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有的，只是回忆
此时的梨阁内。
不大的院落，简单而精致，一座用异石雕琢的假山上积着约莫一寸厚的雪，未被雪覆盖的山体露出一角，隐隐泛着五彩的光，奇特而又不显眼。后院的三层高的木制八角阁楼，和山林完美的融为一体。本应有的围墙也因当时郑王的坚持而改为了一圈随意栽种的梨树加矮矮的篱，外围则是密密麻麻的竹树林，虽写意但安全性极差。
玟雨迈进梨阁，脑海中浮现出初建梨阁时因此和王爷僵持的情形，心中空荡荡的一阵难过。印象中那时的王爷，身体虽单薄，但说服玟雨和东万后，那眯起的狡桀的眼睛和脸上因憧憬而泛起的粉色光泽，是那么的耀眼，还有当时的文大侠竟然一反常态的默默的不反对。。。
身边的东万余光瞟到玟雨看向那排树枝被积雪压弯的梨树，就知玟雨和自己一样想起了初建梨阁时的情景。谁想一转眼已是十年的光景。自己和玟雨仍然忠心耿耿的辅佐在王爷左右，梨阁还是这个梨阁，人也还是他们几个人，当然，除了文大侠。只是，一切都好像不一样了。
此时同时望着梨树的还有一人。梨阁二楼书房内，一袭白衣的男子仿佛仙人般一尘不染，身体瘦到让人心痛，更加显得高而不经风。乌黑的头发随意束在脑后，肤色白皙，精致小巧的五官，尖尖的下巴，绝美的唇形，尤其是一双黑色的瞳孔有种让人看一眼就深陷的魔力。这个男人有着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极致的美。（请自行脑补）
白衣男子脸色平静，慢慢伸出略显苍白瘦弱的手，轻轻推开木制的窗。连续几天的暴风雪和远方的渺无音讯让未出阁楼一步的男子胸闷，此刻终于天气放晴，遂还是不顾太医李善皓的反复叮嘱，任由窗外的寒气吹散屋内的温度。抓起随意搭在椅背上的白色裘皮披肩围上，无意识的望向窗外白色的一片，最后视线还是落在了不远处的那一排梨树上。
十年了吧。
十年前，还记得是春天，玟雨和东万那两个成天一个鼻孔出气的家伙，听到自己要种梨树代替石围墙时像看怪物一样看向自己的表情，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温馨。还有静静站在自己旁边微笑着不说话的文晸赫。
那天的他一袭红衣，一侧腰上挂着自认识来就一直惜若珍宝的精致玉佩，衣角随着风摆动着。春天妩媚的阳光把他俊秀的侧脸和均匀修长的身体勾勒出完美的线条，长而浓密的睫毛随着眼睛的闭合轻微的抖动着，听到自己说梨树时侧头看向自己的温柔的仿佛要出水的眼神，毫不掩饰的带着无限的宠溺和爱意，还有那微微向上勾起的嘴角。。。
想到这里，白衣男子默默的自嘲，没想到过了十年，这些微不足道的细节没有被时光埋没，反而更加的清晰。不知道那时的自己是什么样的神情呢，有没有被那浓烈的眼神感染的脸红了呢，呵呵。。。
自然，东万和玟雨还是顺从了自己的意愿，但赌气不参与任何种植活动，现在想想，或者不是赌气而是故意的呢？和文晸赫两个人一起亲手挑选树苗，松土，不知疲倦的一颗颗栽种好这些小树苗，那对自己来说是一段多么难得的幸福时光。
白衣男子把裘衣裹了裹紧，半依在窗前，单手轻抚上自己的脸，黑色美目中的悲伤藏不住的流淌。仿佛红衣那人从来没离开过般，仿佛他就站在那白色的梨树下，回过头微笑着看向自己。

