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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李沛应的楼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好吧,我只是在想
希望李沛应不要以后跑来起诉我


1楼2013-12-07 20:46回复
    谭芳坐在一把摇椅在楼顶晒太阳,她一边抚摸着鼓起来的肚子,一边半眯着眼看着母亲钟玉琴放在地上还没来得及把水倒掉的瓷盆发神。四月的日光温柔地洒了人一身,有的融进了瓷盆里,盆里的水明晃晃得像是加了蜜糖一般黏稠,谭芳觉得自己若是伸一根筷子进去挑,都能挑出一根又长又细的丝,像极了那些转糖担小贩用黄糖拉出的龙上面的胡须。这是九二年的春天,那一年的油菜花开的特别的好,黄灿灿地如同一片金色的海,谭芳特别喜欢在午睡后的下午跟着钟玉琴来屋后的油菜花田里散步。谭芳早在怀孕5个月的时候,就暂时搬回了娘家住。一是因为自己家七楼实在太高,平时从楼下走上来已经很累了,如今谭芳肚子里还有个小家伙,谭芳一看到那么长的楼梯脚都软了。二来严志强跑车不可能长期在家,总得要人照顾。所以谭芳就被家人接回去住了,住回了以前的西林村。
    南新城准确地说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正在不断开发新建的市中区,一个是仍处于未开放的东兴区。谭芳住的西林村就在东兴区的一隅,说村也不是个村,说是一个比较大的生产队还更加合适贴切一些。十几座平房沿着一条泥泞不堪的路依次坐落着,谭芳的家在一个小坡上。相比其他瓦片房来说,她的家要大很多,有三层楼高,第二层是谭家兄妹的房间。谭芳还有两个哥哥谭威和谭武。父母钟玉琴和谭忠义住在三楼。钟玉琴每次扶谭芳上下楼都特别小心,因为这栋房子的楼梯间特别陡而且阶梯很窄,只能横测着放一只脚。每当这个时候,钟玉琴都要骂“你看你老汉这个挨千刀的弄的这个叫个啥子嘛,当初石匠弄多好,他偏为了省几个砖和水泥钱自己修楼梯间,结果修的那么不好走。”
    谭芳要睡将睡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肚子里那小家伙轻轻踢了她一脚,这个时候大哥谭威给她端了一碗酒糟蛋来,说“三妹吃点东西吧。”,谭芳接过碗说“正好这个娃踢了我一脚,估计是饿了”,然后三下五除二就吃得精光。自从怀孕以后,谭芳的胃口变得特别好,尤其是甜的东西,几个月不到谭芳就长胖了不少,脸圆润得像一枚光滑的鸵鸟蛋。谭威看着有点走样的谭芳,不由得感叹十几年前老爱跟他屁股后面追的小不点儿就要当妈了,时间真是那握不住的沱江河,在静谧之中悄然流走,只在桥墩上留下痕迹作为流走的线索供人唏嘘感叹。
    1973年夏天。
    “哥哥!等等我啊,我也要去。”谭芳脚步不稳地追着前面的两个少年,着急地用上了哭腔。
    谭威和谭武正准备拔腿往河边跑,一扭头看见这小妮子追来了,谭武扭头看着比自己略高一点的谭威游移不定地问:“咋办啊,带不带她去?”
