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慕次总喜欢把人圈在自己怀里，问言，道:“可能是这段时间下的雨有点多。”
杨慕初敛眉，纵然还有几分迷糊，却极其敏感的察觉到了不对，只是他什么也不说，蹭了蹭抱着自己的人的肩膀，“让人把被子拿出去晒晒吧，潮潮的睡得不舒服。”一顿之后，改口，“昨天的事……”
“大哥，”杨慕次低声道:“对不起，我不该和你吵架的。”
是吵架，而非顶撞。表示杨慕次只是认为自己不该让两人之间发生争执，对发生争执这件事表示歉意，但不认为自己错了。
杨慕初迷迷糊糊的道:“不提了。”
亲了亲怀里之人困倦的眸子，杨慕次眼底凝结着万种柔情似水，继续给杨慕初喂饭。
午饭之后，杨慕初才算是打起几分精神，去书房找了几本书翻着看，权当是消磨时间。杨慕次去卧室里收拾东西，昨夜闹的太疯，卧室里一片狼藉，也不好叫佣人收拾。等到他收拾好了去书房的时候，杨慕初趴在书房的藤椅上又睡着了。
杨慕次走过去，忽然脸色一变，快步上前拉住窗帘遮住光线。
“阿次？”杨慕初迷迷糊糊的听到声音，揉揉眼睛，“天黑了？”
杨慕次被对着他在书架上找书，“还早。”
杨慕初狐疑的看着他，从窗帘缝隙透过来的阳光表明这会儿的确还早，是自己睡着的时候被拉上的？他想了想，撑着起身去拉窗帘，“大白天的，别把窗帘拉上。光线这么暗，找书太费眼睛了。”
说着，就要拉开窗帘。
杨慕次心中一紧，动作迅速的拉住杨慕初，他仓促之间出手用力过大，只把人拉倒自己怀里，两个人被惯性带着摔坐在藤椅上。杨慕次翻个身，把杨慕初压在身下，二话不说近在咫尺的唇，舌尖撬开杨慕初微微抿着的唇，交换着呼吸。一吻结束，杨慕次指尖勾开怀中之人的衣服口子，声音沙哑，“大哥这会儿想把窗帘拉开么？”
杨慕初是整个人仰面朝上，身上压着一个人的重量，让他呼吸都有些困难，在身上游走的手又以缓慢而不容抗拒的撩拨起身体的欲念，身体食髓知味，一边觉得困倦，一边却已经低低的颤抖着喘息，追捉心爱之人指尖在自己身上摩挲的欢愉。
这简直是一场痛苦与欢愉的盛宴。
杨慕初的头脑，却在此时比任何一个时刻都要清晰。

杨慕初打断他的话，“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坐同一个重复的梦，梦到你死了。”凄然一笑，眼底渐渐有了泪意，“汹涌流淌着的水，卷着你，我怎么样也抓不到你的手，然后，过了很久，你从水中走出来。”家里莫名其妙变得水汽沉重，杨慕次忽然的不再走在阳光之下，如此种种，都仿佛应证着他的梦。
他的阿次，变成了水鬼。
再也不能走在太阳下，的，水鬼。
“大哥，你不是……”无神论者吗？
未完的话被杨慕初堵在唇里，用他冰冷的唇。
“阿次，不要说，不要摧毁我的梦。”泪滴滴下，那股冰寒之意，似乎是从骨子里透出了一般，杨慕初虔诚而认真继续吻着他，换气的间隙，呢喃道：“人也好，鬼也好，阿次，我只要你陪着我，只要你不放开手，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只要你。”
杨慕次扣住杨慕初的肩膀，给自己争取了个说话的机会，“大哥，你不会就凭着你的一个梦，就否定了我还活着这个事实吧。”他引到着让杨慕初掌心贴在自己胸膛上，“这里跳动的这个，是我的心，人心，不是什么水鬼的心！”想了想，自己好像也没有做什么让自己大哥误会自己是水鬼的事情啊，他是怎么得出这么个跳脱的结论的？
素年来处变不惊的杨慕初愣了，呆呆的道：“家里水汽……你不见阳光……”
“家里水汽是因为这段时间下雨多。”杨慕次解释道：“不见阳光是因为我眼睛受不得刺激光线，再说了，这两天天天下雨，就今天有个太阳，我怎么就不见阳光了？”
带着戏谑语气的调侃，蓦然让杨慕初开始无地自容，暗骂自己傻：怎么就会冒出这么个古怪的念头。
杨慕次揉揉他的头，吻了吻他圈堪比国宝的黑眼圈，“不闹你了，睡会儿吧。”
安下心来，杨慕初很快就趴在杨慕次身上睡着了，之后被放在浴池里清理身体也不过是难过的哼哼了几声，连半点想要睁开眼睛的意思都没有。
把人抱着放在床上，细心的盖好新棉被，杨慕次站在角落里，神色温柔。
“我会永远在你身边，直到我没有永远。”

