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的极其安静,静到连呼吸声都不可闻,她全身用被褥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小脑袋,体温和被褥的双重暖意让我的思维变得越发清晰,早前的情景再次浮现。
是那不停的嘈杂声,吆喝声以及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将我从长眠中唤醒的,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或许又是几百年吧,渐醒的意识唤醒感知,才发现身体像是被什么压着,挤着,极不舒服。又似有一双手在翻找着什么,慢慢眼中进了些许光亮,确实是一双手,小巧而纤瘦,指尖在翻动的同时时不时的碰触到我冰凉的身体,和我一样凉,随即被那双手半握在掌中,在拿起的同时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睛,那里面充满了打量,好奇还有一丝欣喜!耳边忽而传来堆满笑意和恭维的话语,嗓音太大,惊了我一跳,那双眼也因这突兀的话而收回在我身上的目光,微翘的睫毛轻轻浅浅的扑闪了一下,一声低低的像是感染了点风寒而略微带着点沙哑的嗓音从她微微上扬的嘴角缓缓的溢出来。她们好像在说着什么,可惜她们的话连同她们的服饰对我来说都无比的陌生,虽不全懂,但大概知道她们在商量着什么,而那商量的对象就是我,就这样,还不明所以,就被轻轻的戴上了她的脖颈,稳稳当当的停在她的两侧胸锁中间,突如其来的浓浓暖意竟让我有些眩晕,我想起了我的主人,她也是佩戴在这个位置,只是她那里却是一片冰凉,和我一样,没有温度。<?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我叫疏影。
给我取这个名字的人不是我主人,而是被主人唤着“春儿”的女子,每次主人一说这两个字,我都觉得有种说不尽的轻柔与婉转,甚至还带有丝丝不易察觉的缠绵!
我记得那天的阳光格外的好,透过层层鲜嫩的梅花影影绰绰的撒在那个躺在紫檀木软椅上的人。她只穿了件双合领白碟纹束软烟裘,外披青色褙衣,连同腰封腰带皆为一色,散乱在扶手上的发丝也只用一支碧色的白玉簪稍稍拢起,慵慵懒懒的微眯着眼睛,微翘的睫毛上还逗留着一片尚未开尽的花瓣,眼皮轻动,花瓣滑过鼻尖稳稳当当的停在微扬的嘴角。
“叫蔬影吧”沉沉的嗓音通过薄薄的嘴唇在浸满阳光的花下清清浅浅的响起。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说的是我,我想我的主人也一样。
主人那个时候正从自己身上解下前日知嫣为自己缝制的孔雀大氅,主人从不穿外面的衣物,所有的服侍皆出自知嫣之手,这件才刚刚上身。听到她的话一愣,手上的动作却是未停,将雀裘轻轻的盖在软椅上的人身上,抚去几朵飘落在膝上的花儿,才缓缓出口:“疏影?”。微眯的眼睛渐渐睁开,黑白分明的瞳孔里满是梅花的倒影,随即对上主人略带疑惑的神情,目光下移,扫过主人的鼻尖,嘴唇,锁骨,最后停留在我的身上,
我能感觉到主人因她目光的触及而变的稍快的心跳,紊乱的呼吸以及颈前微微发热的皮肤,主人的双手不禁抚上我的身体,那掌心竟有些发烫,那人突然哈哈一笑,一个起身,将刚盖在身上的雀氅又复披回在主人的
身上,在胸前打了一个好看的结:“ 疏影横斜水清浅 暗香浮动月黄昏,很衬你 ”。
从那个时候起我就爱上了这个名字,爱上那淡淡的梅香
“你太宠令主啦”我总是听到青如一边眨巴着她那灵动的大眼睛一边又故意用着幽怨的神情对主人抱怨,主人这个时候总是会用无比温柔的声音回答:“我,就是喜欢宠着她”,每每青如那原本幽怨的神情就越发故意的变得更加幽怨起来,眼睛里却无半点嫉妒之意。
青如就是这样,不同于知嫣的雅淡内敛,子然的放肆张扬和银魂的冷若冰霜,青如直接而坦率,还有着与整个百花门极不相符的特质,爱撒娇,只不过这种特质在她来了之后就变成了爱幽怨,她时常对着一脸平淡如水的知嫣瘪起她那樱桃小嘴,拉下她的眼帘,重重的叹一口气:“唉,自从令主来后,我这个美艳不可方物的青春妙龄少女就快要被硬生生的逼成深宫怨妇啦”。主人每次和令主转诉从知嫣那听来的这段话时,就会毫不意外的听到她那得意的哈哈大笑,那充满愉悦欢畅的笑声对主人有着极大的感染魔力,以至于主人的每个发梢和毛孔仿佛都被浸染,慢慢的渗透肌理直至心房。
流光溢彩,脉脉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