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今日,张良来到了有间客栈。除了紫若行动较为方便留在了有间客栈以外,其他墨家弟子都已经去了秘密隐居地点,只有必要时候会来有间客栈。紫若站在二楼的回廊上,看着在一楼和庖丁谈话的张良。
以前紫若与张良也见过几次,都是紫若跟着紫女进宫的时候在皇宫的私塾里见到。每次见到张良,张良都不是安心听讲的,总会提出一些与教书先生对立的观点,但是在紫若听来不无道理。
张良和庖丁说了些什么,庖丁转身离开,张良坐到了一张桌子旁,抬头,带着他特有的那种儒雅的微笑,看着紫若。
“姑娘为何不下来坐坐?”张良问道,声音带着儒生的气质,但相对于儒家子弟有多出了一种脱俗的感觉。
紫若在眨眼功夫便到了张良眼前,在张良对面坐下。张良不慌不忙地说道:“姑娘可有兴致与我谈谈陈年旧事?”
“过去的都过去了,有什么好谈的。”紫若的眼神很冷淡,“还有,要谈话的话,叫我‘紫若’就可以了,姑娘这个词,听着不舒服。”
“我记得我以前在韩国的时候,见过你几次。”
“枉你还记得。”
“不知你可否帮我做一些事?”
“你们儒家,需要我来做什么?我可不想和你们儒家的人相处太久,食古不化。”
“如果你帮我,我可以告诉你很多你想知道的事情。比如夏紫女的死因,或是白家后人白逸尘的下落。”
“哦?你这算是在威胁我,还是在和我做交易,亦或是说你是在请求我?”紫若藏在面纱下的脸带着一丝笑意。张良,这个人相对于以前更厉害了。从儿时开始便已展露出了过人的才智和大胆的创新,将来必有一番大作为。
“你根据你自己的想法,来理解我的做法就可以了。紫若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在什么时候需要你的帮助,不是吗?”
“好,我答应你。但是,你要是告诉我的情报不是我想要的,后果可能会比你想的还要严重。”紫若起身。
“对了,我记得阴阳家曾有一对孪生姐妹,姐姐是少司命,妹妹为瑶姬,妹妹在两年前叛逃了……”
“张良,我好心提醒你,阴阳家的事你要是去了解太多,你自己也会被卷入他们的无形漩涡。阴阳家瑶姬在两年前坠下山崖死了,没人会希望一个死去了的人再出现在世上,不是吗?”紫若并不愿被人提及阴阳家的过去,她已经有了一丝淡淡的杀意。
张良微笑,只是看着紫若,紫若缓步离开。
第二天早上,张良要离开的时候,紫若早已在门口等候。她看着张良离开,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发现张良被公孙玲珑缠住了。她看到张良在向自己使眼色,微微皱了皱眉。自己要帮的忙,不会就是这个吧。但是如果帮忙的话,就可以知道想知道的事,看来只能去做了。
紫若酝酿了一下感情,走了过去,挽住了张良的手:“子房,你在和谁聊天呢?”
“这位是公孙玲珑公孙先生,名家辩合术高手。”张良倒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公孙先生,我还未给你介绍,这位是夏紫若。”
“原来是公孙先生啊,久仰大名。今日终于见到了。”
“张……张三先生,你身边这位是……”公孙玲珑一脸的惊异,表情很是精彩。她不认识少司命,在通缉榜上也没有见过紫若,所以不认识她。
张良正想答话,却被紫若抢先了:“看来子房没和公孙先生说啊。其实我与子房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从小我们就指腹为婚,只是迫于形势至今没有成婚。但是我们之间的感情并未因此而冲淡,倒是日益升温了。如今我们已经私定终身,都承诺过对方今生只爱对方一个,要与对方白头偕老。如今我已与子房有了夫妻之实,准备择日成婚……对吧,夫君?”
“正如娘子所说。”
公孙玲珑彻底被这一番话给刺激到了,半天没反应过来。半晌,她僵硬地转过身去,快步离开。
“公孙先生,公孙先生!你怎么就走了呢!我还想和你多聊聊呢!”紫若对着公孙玲珑的背影喊道。看着公孙玲珑渐渐隐没在人群中的背影,她似是松了一口气一样。
“娘子,你做得不错啊。”张良偏头,看向紫若。
紫若没好气地回道:“张良,戏演完了,你可以闭嘴了。”
天明不知何时出现,看到紧紧挽着手的紫若和张良后,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道:“三……三师公……我……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子明果真聪明。”张良仍旧是微笑,他看着天明,似是赞许一般地说道。
“天明,你别听他胡说。”紫若马上松开自己的手,“这次的事你别张扬出去,我可以不要情报。还有,天明和我进来。”
“你……你不会是要杀人灭口吧?”天明挪动了两步。
“你说呢?”紫若回过头,从她眼神中天明知道自己要是再不进去肯定不好受,便马上跑进了有间客栈。
天明进了有间客栈后,紫若一抬手,把有间客栈的门关上。她走近天明,拿出腰间的香囊,塞到了天明手里:“这个给你。”
“我要这个做什么?我又不是女孩子。”天明吐了吐舌,似乎很不愿意接受这个东西。
“在危急的时候打开这个,它可以帮到你。不过,它只可以用一次,所以不到必要时刻你不能打开。记住,是最为危险的时候才可以打开。”
“为什么要给我这个?”
