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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事未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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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事未已°短篇」乱煞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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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骊本龙
离怀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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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三十五年,那是我一生中最美的一年。那时的我青涩得不知如何去表示自己的爱意,除了一刀剖出胸膛里一颗滚烫的心,填进另一个人空空荡荡的胸口,我已别无他法。
“再唱一支《游园惊梦》吧。”
他略带疲惫的声音仍然清晰地回荡在耳边。我这辈子只听过一次他这样的声音,第二次听到,是他靠在我的棺材边说的,那时我的血液已经冰凉,沉睡着,再听不见他说了些什么。
送TA礼物
IP属地:上海
1楼
2014-01-04 1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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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骊本龙
离怀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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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襄城的花街历来有名,满满当当的花楼从街头排到街尾。不少客人才走进去三五米,便被门口艳妆的女子哄得晕晕乎乎地进了门。但是但凡有些身份地位的子弟,却连眼睛也不斜一下,直走到大街最末尾的位置才向左转个弯,拐进邯郸花街上修缮最华美的一家花楼。
这家花楼叫琉璃坊,有个头牌,昆曲唱得没治了。
嬴如邪,就是被那婉转如莺啼、凄厉如带山雨欲来之势的女子声音给引来的。
清水替她细细抚平长裙上的褶皱,抚摸着裙摆上那一片绣工精湛的红牡丹。那是城中两名顶尖绣娘的手笔,牡丹的花瓣在暖黄色缎子映衬下,流转着旖旎的绯色光华,娇艳欲滴:“真是好看。这城中,怕是也只有小姐能配得上这样美的衣裳。”说着,一双巧手将乌黑秀发束起,佩上满头的珠翠玉冠。
乳白色的光从木雕镂花窗外透进来,氤氲出一室低沉暧昧的色调。楼重华静静望向镜中丽得惊人的女子,朱唇轻启,淡淡道:“将这玉冠撤了吧。”
嬴如邪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一场昆曲。
昨日他迈入琉璃坊时,一曲方罢,刚才声音如歌如泣的姑娘早已姗姗退场。据说这姑娘每日只唱两场,他若想一睹方才嗓音惊世绝艳的姑娘的芳容,就须得等到明天。他本不是好梨园之乐的人,只是不知怎么的,好像有根无形的线拉着他,第二天时,早早地又来了。
他坐在琉璃坊最靠门口的偏僻位置等着,一身淡青色的布衫,与满堂身穿绫罗绸缎、头戴玉冠的公子形成了鲜明对比,寒酸得有些扎眼。
老鸨在戏台右侧的暗处看了他一眼,皱起了眉头。
丝竹之声忽然缠绵而起。
舞台下方,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由舞台一侧,踩着调子盈盈走了出来。她脸上的表情略带些娇嗔,大眼扑闪,长发在两侧梳成俏丽的双平髻,着一袭葱绿的衫,倒也很是清秀娇美。她在台子中央站定,清亮的嗓音传遍大厅:“今日,琉璃坊极是有幸,能为各位大人献乐作乐。诸位大人也是分有幸,能听得我琉璃坊头牌重华小姐的绝世之音。”
这样不谦虚?嬴如邪挺直了脊梁,漆黑的眸子饶有兴味地望向装潢得无比豪华的台子。台子离地六尺有余,两侧各有八根朱色梁柱,四周的镂花栏杆雕工精致,台子底部以木架支撑,向北摆放着四面巨大的屏风,绘着数丛栩栩如生的红梅。
嬴如邪正细细打量着,忽然听见四周响起一片吸气之声,众人纷纷向他这边转头看来,嬴如邪只觉莫名其妙,正要开口,一个女子婉转的歌声忽的响起。
“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
女子的嗓音不似一般女儿家的柔润玲珑,反带几分萧索。寂寥清冷的歌声,流水般淌进安静的大堂中。只听得绸布极轻的摩擦声,一瞬间,那女子已经一路吟唱着走到了他视线可及的地方,长发漆黑得如同十五的夜色,一双浓丽的眸子仿佛是泠泠月色下一缕昏暗的月光,目光轻柔地扫过他的面庞。
“人立小庭深院,炷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情似去年。”
嬴如邪呼吸一窒。那女子的歌声带着无法言说的寂寞,清冷得如高山上永不融化的雪线,但她身上穿的,却是一件暖黄色的裙衫,灿烂而缱绻,色泽明亮得犹如太阳一滴一滴地落下,裙摆上一片暗红色的牡丹,红得寂寞又喧嚣。
IP属地:上海
2楼
2014-01-04 1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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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枣WW
弄玉吹箫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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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红的大门有种洗尽铅华的沉稳,书着“故府”两字的匾额上,字迹仍古朴苍劲,桃木却已经泛出了陈旧的色泽。故辞安站在门前阶梯上,望向故府的大门,那样巍峨,将头顶整片天空都吞噬了。
但这晦暗的府邸也曾有过光明。
闭上眼睛,那女子的音容笑貌仿佛还在眼前。一样的生动,一样的明丽,她眉眼浓丽,穿一袭暖黄的衣裙,温柔得犹如融化在了阳光里。
下个月。
手指无意识地抚摩着雕镂着木芙蓉花纹的扇骨,半片梅花形的碎玉敲打着小指尾骨,触感微凉。他伸手将那半片梅花握在掌心,目光温柔得仿佛是看见了早已离去的爱人。
三年了,他都在秘密地做这些事。他要杀掉他前进路上最凶猛的一头虎,剥下它的皮毛,砍断它的筋骨,将它的血肉一点点剥离身体。他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只要下个月,他就能把大哥的势力连根拔去。身体每况愈下的父亲不会再有那么多的权利来反对他了,他只消下这最后一刀,他能完全肯定,整个故府已经在他手中。
---
漫无目的地走在繁华的街道上,重华一路都处在神游状态。她忽然有种天地之大无处安家的无力感,离开了琉璃坊,这诺大天下,她竟无处可去。
嬴如邪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脸上也是一模一样的神游表情。他很纠结,如果他邀请重华去他家暂住,她会不会答应?两个人连萍水相逢都算不上,更何况他家里……嬴如邪瞪着眼睛,恨恨望天。
“不好意思……公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那个,那个……你可以借我几两银子住几天客栈吗?”
