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老朋友
〓〓疲倦不堪的朝阳慢吞吞地从地平线升起,一夜的洗礼让塔莲娜市惨不忍睹。每条主干道上都停放着凌乱的车辆,有些相撞的汽车上还残留着昨夜擦出的火苗,卷起了层层黑烟腾上天空。一群群的丧生不断地从各个街口涌出,喉咙里不停地发出哀怨的嘶吼,聚在一起从远外听来就像是一大团嗡嗡作响的蚊蝇。还有一小撮一小撮的丧生围跪在一起,享用着上帝赐予它们的“盛宴”。还有那些平日里只敢栖身于角落里的野狗们,此时也张牙舞爪地横行于市,觅食着丧生们留在地上的残羹剩饭。
〓〓在那片通往BJZ疾病控制中心最近路线的居民区里,三个幸存者就像是做着实验的小白鼠,谨慎迅速地在纵横交错迷宫似的小巷中寻找着到达终点站的出口。时不时他们还要与散布在这个小区的丧生们发生“亲密接触”,不过好在都是我强敌弱的形势,这使得三个人的旅程还算顺畅。
〓〓折腾了一整夜的格里芬恨不得现在面前突然出现一张床,他会不顾一切跳上去狂睡三天三夜,精神和身体上的透支使得他快要垮下去,可求生的本能又一直支撑着他紧紧跟随着这两个横行霸道的“古惑仔”。
〓〓再看看吉里·霍夫斯和达尔德里就像两只正在赛中的斗牛犬,发现了丧生就发了疯似地冲上前去一顿撕杀,直至确认丧生已经没有再站起来的可能才罢手。
〓〓达尔德里一边走一边耍着他那沾血的砍刀,时不时还要对格里芬冷嘲热讽一番,“这算是什么?两位骑士在护送一位公主回家乡?听着!猪头,如果你再不打起精神的话,那你就有可能成为我下一个手起刀落的目标了。看看你现在的狼狈样儿,真是个地地道道的娘儿炮。”
〓〓“闭嘴,达尔。在拿到药前你最好管住你那张臭嘴,我可不希望我们当中有人跪掉,那样拿药的事就麻烦了!”
〓〓格里芬看着眼前这两个肆无忌惮的混混,情不自禁得联想起他曾经每天下班走过街口都能看到角落里的那几个聚成一团说唱的屌丝歌手们,一唱一和地就把自己带进了他们的音符和节奏里。
〓〓到现在格里芬之所以还与他们为伍,就是想得到他们的庇护,能侥幸躲过这场浩劫。然而两个疯子却一步步把格里芬又推向了死亡。他心里很清楚,医院里丧生的数量可不是这两个人能控制住的,一路上击倒的丧生让两人越发的信心满满,却不知他们已经与死神的距离越走越近。
〓〓格里芬还没有想出如何摆脱他们的对策时,一转眼BJZ的停车场已经显现在三个人的眼前。格里芬只感到头脑停止了思考,两腿丧失了行起的能力,整个身体僵直在原地不能动弹,吉里和达尔眼里看到了希望,而格里芬看到的却是绝望和死亡。
〓〓“嗨,猪头!你是不是吓尿了,在这种场合是允许一个娘儿炮跪在地上失声痛哭的,这我能理解,因为你就是一个毫无争议的娘儿炮。”达尔德里觉得又气愤又好笑。这时,吉里上前拉了一下格里芬,这一下好像激活了格里芬这台机器的制动开关,他的身体猛的一颤回过神来。“别害怕,伙计。我和达尔会保护你的。你只要带着我们进到仓库把药拿到,其它的麻烦由我们来搞定。”吉里·霍夫斯不停地安慰着格里芬。
〓〓格里芬看着眼前的这位语言温和、动作粗鲁的大块头,一下子竟找不出任何理由来拒绝他诚挚的请求。无奈跟着他们一步一步朝死亡迈近。可是正当他们穿过停车场,还有不到百米就到达防火通道的小门时,中心侧面的巷子里冲出了几个人向格里芬他们这边跑过来,手里都拿着家伙,后面还有一大群丧生正在追赶着几人。
〓〓格里芬凭着多年来练就的一双敏锐眼神只一眼就看到了他们当中的一位老朋友,本·阿宋博士。他竟然也在这场浩劫中幸运的存活了下来。一直以来,格里芬都对本博士十分敬重,他是一位正直又有涵养的人,不像中心里大多数人那样言行低俗、利欲熏心。多年来格里芬目睹了他为中心甚至医学界做的一次又一次的贡献。看来上帝对人类还算是公平的,善者存、恶者毙。
〓〓本·阿宋也认出站在三个人中的格里芬,脸上流露出一丝惊喜。紧接着冲格里芬他们喊道:“跟上,快进中心!”,之后头也不回地跟着他的伙伴们跨过那个倒在血泊中的“可怜虫”进了防火通道。事已致此,别无选择的格里芬只能跟随着两个“古惑仔”也进了中心。
〓〓大家全都进来后,达尔德里迅速带上并锁死了门,只听到门外阵阵猛烈的撞击和拍打声,时不时还传来丧生们可怕的嘶吼,弄得大家忐忑不安。阿宋博士带来的几个人看样子是大兵,每个人都受过很专业的军事训练,早已摆好了防守推进阵型,每个人的步枪上都装有照明设备,几道小光线汇集成一团直接射向上楼的通道,以确保没有危险,这让格里芬等人在黑暗的防火通道里有了些许的宽慰。
〓〓“嗨!伙计,看样子你还不错,能活下来真是难得。”阿宋拍了一下格里芬的肩膀激动地说道。“不过我不明白你既然逃出来,为什么又要回到这个鬼地方?”
〓〓听到阿宋的疑问,格里芬感到有苦难言,指了指身旁的两个“古惑仔”,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看样子你是这个娘炮儿的朋友,而且应该也是这家中心的人,该死的老头子真是命大,我们可以顺利拿到药了。先介绍一下,我、达尔德里,和这个大块头、吉里·霍夫斯,在这街区独霸一方,连那些狗崽仔们也奈何不了我们。不过现在情况有变,那些平日里安份守已的家伙们也开始不安份起来,嚣张到敢来抢我们的地盘。这正是我们以牙还牙的时候,可我们中却有人病了,需要药品来HOLD住他,所以我救了这个废人,并让他带我们来找药。”达尔德里看起来很乐意略带讥讽的为阿宋一伙解释他俩和格里芬相遇的始末。
〓〓但这言词好像并不怎么受人欢迎,其中一个大兵转过头来冷笑地说道:“渣滓也敢称自己是‘独霸一方’?拿出点什么来给哥看下你独霸的本事。”话刚说完,一杆来福枪和一支手枪便对准了那个无事生非的家伙,他的话着实让达尔德里和霍夫斯怒不可遏。可随之而来的是那道射向楼梯的光团立刻转罩在这两个古惑仔身上。
〓〓“这样调皮可不太好,TOM和JERRY。”那个生事的大兵毫无畏惧地调侃道,“不想让我把你们俩的舌头打出来,就乖乖把玩具收起来,你怎么看?”
〓〓气氛顿时凝固,刚刚还一起避难的两伙人,现在开始剑拔弩张起来。格里芬心里忽然觉得一阵暗喜,他真心地希望几个大兵会把这两个古惑仔放躺在这,还他一个自由身。
〓〓浩劫来临,外面是穷凶极恶的丧生,里面却又是勾心斗角、自相残杀的人们,难道说这个世界真的变了吗?不,这世界本就如此,弱肉强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