第三章 答应我，你要活着
“王爷！”
楼下门外的声响把屋内人的思绪瞬间拉回现实。
听出是玟雨的声音，郑王收回眼中的神色，恢复一向平静的表情。却不知微颤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主人伪装的淡定，
“玟雨，快进来。”
举步向楼下快步走去，木制的楼梯发出急促轻微的吱吱响声。
门外的玟雨和东万对视一眼，推门进入一层的会客室，未等行礼就被匆匆下楼的郑王制止。
“有消息了么？怎么样？他。。。？”
玟雨和东万站定微微低头行了简礼，
“郑王，朴将军他没事，很快就会回来了，不出一刻的时辰。所以我和东万先行过来一起等候。”
东万听到玟雨这么回答，心中了然。郑王口中的他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又默契的不点破，只当是说朴忠栽将军。
“这样，回来就好。总比，没有音讯的好。”
话音刚落，前院就传来马靴踩在石板上的急促声响。屋内三人同时转身望向门外，就见一身风尘仆仆的朴忠栽快步冲进来，单膝下跪。
“忠栽参见郑王。恕属下复命来迟。”
“快请起忠栽，蜀山那边，怎么样？”
“郑王。。。”忠栽犹豫一下，起身看向玟雨和东万一眼，才继续说道，
“蜀山那边，属下去时，山脚下发现黑潭教教徒尸体百具有余，教主黑老妖也在半山被杀。还有，暗影李章言和十一名手下，全数战死。文大侠他。。。”
感觉到身边的三人听到时均是一震，朴忠栽停了下来，玟雨顺着他的眼神看到王爷惨白的面色，一缕复杂的情绪闪过，回头暗暗冲忠栽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忠栽才继续沉声道，
“文大侠，现场没有发现他的尸。。。”
“尸”字一出，朴忠栽立马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慌忙打住。
郑王身体微微一晃，轻轻抬起手扶住木桌边缘。
“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忠栽补充道。
郑王像是无意识的重复，
“没有踪迹。。。好！”
说罢，郑王转身，轻轻推开东万欲搀扶的手，蹒跚走上楼梯。
余下的三位，即便是心思最单纯的忠栽，也听出了那个“好”字里不同意味的不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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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五感受损触发
几日后，距离蜀山二十里外的洪村，有村民发现了河边重伤半死的红衣男子，带回家救治，得到消息的忠栽将军手下迅速赶往将男子接回，秘密转移至沧云山文掌门处。
翌日，梨阁郑王接到沧云掌门文叔飞鸽传书，上书：性命无忧。
谁也没想到，看到这个好消息后面色平静的郑王，竟一卧不起，病倒了。
“善皓。”
梨阁三楼素雅的卧房内，床榻上侧卧着的郑王缓缓开口。
“郑王，善皓在，您醒了。”
“还是叫我弼教哥吧。”
郑弼教木然望向李善皓方向，眼神却没聚焦般涣散，原先亮黑色的瞳孔蒙上一层薄薄的雾色。
“弼教哥。。。”
“善皓，七天过去了吧，我的眼睛还是这样，所以，可以告诉我实话么？”
床榻上的郑王，表情一如的淡定，好似说出的不是自己的事情一般。
李善皓手中的银针掉落到木制地板上，寂静的梨阁还是一如的寂静，但那声音在郑王听来却是那么的刺耳。
善皓心中挣扎，是呀，心脉受损的程度可以隐瞒，可以用自己的医术和药物慢慢调节，但是视力这么直观的病变。。。
善皓内心深深懊悔自己怎么可以如此大意，玟雨东万等人忙于调查真相未发现就罢了，怎么竟连自己都未察觉到，或者未想到，病情可以在短短几日发展到这个境地。。。看来，文师兄的事情，终究还是对他打击太大么。
失眠数日，心疾复发，弼教哥应该也是隐忍到了极限，所以才会在得知文师兄性命无忧时精神彻底放松到崩溃吧。我们大家，都被他骗了呢。。。
善皓走近，半跪在床榻前，看着眼前的郑王，不对，是弼教哥，眼前这个人哪里是郑王，他现在只是那个二十年前与自己和文师兄同在沧云山的药罐子弼教哥，那个昔日温文尔雅，那个如水的目光只追随文师兄的弼教哥。。。或者说，他从来都只是郑弼教而不是郑王。想到这儿，善皓眼中竟泛起点点泪光。
善皓用哄小孩般温柔的语调缓缓道，
“弼教哥，实不相瞒，其实你十四岁那年中毒的损伤比想象的更大。师傅说过，弼教哥身体虽经他数年调养，余毒尽去，但心脉受损，经不起大伤大悲，否则，轻则失明，重则。。。师傅特许你修练原不外传的净心诀亦是为此，就是想你能放下心中的执念。弼教哥，我们大家，都希望你好。。。”
郑王转过脸，闭上眼睛不再言语，也不再逼问欲言又止的善皓。自己这二十年来，不能悲不能伤，总是克制自己看轻一切身外之物，一切都要适度，甚至母后仙逝时都曾一度封闭了内心，压抑着一切可以摧毁自己的感情，偏偏那时那个人。。。让自己前功尽弃。
轻则失明，重则五感尽失么？呵呵。。。看善皓玟雨东万三人瞒的那么辛苦，真是不忍心告诉他们自己早就已经知道了呢。
五感尽失。生生的活死人。
善皓默默的陪在床榻旁边，见郑王昏昏睡去，伸手诊脉，眉头又是一凝，脑海中闪过五年前自己初来郑王府时师傅的嘱咐。
“这，恐怕，是时候去寻师傅了。”

