上隽湮呢？”
“佳穆公子说得极是。”思沐容色有些疲惫，不屑于与之争吵，只淡淡地应承了一句。
思沐低头转身，衣袂在夜风中飘动，举手投足之间，是说不出的潇洒俊逸。只是当他眼睛低下的那一霎那，目光中闪过一丝让人心惊的桀骜阴冷。
“臭小子你别走！”佳穆气焰正盛，一把抓过思沐宽大的衣袖，“既然你回来了，老子也要好好修理修理你，让你明白这泽渊城的主子到底是谁！这次，可没有沐水那贱丫头为你替死了！”
思沐似乎毫无反抗之力，被佳穆拉扯着撞到对方身上。只见佳穆的拳头高高扬起，却在空中凝固住了——
一道紫光已从思沐袖中喷出，刺进了佳穆的胸膛。
紫光并不眩目，也不华丽，却简单凌厉地贯穿了佳穆的心脏。
“袖……袖里剑……”佳穆胸口一阵剧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七年前那个天天被他揍得鼻青脸肿的小白脸，什么时候练就了一手如此精湛的光剑——这样的精准而凌厉——甚至，甚至当年的沐水也及不上他。
而且，沐水一向点到为止，而他，一出手便是夺命。佳穆终于明白，今日回来的思沐，不再是曾经那个躺在地上耍赖的阿悦。可惜他明白得太晚。
“本来我今晚不想动手，是你不该提到沐水。”凌厉的紫光从佳穆的身体里抽出，“不要以为我不知道那个紫微星是谁的杰作，那件事情，我永远也忘不了。”
思沐的眼睛离开了脚边渐渐冰冷的尸体，抬起头望星空。他不懂占星术，也不懂哪颗星是传说中的紫微星。但他知道，若不是那颗紫微星在北方出现，沐水就不用死——不，即算那颗星不出现沐水还是会死的，大祭司总会找出别的理由来要她死，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他和沐水对佳穆的屡次冒犯，大祭司自然在表面上不与孩子们计较，而心里却早结下了恨意。泽渊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祭司怎么会容忍两个路边捡到的孤儿藐视他的权威呢？他只是要寻个恰当的机会罢了。而且，他心里忌惮沐水的光剑，作为泽渊城最强大的法师，他看得清楚那女孩的潜质。
所以那年，当罕见的紫微星在北方出现，大祭司便说北方有不祥之兆，要将住在泽渊城最北方的这两位光剑传人处死。
为了这件事，泽渊城的法师们商讨了一个月。最后，为了不让光剑彻底失传，他们选择留下法力疲弱的思沐。据说，这件事是少城主程逸轩竭力劝阻，才勉强留下他性命。更巧合的，一个月后，隽湮与少城主订了婚。
无论是中原还是泽渊城，到处都是居心叵测的倾轧纷扰，所有的人都为各自的目的而处心积虑，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但那个时候他不懂，他心里只有沐水。
“别恨，阿悦，这是我的命运。”面对着那几个黑衣蒙面的死刑执行者，沐水没有抵抗。她手臂挥动，倾泻的白光穿过自己的胸膛。那是沐水最后一次使出光剑，白光是那样闪亮，亮得到现在还能刺痛他的眼睛。
“忘记仇恨吧，阿悦，只有这样，你才能好好活下去。”沐水闭上眼睛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对他不舍的牵挂。
他做不到，他永远忘不了别人在他心上所划过的道道伤痕，一如他也永远忘不了沐水。
沐水忘了，既然她死了，他怎么可能还能好好活下去。
后来他逃出泽渊城，到了中原，别人问起他的名字，他只说，他叫思沐。思念沐水，他也只能用名字来表达对她的思念了。
思沐一脚将佳穆的尸体踢开，仿佛踢一条死狗。本来他回泽渊城的第一夜只想把记忆留给沐水，这个突然而至的家伙，倒是很扫了他的兴致。
“你果然成为了比沐水更强的法师。”声音典型是用法术传到他耳边的，虽然低沉，却清晰宏亮，“久违了，思沐公子，不，我应该叫你——二殿下。”