重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听起来也是万分纠结。
走到胡同巷的时候,天空中已经泛出点点星光。
窄窄的街道一路延伸到模糊的黑暗里,街道两旁的房子破得已经无法用形容词精准形容了,无论是茅草、木板还是砖块,只要触手可及之处所有稍有重量的垃圾都可以搭建房舍。
嬴如邪在前面开道,将堆满街道的垃圾踢到一边去,小心翼翼地护着重华不要被绊倒。看着她那一袭暖黄长衫,质料上乘,绣工精致,那样栩栩如生的牡丹绣花他这一辈子都不曾看过。这种不显山露水的富贵,越发让他心中窘得要命。虽然琉璃坊是青楼,可也是青楼中的战斗机,尤其重华还是琉璃坊的镇楼之宝,恐怕平日里吃穿住用都如富贵人家的小姐一般精细雅致,自己却带她来这种地方……
没错了,这条破街,就是他的家。
重华确实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明明视线可及之处都是各色垃圾,还溢出一股酸臭腐烂的味道来,可那破成絮絮的棉被、坐在垃圾堆上磕牙的妇人,却偏却从这腐朽中生长出生活的新鲜。她提起暖黄裙衫的裙摆,在四周堆积如山的垃圾之中,却是露出了一个明艳如花的笑容,仿佛是一簇嫩黄的木槿,从干涸的土地里生长出来。
“那臭小子又要害死一个姑娘了。”
远远的,一个少年望向两人并肩的背影。他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的弧度,一头瀑布般的金色长发流泻下肩头,在沉沉夜色中泛出诡谲的光。
一直走到街的尽头,嬴如邪才停下来,推开那扇朝左的门。门的一半已经断开,摇摇欲坠地垂挂下来,几乎没有开门的必要,身姿稍轻盈些的,可以直接从那漏风的门洞里跳进去。嬴如邪一想到故辞安那个混蛋居然可以吃香喝辣住大宅调戏美人,就恨得牙痒痒。
随他走进去,重华有点拘谨,又抑制不住好奇。房子里面昏昏沉沉的没有光线,借着窗外一层薄薄月光,勉强辨得出桌椅床榻。房子小小的,设施也很简陋,但显然仔细收拾过,完全不像外面垃圾场那般脏乱,有种洁净清爽的生活味道。
这时,嬴如邪已经走过去,抖开了被子。他搓了搓手,走到衣柜前,拿了两件衣裳垫在地下,转头朝重华笑了笑:“姑娘睡床上吧。在下……实在是怠慢了,还请姑娘将就将就。”
淡银月光透过满是破洞的窗子,柔柔洒在他脸上,镀上满身清浅光辉。他红通着脸背过身去,重华犹豫再三,只是解下了那件精美的外袍,快步爬上床榻。她虽身在青楼许久,到底还是学不来青楼姑娘的大方泼辣。
漫漫夜色。
两件衣服到底还是不够,嬴如邪冻得浑身哆嗦。床榻上弥漫开淡淡香气,似兰非兰,似麝非麝,他听见床上女子轻轻翻身,那清冷香气霎时包裹了他全身。
一方窄窄的被子,从床上垂下一角。
他微微抬头,看见黑暗中女子含笑的眸,似盛了漫天的星光,皓皓皎皎。
“睡不着?”
