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十四岁的我 扎一个清爽的马尾 露出光洁的额头 穿一件干净的 隐隐散发出茉莉花香的白色T恤 藏蓝色的白褶裙 穿堂风吹过 校服的裙摆轻柔地打在她白皙笔直的双腿上 脚上永远踏着一双一尘不染的帆布鞋 那是十四岁时的我 美好得就像寒冬的第一场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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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山里消夏 着雀蓝衫 宽腿裤 老布鞋 懒画黛眉未成妆 随性绾雅淡发髻 手腕间一只冰凉玉镯 透丝丝碧色 听小曲 看外婆如儿时般给挑染蔻丹甲 轻酿酒 闲生情愫 斜椅旧址 青嫩稚儿树角拾蝉 乐的自在 一蓑清雨 水色帘中 芙蓉花香清浅 午饭庭院自摘素食 暑中 溪下水潺潺 鸣蝉催眠惹人醉
我躲在墙后 悄悄地看着他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 校服衬衫只扣到第二粒纽扣 袖子会向上卷起 连罚站的姿势和眼神也还是那样 带着些许的乖戾和不羁 我犹豫着是否和他打招呼 我想向他告白 可他捂着脸蹲下哭喊我的名字的举动却使我停下脚步 我想起来了 我离开这个世界 已经半年了
外出赴约 深夜踏月而归 门夹缝中有一封信带着风尘仆仆的味道 信笺中亲切地字迹令我欢喜 你说已有一年光景未见 近日病幸小愈 甚是想念 几日寂寥便也落得一身萧索 待他日有时间便来与我相聚 备一壶好酒 夜深 人间苦 不过苦中作乐罢了 拿信回屋放入书柜 你依旧没留地址 想必还是居所不定
你离她那么近 甚至能听见她每一次细微的呼吸和特有的体香 但你却必须要克制自己的欲望 以免让她察觉逃跑 她穿一件绣满梅花的长袍 黑色的尖头高跟鞋跟一头俏丽的短发 你给她讲纯真的爱情 消瘦 腼腆 孤独的模样让她心生怜惜 你不敢对她说你迫切的渴望 只能偷摘院子里的栀子花来想象她的味道
喜欢在黄昏时窗边小坐 晒书 结辫 篱笆旁有一篮刚摘的新鲜蔬果 食一碗素粥整个人也舒服起来 今日戴着外婆给的绞花银镯想象着是她少女时梳妆清晨的娴静模样 但女红差的却不能给自己添一件绣红梅的长裙 执罗扇巧手温婉的闺中女子终是与我无缘 立秋还未过 我却早已期待冬日去老院听大戏了
萨娜夫人喝掉半瓶酒才脱掉衣服 躺身在柔软散染的印度地毯上 身体像浸水的疼痛 骨头咯吱作响的可怜 她开始回顾过往的一桩桩情事 她的气味 她的发丝以及那条牙买加裙子和那封炙热的情诗 想到性起也会发笑 她承认她这一生都在用尖刻的话语刺伤别人 除了在子时弥散躁动的人群中看见他的那一次
月半的大雨终究停止了对这个小镇的侵略 昨日 长衫 草帽 喝着茶钓着鱼 晚 支架 烧烤 喝着啤酒与多年未见的亲友学说闽南语 饭毕 散步 躺身于低水的溪流 湍湍的溪水从我的身下顺流而入 滑过我的肌肤 小石子跳跃于我的脊背 月亮的余光铺洒在我的脸颊 像是亲吻我更像是在听我们说着悄悄话
山里 听雨 醉了 清茶 清酒 小曲 听外婆谈及她的儿时 裹小脚的地主日子 村中大院听花戏 大茶馆中听说书 临界听朝鲜女人谈天说地 听外公说他年轻时走遍大半个中国的岁月 晨起 淋着小雨去看了老屋 寻觅却不见一点痕迹 青涩的柿子树还在 十八年前玩在一起的小伙伴 点点头却已然全是陌生
这场雨断断续续下了三天 小巷尾站满雨后闲聊的人家 日沉归山 蛙声 蝉鸣 鲜味 夏息 去院子摘了黄瓜跟绿葡 搬椅坐在屋檐下看爸爸泡茶 炊烟渺渺 邻居送来刚出锅的尝尝鲜 听妈妈说着近日之琐碎 书翻至写作读几句却已睡眼朦胧 吉他弹起的方向传到我的耳朵 合书 闭眼 我知道是他回来了
桥头雾霭 烟雨巷尾 糍粑吆喝声让对面的老妪探出半个头 折伞下的女子提着布裙走在青石板路上 款款细语 杏花酒香也已随微风飘香而来 窗外的软语小调更似去年 多想回屋温一壶酒 把梅花作故人 对饮一杯 雨声沥沥 我已将很多事忘得一干二净
老房搬家那天 你坐在槐树底下跟我说这会不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旁边工厂里的机器运转声跟村东的狗吠声让你的声音不再那么清晰 喃喃中依稀听见你说还想跟你去看朴树的音乐会 再听一次木吉他 你掸了掸布衣上的尘土吹着柳叶走了出去 散落在地的啤酒瓶和未完成的独居生活就成了那个夏天最后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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