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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之“严夷夏之防”视野下的历史人物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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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此文作者为某位北师大的硕士研究生


1楼2013-10-18 21:21回复
    摘要:王夫之处在清兵入主中原的特殊时代背景下,对历史人物的评价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他认为当君主利益与民族利益发生矛盾时,民族利益高于君主利益,并依此作为评价历史人物的最高标准。他评价历史人物始终把历史与现实相结合,从而达到“借古讽今”之目的。他评价历史人物的方法,是古代学者评价历史人物所能达到的最高点。其中许多真知灼见在今天看来仍不无借鉴意义。
    关键词:王夫之 民族观 历史人物评价 方法 《读通鉴论》 《宋论》


    2楼2013-10-18 2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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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4 13:45: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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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书不成,王夫之悲愤交加,回归故里。及至清兵攻陷衡州后,王氏于顺治五年(公元1648年)乘西南抗清大势,与友人管嗣裘等在衡山毅然举兵,展开了武装斗争,但是这次起兵由于缺乏支援,孤军奋战,很快就失败了。虽然战败兵溃,但经过这次武装抗清的实践,他的民族斗志却更加坚定了。他为了民族利益,为了实现自己抗清爱国的主张,曾立即奔赴肇庆,到达桂王朱由榔的驻地。但是到了肇庆,却令他大失所望。因为桂王政府中的当权派也大都是守旧明末官僚,内部也像弘光、隆武两政权一样热衷于争权夺利,排斥抗战派人物,置民族大义于不顾,在桂王政权内部形成了以李成栋、金堡等为首的“楚党”和以王化澄、吴贞毓、夏国祥为首的“吴党”,吴、楚二党彼此攻讦不已,都想控制桂王政权。而另一方面瞿式耜、张同敞、李定国、李来亨等誓死抗清,加之金声恒、李成栋的反正,南明迎来了又一次的抗清高潮。面对这次抗清高潮到来的大好形势,桂王政府不仅未能很好地把握,反而内部党争却愈演愈烈了。鉴于此,王氏曾经三次上疏参劾“吴党”头领王化澄等“结奸误国”7,但是由于他所参劾的人是吴党领袖,遂遭诬陷,幸得农民军将领高必正营救,幸免于难。王夫之冒死三次参劾党人,但由于“孤立无援” 8,只好“以病乞身” 9。这使他对于小朝廷的党争误国看得更加清晰,这时他也逐渐地放弃了寄希望于南明恢复中原的信心。当他得知桂王被吴三桂杀害之后,王氏怀着悲痛的心情,开始了他“屏迹幽居” 10的生活。
      王夫之强烈的民族情怀,不仅表现在他前期对时局的关注、自身的一系列抗清行为等方面,还表现在他后期的隐居中。这主要通过两点表现出来:一是他变姓名为瑶人,蓄发明志。清朝统治者强迫汉人剃发,并颁布“剃发令”,规定“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王氏以剃发与否是保持民族气节的关键,因而强烈地反对这种民族压迫与人身侮辱,遂以变易姓名、蓄发明志。五十六岁时,他还为学生唐端笏作《惜余鬒赋》,以示其民族情怀。
      第二个方面是王夫之由武装抗清转向了文墨抗清,他希望通过与历史的对话,来总结我国历史和现实的经验教训。他通过对时局的变化、明臣降清、南明党争误国、抗清志士的英勇抵抗以及自身的抗清和遭遇等现实问题的反思,满怀民族情怀地写下了《张子正蒙注》、《周易外传》、《永历实录》、《广哀诗》等著作,但是能够反映其民族观的还要数他的《读通鉴论》和《宋论》这两部著作,“这两部著作自然不是船山第一等著作,但在史评一类书里头,可以说是最有价值的。……‘攘夷排满’是里头主义之一种” 11。可见在特殊的时代背景下,这两部著作凝聚了作者对历史与现实的许多感悟,而浓郁的民族情怀则是这两部著作的主旋律。
      二、“严夷夏之防”视野下的历史人物评价
      经历过天崩地解、民族***的人,对于民族受压迫的体悟最为深刻,自然笔锋在触及民族历史时也会感同身受,有感而发。王夫之对历史人物的评价就体现了这一点。他评价历史人物虽以儒家伦理为标准,但在涉及民族利益时,儒家伦理的评价标准就不免捉襟见肘了。如他说:“天下所极重而不可窃者二:天子之位也,是谓治统;圣人之教也,是谓道统。” 12他认为天子之位是不可窃的,认为这是破坏了“治统”,但又不尽然,如对于刘裕的篡东晋他就认为:“宋武兴,东灭慕容超,西灭姚泓,拓拔嗣,赫连勃勃敛迹而穴处。自刘渊称乱以来,祖狄、庾翼、恒温、谢安经营百年而无能及此。……然则永嘉以降,仅延中国生人之气者,唯刘氏耳。” 1 3 “汉之后,唐之前,唯宋氏犹可为中国主也。” 14这实是对刘裕在历史上所起作用的称赞和对刘氏政权的肯定。同时篡位,但王夫之对待的态度却不同,这主要是因为“刘裕抗表以伐南燕,南燕,鲜卑也。” 15如果没有刘裕的力主北伐,中国将遭受北方鲜卑族的侵袭,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将听鲜卑终污此土,而君尚得为君,臣尚得为臣乎?” 16王氏对刘裕的称赞并非言过其实,因为自东晋南渡后,许多世家大族“乐不思蜀”,不思收复中原失地,只图一时享受。而刘裕却不满足于此。他不仅积极地进取中原,消灭了南燕和后秦,而且还取代晋帝建立了新朝。所以在王夫之眼中,当君主利益与民族利益发生矛盾时,王夫之始终??史人物的最高标准。这也是他从现实的经历中得出的一条很重要的结论。


