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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桃酌》(沈谢,短篇,剧情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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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hi这是酱油 (风溪客写作小组)
hi这是酱油 有话说:
我在古剑2中,独爱沈 谢,这篇故事呢,基本上属于一个纠结产物。心疼沈夜的失去与无可选择,也心疼谢衣的执着与求而不得。泪目了很久还是最爱他们两个。哎~~
【时间设定:回忆中素还没有黑化的,据说“那么温和的”沈夜和熊宝状的谢衣的故事。恩,所以不要带入错哦。】
特别鸣谢Vita_CC在本次文章创作过程中的多次相助,真是太辛苦你啦~~
这是第一次写同人文,求轻喷~~

首发 曲胤浮生玉还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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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广东1楼2013-10-27 21:17回复
    (1)流年
    连绵岚山,碧障远天,适才一阵花雨,氤氲得满山香气逼人。沿崎岖小径延绵到纪山深处,蹬道尽头,顺着暝暝岩堀蜿蜒而出,登上偃甲楼阁,机括轮转,人被托举着平步而上,而山巅处飞鸟似的屋舍便是谢衣居处。
    阿阮倚在窗边,望着昏沉沉的天日渐渐降下,一轮皎皎明月溶溶升起,仍是没有等到谢衣自偃甲房里出来。不由翠眉颦立,转身走了进去。
    屋舍内不知何时点亮了灯火,光火旁,谢衣照例在书房翻阅典籍,满地书卷狼藉散落,他也便坐在地上,看完一本掷在身侧,颇为入神。
    阿阮凑上前,娇声道:“谢衣哥哥,你还没看好呀?我都饿了。”
    谢衣犹如未闻,只轻恩一声敷衍。
    阿阮等了片刻,鼓起腮帮嘟囔:“谢衣哥哥,我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你什么时候才看完呀?”
    谢衣仍是没有回应。阿阮便将谢衣手中的书籍掠了去。谢衣一惊,抬首便看见阿阮清丽娟秀的脸上蕴着微嗔。
    他赶忙站起身,告罪道:“阿阮,是我不好,适才读书又忘了时候。”
    “谢衣哥哥老是这样。一看书便什么都不管了。和你说话你也不理。”呢喃道,“阿阮说自己饿了。”
    谢衣怔了怔,笑道:“不着急,我立刻去准备些饭食就是了。”说罢正要朝屋外走。
    谢衣的厨艺阿阮可领教过了。一听此言,俏容霎时苍白透明,忙拦住他:“别去别去,谢衣哥哥做的饭好难吃呀,我让阿狸去山里采了野果子。你陪我一块儿吃就好。”
    “可是阿阮,你是个女孩子,总不能让你跟着我却一直吃野果子吧。”
    阿阮侧着脑袋细细想了想:“那我们下山去买好吃的。上一次谢衣哥哥买的烧猪腿可好吃了。这一次我们再去吃好不好?”
    谢衣看了眼窗外的天色,为难道:“山路崎岖,看这夜色,实在不宜今夜下山。”
    “那怎么办呀?”
      谢衣不禁语塞。
    片刻后,文狸与阿阮将果子放在了后厅的桌案上。满目只有各色野果。阿阮心思单纯,倒没多想,取了一枚放在嘴里。然而谢衣想到阿阮天真懵懂,随他一路行至此地,自己却不能如昔日保证那般好好照顾她,不由现出愧色。
    斟酌许久,他对阿阮叹息道:“阿阮你先吃着,等我片刻。”说罢,在阿阮困惑的眼神中,站起身离开。片刻后取回个黑黝黝的坛子,并用泥封了口。
    阿阮明眸微眨,奇道:“这是什么呀?”
    谢衣的脸上浮现出怀念神色,眼底内敛一丝温暖:“这是酒。”
    “酒?”阿阮侧着脑袋呆呆的望着,修长指尖戳戳坛口,“酒是什么?”
    谢衣笑了笑,去了封口。霎时,酒香四溢,充盈一室。
    阿阮未饮便先醉三分,眼底氤氲成雾,迷糊道:“好香啊。”
    “原本不该让你饮酒。”他在准备好的杯子中倒了一些,“不过若是浅尝即止,倒也无妨。”
    “这是很好喝的?”
