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碎弦阁
傍晚
娘亲拉我至她身旁，道“和公子是个好人，如今陆府破败到如此，你跟着他也是个好事。”
好人？我笑，若他是好人也不会那样，亲一个男人，若不是因为他是妖会吸人真气，我还真要以为他是一个有断袖之辟的人呢。虽然吸取真气只是凭空猜测，但也应是接近。
“我只想呆在娘亲身旁。”
“文儿！为何你就如此固执？！跟着他是好事，你必须跟着！”
“娘亲，您、怎么了？”记忆里娘亲从来没如此吼过他，莫非是那妖？随即想了想，除了那妖谁有如此能耐？“娘，是不是那妖、不，和公子对你做什么了？”
“没。”她摇头。
“那又是为何？！”
“文儿、这个...”她抬起头望着我，瞳孔中充满着不忍和悲伤。
顿时明了，娘亲她有事瞒自己。
旋即又笑：“既然如此，那孩儿告退。”
贴着后门门框，任月光洒在他的衣摆上，哀婉寂寥。
听着娘亲的哀叹声，一声又一声，满载着悲哀与凄凉。
“嘎吱——”木门被推开，脚步声向娘走去。
“如何？”一个沙哑的女声问道。
“他、文儿他、不肯。”
捣破窗纸，便望见了一名身着浅黄衣裙的妇人，长发齐腰，面色蜡黄，沧桑不已。无佩饰品，唯有发髻上的凤凰簪子还闪耀着微微淡光，陆府已然破败至如此啊。当年风华绝代的大夫人芷欣，如今已然苍凉至如此。
“十天期限要到了，若他还是不肯那便送他至‘碎弦阁’罢。”
“不，不，文儿他如此清雅洁身自好之人，你让他如何受得起那群伤风败俗之人的侵犯？”
听娘亲如此说，心中猛然一惊，那‘碎弦阁’该不会是妓.院吧？
“老鸨明天来领人。”说完便走出了她的房间，留娘亲独自哭泣。
娘亲的脸惨白无色，透明的液体顺着她的脸颊滴在衣裙上。
轻轻搂过她：“娘亲，我去。”
自己的孽，便自己来还罢，更何况，如此现状也不愿让那妖见着了...
“太快了啊文儿，文儿！上苍不应如此的，你如此洁身自好之人，怎能？”
“没关心，不过是让男人玩而已。”
“文儿...”
“娘亲，没事，最后一别，别这么痛苦。”
“文儿...”
“娘亲，若没别的事，我便退下了。”
“文儿...”
“告辞。”
归房，泪下，自己怎能真的不在乎？
脑海里幻出自己被他们玩弄的样子，一种恶心的感觉呼之欲出，自己怎能忍受？若真被他们玩了，还不如死了痛快...
帷帐里渐渐出现一道黑色身影，问道：
“为何哭？”
“...”
“为何？”
“和赋，拜托你了，离开我好不好？”别看见我哪时的样子好不好？你走好不好？
“为什么？”
“因为我厌你，离开好不好...”
“为何？”
“因为我想让你滚，我不想看见你，滚，现在就滚！”
“...”
“没你在我的世界我非常的好，自从你来了，我就变得不正常了。我自己已经是断袖了，难道还和你这不知名的妖裹一起，不伦不类？！”不禁提高了声调，抓起旁边的砚台往他身上砸去。
“...”
“请阁下滚吧，再也别回来了。”
“你不愿见我，既然如此，我便离开。”
看他远去的身影，那一瞬间，好想抱住他，可惜，现在的我，已经配不上了...
谁都走了，又剩我一个人了...
想好了，去那里便努力‘卖’吧，好好补偿陆府的养育之恩，还有那妖对自己的好...
可是自己心头的空缺，谁又能补呢？
“和赋，你对我好我知道，更不会忘恩负义，今日之举，便是不想辜负你对我的好，要明白...”
“若陆文景还能活着回来，便以身相许，你说如何？”
“好。”学着他低沉的嗓音，回应。
“那我们定下约定，两年后我回来，不要不要我。”
“好。”
“若是不要我了呢？”
“那我便把命给你。”
“你爱我么？”
“爱。”
“我也是呢，让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好...”