      5楼2013-10-18 2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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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王夫之对于一些史家的记载,也能从民族观角度进行审查,从而对史家做出评价。他在隐居期间“读十三经,廿一史及张(载)、朱(熹)遗书,玩索研究” 38,因此他对于史书特别谙熟,评价人物也能纵贯古今,在古代史书中,他惟独对于《史记》怀有特殊的偏见。他认为“司马迁挟私以成史,班固讥其不忠,亦允矣。” 39众所周知,司马迁一直被认为是古之良史能不畏权贵,秉笔直书,勇于揭露和批判封建统治的弊端,而他的《史记》一直被认奉为“实录”,是中国史学上稀有的光辉的历史著作。王夫之之所以对其如此评价,追本求源,还要从他的民族观入手,去寻找他评价的内在原因。他认为司马迁“挟私以成史”主要是从三点展开的。第一是司马迁在《史记》中对李广连连称赞,认为他对匈奴作战有勇有谋,致使匈奴闻名而畏。而王夫之却认为李广是“好名市惠以动人” 40,“以笑貌相得,以惠相感” 41,而所有这些,王夫之认为作为一名将军是不足“与天争存亡,与人争胜败” 42的。紧接着他举出了武帝派卫青出击匈奴,而没有重用李广的事例,他说:“卫青之命出东道避单于之锋,非青之私也,阴受武帝之戒而虑其败也。方其出塞,武帝欲无用(李广),而固请以行,士大夫之口啧啧焉,武帝亦聊以谢之而姑勿任之,其知广深矣。不然,有良将而不用,赵黜廉颇而亡,燕疑乐毅而偾,而武帝何以收绝幕之功?忌偏裨而掣之,除余一违李左车而丧赵,武侯以沮魏延而无功,而卫青何以奏颜之捷?则置广于不用之地,如以掣匈奴,将将之善术,非士大夫流俗之所测,固以。东出而迷道,广之为将,概可知矣。” 43从上我们可以看出,王夫之一方面认为李广之为将,“东出而迷道”,不符合一个将军的要求,另一方面他说武帝“知广深矣”,也是对武帝善于用人的肯定,王氏之所以这样论述而不同于司马迁,是??李广却无功而返,王氏以为任用这样的将领来对抗强悍的匈奴,很有可能会使汉之社稷、生灵受害。他:“广死之日,宁使天下为之流涕,而弗使天下为汉之社稷、百万之生灵痛苦焉” 44。所以,王氏对李广的评价还是从民族大义出发,因为清军的入主中原,使他时刻难忘明亡社稷、生灵所遭受的迫害。
        第二个方面是司马迁为李陵投降匈奴的辩护。司马迁在写《史记》的第七年,发生了李陵投降匈奴的事件。李陵是李广之孙,司马迁曾与李陵共事过,虽交往不深,却很佩服李陵的为人。天汉二年(公元前99年)李陵与匈奴战于浚稽山,最后兵败投降了匈奴。司马迁认为李陵绝不会向匈奴投降,有可能是作为权宜之计的诈降。他在《报任安书》中记述了李陵出击匈奴,粮尽而援绝,不得已而投降了匈奴,但其内心却依然是想乘机为汉立功的。因此,他在汉武帝面前为李陵辩护。但王氏却不同于司马迁的看法,他向来对通敌投降的汉奸深恶痛绝,对称,他向司马迁发出了质问:“李陵之降也,罪较著而不可掩。如谓其孤军支虏而无援,则以步卒五千出塞,陵自炫其勇,而非武帝命之不获辞也。陵之族也,则嫁其祸于李绪;迨其后李广利征匈奴,陵将三万余骑追汉军,转战九日,亦将委罪于绪乎?如曰陵受单于之制,不得不追奔转战者,匈奴岂伊无可信之人?令陵有两袒之心,单于亦何能信陵而委以重兵,使深入而与汉将相持乎!” 45这显然是对司马迁为李陵辩护的诘问。因为明末大汉奸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洪承畴、吴三桂等人,没有一个不与李陵性质相同,都是投降之后,委以重任,然后将兵帮助清军进攻各地,并最终建立清政权。所以王夫之痛恨历史上的汉奸,实有所指。如果从这个角度去理解王氏所说:“迁之书,为背公死党之言,而恶足信哉?” 46就能够看出他依然是从民族大义的角度,从自身是一名明末遗老的角度来评价司马迁和《史记》的。
