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沉沉的,云层像地毯一样盖满天空,好似光照不良的热水浴缸里起伏的泡沫。寒风擦过湖面,让湖水都冻得皱了起来。他面对着结霜的金属栏杆,将这一切收入眼底。
他双手扣在身后,在寒风中保持着笔挺的军姿。从他笔挺的青色军装上星罗棋布的标志和勋章可以看出,他应该是一名欧米茄星区联盟的一名高级军官。几乎可以确定,无数士兵曾在他的指挥下出生入死,千百艘星舰在曾在他的掌控下在虚空中化为炙热的等离子球,也不知有多少星球曾依他的指令被化为铺满着光秃的岩石,横流的岩浆和破碎的废墟的人间地狱。
常年的征战早已使他内心麻木,尽管这条湖岸是他儿时的故乡,他也只是略有触动罢了。
但这已经足够了。
他突然扭头转向河对岸的某棵植物。那张匆匆闪现的脸庞,刚才,是在那里吗?
那棵植物应该是基因实验室为这颗星球特别设计的景观植物吧,他想。就像生物教科书描述的一样,千万跟极细的金黄色枝条悬挂在几人高的树冠上,风中飘扬的样子犹如少女的金发,令人不禁心生怜悯。
一条闪电横贯天际,清脆的雷声竟令他的身躯猛地一震。在他终年昏暗不见阳光的内心世界,一条连接着两方地平线的巨大的伤口在短暂的白色的闪光中闪现出它的恐怖面貌。
又一阵寒风猛然扫过大地,将枝条纷纷托起。
那里,她的面庞浮现于发丝海洋的表面。千百丝线抚过她衣裳,宛如温柔洗涤着花朵的涓涓细流。她低着头,凝视着那几根静静躺在她手心的枝条,目光洋溢着炙热而浓烈的温柔,将他心照亮。
狂风肆虐一通后迅速地蒸发了,那簇发丝也再次将她裹入怀抱。他无意识地向前跨了一步,将一只手手搭在冰冷的栏杆,可刺骨的冰凉迫使他连忙松开冻得发红的手心。
他随手将军帽摘下,放在了栏杆上。
军帽滑下栏杆落进了湖里,毫无声息。
又是一阵狂风。当她的身影再次显现时,她正两臂交叉着将一簇丝线纳入怀中,双手则紧紧抓住它的上部。她向前几步,随后便蜷起双腿,秋千似的飘荡在空中,与风还有余下的枝条一起上演着一场华丽的舞曲。斜靠着线丝的脑袋上,紧闭的双眼流露着浓烈的陶醉与依赖。
他微微张开的嘴唇随着下颚剧烈地颤抖着。他笑了,那种感觉熟悉又陌生,从军多年的他早已豁别许久。这样的气息令他想起了童年时代无数个一家人共同在白炽灯下的夜晚进餐的画面,冰冷的天气将橙黄色的灯光和饭菜的热气衬得格外温暖。他还记得他曾骑在父亲肩上,在离家不远的运河边看了一晚上的夜景,还记得他和兄弟姐妹在彗星上身着借来的宇航服,拿着几十斤重的钻头和激光切割器比赛谁挖出的冰块最大的场景,哦,最后好像还在太空中打了一场雪仗……只是幸福岁月的尽头,迎来的是十年的孤儿生活。
都是该死的敌人。
不对,是该死的战争。
泪水融化了心中的冰雪,夹杂着鲜血流进峡谷似的伤口。心很痛,可却前所未有地舒畅和明亮。
他懂了,他其实早该懂了,仇恨和杀戮是通过伤口感染人的病毒,只能将自己变成一个冰冷嗜血的怪物,又怎能治愈心底的创伤。
感谢上苍。他想。十年的元帅生涯,十年的迷茫,十年的疯狂,都是时候结束了。
他的剧烈地打了阵颤,呼出一大团热气。
他向陌生女孩打了声招呼。
他双手扣在身后,在寒风中保持着笔挺的军姿。从他笔挺的青色军装上星罗棋布的标志和勋章可以看出,他应该是一名欧米茄星区联盟的一名高级军官。几乎可以确定,无数士兵曾在他的指挥下出生入死,千百艘星舰在曾在他的掌控下在虚空中化为炙热的等离子球,也不知有多少星球曾依他的指令被化为铺满着光秃的岩石,横流的岩浆和破碎的废墟的人间地狱。
常年的征战早已使他内心麻木,尽管这条湖岸是他儿时的故乡,他也只是略有触动罢了。
但这已经足够了。
他突然扭头转向河对岸的某棵植物。那张匆匆闪现的脸庞,刚才,是在那里吗?
那棵植物应该是基因实验室为这颗星球特别设计的景观植物吧,他想。就像生物教科书描述的一样,千万跟极细的金黄色枝条悬挂在几人高的树冠上,风中飘扬的样子犹如少女的金发,令人不禁心生怜悯。
一条闪电横贯天际,清脆的雷声竟令他的身躯猛地一震。在他终年昏暗不见阳光的内心世界,一条连接着两方地平线的巨大的伤口在短暂的白色的闪光中闪现出它的恐怖面貌。
又一阵寒风猛然扫过大地,将枝条纷纷托起。
那里,她的面庞浮现于发丝海洋的表面。千百丝线抚过她衣裳,宛如温柔洗涤着花朵的涓涓细流。她低着头,凝视着那几根静静躺在她手心的枝条,目光洋溢着炙热而浓烈的温柔,将他心照亮。
狂风肆虐一通后迅速地蒸发了,那簇发丝也再次将她裹入怀抱。他无意识地向前跨了一步,将一只手手搭在冰冷的栏杆,可刺骨的冰凉迫使他连忙松开冻得发红的手心。
他随手将军帽摘下,放在了栏杆上。
军帽滑下栏杆落进了湖里,毫无声息。
又是一阵狂风。当她的身影再次显现时,她正两臂交叉着将一簇丝线纳入怀中,双手则紧紧抓住它的上部。她向前几步,随后便蜷起双腿,秋千似的飘荡在空中,与风还有余下的枝条一起上演着一场华丽的舞曲。斜靠着线丝的脑袋上,紧闭的双眼流露着浓烈的陶醉与依赖。
他微微张开的嘴唇随着下颚剧烈地颤抖着。他笑了,那种感觉熟悉又陌生,从军多年的他早已豁别许久。这样的气息令他想起了童年时代无数个一家人共同在白炽灯下的夜晚进餐的画面,冰冷的天气将橙黄色的灯光和饭菜的热气衬得格外温暖。他还记得他曾骑在父亲肩上,在离家不远的运河边看了一晚上的夜景,还记得他和兄弟姐妹在彗星上身着借来的宇航服,拿着几十斤重的钻头和激光切割器比赛谁挖出的冰块最大的场景,哦,最后好像还在太空中打了一场雪仗……只是幸福岁月的尽头,迎来的是十年的孤儿生活。
都是该死的敌人。
不对,是该死的战争。
泪水融化了心中的冰雪,夹杂着鲜血流进峡谷似的伤口。心很痛,可却前所未有地舒畅和明亮。
他懂了,他其实早该懂了,仇恨和杀戮是通过伤口感染人的病毒,只能将自己变成一个冰冷嗜血的怪物,又怎能治愈心底的创伤。
感谢上苍。他想。十年的元帅生涯,十年的迷茫,十年的疯狂,都是时候结束了。
他的剧烈地打了阵颤,呼出一大团热气。
他向陌生女孩打了声招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