三、大祭司的阴谋
“不敢当——”思沐冷冷应了声，“我现在只是个被中原皇帝逐出帝都的流亡者而已。”
“呵——那不过是你和你父皇商量好的计策吧？现在只要搜身，就可以从你身上发现北征军的虎符，而且，我有确切的消息，封你为监军的密诏都已经送达刘旻的营帐内了。”低沉的声音由远至近，“失散了十四年的芙蓉皇后的独子，别说只是一个小小的口角，就算犯了滔天大罪，你父皇也是舍不得伤害的吧？”
“看来，泽渊城大祭司虽然足不出城，对中原朝廷倒还了解得挺清楚。”思沐转过身来，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个曾经下令处死沐水的泽渊城大祭司。
大祭司仍然是一身玄衣，蓝灰色的眼睛中透着洞穿一切的鬼魅，他全身散发出空冷的灵气，仿佛依旧在宣告他在泽渊城至高无上的地位，而眼角衰老的皱纹却已经出卖了他。
紫光没有从思沐袖中亮出。其实思沐本来也一直在担心自己在看到大祭司的第一刻就会不顾一切地亮出光剑，但此时此刻，他却没有任何拔剑的欲望。
他老了。多年站在权力的顶峰也不能掩盖时光的流逝，如今的他，已经油尽灯枯，再也不复当年气焰。他甚至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在宿敌手下毫不阻拦。
“你本来可以救他。”思沐又踢了一脚佳穆的尸体，“为何不阻拦我？”
“为了显示我的诚意。我杀了你最重要的人，于是我把我最心爱的儿子奉献出来为你祭剑，否则你不可能信任我。”两鬓斑白的老者并没有看地上的尸体，声音也依然是平静的，“我希望能代表泽渊城，向中原大曜皇朝求和。我的条件是——你们的军队撤离北方，我奉上玄武之瞳。”
“你们没有求和的本钱。”思沐微微有些诧异，态度依旧冷淡，“北方所有的水泽已经都被我们下了毒，你们现在只能靠灵力在汲取空气中水分生存。而这种方法会耗损你们大量灵力，你们撑不了多久的。等到你们的法师灵力耗尽，汨河就会干涸，整个泽渊城就会变成一座死城。到那时候，我们不费一兵一卒，照样可以拿到玄武之瞳。”
“到那个时候，你的太子长兄就会过来接过你的兵权，把你的全部功劳据为己有。毕竟，现在中原的后宫之主是太子的生母兰馨皇后，你父皇心里再维护你，也不敢没有理由的废长立幼。就算你能忘记杀母之仇，别人也不见得容得下你——大曜皇宫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吧？”说话间，看着思沐平静的脸微微有些泛白，老人的眼睛散发出熠熠光辉，“只要你放下对我的仇恨，我保证在两日内把玄武之瞳双手奉上，让你返回中原复命。”
思沐明白，大祭司的话绝不是空穴来风。大祭司对中原朝廷形势的洞悉，清楚得让他心惊。的确，自从思沐回到在中原与皇帝父亲相认后，兰馨皇后和太子就一直是对他怀有敌意的。有人说，当年杀害思沐的生母芙蓉皇后，虏走四岁小皇子的黑衣刺客就是当时还是兰妃的兰馨皇后派来的。后来，思沐在屡次水患旱灾中帮助地方官疏导洪水赈济灾民，率兵亲征平定南方叛乱，在民众军队中的声望也越来越高，与太子的昏庸无能形成鲜明对比，许多官员甚至上谏要求废太子，改立芙蓉皇后遗孤为储君。朝中也形成了两派势力，维护太子的东宫派和拥立二皇子的芙蓉派，近些日子来，随着皇帝的病情日渐严重，东宫派与芙蓉派的明争暗斗也益发激烈，几乎成水火之势。
大祭司说得对，若是太子当上皇帝，别说是他自己性命难保，那些支持他的官员和将领，恐怕都在劫难逃。