    谢衣笑了笑,恩了一声,轻轻道:“去年我见山里的桃花开了,就采了许多花瓣,酿成这桃花酒。”
    犹记得那年群山被一片云烟雾海弥漫。他循着山道,忽见一片桃花林。满山遍野的桃花,纷扬灿烂。他不禁沉醉其中,埋葬在记忆深处的某个画面倏然间想起,忙不迭收集吹落的花瓣。落英在他的白氅上乱舞,翻雪长袖染满淡粉花色。满满一衣袖的桃花香,直至今日仍似是挥散不去。


    IP属地:广东2楼2013-10-27 2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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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人的酒香在屋舍中肆意浸染,阿阮在一侧拍手笑着说要尝尝,狸猫站起浑圆的身体扒挠酒坛,又因为笨拙的手脚一次次沿着坛壁滑落。谢衣看着二人欢喜的模样,眼底流露出幸福的笑意。
      他低头看向杯中酒,窗外那轮冰月的影子正落在其中。一时竟失了神。
      那年……那个约定……
      眼中的世界氤氲迷雾中朦胧。谢衣的思绪缓缓离开这座纪山,飘摇而上,回到了幼年时,那高居月城的恢弘神殿中。
      一条青冥通道上,年幼的他托举着厚重木简静静行走,尽头是一间幽暗的石室。石室昏蒙蒙的,目所及皆是空空荡荡,没有半点陈设,干净得冷冽,教人甚至不愿久立其中。莹莹烛火中,远处正中位置,摆放着一把繁饰华丽黑木金边的宽椅。一个人正用手支着额头,倚靠在上面,闭目休憩。
      谢衣瞧了一眼,不禁顿住。粉雕玉琢的脸上显出淘气,明亮的眼眨了眨,轻轻将手中物放下,蹑手蹑脚靠近那人。
      小心绕道宽椅背后,踮起脚尖,伸出双手,想要捂住那人的眼睛。谁知动作一半,便听见那冷冷淡淡,犹带威严的声音传来:“谢衣,你又要做什么?”
      谢衣吓了一跳,吐了吐舌头:“师尊你发现了。”
      “哼。”沈夜坐直身子,向身后眄了一眼,常常紧蹙的眉宇有了一丝舒展,“当真胡闹。”
      谢衣低着头一步步挪到沈夜面前。他抬头偷看了眼沈夜,又飞速垂眸,小手在衣角揉捏。一副乖顺模样,可眼底却全是笑意。
      沈夜垂眸静静看了会,唇角微不可查淡淡的勾起:“说吧,难得见你主动来找为师,是为了何事?”
      “是这样。”谢衣将置在一旁的书简重新抱了回来。献宝似的递到沈夜面前,认真道:“师尊,你交给我的问题,我都已经解了。”沈夜微讶,伸手接过书简,展开后,看着上面稚嫩的横划,回答无不与精要处切合,眉微挑,眼底略过一抹赞许。
      一瞥谢衣,明亮的眼一眨不眨正定定看着他。那企盼模样哪里还能教人看不出心思。沈夜故意板着脸,继续无声的翻阅。
      直到谢衣的脸上露出担忧与焦急。他才缓缓勾起唇角,威严道:“恩,做得不错。”
      “谢谢师尊夸奖。”谢衣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沈夜放下木简,叹了口气:“……如此进度……只怕为师也很快没什么能够教你了。”
      “才不会,弟子要和师尊学得东西可多了。”
      沈夜将他抱了起来,放他在膝盖上,让他坐下,看了半晌,“又长大了些。”谢衣嘻嘻笑了两声,唤了句师尊。沈夜拍着谢衣的背,倏忽想起某个同样的稚嫩,他也是这样,抱在怀里,一下一下。轻笑一声:“一会儿陪着为师去见小曦。你性子活泼,她喜欢与你说话。”说到最后,神色里却多了分索寞。
      谢衣隐隐觉察,看向沈夜,将他那缕黯淡看在眼里,劝慰道:“师尊,小曦其实也是很喜欢师尊的。”
      “为师自然知道。”
      “小曦只不过是……”
      “只不过她常认不出我罢了。”沈夜回答得极为平淡,却教谢衣心底一颤,谢衣抿抿唇,关切却不知怎么开口的模样。沈夜不由笑了笑:“不说那丫头了。这卷古籍你既是读完了,不妨去瞳那里再要些。为师术法类的古籍倒是不少,偃术却并不多。”
      谢衣应了声是,又断断续续说了许多话,不经意撇到宽椅旁,轻咦一声。沈夜身侧正放置一只冰玉壶觞,状如菡萏,壶壁白皙剔透,极为精致。
      谢衣便从沈夜身上跳了下去,绕到宽椅旁,倾身靠近,奇道:“师尊,这个好漂亮呀。装什么的?”沈夜顺着谢衣的视线看去,不由怔了怔。
      “没什么,适才饮了些酒。”
      “酒?什么是酒?”
      “一种高兴的时候会去喝,不高兴的时候也会去喝的东西。”
      谢衣侧着脑袋想了想,眉轻蹙着:“我不明白。我高兴的时候要喝水,不高兴的时候也要喝水。那么喝水和喝酒有什么分别?”
