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最怨念的地方之一是这里!
多么温柔多么知理的林念初,在他大发脾气砸东西摔门走之后,不让公公担心,不放心他的身体,是这样的!怎么就给演成砸锅之后哼哼唧唧了?!!!怎么就变成院长在一堆糟心事之后忙着上床,然后给老婆煮东西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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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已深。
凌远打开家门,林念初走进去,往周围望:“这么好?家里收拾得这么干净?哎呀还有花!”凌远走过去伸手握她手,却碰到那个镯子,手僵了一下,林念初瞧了瞧他,把那个镯子褪下来。
林念初小心地瞧着他:“当大夫的,也不能戴这种首饰,你看你是不是还要见他,把这个还给他,我……”
她说着把镯子递给凌远,凌远接过来,猛地甩出去,那个镯子斜着飞起,砸中客厅茶几上摆着的一个玻璃相框,一声脆响,那个镯子碎成几块,落在地上,而那张林念初和秦少白穿着毕业时候的学士服学士帽,韦天舒、凌远穿着白大衣的合影的玻璃面被砸出了一个洞,裂纹扩散开来,林念初往那边走几步的当儿,听见门响,凌远已经走了。
凌远一气不停地开车到了医院,在停车场停下,打开车门下来,绕到极少人来的后楼,这个时间更是不会有人经过,他靠在墙上,掏出包烟,刚要点,手机响。他看了看号码,皱眉,没有接,靠着墙一根根地抽烟,直到把整包抽完。神色间的暴躁渐渐地去了,只是依旧阴郁。
此时林念初小心地去拆那个玻璃镜框,已经把照片完好地撤出来了,最后却还是让一片极小的玻璃碎屑扎破了手,血漫出来。她用另只手把照片小心地放在高处,自己去冲手,然后上楼,在卧室的柜子里找创可贴,翻抽屉时,目光落在有着国徽的红绒盒子上,她把盒子拿出来,打开。
盒子里是她跟凌远的结婚证书,证书上贴的照片,两人都很年轻,她还画着现在看上去有些不自然的妆,凌远的毛衣里面,露出了蓝绿色手术服的边儿。
她的耳边回响起来秦少白语的话——10多年前,省际特大车祸,48个小时12个连台的手术之后,前门媒体和领导等着给大外科白衣天使们庆功,立功最大的小凌医生却从卫生间的厕所跳窗户溜了,为了赶上丈母娘在的时候跟心上人领证,什么表彰嘉奖名字见报都是浮云。
林念初的手指轻轻抚过照片,嘴角带了个微笑,眼睛有些泪雾。
她的电话响,接起来,是凌景鸿。
林念初:“爸爸?”
凌景鸿:“念初啊,小远在你旁边儿么?”
林念初:“他,医院有个急诊,半截去医院了。”
凌景鸿:“哟,真是,唉,我看他这一天也折腾得够呛,心里怕也不痛快,晚上我瞧着他就没吃几口东西,这样哪儿行。”
林念初:“您别担心,我给他煮点粥,炒个蛋,他要待会儿还不回来,我给他送去。”
医院停车场,凌远把最后一个烟头丢进不远处的垃圾箱。拿出手机,看见留言提示。
凌远拿起手机,听留言——“凌院长您好,我是苏纯。我想跟您确认,您劝我回来时,说的给我破格直接考主治的机会是否真的做数?如果确实,我会在半年后回来,参加主治考试。”
凌远抓着手机,愣了好一阵子。终于,把手机塞进口袋,朝自己的车子走过去,开回家的一路上,他几次又拿起手机,终于在走进自家楼门时候,给方才的号码回复信息:“我说出去的话,当然作数。”他按了发送之后,拧开门,进屋,就闻见焦糊的味道,本能地加快脚步往厨房去,却见林念初正在奋力地用铁铲子去清焦黑了的锅底。
凌远走过去,林念初狼狈地抬头,一缕头发从盘起的发髻上掉落,粘在脸上,她用手背去想把头发别到耳后,终归还是蹭了一道黑在脸颊。
凌远伸手把她的发簪抽出来,她的长发披散下来,他用手指仔细地把他脸上的那道焦黑擦干净了,她动了几次嘴唇,讷讷地:“爸爸打电话来,担心你一天没怎么吃东西,我想煮点粥给你。老同学给我打电话,我接着说着,也不怎么就睡着了,然后就……”
凌远把那口锅拿起来,丢进垃圾桶。
林念初想说话,他摇头:“早跟你说过,别动火别动火,烧坏锅事小,别把自己一并烧成烤鸡。”
林念初恼火地照他肩膀拍过去,手上的炭黑在他茶色衬衣的肩膀上留下了五个黑色手印。林念初看着那个黑手印,有些尴尬,一抬头,对着他的脸,却忍不住所有委屈一起上来:“谁说今天天塌下来都不管,一整天都是我的来的?”
凌远不答。
林念初:“谁知道看不见你不说,还来了那么多记者,我从小上台演讲什么的,就紧张,小腿哆嗦,我让他们那么多人围着,你又不在!”
凌远不答。
林念初带了哭音:“我都很努力地注意说话注意态度了,可是朝晖社有个记者特别讨厌,特别奸诈,特别……我不知道会不会哪句话又说错了,到时候不但没帮上忙反而惹了祸,我……”林念初扯动嘴角,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吸了吸鼻子,“但是我……我不太会说话不太会场面事也不太会为人处事不太会看人甚至看你脸色……你,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你发什么脾气啊!你发脾气还砸东西就罢了,你居然还离家出走!你——你一天这么折腾,没怎么吃东西就这么跑出去我担心得要命……”她气急地把手里的铲子丢在水池里,才要继续控诉,却被他吻住了嘴唇。她开始想要推他,然而很快,就不自觉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很长的一个吻之后,凌远贴着她的耳根,低声地道:“想死你了。”
他说着把她横抱起来,一路抱到卧室,在床上,他的鼻子对着她的鼻子。
林念初的脸上已经全是笑容:“你说你多缺德啊!高我5级的师兄!就因为自己下手术饿了没带钱,就仗着个儿没长起来,骗我是中学生来找表姐,钱包让人偷了!骗我给你买白薯吃!你就是一路坑蒙拐骗地……”
林念初说着,目光和他对上,这时凌远轻轻捧起她的脸,低声道:“把医学院10年来最美的校花拐成了媳妇儿。”
他说罢,再度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