只是……无论结果如何，最后都是一场血雨腥风吧？思沐冷笑中却有些怅然，本来，太子也是他唯一的血缘兄弟。皇家无手足——大曜宫廷，的确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不过，这个年迈的泽渊城大祭司同样让思沐吃惊。事实上，这个老人的心并不像外貌那样枯槁。岁月的流逝损耗了他的灵力，削弱了他的身体，但他的眼光依然是敏锐的，他仍然能够准确地看清楚一切情势，做出有利于自己的判断，并毫不迟疑地去执行。
为了达到目的，能够毫不犹豫地牺牲掉自己的亲生儿子……这本也不是一个普通的老人。想到这里，思沐有些不寒而栗：“说吧，你同我合作的目的是什么。别跟我耍花招，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明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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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还念往日情分，就请你救救我丈夫。”素衣女子以泪洗面地苦苦哀求，“当日你的出城玉牌是逸轩帮我偷来的，而且他还说，若是我真想跟你走……他也不会阻拦。”
“我并不想杀你丈夫，可是我想要玄武之瞳。”思沐的声音依旧温和，脸上也带着淡淡的笑容，“隽湮，你是知道的，你丈夫宁死也不愿交出玄武之瞳；而我，若不能抢先带回玄武之瞳就不能夺到皇位，等到我父皇一死太子登基，我也是死路一条。隽湮，你说，你是希望你丈夫死呢，还是我死呢？”
说毕，思沐脸上依旧笑吟吟的，盯着素衣女子的眼中却只有凌厉萧索的寒意。
听到这样的质问，隽湮愣了半晌，低低地叹了口气，用一种仿佛孩子般的口气乞求着：“为什么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呢？逸轩是好人，阿悦心肠也不坏。隽湮只是希望所有善良的人都活着，都很幸福快乐，有什么不对吗？”
听到这个回答，思沐硬是愣在原地，呆立许久。
“凡因必果，善恶有报。我并不认为，佳穆是大祭司的儿子就可以随意欺负你。”记得当年他问沐水，为何她不畏惧大祭司的权势，沐水这样回答，“佳穆的父亲是大祭司，你的父亲不在泽渊城，但这并不意味着佳穆比你高一等，更不意味着他可以让你不快乐。阿悦、逸轩、隽湮都是好孩子，我希望你们都快乐。”
“我希望你们都快乐。”七年前的沐水就是这样简单而淡然地生存着，用她质朴的情感来爱着，呵护着所有的人。
而七年后的隽湮，褪去了少女时的狂热倾慕，眼中透出的澄静与平和，仿佛让他再次看到了曾经的沐水。
可惜，他已经不是曾经木屋里的懵懂少年，他是中原皇朝的皇子思沐。他的渴求，也再不是木屋执手的平淡人生，而是权力，荣华与英雄帝王的伟业。
思沐转过身去，不愿再面对这双澄静如水的眼睛：“可是，这个世界并不和故事里一样的。如果真像你希望的那样，好人有好报，坏人有恶果，真相会被揭露，真诚会被珍惜……如果真是这样，我母亲就不会被刺杀，我就不会被抛弃荒野，沐水就不会被害死，大祭司也不会横行无忌……不，这个荒唐的世界根本不在意什么善良什么真诚，它承认的只有力量！只有那个最有力量的人，才是绝对的真理！”
说着，思沐握紧了拳头，仿佛握紧了多年的悲苦仇恨：“隽湮，我要你好好看着，没有人可以再打倒我——因为，我才是最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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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立在庙顶滴思沐呆愣着，看着庙里已经倒地气绝滴程逸轩和手捧玄武之瞳春风得意滴大祭司，迟迟说不出一句话。