      “因为高兴了想要更高兴,不高兴了想要忘记。酒就是这样的东西。可是水做不到。”
      “哦。”谢衣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样是不是只要不再喝酒了,就不能更高兴,也不能忘记了呢。”
      “恩……大概吧。”
      谢衣蹙起了眉:“可是,失去比没有得到要难过多了。”
      沈夜怔了怔:“这话是你说的?”
      “瞳告诉我的。”
      “是这样。”
      谢衣闷闷看着玉壶:“师尊还是不要喝酒了。弟子不要师尊喝完酒就难过。”
      “傻小子。”沈夜在他的头上敲了敲,“等你长大你就明白了。”
      “弟子不明白,这和长大有什么关系。”谢衣揉着脑袋,委屈道。
      “……或许有的时候,有些情绪连你自己也想不明白,可它能给你答案。”说着,仿佛缅怀般,沈夜轻轻勾起唇角。
      “可是,高兴的时候和不高兴的时候,都一样要喝酒。别人怎么知道师尊是在高兴还是在难过呢?”
      “……本座的心情,为何要告诉别人知道?”
      “可是弟子想知道。”谢衣憋着嘴道。
      “哦?”
      “万一师尊和弟子一起喝酒,弟子喝酒是开心,师尊却在难过。可弟子却不知道怎么办?”
      “你想陪为师饮酒?”沈夜扬了扬眉。
      谢衣点点头:“这样师尊最开心,最难过的时候,谢衣就都在师尊身边了。”
      沈夜沉默了片刻,摸摸谢衣的脑袋,叹息一声,缓缓道:“未到时候,等你长大些,为师自会陪你浅酌几杯。那个时候,为师的心境,或许你自能体会一二。”
      谢衣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将玉壶拎起,灯火映照在白璧上,流光溢彩。谢衣的眼神不禁迷离,他回首对沈夜问道:“那我可以现在就先尝尝吗?”
      “不是说不喜欢吗?不行。”
      谢衣惋惜的看了那玉壶一眼。又央求般看了沈夜一眼,沈夜凉凉地从宽椅上站起来,走过去,将那壶酒自谢衣手中夺走。
      “师尊——”谢衣嘟着嘴不满意了,身高的差距教他只能望壶兴叹。
      “听话。”
      谢衣瞧了沈夜的脸色半晌,才蔫蔫的低下头:“好吧。”想了想,“我以后要学酿酒,等长大了,有朝一日,我便可以亲自给师尊酿好喝的酒。师尊喝到喜欢的,就会高兴了。”
      沈夜眼底略过一丝笑。
      “贪多嚼不烂,先把法术和偃术学好。”
      “我会的。”
      “恩,学得好了,想学其他什么,我再找人教你。”
      谢衣一仰头:“那说好了,师尊,等学好偃术法术,谢衣还要学给师尊酿酒。”
      “好。”沈夜无奈,“这个日后再说。”


      IP属地:广东3楼2013-10-27 2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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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执相
        多年来,耳边总是挥之不去的霰雨声,在空荡荡的石城里回旋。
        昏沉沉的,如同漂浮在水里,随波微晃。冷意慢慢渗透在他的骨髓里,教他刺痛。他缓缓颦眉,最终倏地睁开眼,惊醒过来,眼前一片雾影幢幢,天穹黑沉如墨,云幔郁郁。
        沈夜察觉自己仰倒在一条长河之中。河水漾出幽蓝光芒,无数碎星其间闪烁。慢慢起身,玄水霰雨般落下,周身氤氲一片因热力蒸腾的水雾,犹如烟云弥散。
        空杳中水声汩汩,雨幕潺潺。他前行,漠然的神色看不出所思。衣尾幽河中轻曳。水域远不见岸,却越行越浅,最终清水于足下沦漪,仿佛行走在河面上。似隐隐感觉到将要发生什么,他倏然停下来。前方沉沉深不可见,一轮冰月映在水光中。
        沈夜望着前方,面色深沉凝重。前方幽暗深远仿佛没有尽头,茫茫犹如深渊一般。
        四周什么感觉也没有,没有温暖,没有寒冷,没有任何感觉。但仍有一些东西正在从骨髓里漫出来,渗透了全身。只是他不明白是什么。
        只有脚下有些凉,那是河水浸透的滋味,冷得脚步有些沉重,但却不涌到身上来。双手像是空落落握不住力般。
        这空荡荡的滋味并没有持续太久。
        遽然,前方吹来一阵暖风。夹杂馥郁热烈的芬芳。霎时,沉暗的世界绽开无数鲜红。
        无数娇艳的绯红花雨,从无根无源的虚空中纷扬飘落下来。
        “这是……”沈夜讶然,俯首望着掌心留下的一抹鲜嫩,红凝滴血,艳如烈火,沿着手中经络烧到他的心底,弥漫细微却清楚的灼烫 。
        “那是桃花。”
        他没有回头。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在流月城,只有在图影中,才能看它盛放繁华。”
        人最怕的两件事,一是昨日重现,二是物是人非……多少年了,久到连沈夜都快要忘了他。可偏偏今日这个快要忘记的人却一再出现,话语里,回忆里,还有……现在。
        他缓缓负手身后。双手在长袖中轻颤。
        “是你?”
