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软榻从白瓷盘里拿着甜滋滋的桂花糖糕咬了一口，嘴巴里唔侬着念唐诗】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吧嗒吧嗒两口吃完了糖糕，伸着小手让阿嬷擦干净了，眼睛骨溜溜地转了一圈，对着阿嬷伸着手】
“阿嬷，阿嬷，今天天气好好，我们去给大额娘请安吧”
【阿嬷笑着将软布搭在架子上，冲着我点点头，走过来抱起我往大额娘的住处去】
“走快点，走快点，不然一会儿赶不上吃好吃的糕糕了”
【两只手搂着阿嬷的脖颈，嘟着嘴巴有些着急地催着阿嬷，阿嬷拍拍我的背安抚着我，脚步却一点都没有加快，还是悠哉哉的慢慢走。也不知道走了好久，才看见大额娘的住处，连忙叫阿嬷给我放下来，正要自己准备跑过去，才跑了两步，瞅见边上开好的杏花，牵着阿嬷的手，闹着要了一支，这才满意的跑进大额娘的屋子】
“大额娘~大额娘~”
“元兮来给你请安咯~”
【一边跑一边挥着手里的杏花枝子，摇得花瓣一颤一颤的煞是好看】

【闲的无事做，在院子里晒了会太阳直犯困，回屋翻了册老话本出来，靠在榻上看几眼书出一会神，一页半天也没掀过去。听见甜生生的动静唤大额娘，抬头瞧的时候小丫头已经跑着进屋，书搁在手边，弯腰把她迎进怀里】
慢点跑，来，大额娘抱抱看沉了没有。
【伸手架着小丫头离了地，软软的一团笑的正欢，抱着丫头放在炕边坐好，给理理跑乱了的小刘海，摸了下肉嘟嘟的小脸，笑】
是不是刚吃完点心啊，比前几天又沉了。

【进了门就往大额娘跟前蹦蹦跳跳的跑，近前的时候张开手就扑到她怀里，搂着她的脖颈甜腻腻的叫唤】<?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大额娘~嘿嘿~”
【被大额娘抱着上了炕，才坐稳就笑盈盈地往大额娘怀里拱，比起阿玛果然还是大额娘这里好，一进屋都是香香的，大额娘身上也是香香的，正想着的呢腮帮子上就暖暖的，迎着大额娘的手指又往上蹭了蹭，摸着自个儿的肚肚，手指比划了个一】
“大额娘真是料事如神！”
“嗯~也没有吃好多，我就只吃了一块桂花糖糕，嘿嘿”
【说到这儿，给自己手里的杏花枝子握到大额娘眼前，小鼻子凑上去嗅了嗅，仰着小脸咯咯笑】
“来的路上看见杏花开了，给大额娘折了一枝，虽然这花儿可能不如大额娘好看，可还是希望大额娘收下元兮这份青天可表的拳拳心意，愿大额娘永远都这么美，人比花娇！”
【嘴巴溜溜的跑马车一样的咯噔咯噔的说完了，鼓着腮帮子呼出一口气，眨巴眨巴眼睛供着手给花儿举到大额娘跟前，又眨眨眼望着她】

【仰着小脸一直笑啊笑的，嘴巴都有点酸了，嘟着嘴做了个鬼脸，凑过去吧唧亲了大额娘一口】
“我才不骗大额娘呢，真的就只吃了一块的~”
“嘴巴再甜也没有大额娘这么又美又香~”
【一手搂着大额娘的脖颈，靠在大额娘怀里，撅着小嘴巴伸着小手指也去戳那个花骨朵，仰着头望着大额娘】
“嘿嘿，大额娘怎么说元兮就怎么做”
“元兮都听大额娘的~！”
【说完伸出小手摸大额娘的手，奶声奶气的用小小的声音唤着】
“大额娘，我以后可以常来找你玩么...”