似是从遥远地方飘来男子悠悠的声音,重华点点头。
“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吧。”
----
同样的夜色。
时隐时现的烛光中,故辞安的脸庞被切割成清晰又模糊的形状。他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画卷,有一人长,只展开三分之一,露出一片艳色牡丹。他左手微微一推,画卷缓缓展开,赫然是一幅栩栩如生的美人像。
画上女子右手提着芙蓉花灯,肩头栖着一只玄凤鹦鹉,仿佛穿越千山万水,携着满袖清香袅袅而来。她左手抚上耳边一缕碎发,鸦羽般的长发松松绾成柔美的堕马髻,一朵大红牡丹盛开在她鬓角,衬得她肤似凝脂,眉眼如画。她仿佛是羞涩般微微垂下漆黑的眸子,玄凤亲昵地倚在她右肩,遮住她额角半朵五瓣胎记,只险险露出一角,艳得像朝露中初初绽开的一朵红梅。
画边有两行字,一行是狂野遒劲的草书,一行却是清秀婉约的蝇头小楷。那大字占据了右侧半片空白,狂放又柔情,竟是那《游园惊梦》中的一句词,“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
他移开眸子,避开那一行飘逸草书。五指轻轻抚上右侧那一行秀丽小字,墨色的字体在灯光下竟流转出温暖的橙色光华,亦是一句歌词,凄婉得像一把刀子,直插到人心口里。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4楼
2014-01-10 2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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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骊本龙
离怀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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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老爷快不行了!您快去看看吧!”
管家惊悚的声音和猛力敲门的声音透过门板尖利地传入,打断了故辞安的思绪。他细细将画收好,大步走出书房,眉宇间的神色冷如冰雪。
父亲的卧房就在书房边,他很快便走到。床边老人喘息不止,浑身剧烈地颤抖着,旁边跪了一地奴仆医生。他神色冷冷,只是向管家道:“所有人都出去。”
一豆灯光影影绰绰,满室只余老人垂死的喘息。
“父亲,我要给你讲一个故事,一个三年前就开始的故事。”
故辞安嘴角勾起残忍笑意,他微微俯首,迎向父亲瞬间雪白的憔悴面容。
----
“三年前,我还是大户人家的公子,我也住在那漂亮的大宅里,穿绫罗绸缎,吃香喝辣,吃喝赌嫖样样精通。”嬴如邪懒洋洋地说着,虽是享受的语气,却似乎并无什么怀念,“我常去戏院茶馆听戏取乐,我喜欢昆曲,唱曲的姑娘个个都窈窕漂亮,那眼睛,那身段,啧啧,漂亮得让人走不动路。”
“我一直只当这些女子是取乐的伶人,说难听点,不过是给人娱乐的玩意儿。可是那天,有家花月茶馆,新来了一个唱昆曲的姑娘,据说这姑娘啊,把这四海八方都唱得震住了,把《牡丹亭》唱绝了。我起先不信,后来才知道,这世人的话,有时候不能不信。”
“我听她唱戏,听得入了迷,要天天来捧她的场子。我看着她的时候,老是想到《诗经》里的话。”嬴如邪掖了掖被角,确实短了点,不过比衣服可暖和多了。
“是什么话?”重华配合地问,声音里有点深思。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他深邃的眉眼,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重华。
重华笑着翻身:“真俗。”背着身躲开他灼灼目光,但心却莫名跳得厉害。
“重华,你已经认不得我了吗?”
仿佛是踏尽千帆而来,他的声音夹杂着浓浓疲惫。
“三年前,我真的想过要娶你,我真的以为,我可以娶到你。”
IP属地:上海
5楼
2014-01-11 0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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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骊本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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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清晨,花月茶馆门口一丛牡丹开得正好。我想起这里有个唱曲的姑娘,想起那是也是个艳阳满天的日子,我站在茶馆门口,听她唱完一整场《游园惊梦》。她平时这时还未开场,我花了几两碎银,买通老鸨,她却十分为难,与我说,故家大公子已在里面。”
“父亲,我真真是一口气血莫名地往上涌,横冲直撞地便进了门口,可还未进门,便见那黄铜镜前,大哥背对着我,镜中映出他笑意盈盈的模糊面孔。他身前是个窈窕的姑娘,从未见过又好像认得许多年,头发漆黑得好像鸦羽,哥哥替她梳发,她偏头向哥哥浅浅一笑,五官眉眼,都像极了那沾染着晨露花香的牡丹,美得整个世界都要倾倒下来。”
他朝着床榻边缓缓伏下身子,头状似亲昵地倚在垂死老人的枕边。而故家老爷却是一副受惊的模样,口中“嘶赫——嘶赫”的声音也愈发急促了起来。