        第三,从一个侧面我们也可以看出王夫之对司马迁记载的不满。王氏说:“史(《史记》)讥其(汉武帝)费以亿计,不可胜数,然则视民之死亡而坐拥府库者为贤哉?” 47汉武帝劳民伤财的言语,王夫之却另具只眼,认为:“武帝之劳民甚矣,而其救饥民也为得。……国虽虚,民以生,边害以纾,可不谓术之两利而无伤者乎!” 48这里王夫之认为汉武帝把边害的问题解决了,也就是说征服了匈奴,因此还是应当肯定的,这依然是从民族的利益出发来评价汉武帝的。所以王夫之又一次说:“司马迁之史谤史也,无所不谤也。” 49同样,他认为宋濂“修蒙古之史,隐其恶,扬其美”50,以元为正统,是为“蒙古掩其腥秽” 51,因此就乱了夷夏之大防,这样的史家作出的史书是不足为后世称道的,所以王夫之说:“(宋)濂之罪,延于终古矣。” 52
        与对司马迁、宋濂的评价相反,王夫之对史家崔浩的评价却特别高。他认为崔浩仕于北魏而作魏史,能“存直笔于天壤” 53,敢于把拓拔氏的“不可为君师之实” 54和乘机侵扰中原的情况都如实直书,从而使后世的汉人能“鉴而知惧” 55,以便早日做好防御的准备。王氏认为这才是一个真正的史家应该达到的目的。
        从王夫之对史家的评价中,我们可以看出,他对司马迁、宋濂和崔浩的评价都是从其强烈的民族感情出发而作出的论断。


        8楼2013-10-18 2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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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综上所述,王夫之从民族观的角度评价历史人物,不是为了读史而读史,每有所论,多有所指,是在评论历史,也是在评论现实,言在此而意却在彼。他能把古与今、历史与现实有机地结合起来,力求做到:“求安于心,求顺于理,求适于用。” 56达到“借古讽今”的目的。其所论不乏真知灼见,当然也难失之偏颇。由于时代的局限性,以及他当时又偏居一隅,故其评论古人,不免带有民族主义的情绪化因素。但最重要的是,这是一位学者不是在一个层面上修复自己,而是在不断地求索与进步!他说:“编中于大美大恶,昭然耳目,前有定论者,皆略而不赘。” 57由此可见,他不是人云亦云,而是要成一家之法,言人所未言,语语皆自心中出,这才是我们今天应该效法的。


          9楼2013-10-18 2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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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安徽12楼2013-10-19 1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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