        “……师尊。”
        “谢衣。”吐出这本便蕴着恨意的名字,沈夜终还是转过身来。
        一把素净的油纸伞下,谢衣白衣如雪集,伫立不远处,带着温润的笑意静静的看着他。
        仍像是多年前在流月城中时那样明亮温和。
        沈夜静静的看着,眼底的黑暗似雾绡凝聚,浓到了极致,转一丝黯淡索寞,轻嘲:“……竟是谢衣。”
        倏地,绚丽流光中,空杳境域吹散了雾幕,一线光明下,依稀出瀑崖云壑,水榭亭台。光明如水晕开,漫漫清晰,一副青峰翠峦的景象浮现眼前,俨如碧莲绽放,擎出一倾澄澈湖光。山麓散落几间屋舍。近旁一片桃林繁盛窅然,熏风拂过,花雨烂漫,绝美仿佛仙境。
        骤雨初歇,二人伫立桃林深处,满树贲烈,纷扬一天一地。
        许久,沈夜闭上眼。


        IP属地:广东7楼2013-10-27 2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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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林深处是一间偃甲房屋,被安置在山间角落中,十分静谧。沈夜坐在屋舍外以供休憩的石椅上,漠然出神。直到谢衣自偃甲房屋中走出。回首凝望时,神色莫测难明。
          谢衣便在沈夜莫测的神色里,将几个东西置在了石桌上。
          几只杯盏,一壶酒。
          酒壶依稀似曾相识,几只玉盏熟稔得如同昔日重在眼前。
          沈夜平静看着,沉如墨玉的眼中,渐渐涌起了疲惫的笑意。
          “原来你还记得……”
          谢衣的脸上溢出淡淡满足。轻轻颔首,对面坐下,慢慢为沈夜斟酒:“自是记得……山间桃花绽放,我想起流月城里终岁严寒。便寻思若能以桃花花瓣酿酒,有朝一日……或许这份热烈灿烂,师尊也能感受一二。”
          “热烈灿烂?”沈夜唇角牵起夹杂一丝轻嘲的飘渺,漫声道“……少年时你便喜欢桃花,从为师处借去的那本图影,也不知被你看了多少遍。常常与我说,若是能够到得下界,定要看一看桃花盛放的模样。如今,究竟是如愿了。”
          谢衣温柔的笑意敛在眉眼,比少年时多了些澹远宁和“……师尊不妨先行品尝一番。看看弟子自酿的酒水,可堪入口?”
          沈夜举起杯盏,在手心辗转,打量乳白杯盏中明澈水光,淡漠的牵起唇角,似笑非笑:“难得竟拿得出手。”言讫,一饮而尽。此酒馨香,寡淡中透着甘甜。不似流月城中酒水,苦冷辛辣如刀。片刻后,绵长后劲如暖流沿经脉而走,宛若花海中暖意微熏。沈夜面色漠然,教人猜不出所思。
          谢衣眼神定定落在沈夜脸上,无声中一丝眷念:“这些年师尊清减了许多。”
          沈夜阖上双目:“总有些事是要改变的。”
          谢衣为沈夜又斟满酒杯:“也总有些不曾变过。”
          沈夜缓缓睁开眼,深深的看着他。
          谢衣笑了笑,温暖明亮:“师尊可想知道,这些年弟子做了些什么?”
          沈夜垂眸,眼底幽幽一丝凉嘲,勾起唇角,似讥笑。控制着握住酒杯的力度,用近乎温柔的动作拂拭杯沿。
          “好啊,说来听听。”
          谢衣便一边为沈夜斟酒,一边缓缓道:“弟子制造了一种名叫飞鸢的偃甲。想着或有一日,能够借助它飞回流月城……弟子寻找到用妖怪来驱动偃甲的办法。妖怪寿数长久,偃甲就可以很长时间不必再考虑驱动的问题……弟子还制作出会吃草的牛等等近乎活物的偃甲。而制作的偃甲鸟也比在流月城中制作的那些,更加精巧灵活……”
          “你让为师知道这些,有何意义?”