故辞安露出个不明意味的笑容,他换了个舒适的姿势,整个人跪伏在床边,目光中竟混杂着些不知名的笑意,不像是恨到了极致,却像是天真的孩子终于抢到了玩具般兴高采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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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怪你。”重华也掀开被子,从床上缓缓坐起。她绾好的长发有些松散了,但那清澈乌黑的眸子却依旧丽得惊人。嬴如邪疲惫地靠在床边,她轻轻俯身,一缕垂下的长发在他面颊边若有若无地拂过,玉葱般的指尖竟也微微颤抖着:“曾经啊,我也以为,我这辈子是非你不嫁了。”
她在花月茶馆唱曲三年,日日月月天天年年,她迈着同样的舞步走过春花秋月。她曾想,或许等这一把好嗓子也沙哑,等这一张俏脸孔也枯萎,这漫漫长日才终能过去。她明明还青春惊人,却已经像是垂垂老人般无喜无怒。
还记得那一年。
她在舞台上袅袅起舞,低眉顺眼,口中颤颤地唱,正是惹人怜爱的模样,她忽的旋身而起,牙色裙摆翩翩,胭脂水袖如云,真如一只在梦中远远飞去的蝶,轻飘飘、颤悠悠地落下,却不承想,她玲珑玉足轻轻一点,竟是从高台上急速坠落,那如蝶翩飞的身影,竟也美得如花一般,在场竟无人发出什么尖叫,皆是满场惊艳之色。
她微微闭上眼。
若是这般死了,倒也算得了个解脱罢。
正这样想着,自下方看台,一个满脸怒容的男子旋身而上,周身气旋如刀,如同悬在空中般的高大舞台也似乎为之一振,掀起些艳红的布帘来。满堂屏息之中,她睫毛轻颤,仿佛刚从一个好梦里醒来,脸上褪去一贯清冷,竟是似笑非笑的表情,莫名有些撩人之意:“公子真是一身好功夫。”
上一刻还脸色苍白、满面怒容的青年,见她这样轻轻巧巧地一笑,竟一下塞了言语,什么谴责的话仰慕的话,一同堵在了喉咙里。
他是第无数次地来替她捧场,她却是第一次就记住他的脸。连同那坚毅不羁的轮廓和掌心微微的凉,她也记住了,像夏天时胳膊肘上划伤的一道印子,掩藏在长长戏装下,无伤大雅,但终身留疤。
她终是记得了他,时间还不算太迟。
IP属地:上海
7楼
2014-01-14 2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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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骊本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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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那一年,故府的牡丹王开得很艳,我一个人不小心走到了故府大夫人的院落里,第一次看见了故家的二公子。”
她以为那是他们的初次相见,只有故辞安知道,在比那更久更久之前,他就无数次站在花月茶馆门口,听她唱完一场便离去。阳光很烈,从高高的天窗上倾落,镀上她满身灿烂光辉,让少年沉静如死水的心,也一霎那狂跳不已,随着她的歌声高低起伏,犹如风中一叶小舟,被卷得七零八落,又满心如获至宝的甜蜜。
他已见惯她穿戏装的模样,她喜阳光般浓稠的颜色,常穿明度极高的暖黄衫子,袖口裙摆,常有片片花朵点缀,有时是合欢,有时是木槿,但最多的是牡丹,铺满了她每一件暖黄裙衫。
但或许是因着在故府的缘故,她没有穿那明艳黄衫,却是换了一件孔雀蓝的长裙,高领,蜿蜒的衣襟,矜持而挺括的裙摆,衬得她脖颈修长,肤如凝脂。她将长发松松挽起在一侧,未加簪饰,脸上的表情有些怔忪。
他站在她五步开外,十六岁的面孔还带些少年的稚气,声音却沉稳有力:“姑娘从何方来?我怎么为曾见过?”
“我……从外面来。”
故辞安忍不住失笑。
他缓步向前,从满怀的牡丹王中抽出一头,别在她发间,那艳丽的色泽映得她有些苍白的面孔瞬间明艳动人起来。他指腹停在她如鸦羽般的长发间,缓缓滑下,声音如迷迭香氤氲出满春日光:“这样的美人,明明该是从天上来的仙子。”
他指尖不经意地滑过她脸侧,撩起一缕碎发。她太阳穴旁有一朵朱砂色的胎记,五瓣,像是在寒霜中舒展开的一朵艳色红梅,在一身素净蓝色的映衬下,鲜艳得格外惹人动容。
那介于男人和少年之间的他,明明是一味毒,却偏偏滴水不漏地掩住了那绵长的苦毒,笑容温存又宠溺,看起来好像与那些个十六岁少年无异,单纯又柔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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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楼
2014-01-15 2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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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骊本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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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总是螺旋形地上升。
十九年前,父亲不顾老夫人的劝阻将言欢夫人娶进门来,反倒冷落了明媒正娶的大夫人赵乐郡主,气得老夫人风寒症犯发,险些下不来床。
