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微情以陈词兮,矫以遗夫美人】
乾璟元年元月,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覆了整个四九皇城。花盆底踩在松软的雪层上留下深浅不一的足迹。通往梓宫的路上,四野弥漫的是悲怆的痛哭声,我扶上先帝的棺椁,去看那个让我宠冠六宫的男人,一如安详。
我不禁回想起入宫前的那个晚上,我坐在院子里的那棵榕树下撕着红绸,一条又一条,细细长长的红绸。月老祠里的解签老人说,把两条红绸系在一块,中间帮上一个铜铃,知音人会循铃声而来,千里姻缘便得一牵。可是还没等我把手里的红绸都撕完,便跟着家中族人顶礼膜拜。我自然知道从阿玛手里接过的那一承明黄卷轴的分量,我也更加明白圣恩浩荡,家族荣光,哪一个都不允得苏尔佳道一声不。于是,顺贞门依次第开,我嫁给了他,那个快能当我阿玛的人。
再后来呢,我慢慢开始习惯他在角楼拥我看那万家灯火,在摘星楼许我比翼双飞的誓言,在梅园与我踏雪寻梅。他把我的欢喜与不欢喜放在心上,我也爱讨他欢心,告诉他的总是我欢喜。可直到有一次,在乾清宫的九重芙蓉帐里,他情意绵绵地问着我,若朕许你为后,如何?如同毫无思索一般地亲吻止住他的问。是的,我告诉他,我不愿意,我不愿意做那坤宁宫里的女人,日日思君不见君。我看得到他的眼里分明流露出的释然与爱意。不是苏尔佳糊涂,只是精明如先帝,如何不懂大道中庸,如何不懂制衡之术。
可是啊,我为此付出了我的青春,我的爱情,那一世的荣宠便奢望能偿我?不怕,我如此宽慰着那个躺在棺椁里的男人,苏尔佳会替你看着这大清的万里山川,成全你身前生后名。你就瞑目吧,先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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