第七章 郑王决意
“郑王。。。”东万怯生生的开口叫了一声。
善皓一惊，起身回头，忙急急奔去欲扶住郑王胳膊。
“弼教哥，怎么自己走到这里来了，为什么不叫我？”
郑弼教还是平淡的表情，轻轻道，
“只是眼睛看不清了，还不致于是废人。”
雾色的瞳孔扫向玟雨和东万的方向，举步朝凉亭走来。善皓欲扶，想到废人两字，又收回了手，跟在一侧紧张的看着郑王脚下的石板路。
“善皓，还记得我当年初到沧云山时，除了文叔，第一个熟识的人就是你。二十年了吧。。。所以，刚才你说的‘他'是谁？”
郑王平静的语气中带着不可置疑的权威，蒙了雾气似的的眼睛中闪过不同于以往任何一种神色的坚定，似乎是下了某种决心。
文晸赫，想我们避开彼此了十年，这次却差点阴阳两隔！既然你一直隐忍着想让我避免的五感受损也已经开始，我已是辜负了大家的一片苦心，事到如今，这副皮囊，还有什么好可惜！
东万玟雨二人交换了个眼神，看来郑王这几日，竟是做出了这样重大的决心——对文大侠，或是说对自己的心，不再避开了么。
善皓心疼的看着郑王，是啊，二十年了，所谓旁观者清，有些时候，善皓甚至比弼教自己还要了解他。弼教哥还是迈出了这一步么，怕是已经知道自己以后会变成什么样了吧，否则，之前文师兄受重伤不止一次，担忧隐忍到心疾复发也不少次数，为何偏偏在此次视力受损后，才决心要走上这条没有回头的路呢。
聪明如此的三个人，只是看了郑王的眼神，就知没有在继续瞒下去的必要了。
“西域欧阳国王储，欧阳阴癸。”善皓深呼吸一口，缓缓吐出这个名字。
东万和玟雨一脸迷茫，却见郑王听到这个名字，一向不动声色的他霎时面色苍白，刚刚调理好的心脉又是一阵绞痛。右手按上心口，深深的吸了口气，眼中的惊恐恨意慢慢变为深深的担忧。
是他！欧阳阴癸，他为何来此暗杀文晸赫，难道，是发现了什么么。。。