隽湮死了，而且间接素他害死滴。如果他不跟那些银结盟，如果他早点站粗乃阻止大祭司，如果他不素贪图玄武之瞳而任凭她在庙顶遭受拷打凌辱……也许隽湮就不会死。
他应该想得到隽湮会自尽，隽湮和沐水素一样滴银，也同样会不愿意让别银为她牺牲。
七年前，他力量微薄不足以阻止他棉杀害沐水；七年后，他却为了自己滴野心放任他棉逼死隽湮。
又或许，现在滴他，跟他曾经痛恨滴那些银根本米虾米两样。
只素，为何他又要在一切付之一炬后，茫然地痛彻心扉？````地痛彻心扉？`~~`~痛彻心扉？~`~~彻心扉？`~心扉？~``扉？~~~``？~~`

替爵贴滴~`~

错了，重�

水庙惊变发不�

——是那个女人，那个思沐从中原带来的神秘蒙面女子，此时她的右手已成了一道人人望而却步的雪亮剑光，在十几道红光的辉映下，卓然闪耀。
思沐从蒙面女子剑光劈出的缺口从容退出，回到自己人身边，没有人敢拦他——法师们再怎么忠心，也不敢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
大祭司脸上的笑容再一次凝固住了，他的眼睛直直盯着仍旧白纱蒙面的女子，脸上也只有不愿置信的诧异：“是她……是她！怎么可能是她！”
女子却并不答话，纵身跃起，手中光剑在空中一次次地闪亮，白光穿透了一个又一个黑衣法师的身体，手位、招式、力道几乎都无懈可击，一身白衣在血雨中飞扬，身形飘逸，翩然若仙。
大祭司只听耳边风声乍起，那致命的白光已经直冲自己而来——
他侧身闪开，手中光球已掷向了蒙面女子，蒙面女子却毫不闪躲，右手白光直直地迎了上去——
面对最强大的法师，剑客的力道和身法都是毫无意义的，她只能用自己的灵力直接与他对抗！
只见蓝色光球已经把白光围在中间，诡异的幽蓝，似乎要把女子的右手溶化。大祭司口中喃喃念着咒语，眼中的蓝灰色更加浓重；而蒙面女子似乎感受不到疼痛，她的眼里只有不可抵挡的凌厉与杀意！
突然，蒙面女子右手飞扬，白光突破而出，爆发出巨大的轰鸣——
蓝色光球轰然而散，化作片片碎光片，向四周飞溅。
鲜血已从大祭司的口中涌出。白光如剑，瞬间已刺穿了他的心脏。但透过这华美凌厉的白光，大祭司却看到了女子空洞无神的眼睛。
大祭司突然放声大笑，笑得让所有的人都不知所措。就连那目光呆滞的蒙面女子，也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但思沐没有奇怪，他仿佛预料到了大祭司的反应，但他的言辞依然是从容镇定的，也没有任何的羞愧伤感：“不错，作为法师，我堕入了邪道。为了让她复活我不惜一切，哪怕修习让所有正派法师都不齿的南疆邪术。不错，我使用了还魂蛊，那种南疆最神秘的、号称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蛊虫——可惜就算用还魂蛊，最后还是只能支撑起她的身体，她始终还是一具没有思想的傀儡。”
面对四周法师们惊恐地低呼，中原皇子继续说道：“我知道，修炼邪术的法师是要下地狱的，但我不在乎，因为从她死后，我生存的每一日都已经是在炼狱之中了。我用东方法术中的念力控制了这具傀儡，我让这具温热的躯壳留在我身边，只有每天看着这张熟悉的脸，想着有一天如何复仇，我才有勇气继续活下去。我把她留给我的光剑诀全数教给这个傀儡身躯，也是要证明给你看——”此时，被念力操纵的傀儡女子仿佛得到了主人的指示，狠狠将光剑从面前的战败者体内拔出，白发大祭司一个趔趄倒在地上，鲜血汩汩从心口流出，染了一地的血红。
“我要证明给你看，你就是杀了她，也不能阻止她成为最强大的法师——”说着，思沐走到蒙面女子身边，揭下了她的面纱，温柔地注视着她那平淡柔和的面容和空洞无神的眼睛，“泽渊城大祭司，其实你说得对，就算你今日将玄武之瞳交给我，日后我当上皇帝，还是不会放过你。——伤害她的人，叫我如何不恨。”