【丫头仰着小脸嘻嘻的笑，眼睛弯成了一条缝，脸让她亲了一口，轻刮了一下小鼻尖】
小丫头。
【把花枝给蕙香让用珐琅瓶盛水插好，让就摆在朝阳的窗台上，一应吩咐下去，丫头的手触着手背，软软的暖暖的，拉过来放在掌心，低头看着孩子笑】
元兮喜欢大额娘吗？
【有时候想想，我能容元兮，怎么就不能容布雅穆齐和她的孩子？后来也想明白了，大抵就是因为元兮没有额娘，再者，她只是个小格格而已。拿了个小橘子剥开，一瓣塞进丫头嘴里】
这有哥哥姐姐陪你玩，大额娘也喜欢你来。

【也算看着这个小丫头一点一点长大，自从布雅穆齐母子走了，有一阵总恍惚着不安稳，起初没想要他们母子的命，可到后来就好像红了眼睛一样，什么都不想再忍，现在也分不清是喜欢她，还是看见她想起布雅穆齐和她未出生的孩子，想把对他们母子的愧疚加在她身上，好让自己身上的罪孽轻几分】
大额娘也喜欢你，就跟你喜欢大额娘一样。
【从小他阿玛就告诉她，她额娘去了很远的地方，她也信了这么多年，每天都笑眯眯的四处晃悠，嘴甜，见谁叫谁。抱起丫头往怀里坐坐，像抱着两个闺女一样，又有些不一样，说到底这不是我的孩子，况且她也什么都知道。扳起小肩膀，又往小嘴巴里喂了瓣橘子肉】
来，咱们把橘子吃完，甜不甜？还想吃什么？跟大额娘说。

【有时候会恍惚觉得大额娘看自己的时候是在看着别的什么，不过小孩心性一转头又忘记了，就像阿嬷说的，府里的大家都有秘密，不该知道的就不要知道，不该记的就不要记，这样才能开开心心的快快乐乐的，可是对大额娘，就像阿玛说的，要把大额娘当自己的额娘一样，还是有那么些不一样的，想要她和自己一样快快乐乐的，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骨溜溜的转呀转的，小脸蛋儿上是满满的笑容】
“元兮什么都不想吃了，就想跟大额娘给一块”
“大额娘，大额娘，哥哥姐姐现在都在学堂么？”

行，不想吃咱们就不吃了，来。
【要帕子来给丫头擦擦嘴角，又擦了把手，把丫头胳膊挂在脖子上，托着小屁股抱着在腿上坐好】
哥哥姐姐正跟师傅念书呢，大额娘陪你玩一会，一会他们就回来了。
【说起几个孩子，满眼都噙着笑，闺女还好，特别是二小子，这些年长大了，不像小时候那么皮，听师傅说读书还成，也能听进去话了，都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为人母最欣慰之处，就是看着自己尽心尽力养大的孩子有出息。抓着丫头小手晃晃，笑问】
我听你阿玛说，咱们元兮也会写字，也会背诗了？

“嗯！！！”
【个小人小嗓门可一点都不小，煞有其事地重重点个头竟唬了人一跳，泛着笑意的小脸怎么看怎么美滋滋，可是才美了不到一刻，就听见大额娘提起背诗的那一茬，赶忙扑进大额娘的怀里，好半晌才捂着脸往后坐了坐，也不敢拿开手，就漏了个缝隙隔着看大额娘】
“大额娘，元兮悄悄给你说个事，你别告诉阿玛好不好”
【一双大眼睛满是期待的看着大额娘，然后小心地凑过去，在她耳边小小声说道】
“那天背的不是诗，是写的字儿。”
【神秘兮兮地眨巴眨巴眼睛，鼓着腮帮子伸出一个手指摸摸脸颊，做了个丢丢的表情，说着说着就有点小沮丧】
“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
“是唐诗三百首的序，不是诗”
“阿玛老不看书，不看书会丢丢的，所以我才写这个送给阿玛的，可是他都没看懂”

【话音刚落就见丫头一下扎进怀里，半天才眨巴眨巴眼睛趴到耳边，一副神秘的样子，便也偏偏头把耳朵凑过去】
好，我不告诉你阿玛，什么事啊。
【怕她站不稳，腾出一手在身后虚环着小身子，听完丫头小声嘟囔的话，再看眼睛里满是失望，笑着摸摸脑袋】
你阿玛这一阵忙，忙的都没工夫看书了。你多去找他玩，多背诗给他听，下回你再写，他就能看懂了。
【说完还怕小丫头不信，碰碰她手指头】
真的。