    谭威两个眼睛瞪的圆鼓鼓地,两道粗黑的眉毛皱在了一起,恼怒的说
    “带她干嘛?万一我们下河她也跟着下被妈逮到了非把我们打的半死。”
    谭威凶神恶煞地走到谭芳跟前,谭芳看到谭威一副凶巴巴的表情,“我也要去”的话说到嘴巴都给硬生生地咽了回去,谭威恶狠狠地对着谭芳说:“你去什么去,滚回去,不准跟过来,要不然我打你”,说完扬了扬捏紧的拳头做出要揍谭芳的样子,谭芳愣了一下“哇”一声就哭出来了,嘴巴张的大大地,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但是谭威像是没看见一样,拉着谭武往河边跑了,而谭芳还想追,但是想起谭威的威胁身子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迈不开步子了。谭芳哭了一会儿, 见两兄弟早就跑没影了,自觉的没意思,就洗洗了鼻子,拿脏手擦了眼泪去撵野狗玩去了。
    日暮下的沱江河宛如一条金色的巨蟒,鳞片反射的点点光芒散发着神秘的吸引力。两兄弟扒了个精光把衣服小心地放在岸边干燥的地方,然后“噗通”一声纵身跳进河里,须臾“哗”一声从水里冒出湿漉漉的头,然后吐掉嘴里的水。谭威和谭武喜欢游泳,而且水性颇好。曾经有好几条船并排连着停靠在岸边,谭威就和谭武打赌,潜下去一口去从这边这条船的底部游到另外一边。谭威深吸一口气,“突”一下进水里,两个脚在水面打了一下就完全没入了河里。谭武等了好久没见谭威起来,心里开始慌张起来,虽说自己哥哥水性好自己知道但是这么长的距离玩去闭气谭武还是有些忐忑。结果谭威一个猛子就从水底钻出来,大口地喘着气,举起一直手,对着谭武兴奋地吼叫,眉眼完全地舒展开来, 水珠从发梢不断地滴落,让他不得不一边踩着假水,一边用另一只手抹了一把脸。
    虽然两兄弟喜好玩水且水性好,但是下河游泳这件事钟玉琴和谭忠义一直是深恶痛绝的。一旦发现两兄弟下河游泳这件事必定一顿暴揍。两兄弟总是想办法隐藏,比如游完泳一定要再去哪里疯一转等头发干透了才回去,可是他们完全低估了他们妈钟玉琴的智商。等到一回家,钟玉琴把俩兄弟拎过来,用小拇指指甲在手臂上一刮,因为下过水的皮肤会发干,要是刮出了一道白痕,那就证明两兄弟下河游泳了,二话不说拿起藤条就开始招呼他俩,边打边骂,“叫你下河游泳,看打不死你这次。”每次这个时候,两兄弟表现又不一样,老大谭威完完全全继承了他爹谭忠义的倔脾气,打死不认错,要紧腮帮子,眼泪就算在眼眶打转也忍着不流,任钟玉琴在身上打出一道道红条,问他错没,他还要咆哮“没错,我就是没错。”,老二谭武就狡猾多了,藤条还没招呼上来,就开始左跳右跳闪避,并且嚎叫“我错了,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我保证不了”,因此老大挨打的次数远大于老二,别看谭武平时对谭威言听计从,关键时刻谭武能很快看准形式,并庄严宣誓从此服从组织的管理。谭威免不了鄙视谭武这样的墙头草作风,下午刚挨了打晚上就出去给小伙伴们炫耀他那些伤痕,骄傲地说“我挨打的时候吭都没吭一声”,顺便还要鄙夷一下谭武,阴阳怪气地说“不像某些人”,一边不轻不重地用鼻音哼一声。然后像一个从战场凯旋归来的将军一样被簇拥着又去哪儿爬树滚铁环去了。
    在一家人小心翼翼地呵护下,谭芳终于在九二年的五月,二十四节气里的小满这一天,诞下了一六斤四两的男婴。就像这个特殊的日子的名字一样,谭芳的儿子在那个容易营养不良的年代,像是夏熟农作物一样,虽未成熟,却已是饱满灌浆的喜人姿态。市妇幼保健院谭芳的病房最热闹,家里三姑六婆都来了,把谭芳的病床围了个水泄不通。为此护士极为不满,多次前来干涉并警告如果在这么吵闹就禁止家属探访。谭芳还没完全从麻醉的药效中清醒过来,云里雾里中她听到了一声细微的啼哭,透过嘈杂的病房一下子点醒了她。让她从飘渺而又不真实的世界中稳稳落地,踩到一片坚实的土壤。她感觉到这哭声除了包含着小家伙还不太想离开妈妈的不满,还有更多连谭芳也难以说清的情感在里面。初为人母,九个月的点点滴滴像是电影一样在谭芳面前闪回。