发现自从开了贴，后面章节写作的进度就变慢了很多。。。难道这就是日更的精神压力吗

双11没买任何东西的我，现在揣着颗小心脏等12点看看双12有啥好买。更文。

第十一章 有人欢喜有人忧
次日晚，郑王一行人马不停蹄的上了山。
沧云山一如既往的惬意安静，时间像是静止一般。
看时辰不早，大家简单的跟文叔打了照面，就去安排好的地方各自住下。
郑王不用讲，前往后山断崖的水镜苑，连日的行路加马车的颠簸，身体果然还是吃不消，简单洗漱后不做他想，很快就睡下。
善皓跟文叔又聊了会儿郑王的病情，之后被多年未见的师弟们围住，一起住在了行医苑。
忠栽带手下跟着郑王，落脚在水镜苑靠外一圈的客房内。毕竟小庭院房间不多，除了郑王的一间内室和忠栽等人的四间外室，就只剩一间偏房了。
此刻东万玟雨两人站在偏房门口，四只眼睛齐刷刷望着房间的布局，皆是一愣，谁都没有迈进房间。
靠，竟然只有一张床，还这么窄，晚上睡觉多不舒服，翻身都不好翻！玟雨心里嘀咕着，而且要和东万这家伙挤一起，也太奇怪了吧。
反观东万，一开始尴尬的脸色渐渐转为一丝喜色，两只眼睛狡猾的转了转，大步迈进房间，把随身包裹往桌上一扔，转头冲还在愣神的玟雨道，
“玟雨，快进来呀，外面冷。”
玟雨叹了口气，心想算了将就一下吧，沧云山毕竟不比郑府大，挤就挤点吧。。。而且这里隔壁就是郑王内室，有个什么动静照顾起来也比较方便。
玟雨自顾自的想着，打水洗漱，根本没发现东万眼中闪着的光。一旁的东万等到玟雨背对着自己洗漱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抱起一床被子溜出了房间，一溜烟往忠栽房间那边跑去，一点看不出骑马的后遗症。等玟雨洗漱好回头时，东万正一脸春光的从屋外进来，两手空空。
“东万你腿好了？快来洗漱早点休息吧。”
东万这才想起腿和屁股的事儿，疼得咬着牙倒吸了口冷气。
入春了，气温还是很低，尤其是在山上。玟雨崩溃的看着唯一的一床被子，无语凝噎，破罐子破摔似的动手解开外衣，脱到只剩一层单薄的底衣，钻进被窝。东万在玟雨视线的死角清洗好伤口上好了创伤药，然后故作委屈状吹灭了烛台，也“不情愿”的三下两下脱光光——当然还是有穿层薄里裤的——掀起玟雨留出的半边被角，钻了进去。
两人体型都不大，但并排仰卧着肩膀紧贴肩膀，还是有点挤，玟雨干脆翻了个身，背对着东万。不想这个动作撑起被子露出个大窟窿，冷空气嗖地一下也钻进了被窝，两人都是一哆嗦。
东万也翻转侧过身，面向着玟雨结实的背，小心的掖了掖被子，手顺势搭在玟雨的腰上。
黑暗中看不到两人的神情。只知道，东万的心脏砰砰的跳的厉害，还知道，玟雨习武之人，听力很好。。。
文晸赫一袭黑衣，站在被夜色淹没的梨树下，腰间的玉坠随着夜风轻轻摇晃。冷风穿过他不厚的衣服，浸入到还没有好完全的伤口，牵起阵阵疼痛，似乎只有这样才可以掩盖住同样发紧到痛的心脏。
文晸赫就那么站着，远远的看着小庭院的灯火亮起，又渐渐熄灭，最终回归到一片黑暗寂静。
一夜无话。