而这一次,故家看起来前途最为光明的故常乐,却偏偏要赴故老爷的旧辙,一意孤行要娶一个不知名的伶人做正房。
自古以来,但凡家中有些底子的男人,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几房姨太太的,若是收个侍妾,没人会有异议。偏偏故家大少固执一端,非要娶她做正夫人不可,否则宁可一生不娶,照顾那女子直到她出嫁为止,无论她最终嫁给谁,都会一如既往地对她好,呵护她,无微不至。
听闻故老爷知道这事时,手中的笔顿了顿,最终叹了声:“罢了。”手中的笔,依旧是行云流水地写了下去,笔笔风骨,舒展飘逸,写的却是“花自飘零水自流,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倒是言欢夫人,明明与那女子一般出身,嫁入故府后也享尽荣华富贵、无限宠爱,却不仅没有因此支持儿子的举动,反而为这事动了大脾气,声称若故常乐非要娶那女子过门,她也只能说与这儿媳妇命中不容,要搬出故府,从此与儿子老死不相往来。故老爷万般挽留,两边无奈,最终只好充耳不闻,只叫他们自己解决这乱糟糟的事儿。
就在这万般压力下,故常乐做出了他自以为是完美的决定。
那天,他收拾了几套换洗的衣裳,收拾了些必需品,在黄昏将临时出了故府,从此两个月都没再回来。他选择了自己离开故府,与那个姑娘不知躲到了天涯海角的哪一隅去。
这件事,也就因此最终一发不可收拾。
直到六月末。
故家一向不出彩也不争头的二少忽然出面,向父亲请命,带回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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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楼
2014-01-15 2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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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琼花美如画。
城南一件偏僻的别院里,一树洁白琼花悄然绽开在碧绿叶间。团团簇簇的琼花下,少女抱膝而坐,睫毛微颤,不知何时已经睡着在花下,碧色裙裾被露水打湿,她生着张略显苍白的面孔,清幽又洁净。
故常乐站在桌边,独自下着一盘棋。良久,他推开残局,转头望向女子的方向,无法形容的温柔溢于言表。
“真是傻瓜。”
少女蜷缩在他怀里,小腿隔着裙衫无意识地磨蹭着他的胳膊。故常乐脸色微微一红,惩戒般低下头,重华刚刚好睁开眼,满目潋滟光华。
温热的情绪和不善于在阳光下表达的爱意,漩涡般在她右脸颊上翻滚,炽热又温柔。那个男人掩藏在骄傲外表下,不善表达的浓烈情绪,在昏暗斑驳的树影中,如同一片巨大榕树,从世界的一头长到另一头,独木成林。
少年微微腼腆地抬起头。
“常乐。”
少女略带清冷的声音,仿佛溢满一树琼花香气,染满她眉眼。
“我很喜欢你。”
唇上一片清凉触感。
少女微微仰起头,露出认真又害羞的表情。阳光被树影划得斑驳碎裂,像是一片浩瀚星海,碎在她眼底。在她眼里流传出整个宇宙的光彩,璀璨得他无法承受。那样的光芒,他用几十年的怀抱也承载不下的灿烂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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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故辞安眸色沉沉,手边散落几张白色信纸。他双手微微使力,手中的光滑宣纸顿时如刚捏好的面团般,簌簌地掉落下一片片白色的粉末。整张纸以一种扭曲的姿态和匪夷所思的速度消失了,犹如是空气中某个诡异的存在将它一点点吞噬。
“花这么多年学武功,学道法,不是为了这么用的啊。”
血迹从指尖渗出,滴滴答答落到地上。故辞安面朝南方,面容森冷。
他对自己嘲笑着,掌心还残余着最后一片残破的纸片。那模模糊糊的字迹,隐约可拼凑出完整句意。
“午后,大少与楼氏在城南小院,举止亲昵,互诉衷肠,私定终身。”
像是一把匕首,他自以为可以插进故常乐的心脏里,到头来,却最先将自己的一颗心弄得血迹斑斑。
比不过啊。任他怎么用尽手段,终是,比不过了。
IP属地:上海
11楼
2014-01-18 2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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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末,琼花一丛一丛谢了下去。十五金刀,一百侍卫,在门外包抄。我突围了十四次,一把刀眼见要折进了我心口,我使劲别开身子,才堪堪插进我右胸。”嬴如邪倚在床边,微微仰头,看着垂下头同样专注地看着他的重华,“天上一弯弦月,胸前十五把金刀,无数支弯弓,像是几百弯月亮,变成雨一样的刀子横在我心脏边。”
就是那时候。
满天清辉,月光如水。被他牢牢护在身后的女子,缓缓站起了身子,右手直直地握住指着他咽喉的刀尖,声音冷得像是被这潮湿夜色冻成了霜。
“放下!”
血顺着她右手汩汩流下,她眸色如冰,又加了一只左手。额上的刀伤又破开来,血水模糊了故常乐的视线,他不可思议地睁大瞳孔,那女子的背影着一袭鹅黄衣衫,没有大片浮华牡丹雕饰,一片素色合欢花绽开在她袖角,被血色染得分外妖艳。
“别让我再说一遍,”她声音染上些许怒色,“你们就是这样对待你们的主子的?你们的头儿你?叫来!一切都是……都是我的错,跟你们大少爷没有关系!何苦这样伤他!”
