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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转载 《探虚陵(GL盗墓)古代篇》君so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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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之颜
廊道里不时有些醉酒的男子搂着姑娘经过,醉眼迷迷糊糊地朝我这边望来,熏人的酒气弥漫开来,呛着我的口鼻。
我暗暗皱着眉头,尽量避得远些,偶尔一两个阁子里俏丽的姑娘从廊道那头盈盈走来,又皆掩着嘴嘻嘻从我身边擦过,仅余下几抹旖旎入骨的香。
每间厢房前都挑着暧昧的红灯笼,淡淡红影碎了一地,一路向前铺陈过去,望不到尽头。所谓风月之地,全然是那蚀骨的毒药,那些莺歌燕语,层层叠叠地自厢房中传出,惹得我脚步更为匆匆。
方才被雨霖婞这么一闹,心还是乱的,恨不得内里空空,不再思量,也可不再叫那些陌生的藤蔓从身体里伸出,兀自缠了我,惹得我连呼吸竟都有些困难。
男子与女子之事,这风月阁,莫若最好的见证。
可这女子与女子……
正心烦意乱之中,迎面摇摇摆摆地走来两个人,其中一个身形壮硕,醉得有些狠了,连脚步都有些虚浮,正是先前那粗莽汉子何老乌。而另一个面色阴郁的男子扶了何老乌,慢慢行走,抬头之际,能瞧见他目光有如鹰隼,正锐利地朝我扫将过来。
那何老乌见了我,恍恍惚惚甩开旁边男子的手,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我,嘴里咕哝道:“哟,是小白脸你啊,怎么不去……寻……寻个姑娘,一个……一个人在这逛,就不……不怕嘴里淡出鸟来?”
我尴尬道:“房里憋得慌,出来吹吹风。”
何老乌眼珠子一转,忽然伸出粗大的手掌拍拍我的肩,哈哈大笑:“房里……房里憋得慌?好小子,有意思,也不知道哪家倒霉……姑娘在你房里,可怜……得紧啊!”
我暗自叹气,这汉子说话,怎这般不检点?
原先在厅堂里离得远了,我倒还未察觉,此番凑近一接触,惊觉这何老乌身上缠着隐隐一股阴瑟,仿佛是那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古旧气息。身旁那如鹰的男子身上寒气更甚,且腰间系着一枚暗黑色的牙齿般物事,居然是浸过黑狗血的野兽利齿,顿时心下了然,原来这两人,竟也是干那倒斗行当的主。
那男子扯过何老乌,在他耳边低低道:“三哥,闲事莫扯,我们得赶急走了。”
何老乌不满地皱眉,甩手道:“急个什么……劲?老四你婆婆妈妈怎和个娘们似的?我和这小白脸倒是投缘,说上几句又怎地,再说那地方又不会长腿跑了!”
那男子似是很敬他,闭了嘴不再言语,临了,却又狠狠地剜了我一眼,似是怪我扰了他的行程。
我不去理会那名阴寒男子,而是向何老乌做个揖,道:“这位哥哥豪气,小弟佩服,这便向哥哥打探下,不知这素渊姑娘的溯玉居处在何处,我怎么寻也寻不见。”
何老乌大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说房里憋闷,原来是想着那绝顶姿色的美人!”他脸色忽然沉了下,又嘀咕道:“不过你那戴面具的朋友不是先一亲芳泽去了么?感情你还要跑去横刀夺爱?他们在尽头第二间,啧,还是第一间?奶奶的,记不得了!自己去寻!”
言罢挥挥手,由那男子搀扶着,一步三晃地走了,我立在原地,瞧着二人远去的背影暗自擦汗,这汉子,嘴里也太过胡说八道。
有了何老乌的提点,我沿着廊道一路走下,等到了尽头,抬头见第一间厢房外围雅致,匾额上果然嵌了“溯玉居”三个玉字,心念微动,盘桓一二后,便欲要上前叩门。
我的手甫一抬起,却又僵在了空中,门上繁复的花纹似织锦般荡开,仿佛燃烧的火焰,正在烧灼着我轻举的手腕。
怔了片刻,缩回手来,暗暗垂下眼。


69楼2013-11-29 2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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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疯了,还是傻了,这是在做什么蠢事?
    原本之前被雨霖婞斗闹,心中尴尬,本意是想到外边来透透气,怎地鬼使神差地便到了此处。现下洛神正在里面,应该正在为了那柳归葬之事与素渊详询,我这般贸贸然进去,当真好不识时务。
    叹口气,正欲离去,却听耳边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一个窈窕人儿从内走了出来。那人比我高出些许,我躲闪不及,前额被冰冷的硬物略微擦过,那是美玉特有的滑腻冰凉,一碰,凉意似是蔓延至心口。
    “清漪在此何事?”上方淡淡语声裹挟着冷香传来,我急忙后退几步,却撞进洛神那幽邃深深的双眸。


    70楼2013-11-29 2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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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脑中转得几个弯,佯装镇定道:“妖女……雨霖婞叫我来问问,现下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该起身回去,只是不晓得你消息打探得如何了?”话虽这么说,脸却莫名地发起烫来。
      洛神没有回答,一双眸勾着我许久,良久才道:“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我下意识探探脸颊,急忙摆手,尴尬道:“方才被雨霖婞拉着多喝了几分薄酒,有些醉了。”
      “可你身上,并无酒味。”
        我暗道要糟,这冰块今日怎么话有些多,居然盘根问底起来,无奈道:“其实酒力也不是很过,估摸着来的路上又叫这附近的酒香给熏了。”
      洛神闻言,就这样立在那边,嘴边波澜不惊地噙了一丝弧度,瞧起来却又似笑非笑。
      我被她瞧得不自在,冰块笑起来,一般都没好事,正要另外寻个话题搪塞过去,却听身后媚生生一个声音笑道:“什么酒那么香啊,光是靠闻便将师师你的脸都熏红了,哪天也叫我尝尝!”
      妖女!我转身,怒瞪回去,却见雨霖婞不知何时到了我身后,笑得直不起腰,老半天才缓过劲来,一双水色桃花眼盯着我,里面满是难忍的波澜。
      笑罢,笑罢,当心笑死你这厮。
      我嘴角抽动一下,对着洛神咳了声,佯装正色道:“别闹了,我们来说正事,那素渊姑娘可怎么说?”
      洛神敛了淡笑,换上一贯清冷,接道:“她道那山魈夜游图是她前些日子从一个外族的汉子手上收来的,她向来好画成痴,见了这奇画心下欢喜,便将那画买回来好生收藏。只是山魈这种东西邪得紧,从此她便缠上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我沉吟半响,才道:“起先我还说不出那是什么,只是瞧了那画心里不舒服,后面才想起曾经阅读过关于山魈夜游的卷宗描述,这山魈传言能通人言,性残忍,夜晚出游,若是寻常人不慎遇上,将是要魂飞魄散的。”
      洛神点点头:“清漪说得对极,随后我耽搁这许久,便是教她如何克制此画凶煞。”
      雨霖婞听了蹙起纤眉,摆手道:“说了这么多,怎不说到点子上,尊王那信物你有没有交给人家姑娘?柳归葬那厮后来到底去了哪里?”