“元兮现在都很少去找阿玛玩了，怕自己去添乱，只有很想很想阿玛的时候才去的”
“阿玛每次听见我来了，都会叫恩海在门口先堵住我，不叫我看见他藏好玩的呢”
“可是每次都给我瞧见了”
【说到这儿，搂着大额娘的脖颈吃吃的笑】
“每次阿玛就会一脸肉痛的瞧着元兮，问拿走的东西什么时候还给他”
“那些东西我都好好的放在箱子的，其实我不喜欢那些东西，我只是想瞧阿玛肉痛的表情，嘿嘿”
【大额娘温柔的声音就在耳畔萦绕着，自己闹腾也好，调皮也好，耍赖也罢，她都那么温温柔柔的，府里那么多的女子，独独的就喜欢她，阿玛的福气真的好好，小小的手指与她的碰到一处，暖暖的，柔柔的，瞧着瞧着就瞧的痴了】
“真好看”
【小手指碰碰她的，又碰碰自己，又碰碰她的，低着头，小手指触着她的手指，小小软糯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在说着什么，轻轻的赖在大额娘的怀里，小手搭在她的手上】
“大额娘，你真好看”
“元兮，长大了要是可以跟大额娘一样好看，那有多好”

【揽着孩子，听她在怀里奶声奶气的念叨，眯起眼睛，顺着她的话想爷俩在一块的情景，笑】
你阿玛有好多好玩的东西呢，咱们拿一样两样他就心疼了，可真小气。
【从来没想自己能对一个没了额娘的孩子这么有耐心，看着她笑盈盈的面孔，觉得这样的笑似曾相识，我在哪见过呢，是在塔娜脸上，还是在布雅穆齐脸上？抑或当年自己脸上也有过，只是我没看到，等我想看了，却发现已经找不回来了。低头看看小丫头的眼睛，孩子们的眼睛，那样清亮通透，仿佛能看进心里最隐秘的角落，对视久了竟然觉得心中发怯。小手搭在手上暖和和的，错开眼神，笑着低头去贴她软软的小脸】
你长大了肯定比大额娘好看，因为咱们小元兮是最漂亮的格格啊，对不对？

【有些不太懂大额娘为什么看着我，看着看着就错开了眼神，或许这就是阿嬷说的有心事吧？窝在大额娘的怀里，小小的手抚着她的，有那么一刻真想一直这么的赖在她怀里，那句话怎么说的呢，地久天长】
“阿玛在大额娘跟前也这样么？“
”那下次咱们一起去瞧阿玛吹胡子，哈哈哈哈，可好玩了”
【摸索着抬着头，对着大额娘，双手捂着眼睛哗地又打开】
“咱们悄悄进去，吓阿玛一跳！”
【看着大额娘的笑容，自己竟比平日里还要开心几分，扬起的小脸贴着大额娘姣好的面颊，只是轻轻的呼吸便可嗅到那发间的香，那一抹香就似清晨飞入梦的花香，带着青草的微凉和露水的清透，丝丝扣着心弦。小小的脑海中，就想起了那日夫子念的诗：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小小的手指握着大额娘的手指，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她】
“元兮喜欢大额娘。”

【孩子弯着眼睛说下次要去吓她阿玛一跳，说的兴高采烈，也笑吟吟的听罢，点点头，歪着脑袋贴着她的小耳朵】
好啊，那这可是咱们的小秘密，不能让别人知道啊。
【小时候总觉得，但凡自己跟谁有了秘密，那跟他的关系就同以前不一样了，因为这个世上有一件事只有我们两个知道，我们对视抿嘴一笑，那就只有我们才知道在笑什么，或是为什么而期待，这种感觉许多许多年不曾有了，是这个笑起来好看的小丫头，让我觉得其实我还是许多年前的自己。低头摸摸头顶，拉着一双柔柔软软的小手晃了晃，笑开】
大额娘也喜欢元兮，来，让大额娘亲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