沙发！
看了开头还以为是阿初变水鬼……结果是阿次

阿岳好勤快的～赞一个！

岳岳好棒！

不会真是水鬼吧，楼楼的文笔好真实有感染力，说得我都要怀疑了，难怪初初担心〜

杨慕次喊了声“大哥”，又有些迟疑，他家大哥说话一贯言有尽而意无穷，说是大臣抱怨他没有兄弟之义，何尝不是拿这四个字来讽刺他，最后一句，则是在担心功高盖主。
很多事，早在第一次错了之后，就再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如此想着，杨慕次道：“大哥，我这次受伤太重，没有……没有一段时间是难以恢复的。”
男子掌心一疼，却是他指甲狠狠掐在掌心，“你安心修养。”
杨慕次“恩”可以声。
一时之间，竟然无话。

<三>
杨慕次单枪匹马闯进了宛云楼，掌中青君剑寒光闪闪，直逼得围上来的人步步退让，不多时，杨慕次一身黑衣便已被鲜血染透，衣角之处滴滴答答的还有血液滴下。
宛云楼楼主尚不知自己得罪了什么人，就已被人搅扰的楼中不得安宁。他本在外处理事务，此时自外向内走去一路上血迹斑驳，直到内堂里才看到黑衣浴血的年轻男子，不知怎么的，宛云楼楼主竟然心中一慌，原本怒气便收敛了三分，又觉得不妥，便大呵道：“阁下是何人？我宛云楼如何得罪了搁下！”
黑衣浴血的男子神色冷峻，“你是宛云楼楼主？”
他目光冷厉入刀，宛云楼楼主不禁怯了些，仍旧大声道：“是。”
男子长剑轻轻挽了个剑花，直刺向宛云楼楼主，宛云楼楼主一惊，随手抓起张椅子挡了一下，反手抽出腰畔的刀，刀影阑珊笼住男子。男子眉心一皱，他旧伤未愈新伤更是休养了不过数日，此时一路闯进来已然是强弓之末，这会儿遇到个不差自己多少的对手，便难以支撑。男子咬了咬舌尖，强逼出几分精神，青君剑蓦然绽出万道流光，剑刃自宛云楼楼主胸前穿过，又闪电般收回，带出一道血痕。
男子摇摇欲坠，朝外走去，一时之间，竟没有人敢拦住他。
出了宛云楼，男子踉跄翻身上了马，便再也撑不住，头一歪晕死过去。
宝马通灵，驮着男子一路出城。