      洛神道:“自然,柳归葬,他去了北方的奴马草原。”
      我和雨霖婞同时色变。


      71楼2013-11-29 2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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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董少轻那里得来的藏宝布帛,对奴马草原着重批注还是有缘由的,两位倒斗界的大家,竟然都对北方的这方广袤碧土情有独钟,那一方绿得流油的水土,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
        眼见天色渐渐暗了,三人拜别素渊,整装回去。
        我们在颠簸的马车上对奴马草原之事作了个简单的探讨,并计划了接下来的行程。说话间,我撩起车内帘子,远目而去,只见暮色四合,街上的行人渐渐少了,街边房屋屋檐下挑起灯笼,朦胧的光与暮色融合,安静之极。
        夜晚,就要来了。
        回到尊王府上,雨霖婞与我们分开,以王府贵客身份去尊王那里赴宴详谈今日之事,她带来的墨银谷弟子如今都驻扎在城外,只待她谈判达成便可听侯调遣。
        洛神和雨霖婞追逐这些物事许久,且都是做事果断之人,拟定计划是明日便动身前往奴马草原,我如今也被卷了进来,且不说如今与这两人熟稔,舍不得离开,单单是为了昆仑和娘亲,我都要去那奴马草原走上一遭。
        随意用过晚饭,我在长丰苑里散步消食,走到门口,便见绍景手中捧着一个食盒自我苑前经过,一边走,一边还不住叹气。
        我上前叫住她,绍景转过身来,脸上敛着淡淡愁容,道了声:“师姑娘。”
        我打量着她手中食盒,道:“这是……”
        绍景回道:“这是洛大人的晚膳。今日我按时送将过去,却发现食盒搁在台子上,动也不曾动,只得又将它提回来了。”
        我眉头微敛,却听绍景解释道,原来洛神孤身惯了,不喜与他人共餐,也不愿其他人进到她的玉砌园里,下人们便将准备的饭菜拿食盒装了,趁热端过去,搁在洛神院子里的石台上,洛神自会取了去。
        只是今日食盒反常地原封不动,绍景不敢进去打扰洛神,只得取了食盒,原路取回。
        我心中暗忖,莫非洛神是今日累了,早早地便歇下了么?
        想想却又不是这个理,只得朝绍景道:“绍景姑娘,这食盒便交与我罢,我替洛神送去。”
        绍景道:“这怎好烦劳姑娘,再说,洛大人以前明言过,不准他人进到她屋子里去的。”
        我笑道:“无妨,她的玉砌园,我原是去过几次,不曾有碍。”随即从绍景手中接过食盒,掂了掂,发现已然冷了有些时辰了。
        绍景微露讶色,道:“洛大人以往可没有这般,她待师姑娘,可真好。”
        我冲她笑了笑,随即提了食盒朝玉砌园方向行去。走到半途,料到这冷掉的饭菜无甚滋味,折返又跑到厨房,向厨房的师傅借了炉灶食材,重新做了几道热腾腾的拿手小菜装入食盒,以往昆仑的饮食全由我来侍候,如今材料现成,不多时饭菜便好。
        今夜银月被浮云遮了大半,只余下零零散散几颗星子散在空中,寂寞得很,洛神的玉砌园也似以往般沉寂,十几棵杏花树遮遮掩掩躲在阴影中,晶莹花瓣铺了一地,倒是比那细碎的月光要来得明亮几分。
        来到洛神住处外围的台阶上,抬眼看去,见她厅堂大门虚掩,内里则一团漆黑。
        大门未关,想来应是没睡罢。
        我走进厅堂,在黑暗中轻唤了几声,也不见洛神出来,只得摸到内屋,走到洛神的房门口,试探性地推了推,那房门吱呀一声,居然被推开了小半边。
        我莫名地有点紧张,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发现屋里不曾掌灯,窗子开了半扇,有清冷的月光倾泻而入。
        屋里则寂静非常,只余我的呼吸和脚步声响。
        “洛神?”我低唤,却不曾有人应答,走得几步,脚下忽然撞上了一个硬物,借着月色望去,竟然是一把坍塌的椅子。
        我心中一惊,放下食盒,几步摸到一张完好的桌子旁,点燃了上头烛灯,摇曳的昏黄灯色顿时蔓延了整间屋子,变得透亮起来,随即我便瞧见四面桌椅片散,一片狼藉,好似曾经有股可怕的力量,将它们生生给碾成了碎片。屋里景象越看越是心惊,目光移过去,见一个熟悉的纤细身影正靠在床头,动也不动。
        我快作几步走过去,见洛神闭着眼,原先束发的白玉带不知去往何处,墨发尽散,自床沿一直流泻而下。她的唇更是苍白得可怕,几缕发丝被汗水濡湿,贴在细瓷般的脖颈处,脆弱得好似暗夜里随时凋谢的花。
        这副模样我再熟悉不过,原来洛神她竟是犯病了。


        72楼2013-11-29 2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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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发的手都抽抽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74楼2013-11-29 2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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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地如碧
            “我的脸,这下可瞧见了?”她忽然淡淡笑了,没了面具遮罩,玉颜浅笑层层叠叠铺陈开来,宛若春日最为芬芳柔软的花。我毕生,未曾见过这般光辉,一时竟痴了。
            “你生得,可真好看。”我呢喃着:“做什么藏起来呢,这样岂不极好?”
            岂止极好,叫人瞧了,便能足足管上一世。
            她神色忽然微凝,眼帘垂下,微阖的眸似隔了一层纱,良久她才道:“你说极好,便好。”我一愣,方要揣摩其中意味,却见她伸手指着一旁食盒,轻声道:“芙蓉鱼羹,可否一尝?”
            我闻言,笑道:“自然。”取了鱼羹出来,碗底此时仍有余温,她盯着碗中汤羹似是好奇,道:“这鱼羹通透若玉,瞧来叫人欢喜,不知如何得来?”
