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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球被破再被追回一分之后,达也轻轻叹了口气,看向场外的樱乃。樱乃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把落在自己脚边的网球拾起,以滚地球的方式传递到他手上。达也把网球纳入掌中之后,侧着头对樱乃展现了一个笑容,似乎在宽慰她。而把这一幕看在眼里的龙马则眯了眯眼睛,微蹙的眉头隐藏着他内心的疑惑:即使在自己面对更强大的对手更劣势的情况时,龙崎似乎都没有露出过这般纠结无奈的神情。她是在担心对方?还是自己的表现不足以令她满意?
“你们在干什么呀?”场外响起了龙崎教练中气十足的声音。
达也和樱乃同时唤了一声“奶奶”。而其他青学网球部的队员们在反应过来后陆续向教练鞠躬或点头行礼并打招呼。只有龙马,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和其他队员一起称呼教练为“老师”。他无法解释这种微妙的心理落差或是心态变化,一切都源于这个藤贺达也的出现。
“这不是达也吗?”龙崎教练本来想训斥一下这帮不按要求开始训练的家伙,但是看到球场里的人之后,她似乎有点意外,又有点明了。“好啦好啦,余庆节目到此为止,大家赶紧开始热身,先跑个二十圈!”
“是——”众少年得令,收拾了一下装备和心情正式投入到集训练习当中。而身为网球部王牌的越前龙马更该以身作则,所以他也只能答应着乖乖跑圈去了。
“龙马君!”
龙马回头看向用龙崎同样称呼叫住自己的达也,只见他笑着说:“网球我是输了,下次有机会一起打棒球吧。”虽然比分上仍是达也领先,但是达也心里明白,刚才的情况放在棒球比赛里就是两好球三坏球,要么对方被三振,要么自己四坏球把对方送上垒,从对方连逼自己三坏球的实力来看,要被三振是不太可能的了。达也很期待,这么厉害的对手打起棒球来会是什么样子,应该还挺有意思的。
龙马压了压帽舌,回了句“没什么不可以的”,就转身跑到了队伍的前头。离开前,他还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这边龙崎教练和两个孩子谈话时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当他接过她递过来的毛巾时,道了声谢谢。虽然这不是他才有的特别待遇,但是他感觉到,她把毛巾递给自己时的表情和面对其他人时是不一样的。他觉得她面对自己时不自觉的小紧张和小表情很特别——特别可爱。
“你表哥呢?”
“诶?”
“那个藤贺。”龙马没料到自己的提问似乎出乎龙崎的意料,于是补充道。
“哦……达也哥哥被舅母叫回去了,听说家里有事需要他去帮忙。”
龙马暗自为藤贺太太叫了声好,并希望她使唤起儿子来一定要比自家母上更厉害——这大概是他头一次如此热切期盼别人有超越自己的地方了。
而从事情的后续发展来看,龙马的期待并没有落空,藤贺达也即便刚经历了一连三周的艰苦棒球训练,回家后也并没有得到家长的任何怜惜,甚至连休息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父母使唤当了一天的苦力。伐木、砍柴、搬运、搭建等等粗重杂活一项不落,原因是今天是町内举办夏祭的日子,家住半山副业还经营着林业的藤贺家每年都需要协助夏祭场地的搭建和篝火的准备工作。
然而越前龙马还没来得及给藤贺家这一传统点个赞,就因藤贺太太的一句话让他的心情骤然跌至谷底。
“达也,今天刚好是夏祭的日子,不如带樱乃一起去玩吧?”
“噗——咳咳……”刚吃过晚饭准备喝一口清茶的龙马差点没把自己呛死。
“龙马君,你没事吧?”樱乃第一时间作出了反应给他递了餐巾纸。
“咳咳……没事。”龙马接过餐巾纸擦了擦,顺便掩饰了自己方才的失态。
正在帮忙收拾餐具的藤贺太太对龙崎教练说道:“哎呀呀,龙崎奶奶,我说您平时对学生们的训练是不是太严苛了呀?”得到了龙崎教练耸肩摊手以示无辜的回应后,藤贺太太转而对龙马说道:“龙马君,可别累坏了,要是觉得哪里不舒服请跟我们说哦!”
