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Love, Locus
已经忘了这是第几天了——我醒来的时候,她没在身边。
床边空出的位置不再暖和,家里的空气再没有散发著那种温暖又熟悉的气息。
习惯这回事,果然,无论在任何时候,都是那样的可怕。
渐渐的改变,让人不察觉其痕迹:无法察觉或者预测到其行走路线,无法察觉它的一点又一点的推移,就从由此到终从没改变过一样。
有人说过,时间的进发是可怕的。当你抬头看天,你始终无法察觉到其渐渐变黑;当你站在街上,你也无法感觉到秋天正悄悄地流走。但若果某天你察觉到时间的成长,或者要感叹年华流逝之快的时候,那麼,你也许要接近死亡的一天了。
不过我始终觉得,习惯比起渐变更为可怕。
假如渐变是没有痕迹的,那麼习惯就像是从没出现过一样。因为时间的推进尚能用时钟察觉到,但是一但习惯了,却再也回想不起在习惯之前,你到底做过什麼。
好比一对老夫妻,习惯了对方以某种形式留在自己的身边,一但对方在某天突然离开了,无论你再怎麼努力也好,你却再也无法记起没有对方以前,你到底是怎麼熬过一个人的孤独生活。
而这也好比我和她。
以前的她每天她都会唤我起床,每天她都会提醒我要吃饭,每天她都会给我打一通电话。只是不知道多少天以前,她忽然再没有这样做,而我也终究察觉到她对於我的存在价值到底是什麼。
不是不爱她,却又不再像以前一样,渴求每天见面。而是习惯了她的出现是理所当然的,她在自己的身边为自己张罗一切也不是什麼罕见的事。
所以她这次的离开,才让我察觉到,原来我早就习惯了她的存在,而再也无法察觉到她的行走轨迹,还有我们爱著的痕迹。
※
我开著我的黑色跑车,在公路上奔驰,而目的地是未知的地方。
我不知道她受了什麼刺激,我更不知道我自己在干什麼。心里那麼一点的不安,还有心血来潮,驱使我继续以超速行驶,试图以高速的刺激掩饰掉心里的落拍。
收音机传来的温柔女声,几乎被从车窗缝中流入的风声所盖过。但也是因为那样的风声,所以当我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的时候,有那麼一瞬间以为听错了。
「对啊对啊,虽然是名演员京子小姐当女主角的啦,但是为了拍摄而封锁了整个海滩也非常不方便啦……」
海滩?听到那个词语的时候我同时挑起了眉头。
如果是海滩,那麼我心里就知道一个海滩,而且封锁了会造成别人不便的海滩。
此刻我的心里竟然有点像小孩子一样雀跃起来,也无法掩饰住自己的笑意。
我空出一只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从后视镜中看到了那个笑得像呆瓜一样的表情——也许,我记起了什麼,也找回了什麼。
那样的感情,其实从没消失过。只不过是久而久之,渐渐被人所忽略。
所以,现在,只等待再度打开那道通往过去的道路……
上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