            我道:“取饮酒之鱼,切成薄片,配以豆腐作花,中调小葱生姜,谓以芙蓉。”
            她点点头,我随即勾了勺鱼羹递到她唇边,边喂她边偷偷在旁端详,但见她凑近的玉颜晶莹,眉间朱砂熠熠,似是要滴出血来,一时恍惚,宛若身在梦中,心中惟愿永驻此刻,再也不要醒来。
            清晨时分,日头已然挂在东方,我提了雨霖婞所赠的锦瑟,走出王府大门,便见门口一方天地中,墨银谷的弟子都牵了马在外等候,而雨霖婞一袭如火红衣立在一匹檀色骏马身旁,手中握着马鞭,抚摸着那马的头,嘴里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我走到她身旁轻轻拍她肩背,她见我来了,笑得灿烂:“师师过来瞧,这马俊么?你骑下试上一试。”
            我见那马身形俊逸,眼睛乌亮,心下赞赏不已,跨上马镫,稳稳坐上马背,抚了抚骏马的鬃毛,赞道:“果然好马,与以往别个真是天差地别。”说话间,却听周围忽然都是惊讶的抽气声,雨霖婞呆呆立在我身旁,我脚下一凉,竟是自己的脚踝被雨霖婞的手捉住。
            “妖女,你做什么?”我皱眉,却见雨霖婞用力一掐我的脚踝,疼得我倒抽一口冷气,她却口中喃喃道:“我定是做梦,师师你掐掐我,我眼睛定是花了。”
            “你做不做梦,倒是去掐你自己,却做什么掐我?!”我恨恨地瞥眼过去,却见雨霖婞瞪圆了眼,目光锁着前方,而前面一个素衣女子烟眉皓容,脚步流云,正朝这边走来。
            雨霖婞指着缓缓靠近的洛神,颤声道:“你给本姑娘站……站住!”
            洛神也不理她,径自从她身旁擦过,翻身跳上一匹骏马,捉住僵绳拉过马头,嗒嗒地慢步到她身旁,从高处睨着她,淡淡道:“霖婞,膺城离奴马草原行程极长,莫要耽搁。”说罢,手中马鞭一甩,清风一般径自去了。
            雨霖婞好半天才回神,手抚着胸口道:“她……她竟然是死鬼?她的面具去何处了?”
            我恍然大悟,在旁嘿嘿笑道:“她自然是洛神了,怎么?妖女,当心你眼珠子掉下来,寻也寻不见。”也一甩马鞭,风一般地跑了,留下雨霖婞在后面扯着嗓子大骂:“你们两个混蛋给我站住!还有死鬼别以为长得比我好看你就得瑟起来!本姑娘不是吃素的!你们给我站住!”
            我听着后面被风卷跑的话语,哈哈大笑。
            策马疾驰中,清风拂面而来,但见城中不知何时未落尽的柳絮细细簌簌,落了整条街道。抬头望去,碧空高去,只余白云悠悠,繁华之景一路倒退,直退到再也寻不见的某个角落。
            一个月后。


            75楼2013-12-06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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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听索尔罕恼怒道:“喀沙!你是什么意思?!”
              那小伙子是叫喀沙么?原来竟不是族长。
              那喀沙冷冷道:“我什么意思,随随便便带外人进来,你是想叫契沙和多年前一样再差点亡一次族?别忘了你可是契沙的儿子!”
              索尔罕大声道:“俺是草原的儿子,是契沙的儿子,俺什么时候忘记过?!可他们不是坏人!”
              “你说他们不是坏人,他们便不是?”
              索尔罕气得直发抖,手捋起袖子,道:“喀沙!拿起你的拳头,你不喜欢俺,可也不用处处和俺作对!咱们现在就用男子汉的法子解决咱们的恩怨!”他们吵得大声,惊动了周围的人,我们见势不妙,索尔罕竟然为了我们的事和族人吵了起来,急忙奔了过去。
              眼见二人剑拔弩张,四周人声鼎沸,我们此时是外人,这别个族里的事情却不知如何插手。正心焦之际,人流却被分开了来,在场众人个个脸上都露出虔诚恭敬的表情,随后,便见一个中年男子慢慢走了出来。
              那男子头戴羊骨头饰,衣饰着装华贵,皆不同于寻常牧民,身上凛然之气环绕,一双冷环顾现场,道:“索尔罕,喀沙,你们做什么?”
              索尔罕顿时泄了气,躬着身子朝那男子行了个礼,喀沙脸上怒气未消,却也态度恭谨。
              “说,你们做什么!”男子厉声重复道。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是过渡章节。= =
              大家随便吃喝,╮(╯▽╰)╭,洗澡去也~~


              77楼2013-12-06 1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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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契沙之夜
                索尔罕结巴道:“族长,俺……俺们……”
                阿尔真衣袖一甩,冷怒道:“你们都是契沙的儿子,既是兄弟,却又作什么每天吵吵嚷嚷。今个竟还动起手来,大敌未来便要内斗,是想契沙真的亡了么?”
                “俺不是!”索尔罕这憨厚汉子被阿尔真这么一说,竟吓得跪了下来,阿尔真上前将他扶起,道:“今日之事便到这里,各自回去忙吧。”一旁喀沙闻言,鼻中冷哼一声,做个礼,便分开人流缓缓去了。
                阿尔真望着喀沙的背影,微微叹口气,随即威严目光朝我们扫了过来,走上前来,平静道:“远方的客人,叫你们见笑了,有什么事,还请到里面一叙。”
                我们互望一眼,雨霖婞才道:“那叨扰了。”转身吩咐阿却等人将马匹行囊安顿好,三人便随着阿尔真走进一间毡房,毡房内部极大,四周披锦带绣地刺了繁复的花纹,地上铺着柔软的白羊毛毯,踩上去仿佛是踏在云朵之上。最里头摆着一张羊角桌,上面一个红泥小炉,火焰烈烈正烫着一壶酒。
                阿尔真坐在案前,道:“不知客人们远道而来,是有何事?”他目光阴冷,直直地扫将过来,瞧得人心底发凉,我心中暗忖,这男子不同常人,恐不好讲话。
                雨霖婞也瞧出了名目,便开门见山道:“不敢有瞒族长,我们此行来到贵地,实为寻一个名唤“龙沟”之地。”
                阿尔真面色一凝,目光变得越发锐利起来,淡淡道:“我族久居此地,未曾听过这个地方。”
                雨霖婞敛眉端详阿尔真半响,蓦地掩嘴笑道:“是么?书上道龙沟平地起古城,月光若银,满道铺金,我们都想一睹风采,却原来都是些什么书呆子的胡话么?好生可惜呀。”
                那阿尔真冷眉微锁,道:“纵然未曾听过龙沟,几位客人远途奔波劳累,也可暂且留宿一晚,稍作歇息。”
                我朝雨霖婞使个眼色,雨霖婞侧着瞥了眼,随即朝阿尔真笑道:“多谢族长美意,如此那真是多有叨扰了。”
                那阿尔真无甚表情地敲敲桌面,唤道:“索尔罕!”话音刚落,毡帘被掀了开来,索尔罕走了进来,望着我们憨憨一笑。
                “将客人们带去毡房歇息,好生款待。”
                “是,族长。”
                我们一行便随着索尔罕出了毡房,在掀起毡帘时,我回头一望,见那阿尔真目光瞬也不瞬,在后面直直地盯着我们,我和那目光一触碰,内心深处堪堪打了个冷战,赶忙回过脸去。
                待得到了毡房,热情的索尔罕偏生要出去取了奶酒肉食过来,我们拗不过,只得一起围坐在地毯上吃喝,我头一次喝上这契沙奶酒,虽说里头加了羊奶,微微有些奶香,但劲头较之中原之酒极足,不一会便头晕眼花起来,而雨霖婞和洛神两人几碗下肚,依旧面色白皙,浑不似那沾了酒之人。