          “……弟子只是想告诉师尊,这些年,弟子仍不曾放弃偃术,亦是仍未教师尊失望。”谢衣躬身行礼,“昔日初见时,师尊所说的话,言犹在耳,弟子没有一日或忘。”沈夜冷冷看着谢衣的眼,只在其中看见一片明亮与坦然。清澈见底没有藏着丝毫他能觉出的端倪。
          “然而已时过境迁。”他淡淡回了句。
          将谢衣满腹言语压抑在沉默之中。
          他很想回到那懵懂无知的岁月。重新伏在那人肩头,任夕阳披在他们背上。而归家的路途似绵长至一生。他曾以流浪当做朝圣。却在颠沛伊始,便恍然觉察心的神庙一直高居九天,那个属于家的位置。短短时光羁绊他一生的举动。在看似地狱般岑冷的世界,原来绽放过他所有的快乐。然而,一切终将告别,企盼的花朵迎来凋零,现实的丧钟敲醒睡梦中人。
          离别如一场流浪。终点是一个注定的结局。幸福被悲伤取代,快乐被彷徨遮掩,希望在足下盛放,又一次次被践踏泯灭,徒余满地狼藉。曾经描摹幻想的世界,被残酷现实亲手捏成齑粉,簌簌吹落弥散。
          此时此刻,他无法辩白。在天意垂怜前,所有的言行都像是一场叛离。
          沈夜漠然看着他,眼底的黑暗深处一丝幽幽炽焰,蓦然瞧见,便叫人背脊生寒,胆颤心惊。被这眼神瞧着,像是灵魂会被捏成碎块,淬成粉沫,用水和成泥,用火再烤出一个面目全非的模样。动作却平静的很。仿佛波涛暗涌,却水面平静的大海。
          沈夜与谢衣再不说话。就静静的对饮着。暮色渐渐重了。在天边云海翻卷,仍是像炽热得火烧般。残阳如血,殷红了大地。两个人的身影沧桑静穆。
          谢衣看看远方,喃喃道:“天色快要暗下去了。”
          他转过头看向沈夜:“你要走了?”
          “可以再留一会儿。”
          “走了就不会回来了?”
          “对。”
          谢衣沉默了片刻,继续斟酒:“那便继续吧。”
          沈夜用手盖住了杯子。谢衣抬首怔怔的看着他。看着他眼底幽幽深邃。
          “算了。足够了。”沈夜淡漠道,“为师余愿已足。”
          他没有想到在静默了许久之后,沈夜会这样回答他。正如他清晰看见的,沈夜眼底淬出的恨意。
          尽管这恨意后,绵密着深沉的痛与冷。
          谢衣怔怔看着沈夜,知道他冷冷的,轻蔑的笑了笑:“带为师四处走走吧。”
          谢衣静静看了会那壶酒。缓缓阖眼,淡笑一声:“好。”有点认命的味道。
          二人便行走一条蹬道上。不知山巅会是什么,也不能从累山叠势,薄霄云浮中看出山下的景致。然而对于他们而言,终点其实已不再重要。
          “用连金泥包裹铁犁木能更加结实。但关节处还是很笨拙。弟子就想到在关节处换用乌金和玄铁一同锻造。果然灵活许多。”
          “偃术之道,你倒是越发长进了。”
          “弟子前些年……有些想法走岔了。直到今日仍是不知做的是对还是不对。只不过……做了便是做了,弟子并不后悔。”
          “创制生命?”
          “额,师尊怎么知道?”
          “幼年你便如此唠叨,为师耳朵都快要听出茧了。只可惜流月城毕竟贫瘠。也没什么的好材料让你消耗。想来到了下界,依你这性子,定是要大干一场的。”
          “……师尊还是这样目光如炬。”
          “贫嘴。”沈夜淡淡说了句。正逢一处地势极高的陡坡。谢衣便伸出手,想要将沈夜拉上去。沈夜不禁一怔。许久没有动作。谢衣便一动不动保持那个姿势。沈夜静静看了谢衣的眼神一会儿。终将手放了上去,谢衣将他拉了上来。
          二人断断续续说着话,说了些古籍中记载过的下界景致,说了些这些年谢衣历经的一些趣事。不知不觉到了山麓。
          山麓一个凉亭。沈夜震了震衣袖,整理了袍服。便在其中负手俯瞰山间。
          “无怪乎世人沉迷浮世。这人间景色,果然大有可观。”沈夜不禁赞叹,“不似流月城,岑冷寂寥,教人避之不及。呵……”
          “弟子虽也震撼于这世间美丽。可每每梦回眷恋,仍是流月城。可知人心到底还是恋旧些。”
          “多余的话就不必再说了。”沈夜淡然道,缓缓闭上眼。
          “弟子明白。”
          沈夜站了会儿,天冥隐隐浓重,冷意开始泛起。他缓缓道:“天凉了。”
          “是。”
          “本座要离开了。”
          “……是。”
          谢衣顿了顿,躬身行礼,缓缓道:“这一路,多谢师尊相伴……师尊对弟子的恩情,弟子铭感五内。”
          “然而,本座却想要杀你。”
          沉默了许久。
          “……是。弟子知道。”谢衣轻声道,眉宇锁出淡淡的清愁,平淡的声音后,微微流露出一丝轻颤。
          “然而……你并非谢衣。所以,本座才没有出手。”
          谢衣怔了怔,倏然抬首。
          “连为师也不曾料想,我会与你这般平心静气的谈话……你可知本座看见你那一刻,最想做的是什么?呵,或许我能对你如斯容忍,也不过是因为心底一直明白,这一切……其实都并不真实。”
          谢衣深深看着沈夜,似欲言又止。