“嗳,楼姑娘此言差矣。”重重的包围圈,压得四周的空气都凝固,一个淡淡的声音却突兀地响起,陌生又熟悉。四周的侍卫让出一条窄窄的道路,那个模糊在少年和男人边界线的二少爷,在层层刀枪剑戈间由远而近地慢慢走来,依然清俊如松,带着些漫不经心的表情,白衣胜雪。
“既然是楼姑娘让大哥这般忤逆,不如楼姑娘跟我回去,我也好跟父亲复命,就不必这样伤大哥了,如何?”
答案毫无疑问。
故常乐的身体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僵硬得无法动弹。漫天黑色盔甲中,故辞安一袭白衣的身影被衬得异常清晰。他眼见着重华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过去,袖角一片素色合欢花随风簌簌摇动,发出悲悯哭泣。
“不……”
故辞安嘴角绽出浅浅笑意。
就在楼重华踏上故辞安带来的马车那一刻。
萧瑟风声中,传来男子重重摔倒在地的声音。四周的兵器都被收起,侍卫散去,故常乐仰面瘫倒在地,指甲深深掐入手心,渗出鲜红血珠来。
竹帘微微扬起一角,楼重华没有看到他眼角不可抑制地滚出的一颗泪珠,却像是感同身受一般,尚沾着血腥味的双手狠狠捂住面孔,失声痛哭。
IP属地:上海
13楼
2014-01-19 1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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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老爷并没有什么可对她说的。他本也是力排众议娶了言欢夫人进门的,自知故常乐是怎样感情。却是言欢夫人怒不可遏,当堂左右开弓,扇了她两个巴掌,怒骂她不知廉耻。
卧病在床的大夫人听说这事,只是静静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末了,凉凉叹一声:“到底是十八年过去了。”叮嘱侍女送了几盒活血化瘀的膏药去。
故辞安立在她床边,却没有看母亲。星光真好,将那一轮皓月都遮了去。他抑制住喉咙中一口腥甜,扯出个笑容来:“十八年了,言欢夫人被宠爱得太久了,忘了她曾经也是花街妇人,又有何资格来指责她儿子的情人。”
“辞安,你好久没说这样的刻薄话了。”
大夫人缓缓阖上眼睛,浅浅咳了几声。
在辞安这个年纪,她初初嫁入故府。此时言欢夫人已专宠一年多,她心中满是不甘,也曾这样在背后刻薄地数落她。
但说到底,言欢其实并无什么不如她。她只是……嫉妒罢了。
“……是我逾矩了。母亲好好安歇,辞安退下了。”
大夫人院子里的牡丹王早已谢了,他却还时常想起那天情景。阳光如同敲碎在碗里的蛋黄,他指腹堪堪擦过她脸颊,怀中花朵芬芳扑鼻。楼重华怯生生地抬头望他,青涩容颜比鬓角的牡丹王更加娇美。
长长回廊。
故辞安快走过言欢夫人的住处时,正看见楼重华站在门口。她左右脸颊上各有五个鲜明指印,一旁两个丫鬟使劲地拽着她的胳膊,掐出青紫印痕。言欢夫人的贴身侍女手里持着一支长长金簪,狠狠划过她太阳穴边,绽出一朵鲜血淋漓的花。
“记好了,再敢招惹大少爷,下一次,就是刀子往你的眼窝里插!”
血从她鬓角滑落,连着她双手的血一起滴滴答答砸落到地上,就像一场令人窒息的雨,明明她没有哭,故辞安的心却像是被撕成了数片般,疼得他微微俯身,捂住心口。
他应该直接杀了故常乐,而不是让她代替他受这样的痛苦。
“跟我走。”
故辞安粗暴地环住她肩膀,抽出剑鞘逼退一旁的丫鬟,架着她向自己卧房走去。她挣扎着,却被他更用力地嵌在怀里,触到了她脸旁的伤口,她疼得闷哼一声,故辞安才稍稍放松手劲,脸色冰凉:“你最好乖乖跟我走,我给你上药,我相信你也不想让这么漂亮一张脸毁了吧,那样,我大哥一定中期以身都不会再看你一眼。”
言罢,果然感觉怀中女子安静了下来。但只是片刻,她却又抬起头来,双手狠狠地绞在一起,露出一个绝望的笑容:“毁了,就毁了。常乐,本不该是我的。”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知足都不够,又怎能奢望常乐。
“……”
片刻,她感到肩胛上那只握得紧紧的手蓦地松了开来,下一秒,一个炙热犹如海洋的拥抱将她更深嵌入他怀中。故辞安将头深深埋在她颈窝,声音隐隐有些喑哑:“求求你,算我求求你,这世界上除了故常乐,还有别的人爱你啊。”
那朵朱砂色的胎记被簪子挑破,沁出鲜红血珠,一滴一滴,砸落在故辞安肩膀。怀中男人压抑的哭声像是狼在呜咽,楼重华僵硬许久,终于是伸出一只手,在他背上,轻轻地,拍了一拍。
“可我眼里,只他一人而已。
不知从哪里传来细微而绵长的歌声,女子水袖翩翩,温婉嫣然,生得一副好嗓子,柔和又凄厉,“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
一场乱哄哄,故乡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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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楼