                席间雨霖婞旁敲侧击地朝索尔罕打探那龙沟的下落,这汉子生性憨厚,连连摇头说不知,最终雨霖婞也不忍诳他,待得他喝得有些醉,连忙请人将他带回去休息了。
                “唉,瞧来那阿尔真肚子里定是有货,他却不愿吐露,明日只得我们亲自去附近踩点了。”雨霖婞站起身来叹口气,轻盈翻身,爬上了羊毛软榻,洛神也不声不响地走了过去,上了软榻坐在里间,将一袭柔软长发拨到后头,作势欲睡。
                “就一席榻?”我抹着眼,因着带了几分薄醉,眼前还是有些模糊,瞧着榻上两名女子竟还有重影显现。
                “索尔罕不是说没多少空毡房么?再说这羊毛软榻大得很,就你那小身板,睡上十个八个也是无妨!”雨霖婞嘻嘻一笑,还朝我勾了勾手指,惹得我鸡皮疙瘩差点掉了一地,无奈地走过去,脱了鹿皮短靴,见洛神正闭了眼靠着最里间,她方才无甚言语,料想是有些倦乏了。
                我便道了声:“那我睡中间。”说着,轻手轻脚地挨着洛神在中间空地躺了下来。
                “啧啧,做什么睡到中间,要挨着死鬼你就直说。”雨霖婞冷哼一声,将那大羊毛毯拉来盖在我和洛神身上,转而笑道:“不过咱们还是得盖上御寒之物,师师你挨着死鬼睡,为保万全,莫被她这个冰疙瘩冻得染了风寒。”


                78楼2013-12-06 1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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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转过头狠狠瞪她一眼,却见她坐在榻上开始解她的绯色薄衫,衣襟拉开之际,露出两片晶莹精致的锁骨,她原本便生得一张颠倒众生的妖孽面容,此时脱衣动作更是说不出的旖旎,我瞧得脑中一炸,忙道:“你做什么?”
                  “脱衣服啊!”雨霖婞用一种看傻瓜的眼神看我:“不脱衣服,怎睡?死鬼不脱随她意,但师师你可不能跟着她学坏啊!”
                  言罢饿虎扑食般,贼兮兮地笑着,扑过来就要来解我的衣衫,我吓得背上汗津津的,急忙下意识地阻挡,谁知一个不慎,竟然将她踢到了榻下,她哎哟一声跌了下去,只是所幸软榻离地面将近一尺,且地上绵软,也没摔出个什么岔子。
                  “妖女你……你敢!”我狠狠地指着她:“你要是敢乱来,我便将你踢到毡房外面去!”
                  “好凶啊……不脱就不脱,做什么踢人家,弄得人家好似要强了你一般……”雨霖婞在下面桃花眼水汪汪的,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瞧着我。
                  这时,我感到身后好似被一抹冰冷气息牵住,颤颤回头,竟是洛神坐起身来,一双冷眸瞧了瞧我,又扫了眼被我踢到地上的雨霖婞,此时我和雨霖婞被她冷眸震慑,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却见她垂垂眼眸,淡淡道:“你们,很吵。”
                  说话之际,又躺了下去,闭上眼睛,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于是这下,雨霖婞和我也没胆子斗闹了,都收了心乖乖挺直身板躺在榻上。
                  我微睁着眼睛,瞧着那极高的毡房顶,顶上面都是些读不懂的图案,在眼前旋转摇晃,也不知过了多久,身旁的两人呼吸均匀,似是都睡过去了。
                  毡房外面风声呼呼,草原的风到了夜晚更是瘆人。其中些许调皮的冷风,此刻都从未微遮严实的毡帘缝隙溜了进来,我露在外面的手被那丝丝冷风一吹,寒心彻骨,急忙小心缩回温暖的羊毛毯中,不料回手之间,却在毛毯里头触到了一抹柔滑冰凉。
                  我的心顿时颤了下,洛神的手,怎么在温暖的毛毯中也这么凉?
                  微微瞥眼去瞧,见洛神仰面躺着,侧看之下弧线精致,墨发流水般随意倾洒着,好似缠绵纠缠的藤蔓,瞧得恍惚中,蓦地生出一个念头来。
                  我就只是……这样碰碰她的手,应该不算过分罢?
                  我心里安慰着自己,同时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手,覆上了她的手背。
                  毛毯下热气微醺,她的手却依旧毫无温度,沿着她那骨骼的走势流连下,肌肤柔滑,似昆山最为光洁的美玉。不知为何,我觉得心里有点痒,但是挠又挠不到,甚至冒了点汗出来,只得这样来回轻抚着那双冰凉的手,许久都舍不得放开。
                  冷不防,洛神冰凉的手忽地动了一下,随即一个翻转,将我的手握在了她冰冷的掌心。
                  我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她,她醒了?
                  佯装镇定地侧过脸,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窥视,隐约中瞧见洛神眼睛依旧是紧闭着的,好看的睫毛微微颤动,恍若蝶翼。
                  我舒了一口气,心道好险,不过也不敢再放肆,忙小心地将手给抽回来,岂料手却似被洛神紧紧攥住,在她的手心生了根般,怎么也抽不出来。
                  随即,便见洛神的眼眸,缓缓地睁了开来。
                  我的脸霎时烫得厉害,这种感觉就像是偷东西时,被人当场捉住,窘迫,尴尬,羞耻等蜂拥而入。
                  我该怎么和她解释,不小心,亦或是梦游?
                  洛神扭过头,定定地觑着我,我们就这般你看我,我看你,也不知僵持了多久,期间洛神丝毫也没有放手之意。
                  过得一阵,她唇角勾了一抹涟漪,淡笑着轻声道:“手感如何?”
                  温热的气息喷到了我的鼻尖上,我心一缩,脸越发地红了起来,支支吾吾了半晌,却怎么也开不了口,这时毡房外面似是突然炸了个响雷,一时声音大作,好似许多人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宛若突然煮沸的水。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我和洛神都警惕起来,立时弹坐而起,雨霖婞也被那嘈杂声响给吵醒了,三人急忙从榻上跳了下来,刚走到毡房门口,就见索尔罕气喘吁吁地掀开毡帘跑了进来,对我们大叫:“客人们,不好了,狼群出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曰:“其实这真的是盗墓文,JQ神马的,都跑错片场了= =”


                  79楼2013-12-06 1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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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洛神朝我这边望了过来,原本平静的脸上忽然涌起恐慌之色,我见她嘴巴张了张,风声极大,将她的话语送到我耳边,却是一句:“小心,射那只头领银狼!”