          “眼前一切只是本座一场大梦。但能在梦中与昔日爱徒重新再聚,饮酒谈话……或许正是我心底的愿望。”他喟叹一声,幽幽道,“然而终究还是要梦醒。而真正的谢衣早早已经背弃了本座。再不会如你我这般说话了。”
          他笑得有些寂寥。那是许多人从未在他脸上看见过的表情。
          “本座只是在自欺欺人……”
          像是激起一道惊雷,一霎,整个世界动荡了起来。大片大片的景色刹那间崩溃坍圮,从龟裂的间隙,显现出黑沉沉的渊壑。空间中山石万物皆开始化作碎屑齑粉。风吹过,粉末旋转着,轻曼纷扬。无尽的轰鸣隆隆作响,卷着粉末,在虚空中乱舞,像是被轻轻抹去了画卷上的图样,徒留下一片幕沉沉的黑。
          沈夜与谢衣虚空中站立,幻相世界最终湮灭。
          沈夜静静看着,看着谢衣的眼底流露出的一缕悲叹。
          许久,他听见谢衣幽幽启口,缓缓问道:“离别前,可否问师尊一个问题?”
          “可以。”
          “……你究竟,如何看待弟子?”
          沈夜静静看着谢衣,许久,一缕笑,像是飘渺的轻烟,又像是沉沉雾霭,意味深长。
          “谢衣,为师待你,便如同待我自己……其中滋味,你可自品。”
          言讫,人离。
          徒留苍茫黑夜,沈夜来不及看谢衣的表情。


          IP属地:广东8楼2013-10-27 2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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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交错
            “紫微尊上。”
            华月的声音将沈夜从浅眠中拉回现实。他缓缓睁开眼,看见了华月带着几分怜悯与忧郁的脸。
            他正睡在正厅的宽椅上,风早已将门吹得打开,煽动着门板砰砰作响。屋外的大雪还在纷扬。沈夜的衣衫上雪子堆积,早已湿透。
            “……你还好吗?”
            沈夜默默蹙起眉头,阖了下眼,只觉头有些昏昏沉沉,应是被风吹得狠了,有些刺痛。瞥了眼她,淡淡道。
            “你怎么找来的?”
            华月将备在一旁用以替换的袍服递了上去。沈夜伸手去接,才发现四肢冻得有些僵硬,一阵阵酸疼。
            “你竟会知道我在这儿?”
            “有人通知了我,说您一个人来了破军祭司幼年时的住处。”
            “恩。”沈夜揉着太阳穴,消减着脑海里嗡嗡的嘈杂。
            “紫微尊上,请记得无论发生何事,属下都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
            沈夜不由怔住,看着华月肃容的表情,认真的话语,才意识到他孤零零一个人跑到谢衣家中睡过去的模样,在华月看来,定是可怜得紧。
            不禁有些好笑——
            她竟是在同情自己。
            然而,昨日积攒的那些抑郁,不知为何,竟像是突然消散了许多。
            他缓缓摇首,含着笑意道:“你不要多想了,本座没事。适才不过……恩,有些乏了,想要休息会儿,不知怎的就睡着了。”
            华月怔怔看着沈夜眼底那少有的澄澈干静,像是敛去了杂芜般清洌洌的,蕴着笑意。
            竟就像是多年前那个人仍在时那样。
            “尊上……”
            “怎么了?”沈夜抬眸,好奇的看向她。
            “……你今日看上去好像心情不错。”
            沈夜流露出迷惑的表情。片刻颔首:“本座不知为何,确实……心情很好。”
            他沉思了片刻:“适才……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什么样的梦?说出来,属下也高兴高兴。”
            他不禁沉默,细细想了想,无奈的笑了:“本座忘记了。迷迷糊糊,好像是在喝酒。”
            华月忍俊不禁:“喝酒会是这般高兴吗?那好,一会儿属下便去叫人再给大祭司送些过来。”
            他摇摇头:“不是一回事。”梦里他像是并不十分高兴,却又满心底分外感到满足。只是……究竟发生了什么呢?他苦苦想,记忆里只有一片漆黑,竟是什么也感受不到。
            只不过,唇齿间,好像还留着某种芬芳,弥留馨香,久久不散……


            IP属地:广东9楼2013-10-27 2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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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谢衣从床上缓缓睁开眼,阿阮也已睡醒,一抹水绿色的衣裙,正明晃晃在门口准备敲门。见谢衣已经坐起身来,顿时欢喜着跑了进去。
              “谢衣哥哥你睡醒啦?”