她被志强扶起来,背靠着枕头,抱着这眼角还挂着泪的小孩儿,仔细地端详这个从自己身体里诞生的幼小生命,亲戚们都在旁边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你看这娃跟她妈多像”“圆圆滚滚还多健康的。”,谭威的女儿谭薇薇,那时才只有五岁,梳着她妈妈给她编的两小辫,也踮着脚站在病床前新奇地望着这个家庭新成员。“姑妈,姑妈,我可以摸摸他嘛?”薇薇殷切地望着谭芳,生怕吵着婴孩儿,压低了声音说着。看到谭芳点头以后,她伸出她那不大的手先轻轻地戳了一下这婴孩儿的脸,软绵绵的像她最爱吃的袋装棉花糖一样。接着她又去握了一下他的小手指,然后兴奋地跑到她爸谭威身边,又蹦又跳地欢呼,完全忘了刚刚还为了不吵醒弟弟而压低声音的举动,“耶,耶,爸爸,爸爸,我有个弟弟了”,两根用红色发带捆着的羊角辫,随着她一起抖动甚是活泼灵动。全家人都被薇薇逗笑了。
    给孩子请个什么名字好?志强犯难了,志强没怎么读过书,对八字的讲究更是一窍不通,他想了半天有些破罐破摔地对谭芳说,“干脆,我们随便翻一页字典,然后看到哪个字就用哪个字当名。”谭芳还没答话,在一旁喂女儿喝鸡汤的钟玉琴就先拒绝了,“那才要不得呢,名字还不是有讲究的,要喊八字先生来算,看娃命里缺啥就要名字里就要带啥,你看前坡的吴妈一家……………”,谭芳把汤咽下,赶忙拒绝了迷信的妈,“都什么时代了还信那些?”“嗨我说你才不懂”,钟玉琴把碗放下郑重其事地说,“你以为名字就那么随便就取的哦?你三姨婆的媳妇生了个女儿,八字先生说她命里缺水,建议她给女儿取的名字里面要有水的偏旁,她不信,结果呢?长到四五岁像薇薇那么大的时候跌到堰塘里面淹死了 ,”钟玉琴又扭过头看着志强,“反正她爸也认识队上的张半仙,等哪天空了请他来算了再说取名字的事。这个关系到娃儿的一生,要认真对待。”,说完还微微点了点头对自己的话表示肯定。志强和谭芳面面相觑,想了想还是应允了钟玉琴的话。
    张半仙真名叫什么队上的人基本都不记得了,这个年过七旬的老头平时就在附近一个小寺庙的山路边摆了个算命摊子,白色的胡子留的老长,过路的经常看着他就坐在自己的摊位那里闭目养神。虽然年纪已大,但是这老头每天从自己家爬一段陡峭的石梯来到自己的“办公地点”却是健步如飞,年轻人爬上来都已是气喘吁吁,可张半仙大气不喘,面色红润发亮,还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在里面。某年吴家老头吃过午饭和张半仙闲聊,刚在张半仙的摊位坐下,张老头就不痛不痒地说了一句,“你家最近可要被一团不祥的红光笼罩,没事少在家里多呆。”,吴老头愣了一下,心里嘀咕,“就晓得说些古里古怪的话”,结果哪知道之后不久,吴老头一家刚去邻村吃喜酒不久,就有人匆匆忙忙赶过来给他说他们家起火了。回去一看,火正烧的旺,队上的人不断在提桶拿盆地救火,吴老头一下瘫坐在地上,一片火红的光落在视网膜上,入夜不久的天都仿佛被照亮了。最后大家才知道原来是电线老化引起的火,而张半仙算出吴老头家有火事这件事不胫而走,大家都对这个老头更加信服了,但凡有需要算命测字的人家,必然都要去求他帮忙。
    张半仙晚上十点的时候敲响了谭芳家的门,谭芳和志强和张老头面对面坐着,钟玉琴抱着外孙站在一边。就着头顶上昏黄的灯泡,谭芳和志强分别写下了儿子的出生时间和出生的地点,然后把红纸恭恭敬敬地递给了张老头。张老头仔细地看了一会儿, 随即把纸放下,闭着眼嘴里念念有词,右手不停地作出掐算的姿势。旋即又打开了自己带来的一本破破烂烂的本子,一边用食指沾一点唾沫一边翻看。然后缓缓地说着,“这小孩儿命格不错,本命属剑锋金命。五行【火旺】【缺木】,日主天干为【火】,火赖木生, 木多火炽; 木能生火, 但火多木焚,那名就取个单字吧”,张老头拿出一支笔,在写着婴儿八字的红纸背面开始写。十分钟以后红纸上就已经有十几个名字了。谭芳和志强拿起红纸一个一个地慢慢看,一边嘴里反复默念着名字。在看到第七个名字的时候,小两口都停了下来,相视一望,便默契地统一了意见。
    “就叫严格吧。”


    3楼2013-12-07 2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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