自欺欺人，他不会原谅我，永远不会，那么过分的话，一定恨死自己了吧？
恨也好，总比忘了自己强...
我笑，笑着笑着为何泪流，为何苦涩，为何心伤？
因为你啊，和赋，因为陆景文第一次见到你就爱上了你啊！
你懂不懂？懂不懂？？？？！！！！！！！！！

第三章 离他去
天未亮，人已醒。
那床榻上似乎还有他留下的气息，贪婪地呼吸着。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天外开始下雨，猛然惊醒，自己这是在干嘛？
嘴角慢慢撑起苦涩的笑，后悔么，呵，自己如此不洁之人竟想高攀他？
痴心妄想。
“只有痴情是百无一用的，你说对么，赋？”
离天亮一刻钟时，那老鸨过来了，果然如那些市井小文里的一般，厚重的妆粉，让人厌恶的笑。
“陆公子呐~咱们走吧，晚了时辰可耽误客人们睡觉了。”
“莫要唤此名了，以后便唤我为柳文。”
“好，文儿。紧凭文儿如此姿色，定当倌儿们的花魁。”
“走吧。”
离开了，终于离开了不是么？
离开了居住十七年的陆府，离开了对自己好到如斯的娘亲，离开了亲人...
离开了对我如此用心的和赋...
自作孽，不可活，不是么？
赋，要等我，要等我。两年后，待我回来，我最希望见到的你一定要等我。一定。
坐上马车，老鸨告诉我她姓沓单字艳，让我叫她艳姐。我笑，若退了那浓妆，定是个绝世美人，可惜。
“艳姐，此次去何方？”
“文儿你难道不知？去之地是京城最大倌苑，碎弦阁。”
早就明了是那种烟花之地，但当她亲口说出时，却也有一丝烦闷之感。我当亲人的人，竟然为了自保，卖我去那种不洁之地，他们从来没为我想过么？我明明是如此爱惜自己身体之人，叫我去接客，尊严何在？大夫人芷欣明明知道我最忍不得侵犯自己尊严之人，竟还如此？我笑，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欺骗什么的还在乎么，呵...
撑起一个笑脸，虽说不怎么好看，却也尽力：
“艳姐，接客可否一年之后？我琴艺尚佳，可否当琴师？”
“这...”
“艳姐，拜托了！”
“那..唉，好吧。”反正也不缺这一个倌儿。
她有些不悦的望着我，又是一个做作的人儿，马上要沦为别人的玩物，还这般。不过到时别人点你时，可由不得你了。
“谢谢艳姐。”虽不知她的笑意代表什么，但也懒得思考，一年时间，定要攒够足够盘缠，离开京城！
任马车驰骋了两个月，终于抵达了这京城最大的烟花之地——碎弦阁。
“艳姐，今天又带来个弟弟来玩啊~好久不见艳姐了，想死了。”一个穿的花枝招展的倌儿道。
“轩儿，就你嘴甜！”
“艳姐儿~不介绍这个弟弟么？”
“呵呵，与你聊得尽兴，倒忘了此事，他叫陆..”
“我名柳文，无字。”
“柳文弟弟~唤我轩儿吧。”
“好。”
“文儿，艳姐忘了，不过你可真要和轩儿多学习，他可是碎弦阁的五大花魁之一。”
什么？我惊异，原来他就是艳姐在路上所说的清莲——濊轩。
“原来是清莲花魁，可真让柳文佩服。”
“哪有、轩儿还没有玉弦哥哥厉害呢！”
玉弦，难道是鬼琴——玉弦，呵呵，不愧是京城，美人如此多。
“轩儿，你带他安排好房间吧。”沓艳道。
“是。”
他待我来一处幽静的小阁，清爽悠凉。
“柳文弟弟在此休息即可，此地名为寒麟阁，东处便是我的闺阁——清莲轩，若有不懂之处，便来问我。”
“好。”
带他走后，才轻叹一口气，前途多灾多恶，该如何是好？
摸着颈前他给我的玉石，赋，我想你了...

貌若无骨的绝色佳人，唇齿轻起：
“文儿，客找～～”
“是。”
快步走到雅厅，推门，果不其然，他又来了。
“客官，今日听何曲？”
“只要是小文的曲儿，都动听。”嘴角淫意的笑，让人欲呕。
自己不就是那天不小心泼了他一盏茶么，何况也不是故意的，已道歉，为何他还如此纠缠不休。
“客官，请自重。”
“呦呦呦，文儿，遇到你这种绝色佳人让我如何自重？”
“你..”