思沐皇子一直对他很好。他们曾并肩征战沙场。南疆一役，他们相互扶持，屡次从敌人刀枪下救出对方。他记得自己飞扬在战场上的银刀和思沐手中紫色的杀人光束，他们无数次地为一个又一个小小的胜利而会心微笑，那个时候，他甚至感觉他们是心灵相通的，虽然，这位年轻皇子的母亲曾死于他的刀下。
这次北征的行动，也是思沐皇子主动提出让他统兵协助——他也没有怀疑，在他的心里，甚至已经把这位年轻皇子当成了朋友。
现在，他终于明白，什么朋友什么心灵相通，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这么多年来，这位阴枭桀骜的青年明明什么都知道，却把一切埋在心底，一直隐忍不发。毕竟，在没有十足的把握扳倒太子之前，思沐皇子是不会自乱阵脚的。而现在，太子和兰馨皇后勾结泽渊城大祭司谋害手足的铮铮铁证，怕是和玄武之瞳一起已经送到帝都皇帝的书案上了。
思沐皇子…….什么都没有忘记吧？曾经的血债，他今日都要一笔笔地讨回。
刘旻并不害怕思沐的报复。走过花甲之年，无数次征战沙场，他早已把个人生死置之度外。只是，面前这个被仇恨和鲜血蒙住了眼睛的灰衣青年，完全忘却了怜悯和仁德，来日登基之后，恐怕会比他懦弱的太子大哥更可怕。
望着思沐眼里如刀的寒光，刘旻只能苦笑。这一次，他是有意识地改变了历史，却把天下百姓带入了一个更黑暗的深渊。
突然，思沐松开了刘旻的衣领，阴沉冷漠的脸上，也显现出一丝掩饰不住的疲倦。
“算了，我不杀你。傻子都知道，你不可能是主谋。”灰衣皇子转身，“你走吧，不要再惹我生气了。”
刘旻仍然低着头，执着地跪着不肯起身。他听到皇子和沐水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然后是门帘放下的声音，再然后，是一片死寂。
刘旻终于无力支撑，瘫软地倒在地上，望着门帘后空虚一片，低声地叹了口气。

九、萧琒的身份
思沐回首，直视着傀儡女子的空洞眼睛，仿佛想用念力重新操纵沐水的身体，却被萧琒的冷嘲打断。
“别白费力气了，就凭你在沐水留下那几卷破书里学到的那点念力法术，根本不能与我抗衡，阿悦。”萧琒突然间叫出思沐儿时的乳名，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也许是看到刘旻的脸已经在灵力的逼迫下胀得紫红，萧琒念动剑诀，七彩光剑的光芒稍稍收敛了些，但悬空巨剑仍然流光溢彩，时刻准备着发动最后的攻击。
萧琒穿在外面的青铜铠甲已散落到四周，一身白色法师袍在空中飘扬，儒雅清秀的脸上显现着与世无争的安静平和，仿佛仙人下凡。
“你到底是何人？有什么目的？”思沐皇子凛然道，很显然，他已经从刚才的惊诧中定下神来——尽管傀儡女子的光剑仍然架在他的脖子上。
“阿悦，你这么跟你的祖师爷说话，实在太不敬了吧？虽然我只比你大十二岁，但我毕竟是沐水的师父。”白袍法师淡淡笑着。
祖师爷？沐水的师父？这一次，思沐再怎么镇静，也只能张大嘴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思沐回忆起来，在那些在木屋与沐水相处的岁月里，沐水的确也经常提到她的师父，他的祖师爷。他还记得，沐水也是被抛弃在水泽边的孩子，是被她师父捡回泽渊城的。在沐水的描述中，祖师爷是一个温和宽厚的男子，在沐水八岁那年去世，所以，在他的印象中，祖师爷便成了一个面容和蔼白发苍苍的老人。但是，现在面前这位年仅三十多岁的儒雅法师，竟自称是他的祖师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