龙马再喝一口茶顺了顺喉咙,忙回道:“我没事,没有不舒服。”
藤贺太太看他倔强的样子,不禁莞尔:“哎呀,也许是最近训练太紧张了?要不你们大家也一起去夏祭玩玩,凑个热闹放松一下如何?”
“可以吗?”
“真的吗?”
除了越前龙马,一众青少年都对藤贺太太的这个提议雀跃不已,转而用一双双纯真灼热而又若有所求的眼睛看向他们的大家长龙崎教练。龙崎教练笑着叹了口气,心想果然还是群孩子呀。
“好吧,反正晚上也没事,大家就偶尔轻松一下吧。”
“哟西!”
“太棒了!”
“教练万岁!”
于是乎,一众青学网球部的青春少年就在藤贺达也这位向导的带领下,怀着好奇和兴奋的心情,走了好长好长的山路,特意前往体验一下与别不同的山中夏祭。
越前龙马的心情是有点复杂的。身为社团精神领袖的他自然走在了队伍的前方,所以他的身边是向导人达也。在旁人看来,还以为他们交情有多好似的。而达也则显得轻松愉快得多,还一路上和龙马进行了友好深入的交流。
“山里的夏祭没有城市里的那么热闹,不过也别有一番风味。”
“我自小在美国长大,回日本后也没参加过几次夏祭。”
“那这次就不要错过咯。”
“还差得远呢……”
“龙马君,你好像对于夏祭没有太多期待?”
“……”龙马没有说自己其实不太喜欢热闹,但是也没有说自己一点也不期待。
“听说穿浴衣的女孩子会比平时更可爱哟。”达也笑着说,玩味的眼神从未放过龙马的表情。
龙马被他看得有点不爽,撇过脸去淡淡地应了声:“哦,是吗。”
我保证——达也心里默默地念了句,并补充道:如果是樱乃的话。
达也的判断并没有错,当他们来到夏祭的地点,看到身着浴衣站在入口处等着他们的樱乃时,不用说其他人坦率直白的赞美之词了,单看越前龙马明显一怔的反应就知道:今天晚上的龙崎樱乃确实比平时还要可爱!
龙马在家里听母亲和表姐提起过:女孩子穿和服可是一项艰巨工程,穿浴衣虽然没那么复杂,但也是件麻烦事儿,他没想到樱乃在需要换衣服的前提下还能比他们更早到。不过想想也是应该,因为考虑到穿着浴衣和木屐走山路不太方便,藤贺太太在提出要为樱乃准备浴衣的时候就做好了安排,让藤贺先生开车把樱乃送到夏祭举办地点的山脚,这还杜绝了龙崎会在山中迷路的可能性,越前龙马觉得这个安排还是很靠谱的。
“樱乃,你今天好可爱!”藤贺达也对樱乃展示出温柔的笑容和赞赏。
“谢谢,达也哥哥。”樱乃腼腆地回应了达也,转而将目光投射到龙马身上。“龙马君……”
在樱乃若有期待的眼光攻势之下,龙马眼神闪烁了那么一下,才正视她淡淡地说道:“这身浴衣很可爱。”
“谢谢。”樱乃从龙马的语言中抽取到赞赏的部分,开心地笑了。
“咳……挺适合你的。”
听到他的补充,她的笑意凝得更深了。在周围灯火的映衬下樱乃的眼眸熠熠生光,对上她的视线,龙马感觉身上似乎有某条不知名的神经被引燃了一般。
“好热……”
“啊,是挺热闹的呢。”樱乃以为龙马说的是周围的气氛,于是搭腔道。
龙马听了只是低喃了一句:“果然还是差得远呢。”
达也向大家介绍了一下这边夏祭的情况,说到:“现在夏祭还没正式开始,大家可以随意逛逛,等一下人多起来就会更加热闹了!”
“达也!”
“达也同学!”
“真的是藤贺前辈!”
随着好几声从不同方向由远及近传来的几声招呼,人一下子就多了起来了。一群开朗的少年,和好几拨热情的少女,看样子似乎是达也的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