“……你武功这么弱,要是哪天碰上麻烦了,我们这些墨家的人没在巨子你身边,那可怎么办。收好这个吧。还有,今天怎么就回来了?你不是还要去儒家学习知识吗?”
“今天掌门师尊有事出去了,三师公刚刚才离开,只有二师公在,所以没有去上课,就先出来了。”天明不以为然地耸耸肩,“最近三师公心情不太好,好像是被公孙玲珑胖大妈缠的。不过看到你们刚才那个样子,她大概也不会来了吧。”
“你们三师公每天都是那个笑容,你怎么看得出?”
“这说明你不了解他,我就知道,他的笑容和平时不同,可是最近又没发生什么好事,所以肯定是心情不好。”
“算你了解你三师公。对了,天明,你要是敢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
“知道知道,我肯定不会说的!”
紫若随后和庖丁闲聊一下后,将自己锁在房间里,在一面镜子前坐下,手中聚集真气微闭双眼,将手放到了镜子上,似乎在感知什么。过了一会儿,她垂下手,微微皱眉:“张良不应该回儒家吗?怎么会在那儿?看来他还有很多事瞒着我……”
紫若这样想着,嘴角微微上扬,运用轻功从窗口离开。紫若并不会乖乖地完成所谓的交易,她知道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所以这场看似公平的交易也需要使它变得不公平,这才符合如今的世道。
紫若很快就到了张良所在的地方,看到张良和卫庄在谈话。她躲在一块巨石后,屏气凝神,不让卫庄发现自己。她在挽着张良的手时,在张良的衣上留下了一片花瓣。但是她的花瓣只能感知那人所在的位置,其他的事情就无法探知了。
儒家三师公和流沙头领见面,这件事如果告诉儒家掌门伏念,张良知道后果。这件事,也能让她从张良口中知道情报。卫庄和张良的谈话是围绕韩非之死和流沙创立的,这对于紫若来说都没用。韩非之死与她无关,而流沙创立的事以前听夏紫女说过,她也知道这件事情。
许久,两人的谈话终于结束,这时,一根白羽飞出,紫若一惊,马上从巨石后跳出,同时飞出了花瓣。站在屋顶上的白凤一躲,花瓣直直飞向了隐蔽起来的罗网探子,罗网探子被命中要害,倒在了地上。紫若轻轻立于一座房子的屋檐角上,与白凤对峙,俯视着流沙所有人。
“是你!”赤练对紫若并无好感,皱眉,想要抽出链剑,被卫庄制止。
“你不是她对手。”卫庄的声音有力威严,“夏紫若,你是在找死。”
“我只是觉得,流沙的头领卫庄会和儒家的三师公张良见面交谈,如果让儒家的掌门人听到了,一定非常有意思,不是吗?我也死过很多次了,不差这一回。”
“你会为你的话后悔。”
“呵,好像是啊,你们现在有四个人,而且个个都是高手。”紫若的声音听上去很像是在挑衅,“不过,想要在人数上占优势,是你们找死才对吧?”
紫若话音刚落,几个和紫若一模一样的出现在她身边。加上紫若,总共有八个人。紫若手往前一指,那剩余七个人便同时冲了上去。她们避开卫庄,不与其交战。白凤冷哼一声,凤舞六幻使出,而余下的一个紫若则和赤练交战。站在屋檐上的紫若用淡漠的眼神盯着张良,张良并未出剑,神情是少有的严肃。
“夏紫若,你以为你这点小把戏,就可以唬住我吗?”卫庄的声音充满了愤怒,他手中的鲨齿同样充满杀气。
“不行。但是对付你那些不中用的手下,绰绰有余了。”紫若微笑,手指轻轻点了一下,藏在张良身上的花瓣忽然变成了一条花链,在张良身上环绕。张良的脸色一变,凌虚不知何时出鞘,斩断了花链。卫庄很讨厌有人这样肆无忌惮地在自己眼皮底下伤害自己这边阵营的人,瞬间一招发出,鲨齿刺穿了紫若的心脏。
“呵呵,你好像又变强了啊。”紫若并未流血,笑着说道,身体化为了烟雾,“不过,你凭什么认定,我就是真正的夏紫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