“别反抗了，爷今天花了几千两买了你可不是让你摆着冷脸的。”
听他语，愣住。随即又笑，又是背叛，呵呵，真是可笑，太可笑了，先前还信誓旦旦的说不会让我接客，如今呢？
“客官，你想让文儿怎么伺候？”柔媚一笑，妖娆万千，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了。
“文儿..”他惊异，如此柔媚的妙人，竟然马上就属于自己了，听老鸨说文儿还没有破处。啧啧啧，难怪这么贵，不过也值，一想到他就快成文儿第一个男人了，身下的欲.望也竖起来了，因只沉浸在喜悦中，柳文眼中的阴沉却也没有让他发现。
“既然客官没想好怎么伺候，那就让文儿来吧。”
轻轻的捏柔肩膀，为他松懈疲惫。手掌渐渐传来的冷意，让他不由得问道：
“文儿，怎么了？”
解开发髻上的铁环，发丝瞬间散开而来，抚额碎发。
“客官，文儿想、想让你死！”
猛一惊，匕首已整根没入胸中，身如灌铅，只得呆呆地看着前面的妙人，梳着碎发。
“我的男人，只得是和赋，其他人，不行！”
用他的血，抹在衣摆上，旋即又大叫：“不好了！客官，客官...”
为了不引人怀疑，开起屋窗，又手上挖出一道血痕，掩饰惊慌。
待沓艳等人来时，看见的却是这样一幅场景，倌儿柳文跪在地上，青丝凌乱地洒在肩头，手背血淋淋的抓痕让人心痛不已。再来看看那客官，胸前一把暗红的凶器，血迹染红了衣摆，双眼翻白，看上去极为恐怖。
沓艳忍着欲呕的感受，问道：“文儿，怎么回事？”
“他..他向我冲来，谁知窗子突然敞开，一身着黑衣的男子突然向他冲来，然后就...”
“什么？难道是翎门？”沓艳看我，惊异道。
“不知..”
她看我如此怕，便道：“文儿下去休息吧，这、我来处理。”
“是。”
回到小阁，唯有手中紧紧握着玉石才得到一丝安心。
想到刚才疯狂的举动，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杀了人。
呵，因为自己的洁身自好么，还是因为那承诺？那本是空无的承诺，那只有我一个人记得的承诺...
赋，我杀人了呢，怎么办呢？
我用我的双手来补偿我对你的伤害，即使你想让我死，我也会，但是求你，能否让我把我的心给你后...
等我，好不好，好不好？
“公子刚才杀人的手法不算得精湛，应是第一次把，呵，不过眼眸里没有一丝迷茫，真是罕见。”身后，那夸赞的声音，硬生生打断了自己的思意。
他竟然看见了？呵，不过也没关系，那就请他去死吧，你说好不好，赋？
“公子是何人？”
“你叫陆景文是么？”
“公子是何人？”我惊，他竟明..
“我？我是翎门的少门主，季醇雅。”
“那真是尊贵的身份。”
“那么，小文文，你有兴趣加入翎门么？”
“季少主真是折煞吾辈了，我武功平平，今日还是头一遭杀人，怎入得起季少主的法眼？”
“老子喜欢你！”
“什么？！”我吓，这翎门少主竟然也是不举？！！
“老子喜欢你啊，老子就是喜欢你这文绉绉的调调。”
“...”
“呐~加入翎门吧！”
“为什么？”
“我需要你！”
“为什么？”
“因为我没有朋友。”
看他那失落地眼眸，不知为何，心里突然那么心痛，猛然想起他那摸样似像儿时的自己，那么的无助，又笑，一代少主，竟如此软弱，轻抚他的头发，答道：
“好，我加入。”本这碎弦阁就是欺我之地，我又何必痴痴停留？
“恩恩！太好了！景文，我字风，你叫我风好不？”
“好。”
“那我叫你景文好不好？”
“你不是已经叫了么？”
“耶~我终于有朋友了！”
“呵呵。”
“景文，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出发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