                    头领银狼?在哪里?
                    我勒住马,冷不防身下骏马痛楚地嘶鸣一声,竟是齐齐折了腿倒了下去,我从马身上跌了下来,吃痛之下发现却是又一只白狼从旁冲过来,咬穿了马腹,此时那柔软的马腹被那只白狼撕开,肚肠血水堪堪流了一地。
                    狼这种动物,最是阴险,惯于偷袭,且最喜欢盯着猎物的软处下口,比如人的咽喉,比如马的肚腹,都是薄弱之处。
                    “清漪,快跑!”洛神在远方搭箭,呼喊间,一举解决了偷袭我的那只白狼,而我跌在地上,在那声喊叫中,却见到了人间最为可怕的场景。
                    不远处正巍巍然立着一只庞然大物,竟是一只约莫两人高的银色巨狼,它的出现似是撕裂了四周蒸腾的雾气,华贵鎏银的皮毛下,衬着最为矫健有力的骨骼肌肉,我望着它,脑海里闪现的字眼,除了可怕,还有高贵美丽。
                    我喉中滑动一下,手脚都有些发软了,颤巍巍伸手去摸箭壶,里面竟然只剩下最后一支箭。只得咬牙含口酒喷在箭头上,火折子一点,那箭头便嗤嗤然地冒出一簇火焰来。
                    我将箭搭在弦上,对着那月下银光流转的巨狼,拉开了弓。
                    巨狼身后衬着的那面灼灼银月,那么大,那么圆,似乎从地面上腾空而起,要将我的眼眸充得满满当当。
                    离弦之箭腾空射出,在空中划过惨白的弧线,下一瞬,那箭仿佛失了力道,被一张遍布尖牙的巨口衔住,生生咬成两截。
                    “嗷呜----”银色巨狼对着圆月长啸一声,转而爪子转向,急速朝我飞奔而来,我还未看清,一片昏暗便压在了我的头顶,那山一般的野兽,伸出一只爪子,搭在了我的胸口,一双血色巨眼冷冷地自上睨着我。
                    它眼中敛着莫名的神情,似是疑惑不解,爪子停驻在我的命门之上,却不曾发力。我在下方愣愣地盯着它流泻下来的银色毛发,额际一抹燃烧的火焰图案,分外熟悉,心脏似猛地停住了。
                    ----娘亲,傲月它跑到哪里去了?
                    ----你爹爹将它带去见司函大人了。
                    ----不要,我要傲月陪我玩,娘亲,你快些要爹爹回来啊,我答应傲月要给它画成年礼记的火焰图案的。
                    ----乖,莫要胡闹。
                    ----傲月,傲月它是我的,我要它陪我玩。
                    “傲月……傲月……”脑海中这个词不停地重复着,头疼得厉害,仿佛有许多模模糊糊的人影在白惨惨的世界里来来回回,随即他们都倒了下去,世界又变回了一片血红。
                    待得我回过神,发现不远处围了一圈人,洛神和雨霖婞她们都站在离我几米开外,脸上挂着惊骇的表情,耳边吱吱呀呀,都是弯弓搭箭的声音。
                    洛神一双冷眸朝我这边扫了过来,箭头瞄准之后,伸手,便要拉开巨弓。
                    银色巨狼不为所动,依旧将巨大的爪子搭在我身上,我艰难地踹口气,无力地抬起手,道:“不要,洛神,不要射它……”
                    雨霖婞大惊:“师师你疯了么!这畜生是要吃了你!”
                    “清漪……”洛神迟疑半响,终究是放下了弓箭。
                    “它……它不会……”我吃力地摇头:“它不会伤我……它是我的,又怎会伤我?”
                    说着,哆嗦着伸出手去,摸上那巨狼纯银披挂的白色毛发,它鼻中轻哼一声,猩红色的眸子宛若泣血的宝石,连里面印出我的影子,也是红惨惨。
                    作者有话要说:师师:这大狗谁家的?
                    作者君:你家的= =。
                    ---------------------------------------------------------------
                    为毛我手下的姑娘又要打粽子又要见千年老妖又要跑马射狼的,JQ到底怎么发展!!!!亲妈我压力很大。


                    81楼2013-12-06 1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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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梦昙花消
                      “傲月……”傲月,我能唤出它的名字,却不知何处见过它。我躺在地上,对上那绯若淌血的眸子,头痛欲裂,脑中似是平白地伸出许多苍白的手,虚无地映衬着残红的天空,许多凄楚的声音在不停呼喊,穿过我的耳膜,在那黑暗的一隅中,纷纷杂杂地说着永不休止的话语。
                      说着那些在噩梦中不停轮回的话语。
                      ---回来吧,回到这里来。
                      ---到我们这里来。
                      银狼在我身体上方嗅了嗅,随即退了开去,银色利爪搭在青葱草色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声响,就这样驻在远处,血色眼眸安静地瞧着我。
                      洛神放下弓箭,朝我这边走来,居高临下地俯看我,透过她暗夜深沉的眸,我看到了内里映照的那张自己茫然无措的脸。随即她俯□,伸手将我横抱起来,柔软的发丝垂下,在我耳际呵着微痒,是无边的酥麻。
                      “它走了。”我听见耳边她永远淡若清茶的低语。
                      我瞥向远方,见那巨大的白影正在苍茫夜色中渐渐缩小,它的仆从在后面恭敬地跟随着它,似臣服的潮水随它而去,一夜的杀戮,在这状若银盘的皓大明月下,落下了帷幕。
                      它停在深陷的一方阴影处,回头望了我一眼,随即对着天空中的银月高声啸了一声,追随它的白狼也高昂着头颅低啸,惹人心伤的声音一层层弥漫开去。
                      啸声悲凉,宛若草原上一支挽歌。
                      我从未有过这般的困乏,迷迷糊糊中也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一个人躺在纯白的羊毛榻上,四周暖融融的,有炉火吐出的热度。毡房外面声音却是嘈杂,似是许多人在狂欢,伴着草原上的马头琴声,草原汉子高亢的歌声,一一送到我的耳中。
                      我抖了抖疲乏的筋骨,盯着掩着的毡帘,眼前有些涣散模糊。这一觉,总觉得睡得很长,林林总总的人和事,在梦里来回逡巡。
                      那并不是我所熟知的世界,也不是我所熟知的人。
                      那里面出现了傲月,出现了一名身着黑衣的高大男子,还有一位面容极是熟悉的女子。那女子身着华丽狐裘,笑容温婉,眼角下方一点泪痣。只是可惜,她的出现于我只是惊鸿一瞥间,片段零零碎碎的,梦里迷蒙的我,根本无法读懂。
                      “呼……”轻轻吐出一口气,我摇着头,尽量将头脑中这些繁杂恼人的情景扫除开去。我并没有伤,全身却疼得厉害,那种饱涨的感觉,似乎预示这具躯体随时都有可能会爆裂开来。
                      抬头时,却看见一袭熟悉的若雪白衣,我凑得那么近,近得甚至可以看见眼前人白色外衫上翩飞的白鹤暗纹压花。
                      洛神手上搭着一条热气腾腾的羊毛软巾,不声不响地弯下腰来,望着我,凑近的晶莹素颜叫我无法挪开目光。随即她拿着软巾,轻而缓慢地擦过我的脸颊,我的脖颈,舒适的热气微醺,带走了我身上残留的疲惫。
                      “你一直在照顾我?”我接过她手中的软巾,擦拭着自己的双手,她趁势坐在我旁边,淡然地点头。
                      “外面是在庆祝么?”
