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被厚重的青铜门掩去了门外的声响。堂内漆黑一片,看得出是一个很高广的地方,深不见底,往深一点的地方就伸手不见五指,解语花道:「看来这还是外面,裏面应该有更深的地方。」
他派夥计点燃萤光灯搜寻,看到石壁旁一盏一盏的灯座感兴趣的跟了过去,直到夥计大喊说找到一个巨大的焚香炉。
解语花带著人跑到那焚香炉边,与肩齐高的香炉里底部有一段非常小的火苗在随灯油燃烧著,还没有燃尽,灯油虽然与炉身相比量非常少,但以火焰燃烧的情况还能维持很长一段时间。
解语花说:「有了。」对著吴邪伸出手,「把神殿里的药丸拿出来。」吴邪赶紧解下背包,道:「这行得通麼?」
「拓本上有写,就是要燃烧这种丹药的。」解语花把足有半掌大药丸放入炉中,朝火旁靠近,奇异的是火苗并没有熄灭,反而渐渐燃烧了起来,比先前的光大了一半有余。
「接著应该会越来越大,吴邪,继续找青铜门。」他命令其他夥计散开摸索,药炉内渐渐散发出幽香,随著火苗变大开始照亮堂内,香味开始扩散,解语花皱了皱眉头。
「这火也太大了一点……」
「小花,这味道,没问题吗?」吴邪靠到他身边拿著手电筒扫射天顶石壁。
「这香味……应该有些许安眠的效果,可是究竟要安抚什麼……」
解语花朝四周围看了看。
突然殿内的某一角出现响动,解语花立刻回身把夥计喊过来,所有人拿好家伙准备应付这突发情况,只听到隆隆几声后似乎有种厚重的物体被推开的声响,夥计拿照明弹射上天空,光线落下时他们清楚看见刚才他们所摸索寻找的内门在堂内一面墙上展开,殿内石壁光滑无痕,若不细看简直连接缝都无法找到。
石壁上的门开了一半,张起灵熟悉的背影突然出现在两人视线中。
「吴邪!」张起灵用像是很久没开口的声音大声喝道。
「小哥!」
「吴邪,快把门的钥匙给我!」
「什麼?!」
解语花先反应过来,让夥计把实心的青铜纹块往石门里扔:「哑巴张接著!」
吴邪这才看到张起灵似乎在与门内的什麼搏斗,黑金古刀在照明弹的光线暗下去的一瞬闪出一线刺眼的光芒。
「别过来!」解语花听到这声喊让人拿了家伙准备过去支援,他和吴邪待在带来的掩护盾背后慢慢随夥计前进。
张起灵边打边闪躲,一阵响动后石门似乎又要闭阖,解语花道:「别让门阖上,把鹰勾爪扔过去撑著!」
所有夥计把身上能找到的装备全勾住了门体往两边撑,还是抵不住石门缓缓闭阖的拉力。
「哑巴张,快点!撑不了多久!」
张起灵专注在搏斗之中,突然挟著黑金古刀往外一冲喝道:「放!」夥计们全扯回鹰勾爪,石门突然随著拉力砰地一响重重闭合,张起灵拖著残破的衣服与疲惫的身躯冲出门外倒在地上喘气。
「小哥!」吴邪跑过去看他身上的伤口,「伤到哪?碍不碍事?」
张起灵只顾喘达不上话,解语花走过来翻著他的手看了两下,「没事,一点皮肉伤,折腾不了。」
「刚才那是什麼?」
「獚。」张起灵沉声开口。
「本来应该是镇守裏面的兽类吧,被响动或这香味给惊醒了。」解语花看著张起灵朝后一指瞥向焚香炉。
张起灵没回答算是默认,解语花使个眼色让人把他抬到担架上,让夥计轮流扛下山坐直升机回返,等到有车的地方让吴邪和他们坐在一车。
到了车上他先丢给张起灵一些电解质和水,张起灵喝完就睡了过去。吴邪和解语花坐在车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盯著张起灵聊。
吴邪本来想他见到张起灵应该会有很多话要问,比如还没解开的谜团,关於鬼玺的所有事,以及青铜门内的终极,或是老九门所谓的秘密。但等到张起灵真正出现在他眼前时他发现他对这一切都没有想问的欲望了。
他看著张起灵静静卷缩在车上睡觉的背影,然后看到解语花也是一脸疲惫的模样,他尝试著对解语花说:「小花,这个局还会继续麼?」
「算是破了吧。」解语花打了个呵欠道:「以后就不用再有人去守青铜门了。」
「你的意思是…」
「战国帛书上和古拓本上有写到这一段,只要把那块青铜纹块核对到正确的实体,应该就能遏止终极了。」解语花伸了个懒腰道。
那麼这个局算是破了麼。
吴邪不知为何突然打从心底感到一阵喜悦,这件事总算告个段落了,张起灵也从门里出来了,往后他们任何一人都不用去守那青铜门。他兴奋的对解语花说:「小花,不愧是小花,真有你的!」还没说完就过去用手勒住对方的颈项大笑。
「当然了,我不是说过哑巴张的脑袋不好使麼,这还用你说,」他睨了吴邪一眼。「没有花儿爷我,你们早就不知道死哪去了。」
「是,是,论聪明可没人比得上这位小九爷。」吴邪朝著他一脸坏笑。
解语花看那模样带笑著啐了他一口。
车一直开到市内,他在解府地盘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他带著张起灵回到长沙。
一回到冷印社旁的铺子,王盟从店里迎了出来,看见吴小三爷背后几个夥计抬著一个担架上不知是死是活的人震惊得说不出话。
「王盟,以后这人要在这里住下了。」吴邪指指被解府夥计抬进铺子的张起灵道。
「老板,你去哪捡了这个人回来?」王盟看著担架上的人古怪地打量著,吴邪拧了他一把。
「到斗的朋友,现在洗手不干了,跟著我过。」
「什麼,老板,他……」
「残了,只好我来养,人救过我的命,别得罪他。」
「喔。」王盟半信半疑地回去扫地去了。
吴邪跟著进了铺子的内房查看张起灵的情况,回来前解语花才请人来看过,说是除了皮肉伤外只是肉体太疲倦所以才引起短暂性的沉睡与不能动弹。
吴邪只好让人帮著把张起灵坐车给抬了回来,打算让他在西冷印社旁的铺子里住下。
他打了个电话给他二叔,告诉他他回来了,顺便要二叔转告他父亲。
挂掉电话,吴邪走到房内,看著在床上陷入昏迷的张起灵,叹了口气,突然觉得这样也好,事情总算是结束了,只是张起灵长年惯性的间断失忆与沉睡不知道是否还能改善……他一面想著一面走出室外,去复印室找之前留下的残书拓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