2014-01-22 2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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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第一天,故常乐终究是回到了故府。这里捏着他出走的因,他不得不回来。
可将全府上下翻遍,他也没能将楼重华翻出来,反而挨了言欢夫人赐下的一顿板子。二十大板,故常乐挨着,言欢夫人在旁边看着,骂着,哭着,她说:“我太懂这日子,一个没背景,没身份的女人要高攀一个前程似锦的男人,你以为是只要你情我愿就可以的事情?常乐,这十八年来,真是故老爷把你宠得太过分了。”
宠得你,真以为自己的娘是哪家的名媛淑女了。
言欢夫人终究还是咽下了这句话,为她心里仅存的那点,女人的自尊心。
故常乐昏头昏脑了一个多月,直到一张烙着缠枝牡丹的金红请柬送到桌前,他方才直到,他的弟弟要结婚了,真巧,娶的那个女孩子,正好也叫楼重华。
缘由说得很好听,大夫人缠绵病榻数年,须得有喜事为她冲喜,正逢有个先生来算命,这姑娘与故二少爷很合得来,上天注定一段好姻缘,故家人正是下不来台的时候,将那姑娘赶出去也不是,嫁了大少爷也不成,故二少爷愿意接这趟浑水,收这姑娘做个妾,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大夫人倒不如想象中那般反应激烈,按照人们设想,她和言欢夫人的反应应该换一换才对头。
故府上下,张灯结彩,金红满堂。故府老一些的仆人,纷纷咋舌:“也不见这几年故府生意大了几倍,怎么故二少爷娶个侍妾,阵势倒跟娶正房一样呢!”私下里便纷纷嚼舌根,说二少爷是心甘情愿娶这姑娘,不是有意替大少爷揩屁股,对这原本没什么存在感的二少爷倒多了几分好奇与亲切。
另一方面,故家大少这两天却过得很堕落。他日日流连花街各处,满身的脂粉香、酒肉臭,大白天也喝得烂醉,一条花街上的花魁几乎个个都陪过他的酒,只是可惜这故家大少死活不愿进她们的闺房,叫她们好生遗憾。
故老爷私下里叫过言欢夫人去书房一次,谈话到最后,隐隐听得言欢夫人的恸哭声,还有老爷的叹息:“你这事真是错得彻底,常乐怕是,就给你这么生生毁了啊。”
言欢夫人就哭得更厉害。
这一辈子就巴望这一个儿子了,谁能想,就被这么个唱曲的女人毁了一辈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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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楼
2014-01-22 2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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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骊本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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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讲到这儿,按小说情节来讲,那肯定是故家大少抢亲,上演一段家庭与爱情、伦理与道德的纠葛。可惜,大少照喝他的酒,故家照张灯结彩,甚至到了成亲那日,大少爷也不知浑哪儿去了,一对新人顺顺利利进了洞房,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也没传来什么新娘自杀的沉痛消息。
故家第一个儿媳妇,似乎是真的,就这么好好保下来了。
“新婚那夜,你为什么不逃?!我已在门外布下眼线,只要你出那扇门,我的人就能带你逃出去,你为什么不逃!”
那一夜,长长的龙凤花烛燃尽了,他一颗心也烧得累了。灯光影绰间,他听见房里传来几声女子低低的呜咽声,窗上映出两个相拥的影子来,那身姿窈窕的女子极缓慢地替男子解开了衣袍,然后便是一张被厚厚帷幔挡住的床,铺着新缝的被褥,红彤彤的一片,喜庆得扎人眼。
她没有逃。
她顺从地拜了天地爹娘,顺从地喝了合卺酒,顺从地让故辞安替她揭了喜帕,甚至……故常乐都不敢去想那接下来的事情。
那一天他没有去参加婚礼,也没能见得到她一生中最隆重美艳的样子。在他的记忆中,楼重华的模样仍停留在五月那个夏夜,重兵在外,她站在院子的石桌边,低头下完一盘残局。她的手白皙如雪,温润似琼玉,毫不犹豫地握上抵着他喉咙的刀尖,血像花一样从她指尖绽开。
“反正要死了,不如再替你多做一件事吧。”
被押回故府的第一晚。
故辞安给她看了这两年来他收集的证据,目标明确又尖锐,直接得有点触目惊心:言欢夫人自进府来,不断在故老爷食物中下微量砒霜。
只要故辞安揭发言欢夫人,她必死无疑。
那常乐呢?
没了言欢夫人的宠爱做保护盾的故常乐,还会像过往那般英挺风姿,被称作“故潘安”吗?
