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叉起那块鲜嫩多汁的小牛排时,眼前一阵眩晕。
他低声骂着,哀叹自己没有再吃得快一点,现在只好等自己回来再继续这顿饭了,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几天,他期盼小牛排不要坏掉了。
他落在一间客厅里,这么说并不确切,因为这是一间开放型的屋子,仅仅被几个柱子隔成数个空间,厨房前有像吧台一样的长桌,而床隐在一堵玻璃墙后面。或许唯一隐蔽一些的只有浴室,它像是有些害羞地躲在一边,还用一扇门遮住自己。
这一定是单身汉的屋子,没有那位妻子可以忍受这样的家居设计,没有单独的空间,触目所及都是一片空旷。她们一定会用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来填满它。他在他的旅行中见过许多屋子,妻子们的别出心裁有时候很温馨,有时候则是可怕。他还记得一睁眼看到一个骷髅头的惊悚,也许那是万圣节。但这个妈妈似乎有点狂热,屋子里吓人得要命,到处都是骷髅头和小妖怪,如果他再小一点,一定会被吓哭。而且他找不到其他衣服,除了万圣节服装,一大堆堆在衣柜里,他那天只能找到一套小鬼精灵的行头,然后像个傻瓜一样站在路边走着,期盼再一次回到自己的时空。
这个屋子的主人显然没有这样的恶趣味,现在也不是什么节日。他很快就从衣柜里找到衣服,套在自己身上。衣服很大,穿在身上空荡荡的。
他不在乎,他碰到没人的屋子的概率太小了,多数时间他要撬开门才能获得衣服和食物。有时惊动了人们,他不得不飞速奔跑。
冰箱里还有些吃的,他拿了些面包出来,在吧台前坐下。他知道自己该早点离开,如果主人现在回来,他将被抓个正着,他也许要将那个倒霉鬼打昏才能逃脱。
现在他准备冒这个险,他喜欢这间屋子,也许等他回去,中个几次彩票,他也会租一间类似的loft。
他吃下最后一块面包,以为自己万幸可以不用被发现时,门开了。
金发青年,很明显是这间loft的主人,站在门口愣愣地看着他。然后微笑起来,并叫出他的名字,惊喜万分:“梅林”。
他确信自己不认识对方,但对方大步走来,好像与他很久没见一般,给了他一个拥抱。
“亚瑟”金发青年看到他脸上的困惑,笑着说出自己的名字,“我从小就认识你了,梅林”
从小?亚瑟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年纪,他有些疑惑,然后便释然了,亚瑟认识的是更年长的自己。
“你最近一次见到我是什么时候?”他问。
“很久以前了,我18岁以后就没见过你了。”亚瑟打量他,“你的样子比我以前见过的你都年轻,你现在多大?”
“22”眩晕的感觉又有点涌上来,“我怎么认识你的?”“你落在我家后院,赤身裸体。很明显这次也是,你穿了我的衣服”
“嗯”他点点头,眩晕感比原先更强烈。
“你要回去了是吗?”亚瑟问
“恐怕是的”
“那明天中午,我在woody’s等你”
他匆匆看了一下时间,2008年6月7号晚上10点。在他答应之前,就被卷入时间的洪流中。
亚瑟看着梅林消失,仅有一堆衣物留在面前。
“我很高兴我终于等到这个日子了”亚瑟捡起衣物,把它们放进柜子。
梅林在自家地板上醒来。小牛排早已冷却,他也没有吃的心情了。他穿上衣服,然后看了看时间,2008年6月5号晚上7点。
他想起亚瑟的话,在8号做了个标记,他有许多问题想问亚瑟,而且他不得不承认,亚瑟很英俊,他最抗拒不了的就是英俊男人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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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路过woody’s时犹豫过要不要进去,他想一切顺应自然,而不是由于自己的一次时空旅行与某个人相识。
但他最终推开了门,亚瑟坐在靠窗的位置,看到他进来便像他招了招手,“这边,梅林”
他坐下来,“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你从不失约,梅林”亚瑟的蓝眼睛里带着笑意,他有点模糊地想到威尔抱怨了无数次他永远不会准时赴约。“每次你走之前都会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回来,好让我给你准备衣服和食物什么的。”
“唔”他不知道说什么,“你多大的时候认识我的?”“很早,大概8岁的时候”“你吓坏了吗?”“有一点,爸爸说漂亮的小男孩很容易被怪人骚扰。但我想你并不是那种人”
亚瑟很幽默,他想。
服务生给他们端来了午餐。
“我给你点了,都是你经常吃的”的确都是。
“你很了解我”他开始吃沙拉。
“很了解,你太挑剔了,很多不吃,这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毕竟从家里偷吃的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你爸妈知道我吗?”
“当然不知道,你不让我告诉他们。”
“那么你是个乖孩子了?”
“绝对是”
“你为什么一直帮我?”他犹豫着,终于提出这个问题,他希望自己没有给小亚瑟灌输什么不应该有的思想。亚瑟停顿了一会儿,“因为我喜欢你,梅林”他惊诧地抬头,“哦,天哪!我……”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在以后做了什么错事。
“没有,梅林,你之前什么也不肯说”亚瑟看出了他的心思,“直到我生气了”亚瑟的脸有点红,“我很早就知道自己喜欢同性,不是你教了我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梅林,你只教我那些三角函数和法文,帮我解决我弄不完的功课”
梅林有点汗颜自己的三角函数和法文,由于他的状况,他不能很好地读书,他总在为生活奔跑。“当然三角错得一塌糊涂”亚瑟接着说,“法文也不怎么样”他尴尬地想岔开话题“你说你生气了,然后呢?”
“你安慰我,然后告诉我我们会是一对,虽然是要在很久很久以后,大概就是现在”
梅林又一次惊到了,虽然后他和威尔已经吵吵闹闹将近半年,但他们并没有要分手的意思。
“我会和你在一起吗?”他听着自己的声音觉得傻透了。
“你这样真好玩,梅林。你并不像我认识的那个你,以前总是你告诉我这个,告诉我那个,现在却要我来告诉你。”
“因为你认识的那个我还没出现,我还没长到那个年纪。”他有点郁闷地拨弄着盘子里的菜,想着自己之后可能要去应对一个傻呼呼的叫亚瑟的小孩子就头疼,他实在不擅长和小孩子相处,威尔的侄女每次都弄得他很尴尬。
“你不要听?”
“我并不喜欢别人把自己的未来告诉自己,那有点……违反自然规律,当然我自己就是一个例子……”
“那我们聊什么?”亚瑟撑着脸颊看着他。
“你可以说说你自己,你的生活,你的经历,无论什么……”
“我自己?”亚瑟有点坏笑起来,“说实话,梅林,你对我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吗?”
他脸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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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几乎是撞进梅林的屋子,因为他们忙于亲吻对方而没有手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