              “阿阮。”
              “哎,昨天谢衣哥哥饮了好多酒。怎么叫也叫不醒。重死了。我还是叫小红帮忙,才把你给搬到床上来的。”谢衣不禁赧然。
              告罪道:“真是对不住阿阮了。”
              阿阮摇摇头:“没事。谢衣哥哥你不是说,好朋友要互相帮助的吗?我们是好朋友嘛。”
              谢衣忍俊不禁:“阿阮说得是。”
              “对了对了,昨天谢衣哥哥睡着的时候,一直在笑哦,是遇到了什么好事情吗?”
              谢衣愕然,奇道:“我一直在笑?”
              “恩。”阿阮连连点头。
              谢衣蹙起眉眯着眼,拼命回想,半晌,苦笑道:“想不起来。”
              “啊?”
              “不过,梦就是这个样子的吧。不管是好梦还是噩梦,醒来了,就不大记得住了。”
              “哦,这样。”阿阮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只不过……还是有点模模糊糊的印象的……在梦里,我好像一直都很清楚自己是在做梦……”谢衣喃喃道。
              他恍惚记得,梦中依稀许多画面。他像是拼命想要去把握住,却又一直没能如愿。他拼命追逐某个影子,想要把一切都倾诉出来,心底的思绪翻覆着,到了嘴边却不敢倾吐。只唯恐一说出,那个梦就会被惊醒。
              然而,又似乎有一些事情,教他满心满足。
              “谢衣哥哥你在说什么?”阿阮侧着脑袋,好奇道。
              谢衣不禁轻笑,缓缓摇首:“罢了,一个梦而已。”
              ……


              IP属地:广东10楼2013-10-27 2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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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清晨,风雪终于停了下来。流月城的街道上,多了许多扫雪的人。
                沈夜与华月离开谢衣旧居。走到街道上。一线阳光洒然而下,照在积雪上,给这银白冷冽的世界,裹上一层暖意的金色。流光溢转,石道上多了一个个浅浅的水洼,玩闹中的孩子,便踩着一个个它们,溅起水花,哗哗声响。水中倒映着孩子们笑靥,成为这空杳无声世界里,最美的画面。
                二人看了一阵,便开始走向回到神殿的石阶。
                身后有人在唤他。
                “大祭司大人——请等一等——”
                沈夜有些茫然,转过身去,华月隐隐戒备着,向前一步,暗暗握紧挂在腰间的箜篌。却讶然瞧见一个少年奔向他们,手中拿着一捧花。
                华月微讶。沈夜也不禁怔了怔。
                “这是——这是送给您的。”
                片刻沉默,在沈夜微微呆滞住的表情中,华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是一捧极为艳丽的花,花瓣娇小,却分外热烈。炽热的红得像是要灼烫到他的心底。
                “你是昨天那个孩子?”
                “恩。”少年点点头,晶亮的眼看向沈夜,“我知道大祭司每天都要为沧溟城主寻找花束。这些……是放在哥哥给家里寄来的信中的。”
                华月脸色变了变,压低声音道:“他在……”
                少年顿了顿,意识到什么,暗暗点点头,在沈夜与华月明了之后,欲盖弥彰道:“他是祭司神殿的人。”
                龙兵屿的迁徙计划早在与砺婴合作之初便渐渐开始,只是进展缓慢且行动隐秘。不想这个少年的哥哥会已是下界族民中的一员。这些花,是那位哥哥用来劝自己的家人搬到下界去的吧。
                早期不少的族民,确实秘密伪装以神殿祭司的身份下界。
                沈夜缓缓阖眼:“本座知道了。所以,你这是要送给本座?”
                少年颔首道:“他说现在的下界,漫山都开着这种花。虽不知这是什么,却觉得极美。我想,大祭司大人若是送给沧溟城主,她也一定会喜欢。”
                沈夜接过花束,一丝笑意,渐渐溢出眼底。华月看在眼底,不由问道:“大祭司可是知道这种花叫什么名字?”