新婚那夜。
她掌心握着一片牡丹花瓣,不知怎的飘进了花轿,正落在她大红裙摆上。这一袭大红礼服上的花样,是故辞安亲笔绘制的,一片艳色牡丹间,一枝合欢花皎皎如月,明明是素净的白色,却比满群牡丹更惹人注目。
一枝独秀。
她捻起花瓣,攥在掌心。明明只是极小的一片花瓣,却似乎有馥郁的花汁溅了出来,她掌心一片粘稠湿意,冷得像冰。
故辞安握起她的手,扶她下轿那一刻,她悄悄松开手,抖落手中那被捏碎的花瓣残片。
这辈子那么多要抓住的东西,不过是掌心的一片花瓣,再怎么留恋,终是,握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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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楼
2014-01-22 2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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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家的第一个媳妇,终究是没能留得太久。据说是七月得了急病,不多久就走了。葬礼办得倒还算体面,只是听说,她下葬那日,大公子照旧在外喝酒,二公子与两位夫人也都不在,从头到尾,也无一个人为她哭丧……”
滴答。
潺潺水声中,隐隐溢出少女玲珑的声线。
“千般爱惜,万种柔情,终不过是一晌贪欢而已。”
在重华未到琉璃坊前,藏红苑是花街最著名的一家青楼,言欢夫人便是出于此地。故辞安从不来这里,但自从那次出走又归来后,他却成了这里常客,每每总喝到烂醉如泥,再一路疯着唱着回到故府。
直到七月那一天。
听闻府中二少的侍妾香消玉殒的消息时,他正在藏红苑喝酒。小厮报告着,他漫不经心地喝着酒,只是听到她已死的消息时手指微微抖了抖,洒出几滴酒来。
“也好,我本不习惯府中有年轻女人,死了也省心。”
那一夜,他第一次留宿在了外头,进了藏红苑花魁梅暗香的闺房。
那一夜,昏暗的灵堂里映着淡淡烛光,一口寿材已静静躺在里头,里面是一个女人的尸体,面孔凝固在死前的最后一秒,安详又绝望,仿佛对这世界已别无所求。
那一夜,栀子花开得正香。
那一夜。
还不出名的琉璃坊内,歌妓隐隐的歌声透过窗棂传到街道上,凄清又哀切。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长长街巷上,一个着鹅黄袍子、长发未束的女子,静静地站在琉璃坊前,那歌妓唱了半夜,她便站了半夜,直到那歌声戛然而止,她才如梦初醒,轻轻抬手,推开了琉璃坊的大门。
那年夏天,太阳很好,故府的栀子花,却没有开,从七月头,到八月尾,像是死了一样,只是蔫蔫地垂着头,仿佛它也失去了开花结果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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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楼
2014-01-28 2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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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应该谢谢故辞安,给我找了一个漂亮的借口。七月初的一晚,我把匕首抵着自己的脖颈,告诉他,放我走,或者让我死。”
次日,京城皆知,故家楼氏,暴毙。
“故常乐,现在的我,这样的我,你还会喜欢,还会要,还会对我海誓山盟,许我一生一世吗?”
月光清冷。
“抱歉。我让你为难,让你丢脸了是吗?”
“常乐,新婚那夜,我已经,是故辞安的人。”
一声巨响。
像是焰火在天空中绽放出绚丽的色彩,墙上渐渐扩散出一副血腥的图画。楼重华的身体一点点滑落到地上,额上汩汩流出猩红的血液。她被月光映得苍白的脸上露出淡淡笑意来。她一手轻轻抚上疯了一样冲过来的故常乐的面孔,唇上血色渐渐褪去,眼神也逐渐空洞。
“要是……这一切都是梦……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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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楼
2014-01-28 2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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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琼花美如画。
柔柔的风,吹起一树雪白琼花。
团团簇簇的琼花下,少女抱膝而坐,睫毛微颤,不知何时已经睡着在花下,碧色裙裾被露水打湿,她生着张略显苍白的面孔,清幽又洁净。
天空碧蓝。
故常乐温热的吻,落在她右脸颊,她微微仰头,吻上他略带清苦香味的唇瓣。
一树琼花下。
隐约可见一个长身玉立的身影,一头灿烂到极致的金发如瀑布般流泻在肩头,或许是因为整个人都被笼罩在树荫下的缘故,他浑身竟然呈现一种半透明的质感,唇边勾勒起一抹笑容,诡谲又璀璨。
或许是看见了他,蜷缩在故常乐肩头的楼重华微微抬起头,朝他望过来,嘴角也噙着一丝笑意。
少年举起手,轻轻挥动。
楼重华微笑着点头,微微闭上眼,笑容凝在唇角,略显苍白的面孔呈现出一种安静的表情。
她是真实的。那些记忆也是真实的。
阳光渐渐照向树下阴影。
一刹那间,那半透明的影子仿佛被什么东西猛烈地击中,瞬间化成无数金色的粉末,消散在了空气里,无影无踪。
那些不真实的未来,都已经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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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1-28 2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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