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天明退出客堂,挑起一抹笑,便直往小圣贤庄 外飞奔而去。 站在无垠的森莽前,他深深提起一口气,感受着熟悉的 暖流在身上游走,四肢充斥着源源不断的劲力,荆天明 满意的叹出一口气。 习武之人,总要能掌握自身才能拥有安全感。 他急速斜踏过几棵树干,跃上树梢,巨大的树冠和凌空 而来的狂风与他渺小的身躯显得极为不合。但他似乎毫 无不适,辨认好方向,复再提一口气,施展身法飘盈而 去。 当荆天明有些耐不住这飞行的无聊时,一抹白痕终于出 现在视野中。 白马低垂着头颅正在吃草,白色的马羽柔顺的贴服,油 亮有光,对于正一步步靠近的荆天明连白眼都懒得附送 一个,显得安静而倨傲。 荆天明蓦地想起了项少羽初见它时的眼神:惊叹,羡 艳。 当他走到离它十步之遥的地方时,踏雪突然扬起巨大的 头颅,对着侵犯它领地的来人低吼一声,认出来人正是 令它吃痛奔跑的小不点时,踏雪的前蹄带着敌意的刨了 刨地上。 啧,真是坏脾气! 荆天明踏地一跃,先发制人的骑到了马上,踏雪原地转 了好几个圈,哼哼的打着响鼻,头颅剧烈的摇晃起来。 荆天明的马上功夫自然没有项少羽的好,可也曾亲眼见 过他驯马。当下一把就抱紧了马脖子。 踏雪似乎更为不满,仰天嘶鸣一声奔跑起来,一头儿扎 进莽林里。 荆天明猝不及防,险些摔落下来,忙又死死环紧了马脖 子。 踏雪速度越来越快,发了狠的要将马上的侵略者摔下。 荆天明被颠得只想呕,脸上,身上也被树枝拉了好几道口 子,紧缩着眉,在心里一一的问候了公孙家的祖上十八 代。 踏雪已经跑出了丛林,向着未知的远方不知疲累的奔 去。 荆天明此时恨极了这马的耐力。他一咬牙,双手猛地松 开了马脖子,双腿夹紧了马腹,借力一蹬在空中翻身, 整个人就在马背上站了起来,同时运足内力向双脚灌 去,慑人的压力之下踏雪动作猛地一顿,荆天明趁机拽 住缰绳,发狠的一勒,白马尖锐的嘶鸣起来,痛得狠 了,前蹄扬立在空中,不断挣扎。他的身体却如磐石般 立于马上。 踏雪暴怒的左右扭转着头颅,想摆脱缰绳的控制。 荆天明表情阴狠,眼神幽深,脸上几道口子流下的血已 经风干,看上去俨如罗刹。这是他重生后第一件要得到 的东西,绝无可能放弃! 折腾了半刻,踏雪终是力竭的立着不动,喘着粗气。 但荆天明清楚这不是屈服。他仍握紧缰绳,重新坐了下 来,一只手 却运了内力,贴上马腹。 白马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但又不敢轻微移动,只是低 低地轻鸣。——腹部,始终是动物最为脆弱且无法设防 的部位。 荆天明却不移开,惩罚似的。手在马腹上不断按压。最 大的痛苦,是精神上的威压,作为一代剑圣,他不会不 懂这个道理。直到觉得威吓作用已经达到,他才俯下身 来,在白马笨大的耳边轻语,右手缓缓地从腹部移到颈 上,安抚式的按揉。 踏雪平顺着呼吸,眼神已经软化驯从。荆天明咧齿一 笑,翻身下马,但动作显然不是很利落。 ——毕竟只是十二岁孩子的体力,这一番折腾使得荆天 明精神已经趋于萎靡。还好,力气没白费,这可是他驯 服的第一匹马! 项少羽,少羽…… “巨子?这不是巨子吗?” 荆天明偏头看去,眯了眯眼。好半天才认来人是墨家的 弟兄,阿忠。 是了,这里倒是离桑海墨家据点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