杨慕次不曾想，他素来端方的皇兄会说出这么一篇话来，想到往日耳鬓厮磨之际自家皇兄迷迷糊糊就被自己拐到床上的样子，不由得耳根发红。微微干咳了一声，杨慕次绷着嘴角，道：“皇兄不是说了么，各取所需而已。”
皇帝一愣。
“各取所需”这四个字，确实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那是第一次的时候，杨慕次得胜归来，他设宴只有他兄弟二人。杨慕次酒酣之际便亲了他，那时已是皇帝的杨慕初被酒灌得晕晕乎乎就被拐上床，杨慕次年轻气盛又不大懂床笫之事，杨慕初被折腾的够呛，向来不怎么生病的人卧床了大半个月，气的杨慕初口不择言，说了“各取所需”等话。
不过是气狠了的一句话，到了今日，却已是那个人心上的一个结。
杨慕初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难不成，要他说是当时难为情的狠了，才故意说的气话？
杨慕次嘴角匀了一抹冷峻笑意，笑意不曾入眼，他慢慢抚上杨慕初俊朗的脸颊，微微带着茧子的手擦过脸颊有细微的刺痛，更多的却是不舍。无论杨慕初有多难为情，他都要承认，他不讨厌和杨慕次耳鬓厮磨，甚至很多时候杨慕次能够轻易调动起他全部的热情。闭上眼，杨慕初自暴自弃的想着反正已经让人退下了，索性顺从自己内心的想法，额头抵在杨慕次颈窝，默许杨慕次娴熟的扒掉了自己衣服。
杨慕次将一丝不挂的人压在身下，漆黑的眸子里溢出点儿温柔笑意，亲了亲那人紧闭的眼帘，“阿初。”
身下的人颤了颤，眼睛睁开一条缝，像只无害的小白兔，眼神干净。后背抵在不甚平整的竹榻上，让杨慕初有些不舒服的扭了扭身子，却忽听的身上之人的呼吸重了几分，顿时后悔不迭，不再乱动。
杨慕次一手脱了自己的衣服，一手轻车熟路的抚摸杨慕初后背，让他放松，口中低笑道：“我几时捆过你？”
杨慕初被顺毛，舒服的哼哼，“那次，你把我的手腕绑在床头……”杨慕初觉得不大对，只觉得手腕一紧，却是杨慕次从善如流的在一堆凌乱衣服之中找到腰带，将他的手腕绑在床头。
手不能动，杨慕初也就懒得挣，由着杨慕次在两人之间点起一簇簇火焰。

<五>
杨慕初是被疼醒的，手腕疼，脖子胸口也疼，腰疼，那地方也疼。眼睛肿肿的人睁了半天才把眼睛睁开，就疼的一哆嗦，脸色白了几分，含糊喊道“阿次？”
杨慕次伸手描摹他的眉眼，“嗯”了一声。
杨慕初觉得古怪，但就情人而言，杨慕次绝对是个温柔的情人，在情事中不会玩一些特别让人难以接受的花样让人难堪，也不会变着法子的折腾人，除了第一次之后也不会动作粗暴。但之前的杨慕次，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疯狂，粗暴，前戏掠过，不曾事前扩张就横冲直撞，甚至杨慕初又是哭又是哀求也不曾让他动作缓和半分，杨慕初也不知道之前自己昏了多少次又醒了多少次。
……难道，真应了那句话，疑心生暗鬼？
杨慕初如此想着，脸上却只有委屈而痛苦的神色，小声哼哼，“疼。”
杨慕次伸手轻轻揉捏着他的腰，亲了亲他的额头，“吓到你了？”
杨慕初脸刷的红了，自己回忆方才的事是一回事，被杨慕次隐晦提醒着又是另一回事。而纵然有些难为情，杨慕初却还是道：“有些……你不像素日的你。”
杨慕次手顿了顿，若无其事的继续道：“下次不会了。”
“我可不要下次。”杨慕初挪了挪身子，疼的直哆嗦，就被人搂紧怀里，他也安分呆在那个温暖的怀抱，只一下一下的戳杨慕次的胸膛，“我还有正事和你说呢！”结果，莫名其妙就被拐到床上，吃的连渣都没有了，“盛世太平，海晏河清，你我也能功成身退了。”
杨慕次一愣。
杨慕初打着哈欠道：“富贵非吾愿……我们闲闲散散过自己的日子，好不好？”
前事所带来的疑惑此事尽数解开，杨慕次也有几分好笑，摇头苦笑了一下，道：“好……求之不得。”

果然是还没完的感觉……阿岳你一晚上就写这么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