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说到东方爱的醉酒,江蓠其实心有余悸。
要说单从表面上看,醉酒之后的东方爱反倒比以往更加冷静淡定乃至让人看不出是否醉酒和醉酒程度。但若仅凭此点便认为她酒品不错的人那真是太天真。她可不敢忘记,上一回东方家设小宴时一不当心喝了个酩酊大醉的东方爱是如何当着东方家上上下下把她调戏了个遍。
说来那真是她人生中无法抹去的黑暗历史,这多年东方府上上下下皆是由她打点,可以说东方爱之下府内就再无人能管得动她,也因此在众人心中的地位还是十分尊崇的。可那次之后……平日树立的威望一朝倾塌,自此她便陷入被众人嘲笑的境地中且竟永无翻身宁日。
这样恐怖的后果让她如何能忘记?又如何相信自家主子其实有着很不错的酒品?她遥望了一眼宫城方向,眸色一瞬有失清亮,转却笑如常。
希望她不要喝太多……
“诶,被发现了?”
少女摸了摸头不经意透露出几分娇憨,面庞只能算是清秀然一身绯衣倒也显得娇俏可爱。从那林中步出踏着小亭石阶就那么径直地走到三人面前惹得三人俱是惊讶而微有不悦。
这莫名出现的少女是不知他们的身份、还是不知这样做是多么大不敬之举?单论擅闯皇宫禁地这条便是死罪,加之见得帝王将相而不行礼……
猛然瞧见少女绯红若天边流霞的面色,他们心头忽然一阵透亮。
这阵势,分明是醉了。虽不知这少女是为何人为何酒醉何以来到此处,只瞧着她这个样子却也不会对他们做什么。于武功造诣上他们有着绝对的自信,且又不知为何心里有些难以言喻而莫名其妙的情绪,浑然间,竟生了几分逗一逗她的兴z趣。
“你们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赵公明闻言几分好笑,这架势……俨然是将这里当做了自己的宅邸。也不着急,微微敛眸,便捏来一个理由:
“我们啊……也是受邀前来参加宫宴的。”
少女歪着头思虑许久恍然想起什么桀然一笑熠熠生辉:“你们也是?倒是奴家突兀未曾拜见过几位……理应自罚三杯。”
竟真的摇摇晃晃到了庭中石桌上端起酒盅朝三人行礼后便分外豪爽地一饮而尽,瞧着绝世佳酿被少女囫囵吞进肚里,帝王只笑笑也不生气。
“奴家东方爱,幸会幸会。”
这一言既出俱惊,也纷纷看向那下达邀请东方家赴宴命令的人。少年皱了皱眉,似乎想不到昔日那个鼎盛至极的家族唯一后人是这样一个看起来甚有几分稚气未脱的少女。这四大副族果真……是越发不景气了吗……
思虑飘转间三杯罚尽,她揉了揉微显模糊的双眼,觉着自己都已罚过酒了对方若是不回岂不是太过无礼?只是看架势……他们似乎并没有回敬酒之意,可是礼节不可废啊……
她思想想去便觉唯有此招管用,略一思索,即另取瓷杯斟酒,颤颤悠悠地端着酒盅,就朝那黑金发的少年递去。许是不经意,少女春葱般的指尖无意刮过了少年薄唇,又来回轻扫,颇是撩人。
他难得怔了怔。略微恍神便听得少女呵气如兰语声甚低:
“喝呀……怎么不喝?奴家已自罚三杯,诸位难道不该回敬?”
余光瞥见其他两人均是掩饰不住的戏谑,他难得微恼,出手适时握住少女伸过来的手腕。
“够了。”
他淡声,却未料到此举竟使少女的衣袖滑开,露出一截雪白粉嫩的藕臂,月光掩映简直若美玉雕琢……
心底暗叹,却突见一道狭长狰狞的伤疤。突兀至极丑陋至极乃至破坏了这原有的美感。
素来追求完美的该隐不觉皱眉,与之相对,号称泰山崩于前亦不动声色的弗雷,今日这面色变化的,却有些频繁……
头疼欲裂,这是东方爱翌日醒来唯一的想法。揉着眉心撑着床榻缓缓坐起,趁着意识慢慢苏醒这段时间等着江蓠。
许久直到眼前清晰映出并不熟悉的锦衾纹样,抬头仰望也非她惯睡的床,左右陌生的仕女带着客气而疏离的问语迎上,她方觉得有些异常。
她这是……在哪儿?
“这是哪里?”
她傻愣愣地问着那陌生侍女,但见其微微诧异方想要作答,门外却突兀传来温朗之声:
“东方姑娘可是醒了?”
这声音是……杜尔迦?
她心中惊疑不定然却乖乖顺从侍女为其更衣,木簪简绾发即刻推开房门,但见门外极是清雅绝世的背影闻声回过头来,朝她温和一笑。
她呆了。
宫宴上即听说缉事部男子爱好男扮女装,那时见了伊邪那美已被彻底惊艳,又觉得如杜尔迦这般的翩翩公子扮作女装定然十分奇怪,能好看到哪里去。
然眼前这人却彻底颠覆了她先前所想,论之眉目如画风姿清雅丝毫不为过。举手投足间不经意的女儿姿态,让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莫要告诉她缉事部均是一群比女子还要美的男子!不她会再也无颜见人的!
酷似少女的金发少年却未曾察觉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