今天去上了第一节韩语课，整整4个小时啊。。。钱不能白交，嗯，好好学！

第十四章 再相见——那静止的一刻
郑弼教闭着双眼，头向后半仰着，冥想入定，任自己身心完全放松，浸泡在泛着浓浓药香的药浴桶中。长发随意的披下，发尾随着水纹安静的上下浮动着，掩盖着主人水面下裸露的春光。
不出半个时辰，弼教慵懒的睁开眼。温热的水包裹着他的身体，就像那个人的拥抱，让他不想离开。深呼吸，抬手抚了抚额前的头发，只感觉神清气爽，心中为忠栽的担忧不安也消去大半，最重要的是，眼睛比前几日又清明了一些。
突然起了出去走走的兴致。
自从回到沧云山，弼教就成日闷在水镜阁里，不是针灸药浴就是打坐调息，都没有到处走动一下。想到此，郑弼教起身跨出大浴桶。
不知道师傅加了什么药材，每次泡好之后体内就有股暖流流动，即使是早春，裸露的身体上还挂着水珠，也丝毫不觉得冷。拉过搭在竹屏风上的浴巾随意擦干，穿上青布衣，也不管湿着的发尾就走出了屋外。
只有在这里，他才不是郑王的身份，才可以偶尔放纵自己任性。
郑弼教向着亮光，小心着脚下不平的地势和突起的石块，朝记忆里悬崖的方向慢慢走去。即使是小心翼翼的姿势，放在他身上，也丝毫没有慌乱之感，只觉是一个下凡的青衣仙人在悠闲的散步。
不知不觉，直到整个视野，笼罩在一片像水墨般晕开的灰绿色当中。
郑弼教停下脚步，立在这一片色彩混沌的光世界里，微微仰起头，闭上眼睛，心如明镜。
这片梨树林，即使十年未曾来过，还是这样的熟悉。新出的绿芽，山中的薄雾，清新的泥土，这所有的味道混杂在一起，一晃如梦，卷起了如潮水的回忆。
十四岁的他，就是在这里，第一次遇见文晸赫呢。
记忆中那个少年，痞痞的坐在树上，而看向弼教的眼神却那样的清澈，闪着光。
一抹微笑浮起在弼教精致白皙的脸庞上，显得那么的安逸柔和，在林中的微光中，像是一幅让人不敢触碰的水墨画，美的不真实。
半依在树枝上的文晸赫醒来，转头，这幅水墨画就这样毫无征兆的闯入了眼睛。
没想到，会是这样如戏剧般毫无预料的，他也来到了这里。
正如十四岁那年的文晸赫，在这里初遇到他般。
即使岁月变迁，从来，他只需安静一笑，就轻易勾走了自己的心神。
文晸赫静静的，生怕发出任何声响。他知道弼教看不到自己，也听不到自己内心喧哗着翻腾着的情感——隐忍了太久，吞噬了理智，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如火山般爆发。
他想念，却害怕面对。十年过去，岁月没有在那人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只是身形更加的病弱。
五感受损，再经不起任何一点点的伤害了吧。
树下人静静的站着。树上人静静的坐着。
他似乎闻到了他的味道。熟悉的，有点陌生的味道。
是不是眼睛看不清的人，更容易看清自己的心。
弼教固执的闭着眼睛，安静的深吸气，努力捕捉空气中游离的那丝气味。
可是，果然又是自己的错觉吧。
郑弼教低下头，自嘲的一笑，换回了一贯的平淡神色。睁开眼，才发现，不知何时双眼中已经有湿润的液体泛起。
文晸赫深深的看入弼教泛起水雾的瞳孔。那双记忆中一直温柔着带着笑的眼睛，什么时候起，竟变得如此悲伤。
天色渐暗。不远处水镜苑传来善皓担忧的寻喊声。
郑弼教一惊，这才从回忆中抽离出来，暗自自责不知发呆了多久，怕是又让善皓他们担心了吧。
郑弼教转身，想沿着来时的路走回去，却不小心被脚下的树枝一绊，一个踉跄，跪坐在地上。
“弼教。。。”，
背后一声若隐若无的轻叹，像是文晸赫的声音。
郑弼教身体一震，僵硬的停留在跪坐的姿势。
是幻听么？
如果是，那这一步步走向自己的脚步声，也是幻听么？
文晸赫，走的缓慢而庄重。
这短短数十步的距离，却是两个人十年的分离。
弼教呼吸渐渐凌乱，仿佛周围的空气，随着身后那人的接近而愈发稀薄到让人窒息。
他屏着呼吸，等待着。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仿佛过了一生那么久。
文晸赫在郑弼教身后站定，也跪坐在地，然后伸出手臂，慢慢的，轻轻的，把身前人圈入自己的怀中。
十年不见，他更瘦了。胸膛感觉到弼教的颤抖，那瘦到只有文晸赫一半粗细的胳膊，正犹豫的抬起，然后环覆在晸赫的双臂上，坚定的使出全部的力气。
弼教感受着从背部传来的体温，还有包裹着自己的那个人的气味，紧紧用力环住他的双臂，就这样把他嵌入自己的身躯一般，不安的，怕一松手，发现又是个梦境。
文晸赫轻轻把额头抵在怀中人的肩膀上。
那是谁的眼泪滴下，落在了谁的手上。那又是谁的眼泪滑落，浸入了谁的衣衫。

今晚更一长章，然后暂时停更，年底忙，而且过两天要出去玩咯

我会说我刚看芭蕾舞天鹅湖回来吗？我会说满脑子都是那六只货穿真正的男芭蕾舞服的样子吗？我会说脑内男舞者的身体加六只的脸有多诱人吗？明显不会。
2014年再见，各位~~
新年快乐 ≥ε ≤

63楼在59楼之前。悲剧的被删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