                      “对,为了这击退狼群的夜晚。”
                      狼群?我蓦地一怔,回想起月色下那远去的银白身影,黯然地垂下了头。
                      “它走了,你很难过么?”
                      “也许吧,我见到它时,心突然好痛,似乎想起了许多不好的事情。”我瞥眼,见她表情认真,侧过头瞧着我,脸上敛着几分静默,眼角深处,细细缝着叫人不忍亵渎的风流,不知为何,突然说不下去了,转而展颜笑道:“妖女她定是在外面玩得很开心,有那么多奶酒好肉,瞧,都不见了她的影子。”
                      “她是喝了许多酒,不过其间,也一直在向阿尔真打探龙沟的消息。”
                      听到这,我来了兴趣,便道:“那阿尔真都说了些什么?”
                      “他道契沙一族在许多年前便以守护龙沟为责任,不能叫外人进入,那些狼群,很多年前便一直在龙沟里徘徊,偶尔会成群出来捕食,这个时候,便是契沙最为艰难的时候。”她忽然深深望了我一眼:“不过他现下很感激我们替族人解了围,尤其是你,知道契沙的人现在都称呼你什么么?”


                      82楼2013-12-06 1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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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索里穆尔。”
                        我疑惑不解,契沙的语言可真是怪,她见我拧着眉头,眼中漾出微微涟漪,似是繁光潋滟,勾出淡淡的愉悦。
                        “草原上的启明星。”她解释道:“他们道你是能驱使草原银狼的女子,很是敬畏,将你当做清晨时分耀眼的星辰来敬仰。”
                        我顿时觉得脸有些发烫,不是为了别人的赞美,而是因着这赞美的话语,是由这昙花般美好的女子转达,从她嘴里吐露,令我心中莫名欣喜。
                        低下头去,却瞥见自己已然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衫,下意识捉住自己衣襟,惊道:“你……你帮我换了衣衫?”
                        她蓦地微笑起来,似读懂了我话语外面另一层羞涩意味,微微颔首,尾音拖长道:“对……我全都见过了,从头到脚。”
                        我的脸越发烫得厉害,似乎能听到头脑中断弦的声音,她却若无其事般,接着补了句:“你的肌肤很白,很漂亮。”
                        “你……你……我……”我的肩膀有些无法抑制地颤动起来,无意识地绞着手指,指尖泛起病弱的惨白透明,却又隐隐勾着一抹粉红,我想我此时的脸,也不知道红到什么程度。
                        她见我窘迫,嘴角勾出浅弧,无辜道:“换衣时,见到本是不可避免,莫不要我将双眼剜除来?”
                        我急得跳起来:“谁……谁要你双眼?!”尴尬中走出几步到毡帘处,这才回头,咕哝道:“肚子饿了,我去外面寻些吃食。”
                        她坐在榻上看着我,微笑点头:“好。回来的时候,记得给我捎点奶酒。”
                        我答应着,飞快掀了毡帘踏入外头的夜色,心里还犹自砰砰直跳。这时外面四下喧哗,抬眼望去,就见远处燃起了一个巨大的篝火堆,而雨霖婞一袭若火红衣,同众人一起聚在火堆周围喝酒吃肉,欢声笑语不间断地传来,大家俱都在尽情享受着这自狼口脱险的美妙夜晚。
                        “姐姐……”
                        我正要走向篝火,忽然,耳边响起了一声低低的呼唤,声音清脆,宛若扶风而过的廊下风铃,不由得心下讶异,大晚上的,谁会叫我姐姐?
                        在原地张望了一会,便发现远处的阴影下立着一个小小的身影,走过去一瞧,一个约莫八岁出头的小姑娘正立在我面前,身上的衣衫与此处契沙不同,竟然是华贵流云的狐裘,脖颈则缠着若雪的狐尾。小巧脸蛋粉雕玉琢,一双明眸宛若黑珍珠般,敛着别样欢喜的神采,透过那双珍珠,仿佛便能窥得天空中那片浩瀚耀眼的星辰。
                        “姐姐。”她笑着唤我,脸上挂着纯净的笑。
                        这是哪家的小孩?生得好生讨人喜欢。我走上前去蹲□,刚好并到她小巧晶莹的额头,额头上面,用金粉勾勒出一弯浅浅新月。
                        我摸摸她的头,微笑道:“小妹妹,叫我什么事?”
                        她嘻嘻笑了起来,将她的小手摊开到我面前,仿佛变戏法一般,转瞬间,她粉嫩的手心里便开出了一朵晶莹的花。那花宛若琉璃般透彻,又若傲雪般洁白,五片花瓣微微地颤动着,中间五缕血色花蕊,华贵无双,似是编织了人间最为风流缱绻的美梦。
                        竟然是梦昙花?我心中又惊又喜。
                        书上记载:梦昙花开,一世好梦,永无焦虑,永无忧愁。这梦昙花可是极好的宝贝,除了外形华美,更是一味极其珍贵的药材,世间多少人梦寐以求,却都求也求不来。
                        她将那梦昙花举到我面前,道:“送给姐姐。”
                        送给我?我讶异地瞧着她,远处喧闹依旧,我和这小姑娘所在的小块天地,却仿佛远离了人间喧嚣,我甚至怀疑,她,是否也是从那梦里出来的。
                        “姐姐不接么?这可是好东西哦。”她撅起嘴巴,似乎有些不开心,我看着她粉嘟嘟的脸,忽然好想去轻轻揉捏一番,笑着摇头道:“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不能接。”
                        “姐姐不接,是不喜欢我么?大狗狗叫我来的,他要我交给你的,你不接,他就不和我玩啦!”