                “哦,这是桃花。”
                “桃花?”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在流月城中,只有图影里,才能见它盛放繁华。”
                ……
                谢衣正在收拾包裹。昨日他便听说山下居民说,有许多衣着怪异的人问过他的下落。那时他与阿阮正在市集,险险躲过一劫。只是这纪山,仍是不能住了。
                他必须躲着流月城的人。哪怕是他并不愿意,他仍是一个叛徒的身份。
                阿阮在侧卧唤了声:“谢衣哥哥~阿阮收拾好了。”
                “恩,知道了。”
                突然听见乒乒乓乓的声响,不禁困惑。谢衣走出来,便看见阿狸正立着它滚圆的身体,一步一步慢慢推搡着一个个酒坛子,黝黑的酒坛在地上来回滚动,骨碌碌的转。
                他连忙走过去,拦道:“这个可不用带走。”一边手忙脚乱将酒坛子一一扶正。
                阿阮站在一边,迷糊困惑:“可是……谢衣哥哥不是很喜欢喝的吗?”
                谢衣摇了摇头:“路途上舟车劳顿,带着不方便。装一些便可。”他看了看地窖,“便留在这儿吧。”
                阿阮哦了一声。
                “阿阮,一会儿你在山下等我,我与山里的居民告别后,便去与你会和。”
                “好。”阿阮点点头,随后指挥着狸猫道,“阿狸,我们得把这几坛酒再放回去。”
                阿狸示意明白。又开始将酒坛子骨碌碌的滚。阿阮抱起一个坛子,正待离开。突然发现了什么,惊讶道:“咦?这是……”
                “怎么了?”谢衣走过去看个究竟。
                阿阮在酒坛子的封口处用葱白般修长的指一抹。一簌簌银白色的晶莹落在她如玉的指尖。
                谢衣走过去看了眼,不禁怔住。
                “这是……雪?”阿阮打量着,奇道,“可是,这个季节……山里的雪早就化了呀,怎么会有雪花呢?”
                “确实不合时宜呢……”谢衣笑着轻叹一声。轻轻拂去了坛口的积雪。
                “好冰呐。”阿阮甩去指尖的雪,吮着指头,对谢衣粲然一笑。
                谢衣不禁回应她笑了笑,只是眼神却一直望着那些落在地上,渐渐化作水,消失不见的雪。
                笑容的深处,惘然若失。
                许久,一缕苦涩渐渐自笑意中溢出。
                落在眼底。
                落在心里。


                IP属地:广东11楼2013-10-27 2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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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广东12楼2013-10-27 2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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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3-10-27 2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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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来追你给文评了
                      这篇文章真的写的特别特别用心,细腻的文字和感情夹杂着桃花酒的芬芳,让人熏熏然陶醉。
                      我昨天一直没吭气等着读完写长评呢写文认真真的是一个写手的态度,能好好写完则是文品的要求这篇文章和怀书的文章在我这里都是让我膜拜的一类,辞藻丰富而毫无堆砌感,文字优美让人不由得沉醉进去,吾辈词汇量薄弱的捂脸遁走而且,你们俩的叙述方式真的还很像呢。
                      我喜欢文章开头,谢衣和阿阮温情的一幕,游戏里几人在谢衣住处找到的酒坛子成为了酱油的梗,点赞!我也很喜欢大祭司和谢衣小时候活动的那一幕,慢慢的温情,总让人联想到,是不是后面会很悲伤(果不其然啊!)原谅我也无意识的会把文看成CP(思想一旦定格很难改啊喂)可是这个不会影响文章的美感。大祭司变化后的孤单,渺渺一世无人可说起的内心,还有谢衣双眸间的悲伤,无不摧残我的心肝——想起《半生缘》里一句话,我们,回不去了。
                      结尾看得我鼻子很酸,两个人梦中相见,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弄人,一壶清酒一树桃花,谢衣践诺了当日的誓言,大祭司想必背后也是一生倥偬后的舒坦,其实,沈夜还是沈夜,他站在一个高处,下不来;谢衣还是谢衣,他离得太远,却也遥遥相望。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说的就是这种悲伤吧。
                      沫沫最让我惊叹的还不只是辞藻文采,而是你对人物性格的把握,只有真正了解那两个人,懂那两个人,才能写出这么精彩的对话,我真是看到了谢衣和沈夜该说出的话,所以人物没有歪哦!
                      文文里的好多梗我不一一细数,这真心是一篇很优秀的沈谢文(非CP),蕴含着对人生喜怒无常的悲凉和淡淡的哀伤。想必沫沫真心爱这两个人,而且对人世间的很多事情,关系,情感,都有自己的体味,如果你第一篇同人都能那么出彩,吾辈真心给你跪了。
                      黑暗之中,犹记执伞的谢衣让我泪奔。看完这篇文,我突然好希望大祭司走向的不是坍塌的流月城,而是一个五光十色的梦,那里十里桃花落英缤纷,那里有青石小案白露泠泠,那里有谢衣,有两碗醇香的酒,,他等着他。


                      14楼2013-10-28 1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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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你们两个追着我满世界跑


                        IP属地:广东15楼2013-10-28 1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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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哭了我不会说的…………


                          16楼2014-02-12 17:58
                          收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