                        83楼2013-12-06 1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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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沟初涉  第二日,阿尔真为了表达契沙的感激,答应了雨霖婞的请求,那便是引领我们前往龙沟。
                            他举了碗酒,朝着东北方向恭敬地鞠了一躬,脸上挂着虔诚的沉静,随即他回过头来,大草原上初升的红日为他的双肩抹上一层微红,他低下头,将那碗酒缓缓洒在草地上。
                            “远方的朋友,祝你们好运,它就在那白雾的尽头,契沙的信使将会领着你们的马蹄踏上那片土地。”契沙的族长这般说着,眸中神色却难掩忧愁,随即他朝高空呼哨一声,一只巨大的隼裂空而来,划开翅膀在低空徘徊几圈,便振翅朝东北青空翱翔而去。
                            “走吧,跟着它。”
                            我们朝他感激地点头,随即翻身上马,马蹄踏起连绵的青草色,一路飞奔而去,我目光循着那浓雾延伸的方向望去,心里一颗小巧的种子渐渐发芽长叶,这种躁动,令我惶恐不安,我隐隐感觉,那个明黄布帛标注的扑朔世界,正有什么在等着我。
                            追随着那只隼,队伍一路急行,渐渐雾色渐稀,眼前朦朦胧胧地出现了一大片无边际的黑色阴影,这时候天空中那只巨隼突然高声叫了一声,在空中划了个圈,又调转头飞了回去。
                            洛神抬头瞧着那巨隼远远飞离,低低道:“大家小心,到了。”随即控了僵绳走在最前方,队伍的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马蹄踏过的地方没有契沙那边的青草铺盖,土地松软,呈一种诡异的黑红色,我心里一紧,这颜色,就好像是土质和常年猩红的血液糅杂在一起,往四周一瞧,顿时咦了声:“停下。”
                            雨霖婞调转马头到我旁边,道:“怎么了?”她昨晚喝了许多酒,整个人瞧来还有些漂浮,桃花眼角流露出浅浅一丝倦意。
                            我策马走了几步,才皱眉道:“这里,怎么这么多新添的马蹄印?”那些马蹄印数量极多,似乎有不少的人在这附近呆过,而且看那痕迹很新,明显是不久前留下的。
                            雨霖婞和洛神走到地上那杂乱无章的马蹄印处,瞧了一眼后,脸上皆敛着阴云。我自是明白她们的疑虑,阿尔真一族长年守护着这里,附近一直云遮雾绕设了极为厉害的阵法,一般人即使是进到契沙族内部来都仿佛登天,又何谈进到这龙沟外围来。
                            所以这些凭空诡异的马蹄痕迹,便和白日见鬼一般不可思议。
                            我道:“莫非有人比我们先来了一步?”话音刚落,远处阴影里隐隐传出一声突兀的躁动声,仿佛是许多惊鸟顷刻间从安静的林子里扑簌而出,四周原本静得只剩众人的呼吸声,这声突如其然的躁动,便仿佛是一把冷刀生生割裂了四周凝固的空气。
                            洛神脸色顿时有些惨白,道了声:“我们先进去看看。”队伍渐渐朝前方阴影靠近,等到目力能及,顿时一股潮湿的霉旧气息扑鼻而来,随后便看见无数古木参天,以一种畸形的姿势盘根错节着,微薄的光静静散落而下,照耀着地上匍匐的青苔暗藓,泛着浮动的点点光彩,许多巨大的藤蔓穿过空隙,从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上跨度到另一棵树上,远远瞧去,便和大量缠绕的巨蟒无疑。
                            我料想不到,这广袤的草原尽头,竟然会出现一个极大的古树林。
                            众人面面相觑,雨霖婞则啧了声,道:“瞧瞧,树下有鬼,可不就是说的眼前这般光景。”随即从腰间抽出绯剑,甩在身旁,嘱咐道:“都将家伙亮出来,等下也不知会冒出甚么玩意儿!”一夹马肚子,几步上前,我和洛神拔了剑也紧随在后。地上堆了厚厚一层落叶,马蹄踩上去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挠人心窝,在这幽深林子里显得格外瘆人。好在树与树之间间隙较宽,能容马匹过去,只是时不时地要拿剑将那些缠绕的挡路藤蔓砍断,才能顺利通过。
                            我一路望过去,果不其然,前方地上也躺了许多被别人砍断的藤蔓,看来,果然是有人捷足先登了。这下事态变得复杂许多,如今出现了另外一批队伍,若是对方是本着各取所需原则,那也好办,只怕若是双方不小心冲突起来,便是要棘手了许多。
                            忽然一个墨银谷弟子在后面大叫了一声,我们都吓了大跳,急忙回头去看,见那发出声音的墨银谷弟子面色死灰,他用手抹了把脸,一双眼睛里满是惊恐。
                            雨霖婞纤眉一皱,朝那弟子道:“怎地,见鬼了?”
                            那弟子颤颤伸出他的手,递到众人面前,磕磕巴巴道:“谷。。谷主。。。有。。有。。”
                            “舌头捋直了说话,有什么?”雨霖婞话音刚落,我们突然都安静了下来,因为我们瞧见那弟子摊开的的手上一抹殷红的血,他灰白的脸上还残留着抹掉血迹的痕迹,只是很显然,那血,并不是他自己的。
                            我感觉自己身体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缓缓抬起头,朝那弟子的头上方看去,便瞧见他上面孤零零地正吊了一个男人的尸体,穿着藏黑色的衣衫,爆睁着一双眼,面目已经瞧不分明了,被巨大的藤蔓捆着,在两棵树木之间的空隙处荡来荡去。可这还不算,目光放远,发现我们头顶这么大一片范围内都稀稀落落地吊着许多尸体,有几具尸体是新死,嘴角正流着几丝鲜血,更多的却是风干的尸体,身上衣衫造就已经朽烂了,只剩下几缕布条在风中飘来飘去。
                            “呀。。。!”我几时见过这般恐怖画面,低呼一声,缰绳都握不稳当了,差点便要跌下马去。
                            一旁洛神急忙伸手扶住我,冲我摇摇头,淡淡道:“只是些尸体,莫要担心。”我见她脸上无甚波澜,不由得叹服她果然常年走地下的,见过的尸体粽子的恐怕比我这个窝在蜀地十年的见过的活人还要多上几倍,急忙定定心神,指着那些尸体道:“他们。。。他们怎么上去的?”
                            雨霖婞道:“谁知道,要自杀也不得挑这地,阿却,你过去瞧瞧那个穿黑衣的,衣服怎么这么眼熟?”


                          85楼2013-12-06 1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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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谷主。”一旁的阿却应了声,打马过去,随即翻个身立在马鞍上,仔细地翻查那个穿着藏黑色的男人,他似乎从他身上摸出个什么东西,策马过来后交给雨霖婞,道:“谷主,衣服是南阳的绝骨派。”
                              绝骨派是隶属发丘门下的一个小分支,派中弟子在江湖上倒是臭名昭着的很,势力虽然不大,但却善于依附其他的强大势力,将墓里的宝贝倒出来后,会抽出一部分交与所依附的门派充当经费,是以全是那墙头到两边倒的主。
                              雨霖婞哼了声,“原来是发丘的牛鼻子道士,我当是是谁。”她接过阿却递过来的物事,我凑近一瞧,竟然是一枚暗黑色的牙齿,上面黑光熠熠,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我的头皮瞬间便炸了下,脑中闪过当日在风月阁的廊道里遇上了何老乌,旁边唤作老四的阴郁男人也戴着一个与它一摸一样的黑狗血兽齿,顿时惊呼道:“是。。是他!”
                              洛神朝我望了过来,道:“谁?”
                            作者有话要说:炮灰天天有,以后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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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6楼2013-12-06 1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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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开荼蘼入深渊
                                我手拿下来的时候,上面还有些湿润,洛神去捉缰绳,轻轻地擦了一下我的手,随
                              即她似是僵住,缰绳便悬在空中不动了。我心里怨怪自己这般不争气,察觉到后面女子
                              的沉默,忙自己去牵了马向前,接下来一路上两人静得厉害,饶是尴尬。
                                待得到了林子出口,却听见前面都是墨银谷子弟子们一迭声的惊叹声,忙加快了脚
                              程向前一瞧,便见着眼前的红色光芒越发亮丽起来,我当是被人泼了一大片的朱砂。随
                              即揉了揉微微刺痛的眼,放那红色亮光进来,却惊讶地发现眼前大片大片地开了满地猩
                              红的花,灼目的绯红流淌到天边,仿佛燎原的火,一路烧了过去,俨然连一丝退路也没
                              有留的霸道。
                                我们都被那些花牵住了心神,跳下马来,慢慢地走入花海,这些花开得高,都漫过
                              了我们的膝盖。它们个个都生着五瓣花瓣,边缘微微卷曲着,仿佛人蜷缩的小手一般,
                              赫然便是上次王妃陵墓外石壁上那种摄人的诡异妖花。
                                只是上次只余一朵,这里却如此繁多茂盛。
                                经过上次际遇,我深知这花的邪乎,不敢瞧得过于真切,张口便道:“大家小心,
                              莫要盯这花盯得紧了。”谁知话一出,却无一人吱声,我左右一瞧,四周围却只剩下我
                              一人,哪里还有别个的影子!
                                “洛神!”
                                “妖女!”
                                我霎时急了,这须臾的功夫,怎么其他人像做梦般消失得一干二净?!
                                一个人在原地转着圈,天和地仿佛都烧得红了,我怕自己虚空地在空中一摸,便要
                              烫伤自己的手。心底的阴郁顿时横生出来,我不喜欢这种血的颜色,可是恍惚间,自己
                              的手上却又沾染了斑斑点点的讨厌猩红,凝神去看时,却依旧是平常干净的摸样。
                                我以为自己又被那些花摄了魂,忙沉下心镇定,这时后面忽然一阵轰隆的声音响起
                              ,我脚下一个踉跄,急忙跃起一步跳开,耳旁都是沙石扑簌簌掉下去的声音,心惊之下
                              回头一瞧,宛若兜头淋了盆冰水,瞬间凉到了心底。
                                方才我站立的地方,此时居然出现了一道裂缝深渊,又极宽,黑乎乎的瞧不见底,
                              若是我方才步子慢了,这般跌下去只怕是尸骨都会碎得狠了。随即深渊对面的花海忽然
                              齐齐晃动摇摆起来,虽然那些花看起来都是一簇簇的,长得一摸一样,心细之下,还是
                              能看出与先前又有些差别,我所在的花海,此刻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大盘子,中间被人挖
                              了条沟壑,正不停地在转动。
                                那些花儿灼灼的,耀着我的眼,盯着四周围不停变幻的阵势,我脑海里蓦地跳出了
                              三个字:“九宫盘。”
                                九宫盘是一种凶险的御敌之阵,现在已经寻不到能摆这种阵地的阵法大师了,据传
                              此阵在上古的时候能降龙,亦能锁妖,端的是十分了得狠辣。料想到这,我再不敢胡乱
                              走动,每迈出一步,都是胆战心惊的,怕是又一个不慎,哪里再冒出条深渊一口将我吞
                              了去。
                                一路小心地在花海穿梭去寻洛神她们,周围依然是红惨惨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此时
                              处在哪个方位。忽然听到不远处有人声,我大喜,以为是寻着洛神她们,正欲上前,却
                              听那声音粗莽干涩,正在那愤愤骂了声粗话:“奶奶的,甚么鸟地方!臭道士,老子再
                              走不出去,就拿你去填沟!”
                                这时又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来:“急甚么?这九宫盘,有那么容易解得了么?走不
                              好,指不定就死在这里了。”
                                “哼,你这老贼,当爷爷是猴耍?说什么那城就在这附近,你不是会寻龙点穴么?
                              你点个给老子瞧瞧?我那些个弟兄,现下都到哪里去了?!”
                                那稍冷的声音哼了声,接道:“莽夫!贫道当真是瞎了眼,竟会瞧上你这身不入流
                              的本事,白白辜负了主上的期望!你莫嚷,不然你该知道你有些甚么后果。”
                                我暗忖这苍凉的声音怎这般熟悉,忙上前寻个地方掩了身形,拨了花到一旁,探出
                              头去窥探,却发现不远处立着个粗壮的汉子,赫然便是何老乌,另一个是寻常道士打扮
                              ,背上绑着一柄长剑,身影十分眼熟。
                                何老乌正瞪着眼,一拳便砸了过去,怒骂:“还敢要挟老子!老子弟兄已经死了这
                              许多,你个臭道士便和他们陪葬去吧!”那道士见巨拳袭来,忙脚下滑开,一躲,退开
                              身来,立在一旁冷笑地瞧着他。
                                这间隙,我方看清这道士的摸样,松眉鹰目,眼中精光闪耀,竟然是青松子!
                                我被眼前景象惊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青松子他不是被楚王妃养的黑蛇给
                              活活吞了,连尸骨都寻不见了么?当日我只见着萧戟和成云,没找着他,还凄伤叹惋了
                              许久,现下他怎么会好端端地立在这里?听他说话的声音方式,冷酷寒心,较之以往的
                              彬彬有礼简直判若两人。
                                这时何老乌忽然怪叫了一声,捂着胸口跪了下去,脸上霎时黑气肆意,口中颤抖道
                              :“臭道士。。。你在老子身上放了甚么?。。。”
                                青松子将手一摊,上面正蠕动着一条黑色的虫子,口中吐出薄薄的红丝,煞是恐怖
                              。只听他残忍笑道:“噬心蛊,没听过么?滋味好受么?我这里还有很多,要不要再尝
                              尝?”
                                随即我眼睁睁地看着那精壮汉子委顿下去,口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怨毒地瞪了
                              青松子一眼,竟然化成一摊血水消散了,与周围的绯色妖花融为一体,竟是再也寻不见
                              了。
                                青松子一拂衣袖,道了声:“可怜的东西,饶是无用。”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我在旁看着,心似被大锤给锤个结实,背上早已汗津津的,人
                              道是恶鬼最难忍,此时青松子仿佛变了个人,活脱脱地从地狱里爬出来,比那恶鬼却还
                              要狠上千万遍。
                                “青松子。”


                              92楼2013-12-06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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